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中,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a图的场地租借时间到,咨询会也不得不进入尾声。最后来的那位外校保送生似乎极其出色,方槐柠和他聊了挺久的,栗亭那张记录的纸上也写得密密麻麻。
他终究不是这个专业的,就算听力过人也做不到十全十美,而那边前一刻明明和对面学生交谈得甚为流畅的方槐柠,下一刻却第一时间发现到了问题。
一根修长的手指探来,在栗亭记录的末端点了点,说道:“这里漏了一条,名叫算了,我来吧”
栗亭还没听明白,就觉身边人忽然凑了过来,抽走了他手中的笔,把那缺漏处给补上了。看着那只手一路书写,落下最后一个字,栗亭的耳边传来低沉的话语:“是某个程序的一种算法,比较难拼。”
栗亭低着头,不知道方槐柠离得多近,他只感觉到对方说话时微热的气息拂在自己的头顶,吹动了他的几丝发梢,有点痒痒的。
不过很快,方槐柠就退了回去,安静的坐到了一边。
保研生陆陆续续的退场,洪月过来收记录,看见这里进行的那么顺利,她也有些意外,忍不住对栗亭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方槐柠听着这话也微微侧过了头。对了,巧合了那么多次,给自己留下不浅印象的人,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不过就这仅有的几次接触下来,方槐柠也感觉出了这人的个性,挺独的,不是为了赚钱的话并不像是喜欢交朋友的样子,洪月大概要失望了。
果然,栗亭只是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言的态度。
但还没转身又被洪月抓住了。
“别害羞嘛,我们这儿又不是表彰大会,不兴做好事不留名那一套啦,来快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栗亭被她抓得紧,不得已开了口。
“栗亭。”
哪个“栗”?哪个“亭”?方槐柠想。
“哪个‘栗’哪个‘亭’啊?”洪月像是他的蛔虫一样。
栗亭顿了下,重新接过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哦,很好听呢。”洪月特别捧场,“那栗亭同学,今天真是十分感谢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计院的了吧,如果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到研究所来玩哦,请你吃糖。”
在洪月的感谢声中,方槐柠看着栗亭仍是维持着原来的表情,脸上连个客套的笑容都没有,多心的人怕是要以为他觉得自己这番帮忙是吃了天大的亏了。
原来相较于理性思维的跳跃和变幻莫测,这位小秘书在感性思维方面很是单一和黑白。
真是个奇怪的人,捉摸不透。
就在方槐柠盯着人家的背影在那儿画心理分析曲线图的时候,忽然目标人物走出了几步又转过了头,重新来到他的面前。
方槐柠赶忙垂下视线,正巧看见栗亭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放在面前的桌上,转身走了。
是两枚硬币
车钱吗?还记得要还?
没有意外的感觉,方槐柠伸出手,把这两枚硬币握在了手心,仿佛感受到了其上还残留着的一丝暖热的温度
研究所这伙人订了四天的餐,栗亭昨天中午不在,今天自然就轮到他送了。
其他项目组的这几天也忙个半死,看刘储平组的学生吃得那么好,有样学样的通通叫了豆豆点心馆的餐,那么大的量,让栗亭光楼上楼下就跑了三回。
今天是保研生的上机考试,洪月他们理应在机房帮忙,不过中午方槐柠却回来了,进电梯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栗亭。
王复梁也在,许是之前亏本送电脑的记忆太过深刻,栗亭这次又没带帽子,被王复梁一眼就认了出来。
“哎,是、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真正巧得你还没遇见过呢,方槐柠想,转头又望着那小身板因为奔忙热得红扑扑的双颊,竟跟在王复梁后头想自言自语般感叹了一句。
“要送那么多。”
王复梁这才注意到了栗亭手里各提着两只大餐盒,为了保温,那东西可不轻。
“我、我帮你拿。”王复梁和赵磅之后讨论过那事儿,两人倒是没有被栗亭坑了的想法,相反越思忖越觉着那哥们儿挺厉害的,至少他们就做不到,此刻当时尊敬的印象依然残留在心中,王复梁十分的想帮忙。
栗亭却避开了他的手,等着电梯一到,利落地走了出去。
一间一间的把饭食送到其他组里,最后才来到方槐柠那儿。王复梁正在给没来的人打电话,边打边对栗亭道:“分、分装一下,他们一会儿过、过来吃。”
栗亭才不提供这种人性化服务,他只是直接把餐食从保温箱里拿出来便罢。
王复梁却特别没眼色的要和栗亭搭话:“你、你上回把我的电脑带到哪里去了?收废品的卖了多、多少钱啊?”
对工作无关紧要的问题栗亭懒得回答。
天生热情的北方汉子又道:“你们送完了这儿还有哪、哪里要送啊?天、天那么热,你坐会儿再走也行啊。”
栗亭却半点都不耽误,收了东西就走。
“等、等等,你要给我发|票我得让学姐向、向学校报销哎,有人找我,槐柠你替、替我拿一下发|票。”王复梁说到一半坐到电脑前开了视频。
方槐柠看向栗亭。
栗亭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沉默。
方槐柠微低着头问:“没带?”
栗亭则半抬着脑袋说:“没人跟我说要开这个。”
方槐柠:“前两天就跟你那位来送餐的同事说的,他应该是忘了告诉你。”
这些人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栗亭转身便走。
方槐柠脱口道:“你去哪里?”
栗亭说:“我回去拿。”
“等等”
栗亭顿步,侧过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
方槐柠一怔,连忙松开了:“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再带过来也一样。”
想了想,又随口问了句:“明天也是你过来吧?”
栗亭还没应声,那头王复梁倒先叫唤起来了。
“槐柠槐柠你快过来。”
方槐柠奇怪:“怎么了?”
原来王复梁那组最近和德国学校有合作的实验,他师姐让他负责交流,但这边王复梁资料发晚了,德国那的时差人家都不在学校了,急急忙忙回复过来的文件是全德文的。
“你赶紧找找魏萍,看她在不在,让她过来一趟。”
魏萍是钱坤的女朋友,a大德语系的,而钱坤则是方槐柠王复梁他们的另一位室友,四个人关系很铁,以往研究所的翻译基本都找她或外语系的硕博生。
方槐柠道:“他们俩不是在外地旅游么。”
“啊?对,我才想起来。那怎么办?这时候上哪儿去找翻译?总不见得让人家重写吧,我一会儿可要给学姐反馈的。”王复梁着急。
方槐柠明白,王复梁资料会发晚也是因为给他们帮忙,他不是保研生,只是来实习的,明年还要考研,一点儿鸡毛蒜皮的错漏王复梁都担心会给导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槐柠蹙眉:“我想想办法。”他在外语系倒是有认识的人,就是考试前在图书馆见过,那个硬要给她匀座位的女生,她也是魏萍的同学,不过如果方槐柠开了这个口,人家真来了,他就势必得找个时间还这个人情,就怕一来二去的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方槐柠一边犹豫一边手还是摸向了电话。
不管如何问题总要解决。
“他要你们把前两天发过来的数据整理下,明天中午布劳恩教授会跟你们实时通话,聊一下你们那个网络压缩课题,顺便罗列了几点课题概要。”
忽然听见第三个人说话,方槐柠和王复梁一道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栗亭还没走。
因为思绪还纠结在到底要不要给人家女生的电话,方槐柠难得没有立马反应过来,他看着栗亭在动着嘴巴,甚至一度以为他还在说那发|票的事儿。
栗亭面对两张茫然的脸就知道他们没明白,只能指了指桌上被打印出来的文件,解释道:“这上面说的。”
王复梁:“啊啊??!!”
方槐柠:“”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想每次以省略号结尾,但是这个真的太适合头牌当下的心情了
无言以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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