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做到的,上校先生!”看到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末日景象,中校端正了面对秦致远的态度。
外籍军团的军官,对于英国人来说很常见,在英军阵营中,有上百万的印度藉军队,英国人称他们殖民地军团。因此,英国人对于外籍军团中的军官并不在意,特别是对于外籍军团中的非英籍军官。
别以为外籍军团中就没有非本国军官,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他们的外籍军团中,成员可能都是外国人,但是部队中的最高长官或者是军事主管永远都是本国人,也包括八国联军侵华时的“华勇营”。
秦致远,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但从外貌上分析,就不是西方人,是一个标准的东方人,或者说因为秦致远高大的身材,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人。
英军中校初见秦致远的时候,不过是草草一个军礼,然后说一声“先生”,等见到坑道内的惨状,就成了“上校先生”,英国人的虚伪和所谓的“绅士风度”可见一斑,这个国家和日本人虽然表皮特征不同,但是在骨子里都差不多。
“当敌人的屠刀看过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引颈就戮。”秦致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句谚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请恕我直言,我知道你们战斗的很辛苦,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惨烈。”中校还在连连咂舌,他想象不出如果要击毙如此多的德军,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面对战争,我们别无选择。”秦致远表情黯然。
就在这一刻,秦致远想起了大卫,想起了牺牲的那些华人战士,以及那些悍不畏死的法军战士,甚至是前赴后继的德军战士。
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
或者说,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就在秦致远和英军中校对话的时候,肩上和手臂上裹着绷带的加尔斯挺起了胸膛,作为一名军官,他精通法语的英语,自然能听得懂英军中校言语间的敬仰之意。伊恩以及亨利和夏尔也挺起了胸膛,作为这场战斗的亲身参与者,他们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赞扬。陈康健和胡听风他们也挺起了胸膛,今天的战斗,让他们明白了洋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在同等条件下放手一搏,中国人并不比“洋大人”们差,“洋大人”们一样要在中国人的刀下俯首乞求。
“如果可以的话,请接收我的敬意,让我们来负责打扫战场。上校先生您和您的战士也已休息了,相信您会获得一个令人愉快的假期。”英军中校立正敬礼,言语间的敬意令人如沐春风。
“不不不,贵军远道而来,你们应该的到充分的休息,因为接下来如果还有战斗,还需要英勇的英军兄弟们浴血奋战,打扫战场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吧。”如果可能,秦致远不会让英国人进入坑道。
“可是,您和您的部下已经这么疲惫了。作为一名仁慈的长官,您现在应该让您的部队得到充分的休息。”英军中校非常坚持。
“恰恰相反,中校先生,我认为你和你的部队才需要休息,看吧,你的孩子们已经疲惫不堪,他们长途奔袭,到现在已成为强弩之末,让他们休息一下吧,我的人正在打扫战场。”秦致远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看来,你们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中校看着秦致远面色阴晴不定。
“我无意冒犯,但是我认为,我的战士们有打扫战场的权利。”秦致远刻意把中校往岔道上引。
就在秦致远和英军中校暗藏机锋的唇枪舌剑的时候,法军战士和华人战士们已经开始往坑道外抬尸体,德国人的尸体太多,而且多有残肢断臂,鲜血四溢之下,以至于连上好的军靴都没人要,只有部分德军随身物品,比如护目镜、双筒望远镜、鲁格P08手枪、怀表腕表、戒指项链等东西还有人愿意收藏。
“当然,这是他们应得的。”英军中校看到华人战士们开始搜索财物,面露嘲讽之色,适时展现了所谓的绅士风度。
看到法国人和华人大发死人财,英军士兵也上去帮忙,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人反对,尸体多得很,仅凭几百名法军士兵和华人战士,根本就收拾不过来。
当看到有英军士兵进入坑道的时候,秦致远并没有反对,坑道并不宽广,大概能供四人并肩出入,如果就这么慢慢往外抬尸体,恐怕要抬到天亮,尸体也抬不完。
看华人战士和法军士兵慢腾腾的工作,英军中校虽然面色不愉但是也没有多话。在秦致远看来,英军中校或许知道坑道内有黄金,或许不知道,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英军中校不强行将法军和华军驱离阵地就行。
而看着从坑道内抬出去的尸体越来越多,英军中校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显然,他被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给吓住了,同时也对法军士兵和华人战士的战斗力有了更高的估计。
英国人不从中作梗,秦致远求之不得。在秦致远的指挥下,清理了整整一个小时,A阵地前的尸体还没有清理完毕。这也使得当一支法军部队赶来的时候,秦致远顺利的把仍在控制之中的阵地交接过去。
“是的将军,我已经见到了维贝克先生……好的将军,我将把阵地防务移交给维贝克先生负责……非常感谢您将军,如您所愿,第六团将会返回亚泯休整……”当援军赶来之后,秦致远接到了第十集团军司令米舍莱的电话,在电话中,米舍莱给了外籍军团第六团充足的休息时间。
秦致远立即和赶来增援的维贝克上校做了交接,然后当夜率领第六团残部返回卡皮。
从卡皮前往前线支援的时候,秦致远带着130名战士,180名辅助人员。返回卡皮的时候,秦致远身边只剩下了49名战士,150名辅助人员,称为“残军”毫不为过。
“秦爷,您让我下来走着吧,我能走……”秦致远背着一名最多18岁的战士,步伐坚定的往回赶,挂在脖子上的手电筒为一行人指明了方向,是黑暗中真正的明灯。
“逞什么强?要不是你大腿受伤,老子才不背你。”激战一天,秦致远也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为了带所有人回卡皮,秦致远也要亲自上阵。
长长的队伍中,没有负伤的基本上都在抬担架,每一个担架上都抬着一名阵亡的华人战士,或者是重伤的华人战士,只要还能走的人,都在同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回挪,没有人掉队,没有人叫苦,没有人畏惧,没有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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