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上其余三间雅阁俱都打开窗栏,但没有人现身,只有一间木台上站着两个黑衣武士,一脸森寒杀意。
李落多看了两眼,蒙厥鹰爪,气势逼人。
二层上陆陆续续的都打开了窗栏,不少人凭窗远眺,若是遇见相识的同道故友,举杯遥祝,一派安详模样。
李落一眼瞧见二层一处雅间中的蜂后,也不知道蜂后借了谁人的势,上了二层,慵懒的和身边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
徐残歌站在一旁,不时的打量着楼中各处,不过望向一层散台的时候居多,看到易容之后的李落,眼睛一亮,古怪的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李落面无表情,似乎没有看见徐残歌还算善意的招呼,冷冷扫了徐残歌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过的确有一个人引起了李落注意,是在二层另一侧雅间中,一个头扎红巾的潇洒男子,斜靠在窗边,双臂抱怀,饶有兴趣的审视少来楼中的各路人马。
这个男子随意一站,如岳峙渊渟,仿佛一轮初升朗日,将少来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耀眼不可久视,就连这些本是规矩的含情艳女也情不自禁的偷偷多看了几眼,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等豪杰人物。
此子一脸写意的闲散,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又好像眼前这些太过无趣了。
李落心中一动,蜂后该和此子有些交情,虽说不停的再和身边大商谈论什么,眼睛却时不时瞄上一眼,含羞带臊,不太寻常。
等着丹吉喝完手中这杯酒,就有人按捺不住的高声喊道:“酒不错,饭菜也不错,不知道墨姑娘什么时候赏脸出来让大伙瞧瞧?”
丹吉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莫扎世侄不急,来都来了,还怕见不到墨姑娘,性子这么急,不怕吓到墨姑娘。”
说话的人嘿嘿一笑,没有应声。
李落暗自诧异,少来楼中人不少,就是李落也没有法子一眼看出刚才是谁说话,而丹吉只凭声音就能分辨说话之人是谁,这份耳力实属难得,果真是真人不露相。
话音刚落,二层上有一人接言问道:“丹兄,今夜设宴不会只是喝酒吧?”
声音有些苍老,不过是从二层传出来的,丹吉不敢怠慢,遥遥一礼,笑道:“韩老还真别说,今晚丹吉冒昧邀诸位豪杰来少来楼,的确不只是为了喝酒。”
韩姓老者咦了一声,问道:“还有别的事?”
“当然。”丹吉故意买了个关子,笑道,“除了喝酒,那就是听一听天下别处难得一闻的琴声啊。”
韩姓老者一笑,道:“也是,墨卿姑娘琴艺精绝,据说已不在天涯四友的琴先生之下,如果能听上一曲,的确不虚此行。”
“哈哈,一定不会让韩老失望。”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这条道上谋生的人都知道,尊驾可是在白盐海都能刮出几滴油水的人物,今个好酒好菜分文不取款待不说,还不远万里从桑海带过来墨卿姑娘,呵呵,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语一出,少来楼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确有几分道理。
丹吉是个商人,还是个大商巨贾,说不上雁过拔毛但也差不了多少,今夜这一宴花费不在少数,如果丹吉别无所求,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说话的正是头扎红带的英俊男子,淡然自若的望着三层楼上的丹吉,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丹吉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趴在木台栏杆上欣喜的望着说话男子,大笑道:“原以为老弟不会赏这个脸,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妙,妙啊。”
“哈哈,丹兄心里怕是不会这么想吧,不过在场有这个念头的人估计不会只有我一个,别人不说,那我就替他们问上一句,正好我也有些好奇,反正请也请了,丹兄这会再赶我出去恐怕有些晚了。”男子朗声笑道,仪态潇洒,暗暗让人心折。
丹吉神色不变,神态热切的朗声接道:“狂鹰老弟,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
丹吉话音刚落,突然少来楼中安静了一下,只能听见四处传出惊疑不定的吸气声,良久才有人议论起来,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惊恐,只是无一不觉得震惊,议论声不绝于耳。
狂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洒然笑道:“今夜来这里的人可不见得都是一条道上的,哈哈,就像我,在场诸位该有不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不过不管是生是死,是战是和,总要摆在明面上让大家瞧个清清楚楚,要是稀里糊涂的岂不是太冤枉了。”
“狂鹰老弟,这你可就想错了,今晚设宴,请的是秀同城中各路英雄人物,往日有仇的,近日有怨的,咱们可没怠慢了谁。
不说别的,墨卿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漠北,也该让诸位江湖同道一睹芳容,要不然日后诸位朋友可就要怪我丹吉不够意思了。
些许水酒小菜不成敬意,不能让墨卿姑娘瞧着太寒酸了吧。什么生生死死的,狂鹰老弟,还是留着今晚之后再说,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啊?”丹吉团团一礼,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狂鹰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丹吉说的话,这只老狐狸向来不做蚀本的买卖,一不小心就会落进圈套之中。
狂鹰站直了雄躯,缓缓扫了楼中上下一眼,双目如电,仿佛能看进人的心肺之中。
狂鹰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楼上几位有没有话要说,如果只是听曲赏佳人,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过今晚道不同的大有人在,还有暗处的几位,如果有话就说在前边,免得扫了饮酒听琴的兴致。”
“不错,眼下秀同城今时不同往日,这个节骨眼上丹兄携美同来,的确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啊。”果然有人心有疑虑,颇显忧色的扬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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