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张小武瞧上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村支书任命他为这个抗洪抢险救灾队的队长，但是一个兵不给，说是让他自己选，可是村民们都忙着转移自己的财物，谁理你啊！你就当个光杆司机吧！就算你以权压力，在这种时候也起不到作用。村委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办事机构、服务机构而已，并没有执法权，人家就不听你的，你能怎么样？连村委的都可以不听，你张小武算个屁啊！想来，这一次，章健也是给张小武出了一个大难题，但张小武并没有半分埋怨，说到底这是为乡亲们办事，虽然难度很大，但是非做不可。所以张小武需要这个虎头帮这个团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土匪都能收编，混混为什么不能？张小武是这么想的，但要知道虎子刚刚归顺于他，能不能说服他听从自己的指挥加入到抗洪抢险救灾的大业中来，那还真说不定。所以张小武几乎是提着一颗心来找到虎子的。虎子家灯火通亮，也在忙着收拾东西，因为刚刚张小武是在这里喊过了，他们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虎哥，忙呢？”张小武道，看着他家那么忙，张小武都有些不好开口了。虎子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他，“小武啊，找我有事？”现在虎子对张小武的态度恭敬了好多。“是，”现在情况紧急，张小武也不废话了，直道来意，“是这样，村委刚成了一个抗洪抢险救灾队，我任队长，我想让你当这个副队长带领你的虎头帮全体加入，你看如何？”虎子也不是傻子，这种节骨眼上，什么狗屁副队长，你给我个村长当，老子都不愿意当，说到底，这副队长不过是被人当枪使，老子刚刚答应跟着你干，你这么快就来坑老子了。“这……”虎子眼中露出了为难，神情也变得有些不悦，但也不想得罪张小武，讪讪笑着，委婉地说：“你看，我们家都这么忙了，其他人应该也很忙，这个副队长我恐怕当不了。”张小武心里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这种时候，谁不把自家的利益看成第一位啊！他摆了摆手，笑了笑，“虎哥，你先听我说下去，再决定要不要干吧！”“好，就别在外面淋雨了，进来谈吧！”虎子把他招呼进了屋，倒上一杯水，他倒是想看看这张小武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反正你说一千道一万，这被当枪使的活，老子不干。张小武也没功夫喝水，就问了他一个问题，“虎哥，小弟就问你，你一家人转移你家的东西需要多少时间？”虎子看了看家人，他没有老爸，就一个老母，媳妇儿还大着肚子，实际真正能干力气活的只有他一个。“我看，得忙到天亮吧！”虎子估摸着道。张小武笑了笑，指了指院子的地面，“看水已经到小腿肚了，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还没等到天亮，你们家已经被掩了。”“啊？”虎子一怔，他可没想到这么多了，只知道尽快让家里的财物安全，可经张小武这么一说，他自己一盘算，他一个人搬运，十有八九是真来不及的。光猪圈里的那两口大猪，就够他折腾了，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东西呢，他还得照顾老母和媳妇儿，给他四只手四条腿也不够用啊！虎子的脸色很难看，怔怔地看着张小武，“那怎么办？小武，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张小武笑了笑，“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说到这，张小武觉得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像虎子这种混混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你要他给别人干活，你就想得美吧，但是若是让他有利可图，这事就好办了。“那快呀，快帮我搬。”虎子急道。张小武摆了摆手，“我就算扔下自己家的东西来帮你，我一个人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如果给你十个青壮年帮你，你搬完自家的东西要多久。”“十个青壮年啊！”虎子扳着手指算了算，“十个青壮年的话，一趟就搞定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不对，加快速度的话，十几、二十分种就能搞定。”张小武道。这笔账其实也很好算，虎子一个搬的话，要来来回回好多趟，而且有些活，不是一个人能做得了的，所以真的需要忙到天亮，如果十个人一起出动的话，什么活干不了？一趟搞定，而且人手多，速度是非常快的，如果抓紧点，二十分钟搬完完全有可能的。虎子大喜，“那你快给我十个人了。”张小武再点没笑喷，这个虎子怕是急糊涂了，你朝老子要人，老子还朝你要人呢，“呵呵，虎哥，人你不有吗？十几个吧！”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人，虎子挠了挠头，“可是他们自家都有活啊，我虽是老大，但也不能蛮横到让他们为我干，让他们自己家淹了吧！咱们江湖中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这种坑兄弟们的事，我可不能干，也不会干。”张小武摇了摇头，这个虎子，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要不怎么还是个混混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明显吗？真要他说个明明白白吗？张小武本来还想再循循善诱一番，但跟这种榆木脑子循循善诱那无异于对牛谈琴，何况情况如此紧急，他也没功夫跟他在这磨嘴皮子，他站了起来，“虎哥啊！我是说，让你把虎头帮人集合一起，组成一个团队，你算算，十个人二十分钟搬一家，一个小时，就能搬完三家，三个小时就能把你们这十家全部搬完，如果采取就近原则，邻里的好几家凑在一起，就把东西做个标记，货堆在一起，大家一起搬运，人手更多，效率更高，三个小时就不是搬十户了，而可能是二十户，三十户，就算你家这点东西，最后搬，能拖到天亮吗？”虎子愣住了，很吃惊地看着张小武，心想这个人真他妈的有脑子，怪不得，短短几天时间就成了万元户，老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一万块钱。张小武见他不动神色，就从他桌子上的筷子桶里拿出一根筷子，“你看，这是一根筷子是吧？我折”，张小武双手一折，筷子就断了，“看到没有，一根筷子很容易就折断了，你再看。”张小武又抓起一把筷子，揉成一团，递给他，“你力大，你折折看。”虎子不明所以，接过筷子来，使劲折，吃奶的劲都使上了，这个号称杏林村大力士的虎子居然折不断这捆筷子。“看到没有，这就是团队的力量，你一个人就好比是一根筷子，能干成什么事？但是你叫上一伙人，这个力量是不得了的。虎哥，我知道你在村子里名声不大好，村民们表面上怕你，实则背地里骂你，人家称你为四害之一，想必这事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吧？你的老婆已经大着肚子，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当父亲了。或许，你不重视你的名声，你孩子呢？你孩子愿意认你这个混混当父亲吗？你孩子的同学说他是混混的儿子，是害虫的儿子，你不会感到羞愧吗？你的母亲、妻子会以你为荣吗？虎哥，这可是你一次改过自新，重新树立你在村民形象的机会。这事你若是办好了，我相信村里没有人再说你是混混，而是把你当英雄来看待。是继续被人戳脊梁骨的混混，还是当大家敬仰的英雄，你自己看吧！”这一番话，先是让他晓之以利害，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可是一个改头换面的大好良机啊！这一番话可谓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浇在他脑门上，他若是还不知悔改，那真是没救了，张小武也没必要再与他瞎扯淡了。最后说了一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加不加入抗洪抢险救灾队，当不当这个副队长，你自己说了算，我不逼你，走了。”说完就走。若是还留下来，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蛊惑他，利用他，一走了之，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帮他。听着张小武那一番慷慨陈辞，虎子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看了看病弱的老母，挺着大肚的媳妇儿，其实他也知道，她们并不讨村民们待见，是躲躲闪闪过日子，她们委屈了，再想到，媳妇儿的肚里的孩子，是啊，老子马上就要当父亲啊！可是，老子这样的形象，配当一个父亲。想想自己的父亲跟外面的女人跑了，扔下了他们孤儿寡母，他也因为缺少父爱和管教而成了人人喊骂的混混，他恨透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难道，自己也要成为这样一个不负责而且令人蒙羞的父亲吗？虎子眼眶一红，泪水就滑了下来，是啊，若不是张小武一番苦口婆心的话骂醒他，他还在混日子。此时，张小武已经到了院子门口了，急忙将他喊住，“小武，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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