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柱将公函交给了陈啸庭,同时给他的还有相关勘合,这些陈啸庭到了卢阳都要用。
当他离开百户大堂时,赵英等人已将陈府搜出的东西带回来交了库房,只等着陈啸庭指示。
调令上让他五月初一到千户所报道,陈啸庭很快就不是他们的上司,到了这时候他也没什么可指示的。
面对手下八名校尉,以及在场的二十七名差役,陈啸庭开口道:“诸位兄弟,千户所刚来的调令,很快我就不是你们的小旗官了!”
这话才一宣布,众人便是一阵骚动,这个结果对他们太突然了些。
赵英却问道:“大人,您要调那里去?”
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赵英还是问了出来,他想得到肯定的答复。
陈啸庭便道:“去千户所任职,还是小旗官!”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骚动,陈啸庭当差才一年,升小旗官不到半年,这就再进一步去卢阳了。
这种飞一般的升官速度,可着实让人感到羡慕,更何况陈啸庭还这么年轻。
当然也有人在心里感叹,陈啸庭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搭上了千户大人的大船。
可不管心底怎么想,众人此时皆道:“恭喜大人高升!”
陈啸庭微微摆手,然后道:“新的小旗官不出意外,是负责大狱的蔡叙,我会让他对你们多关照!”
蔡叙是直属于小旗中的校尉,方才陈啸庭多问了两句,才从周文柱处探听到想法。
“但是你们也要配合他的意志,面子是要互相给的!”陈啸庭告诫道,而且还是盯着赵英说的。
赵英这人性格活泛,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但这样的人很难得到上司喜欢,就像陈啸庭于王有田一样。
实际上,当听到即将有新任小旗官时,众人对陈啸庭还是有些不舍。
毕竟陈啸庭做上司,大家的好处都足得很,现在可能又要回到王有田刘玉才的历史了。
“行了,今天就这样,明天晚上紫云楼,本官请大家最后喝一次酒!”陈啸庭笑着道。
虽然马上要离别,但陈啸庭终究还是大家的上司,故而众人皆拍手叫好。
而陈啸庭回到家中时,时间已到了中午,陈家的午饭已经开始张罗。
推开院门,便见陈啸庭端着碗筷,见大哥回来便笑喊道:“爹娘,大哥回来了!”
这时厨房内高二端着两盘菜,一边走一边嘟囔道:“死丫头喊个什么,回来就回来了,多加副碗筷就是了!”
自己亲娘会有这个反应,陈啸庭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导致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当官后陈啸庭经常不着家,让作为母亲的高二娘感觉白养了儿子。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陈啸庭到现在还没成亲,高二娘可一直盼望着抱孙子。
好在此时陈大用出来解围,沉着脸道:“都还愣住做什么,该吃饭就吃饭!”
于是陈啸庭用老办法转移话题道:“啸林还没回来?”
陈大用便道:“也该回来了,府衙最近可不太平,我想着不让他在里面干了!”
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府衙之内肯定不太平,甚至连广德府的士绅们也人心惶惶。
陈立诚死了,杨远教的杨家也烟消云散,这里面隐藏着许多的见不得光的事,谁都怕被牵连进去。
大事自然要与大儿子商量,所以陈大用便道:“啸庭你怎么看?”
一家人走进正堂之内,等二老坐下后,陈啸庭才到:“府衙的衙役没多少盼头,啸林这段时间在里面也看了不少人情冷暖,足够了!”
“刚好家里的茶铺需要人帮忙,你就让他回来帮你吧!”
陈大用点了点头,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办了!”
这就是封建时代的家长,在人生大事上小辈根本没得选,只能服从长辈的安排。
见陈啸庭解下佩刀,陈小玉便上前道:“大哥,我帮你放刀!”
笑着将刀交给陈小玉,陈啸庭打算说调任的事情,只听陈大用道:“茶社现在生意很好,啸林过来帮忙正好……”
“你是不知道,只三月咱们就赚了二十两银子……再有两月租金就回了本,后面可都是纯利……”
陈大用不停说着,陈啸庭笑着仔细听,同时从怀里拿出公函。
然后他沉声道:“爹,我要去卢阳了!”
听到这话,陈大用还没说什么,高二娘却先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别看她方才对陈啸庭甩脸色,但作为母亲来说,最关心的还是儿子什么时候回家。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陈啸庭则郑重道:“千户所的调令,儿子要去卢阳当差了!”
陈大用一脸不敢相信,便问道:“去千户所当差?”
陈啸庭点了点头,然后道:“嗯,调任千户所做小旗官!”
果然是调任千户所,陈大用此事心情无比的激动,大儿子这是为陈家光宗耀祖了。
“是提刑百户所还是掌刑百户所?”陈大用接着问道,在这方面他确实比较懂。
陈啸庭答道:“提刑百户所,很可能是在张总旗手下当差!”
此时陈大用已经坐不住了,只见他站齐身来,大笑道:“好……好啊!”
“我陈家祖祖辈辈当差,小旗官出过几位,但从没有人到千户所当差过!”
来到陈啸庭面前,陈大用拍着儿子肩膀道:“啸庭,你可真是为咱陈家长脸了!”
没想到老爹反应这么大,但在这个封建权力至上的时代,陈大用的反应其实也正常。
没等陈啸庭说什么,高二娘却开口问道:“当家的,你是说啸庭要去卢阳,不在府城当差了?”
当从丈夫这里得到肯定答复后,高二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任何母亲都是为儿子好的。
而此时,陈大用则往正堂外走去,同时道:“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
高二娘不由问道:“当家的你去哪儿?”
陈大用头也不回道:“这样的大好事,我可不能憋着,我去老朋友们家里串串门去!”
听到这个回答陈啸庭算是服了,他还是不够能体会到,自己老爹现在极度高兴的兴奋的心情。
对任何时代父母们来说,子女们都是他们炫耀的资本,特别是在老朋友面前更能收获虚荣心和满足感。
而在外面,回家的陈啸林遇到老爹狂喜出门,连自己打招呼都没理会,心里很是不解。
当他来到正堂见到陈啸庭,便问道:“大哥,爹他这是怎么了?”
没等陈啸庭回答,只听高二娘道:“还能怎么了,你爹他疯了!”
听到这话,陈啸庭兄弟相视而笑,父母之间的恩怨他们是搞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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