第 1 1 章(1 / 1)

范娴娴气性小,为着个市长热线一下午没同她说话,不过两人本就虚假同事情,场面上过得去,不作其他感情投入,免得浪费。

一下午的时间,聂维芙都在设计艺术家个展的宣传资料,做了几个版本的样式发到部门群里。二十几个同事在群里七嘴八舌,各自发表意见,投票暂时选不出一个最优方案,工作效率就这么慢下来。

这项工作原也不急着在今天定下来,但她周三要陪老太太和老爷子去医院体检,估计一天都耗在那里,工作进度自然会慢下来,到时候拖项目组的后腿。

她倒是想赶进度,然而看着群里不统一的意见,顿时有些不耐烦,明明只需要主设计定夺的工作,到了这里却是整个部门商量决定,这举措看似民主,实则在专业性和流程化上有很大的疏漏。

一群人磨磨唧唧整到傍晚,主设计师拍案定下一版最佳海报,反馈到这场展览主负责人,他又觉得这一系列的海报呈现不出艺术家的风格,最好打回去重做。

聂维芙修修改改被磨了一下午,临到下班前再来这么一出,她的脸黑得都快滴出墨来。

五点半一到,她对面的范娴娴率先站起来,拍了拍手招呼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我让我男朋友给咱们预定了六点的包厢,有开车的开车过去,没开车的去开车的同事那里,多出来的人打的过去。大家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发啦。”

办公室人头攒动,纷纷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唯独聂维芙岿然不动,电脑右下角不断有消息闪动,她没作理会,擅自主张找了艺术中心那边的对接人联系方式,把她认为效果不错的两份方案发给对方,打算得到反馈后做个参考。

这不合规矩,但她从小就是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此时更不在乎再多上这一桩。

发完文件,她顺手提了个请假单,正要关电脑,稍偏转视线,发现范娴娴站在身侧盯着她的电脑,她顿时沉下了脸,关了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倚在桌前抱臂瞧着范娴娴。

“小范这是又有什么教导?我洗耳恭听。”她作势掏了掏耳朵。

范娴娴倒是一点儿没偷窥人电脑的心虚,反而好心地提醒她:“你看大家都准备下班,就你还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我怕你没听见特意过来叫你一声。”

聂维芙敷衍地扯扯嘴角说:“我多谢你啊。”

“不过我刚才不小心瞧见你和艺术中心那边在对接工作,也不是说你做错,只是周姐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常流程是我们部门出的设计提交给周姐,再由周姐和那边沟通,看有没有地方需要改进。”

聂维芙有意思地掀了掀眼皮,哦了声:“我不过是在主动获取反馈意见加以改进工作,小范你有点小人之心了。况且流程按正常或不正常分的标准就是,能否提高工作效率,有时候做人做事别那么拘泥,咱们最看重的是结果。”

聂维芙语重心长地“教导”完毕,不再理会,转身叫了小倪下班坐她车,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

范娴娴气得牙痒痒的,聂维芙是怕没人治得了她吗?她拿出手机,低头发完一条消息,然后心绪稍稍缓下来,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部门一群人到达位于南城大剧院隔壁的南星会所,晚饭连带娱乐休闲全在会所里。

南星会所是南城的一家知名高级会所,里面的海鲜自助的口碑一绝,然而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吃得上,因为这家会所实行会员制,没会员的就老老实实排着队吧。

这次部门聚餐征询意见,有人说起了南星会所的海鲜自助。范娴娴上周刚被法拉利男友带去过,便主动揽下这活儿,掷下豪言她男朋友和会所老板认识,可以给一个最低折扣。

如此热心的同事帮忙,大家自然捧场叫好。

一群人站在会所门口等正主停完车过来带他们去,聂维芙站在一侧,低着头和艺术中心的对接人沟通下班前发的那份设计,对接人向她转达艺术家的需求。

聂维芙在备忘录上一一记下,刚抬头看见个穿着西装制服的男人,那人站在门口,握着对讲机在同人说话,发现她之后,把对讲机往身上一别,扬起笑容主动走过来,招呼道:“聂小姐,您过来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您现在这是?”

男人视线扫视一圈,大致看明白了现在这情形。

周围的同事纷纷投来异常的目光。

聂维芙指了指快步从停车场走来的范娴娴,说:“赵经理,那位小姐是组织者,她应该已经订好包厢,你找个服务生过来,让人带我们过去就行。”

赵经理面上笑呵呵,和聂维芙说了句“好的”,随即主动接过接待的工作,“小姐您好,我是南星会所的经理,姓赵。您这边订的包厢是几号,我这就带您和您的朋友过去。”

范娴娴不明所以,以为是经理提前出来等候她,她的脸上旋即露出得意笑容,微扬下巴,语气淡淡地说:“三号厅1121,我男朋友应该和你说了吧,我们这边一共二十五个人,先吃晚饭,你们的海鲜自助,吃完再到二楼玩。”

赵经理哪知道她男朋友是谁,他看了眼不远处低头玩着手机的聂维芙,迟疑几秒问:“小姐您男朋友是?”

范娴娴一愣:“我男朋友叫蒋彬。”

赵经理面色不显,依旧礼貌地笑着,稍向门口伸了伸手,主动引着范娴娴和周围同事进会所里面,边走边向他们介绍会所的情况和各类项目。

小倪落在后面,小声地问着聂维芙:“你和这经理是不是认识啊?我看这位赵经理对你还挺……”

聂维芙收起手机,朝前面投去一眼,回道:“挺客气?”她悄悄和小倪透露,“我在这里有点小投资,不过算不上老板。你如果下次想来,我帮你打声招呼。”

小倪满脸诧异地看看她:“那你怎么……”

她知道小倪要问什么,冲最前面那人努了努嘴,轻声道:“她想要出风头,我自然不好插手,她男朋友开两千万的法拉利,不缺钱。”

小倪吃吃笑着,连连点头。

两人在后面说着话,已经到了大包厢门口,赵经理把人带到里面后,换了一个服务生过来,临走前在聂维芙身边略作停留,说是如果有事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

聂维芙摇头:“没事,我们有问题会找服务生。你过去忙吧。”

赵经理走后,几个服务生进包厢服务,虽是大包厢,却没那么大的桌子能容纳二十五号人坐下,最后一拨人分成三拨,各自点菜单上菜。

展览部的主管家里有事没来,范娴娴这次出了大力,被同事们起哄坐在中间的主位上,享受着同桌同事们的吹捧。

谁也没主动提起她到会所之前发生在门口的那一幕。

一行人吃完又被安排到二楼的ktv包间。几个同事是美术馆有名的麦霸,立刻冲上去抢夺话筒,另一些人则在隔壁套房打麻将、打扑克。还有些喝喝小酒聊聊周边八卦。

枝形吊灯洒落幽幽的光线,把环形沙发上的人悄悄笼罩,茶几上一打啤酒和颜色各异的鸡尾酒,觥筹交错,光影变幻,气氛仿佛朦胧不清。

聂维芙吃饭的时候喝多了水,坐下没多久又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她百无聊赖,又不想去包间坐着,索性在小隔间里坐着斗地主。一副牌打完,地主小聂抢了农民的豆子,正打算再斗一盘,洗手间似乎进来几个人,在旁边的化妆隔间补妆。

三个人,听说话的声音是包间里的同事,她怕现在出去和人撞上尴尬,新点开一副牌,抢了个地主。

隔壁在说这次聚会的事,声音音量不高,却清晰地落进她的耳中。

“我今天才知道小范的男朋友原来是富二代,开法拉利跑车的小开,怪不得这次他能帮忙安排。”

“不是开奔驰的吗?在高新园区创业的ceo。”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估计小范都不记得了,这个法拉利,我听小范说已经交往了小半年,法拉利对她也好,买这买那从不吝啬,她生日送了她一个birkin。”

……

聂维芙毫无负担地听着墙角,抢完豆子又开一盘。隔壁的声音忽地压低,她把手机仅剩的一丁点音量关了,断断续续传进来。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先前在门口那位赵经理的反应,他先是和小聂主动搭的话。而且他对小聂的态度和对小范的态度有明显的区别。”

“我注意到了,小聂肯定和人认识呗。小聂家里条件不差的,她平时的吃穿用度虽然低调,但其实价格不低,今天穿的那双鞋,这个数……”

“前段时间不是有传小聂是那什么吗?小聂未必不知道,但她表现得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不在乎。”

“我上次就说了小聂是白富美,人家过来上班是打发打发时间,和咱们不一样。”

不巧话音刚落又有人进来,这话正好被来人听见。

聂维芙听这一声冷哼,便知是哪位进来。

果不其然,不等隔壁的人说话,高跟鞋笃笃笃砸在米黄色团纹瓷砖上,声音轻飘飘地从口中溢出:“什么白富美,人家男朋友是盛安的太子爷,已婚的。”

聂维芙在隔间皱了皱眉,心思一时不察,把一个炸弹拆开打了出去。

外头的对话渐渐进入火热状态,她随便打了几张牌,草草结束斗地主,手握在门把上正打算按下,忽地又顿在那里。

“盛安集团的老板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几年前和几个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遭遇车祸当场去世,大儿子就是现在掌权的这个,听说长得很帅,不过再帅人家也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维合聂家的大小姐,强强联姻。”

“聂家,小聂不是也姓聂吗?会不会就是她?”

又一声嗤笑,是范娴娴发出来的。

原先说的那人继续说下去,“聂家的那位大小姐,当年也在那场车祸里,不过她比较幸运,受的伤最轻。车祸发生后不久盛安就有小道消息流出来,说沈家和聂家的婚连不成了,没想到一年之后聂小姐转而和沈家的大儿子结婚了。”

“你知道怎么这么清楚?”

“我男朋友在盛安上班,当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抢地主!”

外间的四人蓦地顿住声音,面面相觑许久,最后齐齐探头往声源处望过去,斗地主的背景音环绕在空荡荡的卫生间,紧接着是一阵冲水声。

几人收拾了台上的东西,陆陆续续走出洗手间。

没过多久,小隔间的门啪嗒一声打开,聂维芙从里面走出来,洗了手擦完后揣上手机也走出洗手间。

回到包厢的时候,有个男同事哑着声音在唱:“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

聂维芙看了眼那屏幕,默不作声地回到沙发,原先在洗手间八卦的四人坐在另一头,昏暗光线下看不清众人的表情。

小倪问了句:“你怎么了?怎么手抖得这么厉害?”

“没事。”她摇摇头,搓了搓脸颊,然后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鸡尾酒喝了下去。

原是顾忌开车过来,她一直没喝酒,这一破例,她像是没了顾忌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几杯下肚,她的意识仿佛越加清醒,隔着一道实木镂空雕花折屏,开着一场老歌怀旧演唱会,从“即是男儿当自强”到“南屏晚钟,随风飘送”,最后“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茶几边的手机嗡嗡作响,小倪推了她一下,指了指手机示意她接电话。

她看了眼,拿起手机走到包厢外接电话。

“黄姨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沈礼直接问。

她握着手机靠在墙边,手捻着旁边长颈花瓶里的一支西白,花瓣卷着手指,不断地摊开又卷起,卷起又摊开。

天花板上的暖黄罩灯打下晕黄的灯光,她微垂着脑袋,眼神落在繁复花纹上,一圈一圈看得有些晕。

隔了半晌,沈礼突然问道:“你喝酒了?”

聂维芙挽起唇角,轻笑道:“你是狗鼻子吗?能闻到我的酒气。”

她赶在他开口之前,又说,“我喝了不少酒,你过来接我。”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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