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装腔作势(1 / 1)

跟掌柜的约定好,苏半夏三人出了县城的大门,刚出去,听到苏三祥呼喊他们的声音,苏半夏甚至抬起手,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三祥,不是追着童元元离开了吗?

在他的心中,别人才是更应该关注的人,她刚死了老公,很可怜的。

没想到在县城的门口看到苏三祥焦急等待的身影。

心中又燃起了一点点的希望,还是有救的,还没有傻得那么的彻底,还知道谁才是他最应该等待的人。

家人,是站在他的身后的人。

只是,家人也会心冷、心寒的,不会一直站在背后默默的等待一个关注。

“你们来了,我们回家吧。”久久,苏三祥跟姐弟三人说道。

只是一句回家,便再一次让苏半夏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她的要求,从来都是简单的。

自始至终,苏半夏以为的尖锐,从来都不尖锐,她在用外壳保护自己。

抬头,昂首阔步,将苏三祥给甩在身后,要不要原谅他,得看心情。

苏实秋和苏忍冬跟在苏半夏的旁边,将她围在中间,防备着苏三祥,担心他会脑子突然不清醒,一言不合又想对苏半夏不利。

对苏三祥,苏实秋和苏忍冬的戒备,比苏半夏还要高。

“你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苏实秋跟他说道,不是很想与苏三祥靠的太近。

苏三祥看看三个孩子,默默的走在前面,往前走了一段路便会回头再看一眼,看看孩子们是不是跟在后面。

“实秋,忍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吧。”苏半夏跟两人说道。

苏实秋和苏忍冬不为所动,哪怕没有苏三祥,还会有童元元等等,他们可不敢保证,童元元会不会做出点不理智的事情来。

要是有个万一呢。

不管怎么说,安全第一,没有意外发生最好不过。

淡淡的无奈,心却被填的满满的,伸出手,拉住苏实秋和苏忍冬的衣袖,并排走在一起。

这一刻,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重要,更为重要的人就陪在她的身边,坚定的站在她的一边吗,跟她同进退。

淡淡的阴霾一扫而光,姐弟三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走在最前面的苏三祥,回头的时候,看到姐弟三人并肩而行的温馨模样,心中深感欣慰的同时又觉得阵阵忧伤。

温馨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扭头,不去看后面的几人,闷头往前走。

“苏半夏,你个贱人。”拐到通往他们村的路上,先传来了童元元的骂声,“害死亲叔叔,还气倒了亲爷爷奶奶。”

“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铁石心肠,半点亲情都不念及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童元元很想冲过来狠狠地教训苏半夏一顿,但是苏实秋和苏忍冬两兄弟死死的守在她的左右,衡量两边的武力值,她一个人打不过,只能靠嘴。

苏半夏的眉头挑起。

“对,就你柔情万丈,心怀天下,那正好,反正你是菩萨心肠,照顾你们一大家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

“对了,我们一家都是没良心的东西,所以别想着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从我们一家人手中要钱。”

骂啊,正好,一个子都不用出,反正童元元善良,她一个人可以的。

童元元被气的哽咽,她只是气不过,想骂苏半夏一顿,顺便看能不能将苏三祥给挑拨过来,给他们家多送点钱来。

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让她和李莲莲两个人来养活一大家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男人没了,负担一大堆,让她们怎么活。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将你做过的恶心的事情给揭过去吗?没门,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苏半夏是个什么东西。”

童元元恶狠狠地盯着苏半夏,“你的亲叔叔,就是你设计害死得,县太爷那边整不了你,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淹死你。”

苏半夏淡定的往前走,“哦,那也得村里的人敢在我的面前吐唾沫星子啊。”

凉凉的一句话,再一次将童元元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头一次跟苏半夏正面交锋,挫败感一层层的袭来。

以前还觉得苏立勋和李根英蠢笨,现在才知道,是敌人太聪明,她无法拿捏住苏半夏分毫。

油盐不进。

苏半夏路过童元元,还不忘打击她一句,“村里人都知道,你丈夫是个什么东西,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叫贪财好色、死有余辜。”

“半夏。”苏三祥大声的说道。

苏半夏扭头,看看大声喊她名字的人想说些什么。

“启祥和全祥已经过世了,你不要再说他们的不好。”苏三祥本来气势还挺强的,坚定的要捍卫弟弟们死后的脸面。

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苏半夏深深地看了苏三祥一眼,站在他的角度,他在维护弟弟们,无可厚非。

对着童元元冷哼了一声,略过对方,走在前面一些。

苏实秋和苏忍冬调整跟随的方式,一个走到后面,一个走在左边,又是将苏半夏给保护起来的模样。

虽然苏三祥说的苏半夏并不想赞同,但她联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四个字:死者为大。

不管苏启祥和苏全祥以前都做过什么,人已经死了,活人不论死人事,何况血缘关系上,她还是他们的侄女。

村里人,即便不敢在她的面前说她,暗地里说的绝对少不了,更少不了带上实秋他们几个。

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一定要为家里人考虑。

童元元追在后面,辱骂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的从童元元的嘴里吐出来。

苏半夏不搭理她,她就追着骂。

她看到苏半夏便会追着骂,直到拿到钱为止。

童元元所有的目的,只为了一点,那边是苏半夏家的钱。

有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她才不是为了两个老不死的,还没开始伺候卧床之人,童元元已经在祈祷他们快点去死,才好减轻负担。

她却忘了,苏三祥给钱,只会给她嘴里的两个老不死的。

没有他们,还不一定能够从苏三祥的手中要到足够的银钱。

“弟妹,你能不能少骂两句,很难听,半夏是我的女儿,启祥和全祥也是她的亲叔叔,她怎么可能会做出杀害人的事情。”苏三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拦住童元元的脚步。

童元元抬头,狠狠地瞪着苏三祥,“大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少骂两句,在公堂上,她都认了,就是她安排的媒婆,如果没有她,启祥和全祥怎么会死。”

其他的信息直接被忽视掉,只截取对自己有利的,掐头去尾,说的就是此刻的童元元。

苏三祥辩驳,“才不是这样的,半夏也说了,她才没有让启祥和全祥娶妾,这些……”

“还说没有,大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弟弟尸骨未寒,你还在庇护着你的女儿,你也不怕他们两兄弟半夜来找你算账吗?”童元元才不给苏三祥辩驳的机会。

拨开苏三祥的手,往前小跑两步,跟在苏半夏三人十步远的位置,声音中气十足,一路骂回去。

她甚至祈祷,能够在路上碰到些什么人,这样才方便她将苏半夏所做的事情宣扬出去。

就算她得到了当今圣上的嘉奖又怎么样,知道了她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连亲叔叔都算计的人,圣上肯定会治苏半夏的欺瞒之罪。

到那个时候,苏半夏肯定要被砍头的。

苏半夏冒出来狠狠地收拾童元元一顿的念头,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停住。

默念几句,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童元元的计谋,逼她动手,到时候更是所谓的证据确凿。

“婶婶,你就算讨厌我,也不应该将叔叔们的死推到我的身上,呜呜呜呜……”说变就变,低声啜泣,脚步还有些走不稳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

“你要是觉得不好受的话,你骂我就好,不要骂我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实在是没办法消解心中的苦闷的话,你打我吧也没关系的,就是请轻一点,别把我打死了。”

“打死我你也要偿命的。”

苏实秋和苏忍冬配合默契,在苏半夏呜呜呜的时候,一左一右,扶住苏半夏的胳膊,好像她遭遇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

还没来得及开口将苏半夏做的坏事宣扬出来的童元元,一口老血梗在心口,明明是苏半夏做出来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反倒是她童元元在污蔑。

去你的……

苏半夏轻轻的靠在苏实秋的怀中,将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交到弟弟的手中,让他搀扶着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至于自己,自始至终只需要重复前面的两句话,抢占先机,气的童元元用手指着苏半夏,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苏半夏,你就是个恶鬼,你叔叔们的死,就是你做的,就是你……”一个劲的喊着、骂着。

苏半夏负责娇弱的呜呜呜,苏实秋和苏忍冬同仇敌忾,愤慨的看着童元元。

村里那些个来村口溜达的多,多数是闲的发慌,过来好奇探听童元元和苏三祥一大早就被衙役带走是为了什么。

他们都还没有开口询问,先看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苏半夏。

谁都是懵圈的。

他们,只是过来好奇打探一些有的没的,并不是过来听苏半夏哭诉的。

更懵圈的是,苏半夏她,那么凶悍的一个人,也会哭诉吗?

两年来积累的凶名,让村里的人在看到她脆弱一面的时候,难免会想,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看向童元元,很好奇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至于让苏半夏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苏半夏不需要开口,苏实秋语气中带着忍耐的愤慨,“我们好歹也上了几年学,认识不少字,听说今天早上县衙来人,特意前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结果倒好,婶婶却把我们的好心好意狠狠地往地上踩不说,还一个劲的冤枉我们家半夏。”

愤怒是真真切切的,让人不由得跟着苏实秋的话语而情绪起伏,看向童元元的眼神带着点审视。

童元元跟村里人的眼神对上,气更是疯狂的冒出来,她才没有说任何一个冤枉苏半夏的字眼,就是她,就是她做的,不是她,启祥和全祥不会死的。

“我没有冤枉她,是她自己亲口在县衙承认的,就是她做的。”童元元极力的辩解。

可有了苏半夏的呜呜呜和苏实秋的义正言辞,她的话,在大家听来,顶多当做是妒忌的谈资。

苏实秋和苏忍冬现在都是童生,读书人,苏半夏得到过当今圣上的赞誉,童元元,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村里也没几个人跟她们处的好。

对比下来,该相信谁的话,不该听谁的话,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看你们的样子,累坏了吧,早点回家休息吧。”

苏实秋道了一声感谢,和苏忍冬两人搀扶着呜呜呜个不停的苏半夏回家,一路上,还不忘跟遇到的人宣扬两句童元元做的事情。

骂了一路,嗓子干哑的童元元,翻来覆去,只有不停追在后面骂。

童元元骂的很爽,但是在别人的眼眸里,她就是在将丈夫死了的痛苦强行施加在苏半夏的身上。

苏三祥一家子,本来就是苏立勋他们那一大家子发泄的出气筒。

他们都知道的,这次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苏立勋和李根英要不是躺在床上下不来,肯定不会放过苏三祥他们一家。

那个时候能看的好戏,肯定更多。村里没什么娱乐的,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一部笑话,供大家观赏,何乐而不为。

直到进了家门,苏半夏才停止呜呜呜的啜泣之声。

苏三祥亦步亦趋的跟着,听着苏半夏的哭声,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半夏,眼巴巴的看着女儿受委屈,他是个没用的父亲。

路上遇到别人,也不知道回应些什么,一路沉默,跟着回了家里,也没去管童元元有没有回去,甚至忘了还有倒在床上的爹娘。

头一次,苏三祥的眼里和心里,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孩子。

进门之后,苏半夏快速的从苏实秋的肩膀上离开,站定,冷哼了一声,

“小样,跟我斗。”苏半夏挑眉,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苏三祥。

“半夏,你没有哭啊……”苏三祥愣愣的说道、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她说一千句一万句,我都不会哭一声。”对苏立勋那一家子,她已经修炼出来铁石心肠,绝对不会因为他们而动摇分毫。

“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难受,会哭。”接了后半句话,“放心,我不会。”

“可……”

“因为啊,我得先发制人啊,不能只用强硬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这个,是苏半夏最近的体会,有些时候并不是谁有理谁就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是谁弱谁才能得到认同。

有些人,从来都不会考虑用脑子去思考的,他们只能看得到面前的一星半点。

苏半夏不怕苏立勋一家子,在外人的面前,她就应该表现的更加的弱小、可怜又无助一些。

强大在某些时候就是原罪。

苏半夏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苏三祥木木的看着苏半夏,他的脑子,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曲曲的,有点儿被苏半夏欺骗的感觉,还有一点点的开心。

没事,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爹娘那边还需要人照顾,我先过去看看。”苏三祥不知道跟苏半夏说些什么好,只能找借口逃避。

往前走的脚步加快,走到村口,远远地看到有人,轮到她开始改变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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