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觉得,这次皇上又会怎么训斥我们家大人?”任青被侍卫扶到一侧,一个黑色官服的青年忽然冷冷发问。任青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人是柳渊的随身侍从李迅。
任青垂下眼睛,“对不起。”
“任公子好手段,每次你耍性子,遭殃的都是我们大人。”
任青咀嚼着李迅的这句话,眼睛追随跪行的柳渊,低声道,“李大人,你带我过去,我还可以坚持。”
“算了吧,任公子,你觉得我家大人会同意让你继续跪过去吗?”
“对不起。”
“我家大人对公子,可谓仁至义尽。且不说我们大人先前是不是亏欠了你,即便是,现在我家大人欠你的人情,也都还给你了吧。您当年做的只是将他毒打一顿然后逐出了任家,是如今的皇上收留了我家大人,给他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个中曲折艰难,公子您当年在任家锦衣玉食,自然是想不到我家大人是如何风餐露宿,如何九死一生。可我跟随我家大人出生入死,他付出的代价我们都看在眼里。”李迅顿了顿,“如今我家大人的一切都来之不易,还请公子放过他。”
祭天大典上的一切,仿佛是梦一场。
野心勃勃的帝王登上封坛,英姿勃发,器宇轩昂,他要这天下,更要这万民的臣服。在他的诏书里,他是重情的,所以他要给他的功臣们加官进爵无上的荣耀,但他同时又是严格的,所以每一个违背他意志的人都应该得到可怕的惩罚。
而他任青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他不过是一个道具,一个旧朝向新朝臣服的标志,一个屈服的统率。
祭天之后成王将任青安排在了文渊阁,做一些简单的编纂工作。与此同时,经历了王贤几次盛情挽留之后,他也终于可以带着乐菲搬了出去,寻了一件简单的宅邸安顿下来。
“哥哥,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吗?”乐菲睁着大大的眼睛,打量着新家的一切。
“不回去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任青领着妹妹走进正厅,将她抱在椅子上,蹲下`身子温声道。
乐菲的眼睛里满是疑问,可还是乖巧的点头,“好。”。
任青摸摸她的头,“你自己在这里玩一会儿,我出去买些菜,回来给你做饭。”说着起身正要离开,却发现衣袖被乐菲牢牢抓住。
他询问地看向乐菲。
“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乐菲低着头低声道。
任青一顿,这几日他出门,且不说同僚冷言冷语刻意怠慢,便是寻常百姓也多有刁难,说到底,他实在不愿意乐菲也被无辜牵连,只得硬下心肠,“我知道你没了人陪有些孤单,但是我们今日才从别人的府里搬出来,哥哥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陪你,乐菲乖,今日便忍耐一下,好不好。”
乐菲也不说话,半晌低着头点了点,手指一点点地从任青的衣衫上撤下来。
他又何尝放心得下年幼的妹妹没人陪伴在身侧独自待在着破陋的屋子里,可是时移世易,这已经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大保护,任青转过身子,快步离开。
“哥哥,你会回来的吧。”任青还没跨出房门,乐菲忽然道,“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压抑着的哭腔里掺杂着小女孩刻意加上的轻松。
任青走回到乐菲身边,蹲下`身子,才发现小姑娘早已泪流满面。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任青抱住小小温软的身子,“乐菲不哭,我带你一起出门。”
。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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