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1)

十五岁的少女,身体比寻常姑娘更瘦弱一些。虽有少女初成的窈窕,却依旧单薄。隔着衣服瞧去,不过些许的起伏,远远称不上玲珑有致。

红岭心口“咚咚”跳得厉害,脸颊也烫得厉害。这个表姑娘太过不谙世事,这般大胆之言是她一个下人能听的吗?

主子当然是平的,不平才奇怪。

偏生苏宓一脸无辜,还扯其他人下水,“青峰姐姐也一样平,我们大家一样平,真好。”

青峰面如火烧,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一阵诡异的静默,气氛陡然变得奇怪。

司马延盯着那懵懂娇憨的少女,突然笑了。那笑如冷月破云而出,又似霜雪点缀在松间。一时之间,苏宓几乎看痴。

红岭和青峰诧异无比,暗道主子竟然没有生气。

“确实是平了点。”司马延看着苏宓道。

“平的好,平的省布料。”苏宓憨态天真,“我喜欢郡主,我就想和郡主一样。”

“不,你不应该和我一样。”司马延凤眸微睨,“我和你不一样。”

苏宓点头,他们确实不一样。

司马延身份高,便是没有女子的娇柔也依然有令男人趋之若鹜的权势地位。而她一个寄居在王府的孤女,要什么没什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容貌。所以司马延不用以色侍人,而她说不定还要靠姿色安身立命。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平吗?”司马延的声音低沉又充满戏谑。

苏宓拼命摇头,她哪里知道。

司马延睨着她,“你慢慢猜,猜对了我有赏。”

赏这个字让她双眼一亮。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苦想,思及司马延那清淡的饮食,莫非是因为挑食?这也不对,那些菜虽然清淡,但荤素齐全。

又或者司马延虽为女子,却是一个男权主义者,所以向往男权社会,渴望自己像男人一样。皇家秘辛什么药没有,难道司马延用了某种秘药?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太阳已经西偏,春寒料峭的冷气在阴处肆意张扬。她小跑起来,所经之处皆能收到隐晦而又羡妒的目光。像她这样的人,原本应该在角落里自生自灭,谁能想到她会成为鹤园的常客。

如今已经没有人为难她们,秦嬷嬷要洗的衣服也越来越少。

还没进屋,她便闻到饭菜的香气。

鹤园送来的几道菜全部温在火盆上,秦嬷嬷正坐在边上打盹。一听到开门声,耷垂的眼皮立马睁开。

“姑娘,郡主派人送了好些菜过来,嬷嬷一直温着呢。你饿不饿?”关切而慈祥的声音,让苏宓备感温暖。

她比谁都清楚,真正对她好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嬷嬷。

“嬷嬷,我今天和郡主一起吃饭了,吃得好饱好饱。那些菜真好吃,都是我没有吃过的。又是肉又是虾,太好吃了。”她夸张地比划着,小脸满是喜悦。

秦嬷嬷慈爱地看着她,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

郡主能留姑娘一起吃饭,怕是已经有些看重姑娘。只盼着姑娘能和郡主走得再近一些,日后才不受人欺。

“嬷嬷,你吃了吗?”苏宓见那些菜,都像是没有打动的样子。

秦嬷嬷含笑,“吃了,吃了。”

“那你再吃一点。”苏宓说着,非要给她喂。

“嬷嬷老了,不能吃太多,怕闹肚子。这些都留着姑娘吃,嬷嬷看着姑娘吃,比自己吃了还舒服。”

“嬷嬷…”苏宓红了眼,“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嬷嬷知道,我家姑娘是一个好孩子。嬷嬷是一个下人,但嬷嬷从不羡慕别人。因为她们都不能和我比,她们没有养大像姑娘这样的好孩子。你看嬷嬷身上穿的,是姑娘买的。如今吃得饱穿得暖,嬷嬷跟着姑娘可享福了。”

苏宓闻言,靠在她肩上。

她爱怜地抚摸着苏宓的发,“郡主能留姑娘吃饭,显然已经认可姑娘了。”

“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她心里有我了。”

“姑娘们之间交往,谓之手帕交。女子在闺中时,最珍贵之地莫过于自己的闺房。若是郡主有朝一日允你进出她的房间,应是在心里彻底接纳你。”

苏宓暗道,司马延连屏风后面都不许人轻易踏足,何况是闺房。看来她要真正被司马延纳在羽翼之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再次到鹤园时,她的目光难免往里面瞟。

屏风后面低调奢华,黄花梨的家具配以洁白如雪的缎料皮毛,墙上的画皆是山水墨画,一如司马延的人一般冷淡高雅。她很难想象司马延的闺房是什么样子,料想不会如别的千金小姐的内寝一样温馨秀致。

许是她看的次数多了,司马延竟然望了过来。那双凤眼狭长而幽深,像深不见底的渊壑。修长的手指朝她勾了勾,她立马屁颠颠地上前。

“过来。”

“我…”苏宓盯着雪白的长毛毯,有些不敢上前。

“脱了。”司马延指的是她脚上的鞋套和鞋子,她从善如流。

一踏在地毯上,脚底软软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想进去看看?”司马延指指内室。

苏宓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再然后羞赧低头。

在她心思百转千回之时,司马延起身。如此她的视线中出现两人的脚,一个大的出奇,一个小巧精致。

“跟我来。”司马延朝内室而去。

她跟了上去,心道司马延真的会带她参观自己的闺房吗?这么容易就实现的事,真的能证明对方将她视做自己人吗?

司马延的卧房和外殿一般风格,白素淡雅。幔帐不粉不蓝,瞧着皎洁如银,流水一般涌动。那床被褥子,也皆是银线绣花的月白色。

一应布置家具都不像女子的房间,甚至连妆台都没有。

她的视线落在那大床上,暗自咂舌。那床可真大,瞧着被褥松软,一看就知躺在上面有多舒服。

“要不要上去躺一躺?”

苏宓听到司马延这句话,心里一个“咯噔”。“郡主我错了,我不应该好奇,我更不应该仗着郡主的善良得寸进尺。”

司马延一定是在试探她,否则怎会如此简单。

“认错倒是快。”司马延垂眸,往紫金熏炉里洒了一些什么东西。

清清淡淡的香气,闻起来极其好闻。

“我让你躺,你就躺,哪里来的这些推三推四。”司马延一掀裙摆,坐到床边。

苏宓暗道,难道自己会错意了?她小心讨好地过去,迟疑了好大一会才坐到床沿的另一边。可能是自己闯入别人的私密之地,她心里觉得怪怪的。不知道奇怪的是她自己,还是司马延。

不多时她打了一个哈欠,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床实在是好睡,还是她真的困了。她只觉得自己一坐下来,便开始昏昏欲睡。

司马延斜睨着,看着她支撑不住靠在床边,又看着她缓缓倒下去。

“如此不设防,还真是单纯。”

苏宓陷入了黑甜香,自然听不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抱到床里面,更不知道床外面还睡了一个人。

司马延躺在外侧,凤眼看一眼内侧的少女,眸底深不可测。

这样好骗的女子,可不能被别人骗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传来动静,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走近。来人径直入了内室,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司马延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家母妃震惊如见鬼的表情。

忠亲王妃声音发颤,“鹤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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