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躲不了,立马爬出桌子,“斯乾,你醒了呀。”我委屈撒娇,“我撞得好痛。”
我神色毫无异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噙着雾,长发微乱,形容不出的风情韵味,举起胳膊给他看,讨要他的心疼。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没能打动冯斯乾,他面无表情伫立在门口,“你找什么。”
我紧张得要命,脸上不露声色,“我有点失眠,找书看。”
冯斯乾走进来,到处一片狼藉,他环顾一圈,如同什么没发生,语气平淡,“找什么书。”
“心理学。”我压根没过脑子,只想搪塞过去。
他手指漫不经心拂过敞开的抽屉,“你竟然感兴趣心理,你以前最讨厌看书。”
我绕过桌子走向他,“为了你啊。”我充满情欲感抚摸他滚烫的胸膛,“我想了解你的心,如何征服男人,征服得更长久一些。”
他意味深长注视我,“你还不够了解男人吗?这是你的看家本领。”
我眼睛藏着撩人传情的钩子,试图吸引冯斯乾忘记这一幕,“可你没有完全属于我,我要牢牢地拴住你,永远逃不掉我的手心。”
他似乎不肯在这一刻被我迷惑,移开视线,“那你完全属于我了吗。”
我抱紧他,“挖出我的心脏确认一下吗,是不是只装着你。”
冯斯乾没有理会我卖乖,他随手从书架抽出一本,“是它吗?”
我瞥了一眼,《人性狩猎》。
我顿时哑口无言,太大意了,应该说一本冷门的书,冯斯乾很喜欢读心理学,这类书籍通常摆在前面,根本用不着翻。
他笑了一声,“最上层就是,你翻到最底下,没发现它吗。”
我咬着嘴唇,神情无助又娇弱,“太黑了,我没看清呀。”
他撂下书,“为什么不开灯。”
我踮起脚,搂住他脖子,“我担心吵醒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我不忍心你辛苦。”
冯斯乾讳莫如深打量我,没戳穿,也没回应。
我懒洋洋腻着他,“现在折腾困了。”
他脚底仿佛钉进地面,任凭我拽他哄他,没有挪动半步。
“真的找书吗。”僵持片刻,冯斯乾开口,“韩卿,我给你最后坦白的机会,我什么都纵容,包括你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唯独到今天你还在欺骗,我不纵容你。”
我心虚了,“我找照片。”
他微眯眼,拿起桌角的相框,是我和他的合影,我在长椅上坐着,冯冬在我怀里,冯斯乾站在侧面,略弯下腰,我笑容灿烂,他眉目温柔。
“是这张吗。”
我彻底无话可说。
冯斯乾重重一摔,镜面砸得四分五裂,他一把扯住我,明显忍耐到极点,“你到底找什么。”
我不由自主发抖。
“找证据,是吗。”他面色愠怒,“林宗易死到临头,你还千方百计帮他谋划生路。韩卿,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不放他一马,他这条命绝对留不住。”
一股寒意瞬间贯穿我,我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不安分的心思,冯斯乾全部了如指掌,林宗易早已看透这点,所以不许我插手,他猜到我不可能成功,反而会逼急了冯斯乾,遭受牵连,林宗易不愿让我为难。
我不敢承认,硬着头皮问,“什么证据。”
他面容无波无澜,“你认为呢。”
我稳住心神,“是关于仇蟒吗?”
冯斯乾坐下,不疾不徐点烟。
“我记得何江说,林宗易上交证据给湖城的二把手了。剩下一份最致命的证据连仇蟒都没找到,难道在你手里?”我惊愕不已,“斯乾,你千万小心,乔叔一直在万隆城监视林宗易,一旦仇蟒得知你捏着他的底细,他会动手的。”
冯斯乾端详我许久,笑着评价,“演技不错。我以为圈养你这么久,你的手段退化了,没想到更胜一筹,还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
“我是骗你了。”我一张脸满是天真无辜,“你曾经送过我一枚戒指,嫁给林宗易之后,我丢在澜春湾了。我想拿回,又张不开口。”
他沉默抽烟。
“斯乾,如果我骗你。”我心一横,“我的下场死于非命。”
冯斯乾当即皱眉,他凝视我,此时窗外夜色浓重,也压不住他眼底的深沉。
好半晌,他伸出手,我轻轻搁在他掌心,他握住我,“手这样凉,你很害怕。”
我这次没撒谎,“怕你生气。”
他眉间浮现一丝笑,“你不是经常惹我生气吗?”他臂弯揽住我,坐在膝上,“养不熟,也喂不熟,说不准何时何地就露出獠牙狠狠咬我一口。”
我浑身僵硬,伏在他肩膀。
冯斯乾取出第三格抽屉里的戒指盒,将钻戒重新戴在我无名指,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得我一颤。
他温热的唇紧下一秒烙印在我唇瓣,是一个无比轻柔的吻,没有深入,只含着我吮吸,我心里的惊惧不安被这个缠绵胶着的吻缓缓抚平。
当我紧绷的身体终于软下来,他抽离我,“你回房休息。”
我听出他的意思,他不跟我回去睡了。
他或许并不相信我的解释,只是不打算追究,一是没有人赃并获,二是他舍不得弃,无论我犯下多么恶劣的过错,他都舍不得弃。
我默不作声起身,朝门外走。
“韩卿。”冯斯乾忽然叫住我,我一颗心又悬起来,强作镇定回头。
他看着我,“戒指也好,其他东西也好,你喜欢的,想要的,下次直接找我。”他十分平静,平静到窥探不见半点情绪,“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给你。”
我一怔。
他用遥控器关了壁灯,整个人后仰,陷入一团黑暗深处,“保险柜的密码是0109。”
我恍惚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
冯斯乾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是1月9号。”
我心口一揪,“斯乾,我——”
“去睡觉吧。”他打断我,用力揉捻着太阳穴。
我又站了一会儿,才返回卧室。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天蒙蒙亮才迷糊睡着,再睁开眼已经十点钟了,我匆匆洗漱下楼,冯斯乾正在玄关的镜子前系领带,我走上去,“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他紧接着看了我一眼,“抬头。”
我顺从抬起,眼下是乌青。
冯斯乾定定望着,“没睡好。”
我摇头,“我自己作的。”
他没忍住笑,“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背对我穿西服的时候,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从他口袋里滑出,“斯乾,你——”
我没说完,后半句戛然而止。
掉在地上的是录音笔,和黄清交给我的那只一模一样,林宗易豁出命才搞到的物证。
冯斯乾听到我喊他,转过身,“还有事?”
我下意识踩住,“你你晚上回来吗。”
他淡淡嗯,“没应酬。”
我跟随他出去,何江刚要发动引擎,冯斯乾制止,“等下。”他降落车窗,揭过一缕阳光看向我,“真没事了吗。”
我回答,“没了。”
他目光停落在我身上,像是有沉重的心事,直到何江询问他走吗,他才升起玻璃,“走。”
我杵在原地目送,车拐了个弯,消失在阳明大道,我立刻捡起录音笔,飞奔上楼,钻进毛毯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录音,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和仇蟒的对话。
男人说,“有华子挡枪,蟒叔想玩多大,就玩多大。”
仇蟒在倒茶,断断续续的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