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没有挣扎,跟着他们去往皇宫。
承德殿一如既往的恢弘大气,皇帝坐在金光闪闪的龙椅上,萧贵妃坐在他旁边,另一侧站着夜琪,其下是高阳公主和高峰太子。
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黎玥也不畏惧,直接跪倒叩拜:“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扬了扬手,依旧是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起来吧。”
“是!”
黎玥站起,并不似一般官员那般起身后任勾着头,反而是目视前方,腰杆挺直,别有一副傲然坚强。
高峰呆呆的看着她,从她设计他逃走后心中就一直恨她,怪她太过无情,怪她伤了他的自尊,怪她不知好歹,本以为再见到自己会忍不住狠狠扇她两巴掌,然后将她打一顿,出口恶气,可原来见到后是这般滋味。
喜悦又心酸的滋味!
既见卿卿,云胡不喜?
他的唇瓣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样,她能回来就很好了。
萧贵妃率先开口:“黎玥,当日本宫和陛下赐婚你与郑宇轩,在大殿之上,众人面前你可是亲口答应的,是不是?”
“是!”黎玥毫不否认。
“那你为何私自逃婚,这是欺君之罪,你不怕死吗?”
“黎玥一介凡人,怎会不畏生死?”黎玥目光直视着她,不卑不亢:“当日那般情景,贵妃娘娘是铁了心要为微臣指一门亲事,微臣不敢辜负上意,只能应允,后与他郑大人相处,他数次调戏非礼,微臣不喜,所以逃婚。”
“你这是信口雌黄,郑宇轩对你一向敬重,何来调戏,再说他就算有过错,你前来禀告本宫与陛下就是,私自逃走,成何体统!”
萧贵妃最后一句厉声尖锐,目光如同冰刺,恍如实质,能将人刺穿。
黎玥轻轻一笑:“娘娘,您也说了,这婚事是你与陛下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亲口赐的,微臣若是禀告,您与陛下就会改变婚事吗,君王一诺重于泰山,您是想让陛下朝令夕改吗?”
好礼的一张嘴!
萧贵妃气结,猛地拍桌,声音响彻这个大殿:“放肆,圣意岂是可以胡乱猜测的,你犯了死罪,还敢在这儿狡辩猖狂!”
“母妃息怒。”高阳公主适时出声,声音有些慵懒:“郑宇轩在黎玥走后可是处处留情,青楼楚馆都是他的踪迹,还是黎候逃的好,免得娶这种可怕的女人,黎玥是威远大将军的女儿,又被父皇册封为候,身份尊贵,岂能与这种放荡子弟相配,以本宫看,这桩婚姻如此撤销也好。”
萧贵妃冷笑:“公主,这是你父皇金口玉言说的,说改就改成什么样子,再说她逃婚本身这个行为就是重罪,不将燕国皇室放在眼里,这样的子民谈何尊贵?”
“话不能这么说,天人府从来都不将诸国皇室放在眼里,难道它就不尊贵了吗,母妃,此事已经过去,你这么死拽着要处死黎玥,怎么对得起为燕国牺牲的威远将军夫妇,父皇恐怕也不落忍吧?”
皇上见她问自己,连忙点头,他的高阳极少同他讲话,也从不拿她当父亲看,所以一般只要她主动跟他讲话,他都极其高兴。
“是……是啊!”高盛附和着高阳的话,然后道:“贵妃,黎玥父母对燕国贡献巨大,先祖也曾有令,巨功之臣子,可得皇室荫蔽,黎将军只此一个女儿,怎可让他断了根!”
老不死的,就知道偏袒这个女儿,要不是他这点偏心,燕国的天下早就是她的了。
萧贵妃心中憎恨交加,面上却是温和浅笑:“陛下言之有礼,是臣妾欠考虑了,不过逃婚一罪可勉强饶恕,那挟持太子之罪呢,储君乃是一国之本,她擅自挟持,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个萧贵妃还真是不肯放过自己,黎玥暗自纳闷,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如此憎恨,死咬着不放。
她拱手作揖:“启禀贵妃娘娘,当初挟持太子不过是微臣与殿下做的一场戏,殿下心慈,不忍微臣嫁予郑宇轩这种人,于是答应助我逃跑,所以才有挟持太子的一幕。”
萧贵妃自然不信,问向高峰:“太子,她所言可否属实,你当真陪她玩这种把戏,欺瞒本宫与陛下?”
高峰立刻出列,在来之前皇姐曾跟他交代过此事,要他帮黎玥说谎,他拒绝了,皇姐也没说什么,但她现在明白她为什么不说什么。
她简直就是笃定自己会帮黎玥。
心中叹息一身,如同认命一般:“母妃,黎候所言确实属实,当时儿臣见她如此不喜郑大人,念她也曾与儿臣有过一段婚约,所以心生怜悯,答应让她劫持,好叫蒙千给她放行!”
“你糊涂!”萧贵妃气得直接将镇纸石往他身上扔,高峰没有避,硬是承受住她的怒火,鬓发被大乱,颊边也擦出红痕。
高盛见了不落忍,扬声道:“好了好了,母子之间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别平白传出去让人笑话。”
萧贵妃嚣张的气势稍稍收敛,眼眶红了红,故作可怜道:“陛下,峰儿年幼,极易受到撩拨,所以才会做出这等蠢事,黎玥哄骗储君,品性败坏,若是黎将军还在世,恐怕也是失望之极啊!”
靠,这什么脏水都往她家泼,还扯上都死了这么久的黎震天来压她!
黎玥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多虑了,微臣记得家父自幼教导,遇不平之事不可坐视不理,受了委屈不可一昧承受,该断则断,非常时期自然也得使非常手段,微臣一直秉承着父亲的教导,怎会让他失望呢,更重要的是,父亲身死已久,您又怎么为他妄下断言?”
该死,这个臭丫头,竟然当众打她的脸!
萧贵妃一口火几乎要在胸膛里烧起来,倏忽冷冷笑道:“那依黎候的意思,是说你从始至今,一点儿错都没有?”
黎玥微微低头:“不敢,微臣让陛下和娘娘如此操劳挂念,微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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