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回家的路上,有些颠簸的马车里,李仁河神色关切地问向了坐在对面的李宏宇,他也想在给李宏宜翻案一事上出些力。
“大伯,现在凶手肯定盯着你,因此你负责在明处引开他们的视线。”
李宏宇清楚李仁河此时的急切心情,因此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大伯,为了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你这些天多往衙门里花一些钱,然后月底的时候回白河镇。”
“回去?”李仁河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他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给李宏宜翻案上,哪里有心情回白河镇。
“大伯,你在这里只会使得幕后主使者心生警惕,可如果离开的话他们就会松懈,认为你已经放弃了给二哥翻案,这样他们的狐狸尾巴就能露出来。”
李宏宇清楚李仁河是在担心李宏义,这份舐犊之情虽然他无法体验到但完全可以理解,可李仁河留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使得凶手心生警惕。
“大伯,我保证尽全力查这个案子,一定会还二哥一个公道!”为了使李仁河安心,他随后面色一整,郑重其事地做出了承诺。
“大伯相信你。”李仁河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李宏宇微微一笑,神色黯然又不无愧疚地说道,“老三有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九泉之下能安息了。”
“如果我爹在的话,肯定也会全力救二哥的。”
听闻提到李仁海,李宏宇也笑了笑,他听出来李仁河言语中充满了懊悔,过往的恩怨也就在双方的笑容中随风而逝,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这一定是李仁海最希望看见的一幕。
听闻此言,李仁河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浮现出无比的愧疚,脸上发红,感到颇为无地自容。
当年如果不是李仁海的话李家的生意早完了,而且李家的生意能有今天的规模也全是因为李仁海当年打拼出来的,这些年来他只不过是在吃李仁海留下的老本而已。
因此,对于老爷子死后排挤李家三房一事,李仁河是羞愧难加。
与李宏宜见面后,李宏宇对明月阁一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毫无疑问李宏宜与徐韬的冲突非常可疑,这使得李宏宜有了杀害徐韬的动机。
另外,李宏宇的视线集中在了红袖上,无论是那个香囊还是凶器都能与红袖有关,这不得不令李宏宇感到疑心。
不过巧合的是,红袖因为醉酒摆脱了所有的嫌疑,很显然有不少人都能证明她喝多了进而无法从事其他的事情。
李宏宇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什么巧合,在他看来事情太巧的话就充满了设计的味道,因此红袖就是他突破的重点。
实际上,李宏宇从一开始就在查红袖,为此柔儿还特意前去阻止了秦月去明月阁见红袖,可惜现在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月那晚带着小兰女扮男装去明月阁见的那名女子就是红袖,在李宏宇看来秦月的出现只会使得红袖更加警惕,反而会打草惊蛇误事。
幸运的是柔儿足够机智和果决,当机立断追了过去,否则的话事态将变得更加棘手。
当然了,李宏宇在武昌城也并不是无所事事,在等待乡试结果时间里自然要结交各州府的生员,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通常而言,像李宏宇、方云和沈伯诚这样湖广生员中的名人自然会受到众人的追捧,受到的邀约也最多,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拓展人脉,以后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在湖广生员的那些名人里,谈吐风趣又平易近人的李宏宇最受众人的欢迎,其次是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的方云。
至于沈伯诚,虽然他的名声够响但与杨仁孝一样都太过自负孤傲,因此人缘要差上许多。
八月的最后一天,李仁河按照李宏宇的安排离开了武昌城,带着手下的人踏上了返回白河镇的归途,照顾大牢里李宏宜的责任于是就落在了李宏庆的身上。
虽然李宏宇每天都要在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但柔儿和秦月都很清楚李宏宇实际上根本就没醉,每当回家后就醉意全消,以他的酒量应付那些聚会上的酒局绰绰有余。
尤其令李宏宇感到欣慰的是,秦月并没有疏远他,更没有意想中的复仇,反而跟柔儿学着照顾起了他的饮食起居,目光中竟然充满了似水的柔情,使得他一时间反而不怎么适应。
说实话,李宏宇更希望看见秦月用迷药把他灌倒,然后绑在椅子上逼问是不是他设计陷害了李宏亘,说不定还会拿皮鞭抽他什么的,他觉得这才是秦月的风格,而且秦月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虽然秦月很努力,不过在李宏宇看来她并不适合伺候人,这是柔儿的专长,她即便再努力也不会有柔儿做得好。
不过,在现阶段李宏宇觉得秦月这样做也好,权当修身养性了,在一旁看着自己如何来查李宏宜的案子,这样对她的成长将大有裨益。
“宇哥哥,今天又有人送来了邀约,想要邀请你去赴宴。”九月初的一个晚上,李宏宇一身酒气地从外面应酬回来后,秦月微笑着把手里的几份邀请函递给了李宏宇,脸颊有些绯红。
就在乡试后,秦月已经改变了对李宏宇的称呼,从以前的“三公子”换成了亲昵的“宇哥哥”。
虽然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但无论是秦月还是李宏宇依旧对这个听上去娇滴滴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秦月每次喊的时候都要鼓足了勇气,而李宏宇则要忍着不起鸡皮疙瘩,说实话他更愿意让秦月喊他“三公子”,那样的话双方都自在,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形会逐渐得到改善。
“把那些应酬都推掉,我要休息两天,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成酒鬼了。”李宏宇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虽然他是酒篓子但喝酒毕竟伤身,因此有些时候要学会拒绝。
“宇哥哥,有一封信很奇怪,署名是‘债主’。”秦月闻言笑了笑,从里面抽出一份邀请函,有些好奇地问道,“宇哥哥,你有‘债主’?”
“债主?”李宏宇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随后从秦月的手里拿过了那份邀请函。
按照邀请函上的内容,那名神秘的债主两天后在一艘画舫上设宴,届时请李宏宇前去赴宴。
“债主?债主?”望着手里的邀请函,李宏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好像并没有欠什么人的债。
除非……
“日了狗了!”猛然间,李宏宇的眼前亮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来,口中不由得低声爆出了一句脏口,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债主的身份。
“宇哥哥,你说什么?”立在一旁的秦月一时间没听清李宏宇说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
“二……月儿,两天后你跟我一起去赴约。”李宏宇自然不可能把那句脏口再重复一遍,于是笑了笑后抬头望向了秦月,岔开了这个话题。
他下意识地想要称呼秦月为“二小姐”,不过当秦月喊出那句“宇哥哥”后他对秦月的称呼随之也就变为了“月儿”。
与秦月一样,李宏宇现在也很难向秦月喊出“月儿”两个字,这样做会使得他感到颇为尴尬和不自然。
“我也要去?”秦月闻言不由得怔了怔,对李宏宇的这个举动非常意外,要知道女眷并不合适出席酒宴那种场合,况且她只是李宏宇的未婚妻而已。
“嗯!”李宏宇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后颇为无奈地望着秦月说道,“这个债主的身份有些特殊,我觉得你在场的话会比较好。”
“她是女人?”秦月觉得李宏宇的反应有些奇怪,想了想后双眸猛然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除此之外她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使得李宏宇要带她去了。
“她是襄阳府的昭祥郡主。”李宏宇就知道聪明的秦月一点就透,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她出手相救的话,我早就死在了武昌卫的大牢里,张泉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
“昭祥郡主?”秦月顿时怔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宏宇,脸上满是匪夷所思的神色,李宏宇所说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先前内向木讷的李宏宇会认识朱婉婷。
据秦月所知襄阳府的昭祥郡主朱婉婷长时间待在南京城,很少在襄阳城里露面,以至于襄阳城没几个人知道她的长相,而她竟然会去救李宏宇,实在是不可思议。
“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在襄阳城跟人拼酒吧,跟我拼酒的人就是昭祥郡主,她用男装示人。”
李宏宇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再瞒下去了,于是苦笑着向秦月解释道,“先前在武昌城的赌场押注十万两银子赌我赢的就是她,所以她去武昌卫救了我,进而成了我的债主,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宇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秦月闻言回过神,莞尔一笑后答应了下来,双眸有些闪烁,隐隐约约她觉得李宏宇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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