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何,这螃蟹现在能吃吗?”
“能。”
文赴州立刻把长筷子伸向高压锅。
“就是还可能吃进去寄生虫。”
筷子一顿,讪讪的缩了回去。
曲何没看他,却能想到人会是怎样的一脸丧气,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对了,你说你不喜欢胡萝卜,刚认识那阵,我在果汁里放了胡萝卜你也喝了啊?”
“那阵光顾着想搭讪来着,谁还敢挑啊。”
“你倒是……”曲何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你还记得我备注的清淡,心挺细嘛。”
“特殊人物特殊对待呗。”文赴州一边剥蒜一边道:“你说你失忆了,是真的?”
“嗯。”
“真有这种奇葩的事,哈,你说万一有人欠你很多钱,你给忘了他也不还了咋办?”
“那也没办法,我手机掉了,忘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现在来了新城市,想找回本来就不深的联系不太容易。”不过好在他也没钱。
“也是啊。”文赴州附和,“要真有什么深的你也不能忘啊。哎以后不提了,一切自有天意,我们今天最主要的就是把我标准的18岁生日过好!”
“嗯。”
“哎你得补礼物啊!”
“还挺贪心,你要什么礼物?”
“要……嗯,陪我喝酒吧。”文赴州说:“过了今天,老子要自食其力,那俩人再也不会给我一分钱了。”
曲何顿了顿手,“那你怎么办?”
“没事儿,我现在不缺钱。”文赴州声音一下子变得闷闷的,“就是觉得空落落的,虽然父母双全,但其实那俩人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我以后是死是活就算我自己的。”
“以后呢?”
“以后,我也没啥远大理想,攒点钱开个清吧,特安静那种,我在里面消停唱歌,不打鼓,我喜欢的人坐在柜台,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旁边的人都是背景板。”
曲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的注视着他。少年此刻的脸上仿佛有光束投上去,那是憧憬的颜色。
他听见自己说:“我以为你很喜欢打鼓。”
“不一样。”文赴州说:“很多人其实都是双面人,有两种性格,他喜欢安静,又喜欢热闹,喜欢刺激,又觉得平淡最好。关键看是选择了什么人,什么事。哪一样排在了前头,人就会迁就这个前排的玩意儿,不由自主的马首是瞻起来。后来时间长了,又会觉得另一种生活好。说白了就是不知足,贪婪又永无止境。”
“我知道,你说的这个和张爱玲的朱砂痣白月光一个道理。”
“啊?”文赴州把好了的菜端上桌子,“你看过不少书啊,你刚说的是哲学家吗?”
“是作家。”
“可是你前天说的卢梭和康德就不是,是哲学家。”
曲何笑。
“你笑个屁呀,有文化了不起啊!”
“你也不赖啊,还知道马首是瞻。”
“啧啧,瞧瞧你这知识分子的丑陋嘴脸。”
曲何摇头,“我可没文化,有就去读大学了。”
“大学有什么好的。”文赴州嗤之以鼻,“我乐队有不少大学的,都是没吃过苦的傻白甜,天天惹事等我给擦屁股。”
“你也小心点。”曲何给他盛好饭,“以后少打架。”
“怕我受伤?”文赴州邪气一笑,“放心吧,我很能打的!”
曲何无奈的摇摇头。
他把数字18的蜡烛插好,然后拿开一个盒子,上面是一块很精致的板子,写着:
文赴州,你18了,以后记得:杀人会坐牢,做/爱得戴套!
“靠……”文赴州愣了愣,衣袖揩了一下眼睛,笑骂了一声:“操。”
曲何摸摸他的头,“感动吗?”
“感动,感动的想他妈的赶紧把套用你身上!”
“去你的。”曲何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文赴州从酒吧带过来不少酒,有些虽然度数没白酒高但后劲不输,他在曲何这很放松,撒丫子一样吃吃喝喝,似乎要斩断过去彻底和18以前来个告别。
曲何看他像条傻狗子一样撒欢,自己也不小心跟着喝了很多,不过他似乎不会醉。
他清楚地看到文赴州凑了过来。
屋内的设计是冬暖夏凉的,但穿着棉质衬衫的曲何却感觉有些热。
他刚想脱衣服,就被文赴州猛地一把抱住了。
曲何想挣开,文赴州从喉咙里压着声音央求,“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手动了动,最后在文赴州后背拍了拍,“乖。”
男孩的身体很热,紧紧包裹自己时有一种怪怪的香水味钻进鼻子里,像是痞子叼着烟却又深情注视你的复杂感。让曲何有一阵短暂的眩晕。
文赴州叹了叹气,把全身重量都慢慢压在曲何身上,他们是在榻榻米上吃饭,导致曲何直接被后仰压倒在了地面上。
“沉的慌,滚起来。”
“不。”文赴州轻笑了一声,“身体……挺软的,嗯,身上什么味儿,真他妈香。”
曲何突然头部一阵尖锐的刺痛,脑海里闪过什么画面没捕捉住,他泄了气,用力呼吸了几下,“起来吧,三岁啊你。”
“谢谢你曲何。”文赴州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谢我做什么。”曲何只想让他死开。
“不知道,就是……认识你真好。”他说完毫无征兆的找到曲何的唇吻了上去。
“唔……”
曲何头皮一麻,抬手要推开他,被这小子箍住了手腕摁到头上方。
他气结,侧过脸躲开了文赴州的强吻。
文赴州在他脖子上轻吻着,一边哑声道:“和我试试吧,我觉得咱们合适。”
“不行,你先停下。”
“试试嘛,我会让你舒服的。”文赴州把手伸进了曲何的衣襟里,摸着他光滑的小腹和紧致的腰肌,声音轻柔,“我没和别人这样过。”
“王八蛋你是不是在酒里加东西了。”曲何根本使不上力,有些惊慌失措又不想和文赴州撕破脸毁了他的生日,一时间竟然被摸起了反应。
“一点,就一点,对不起。”文赴州手摸到了曲何下/身,隔着一层内裤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让我帮你一次。”
“唔啊……”
曲何因失忆这段期间状态不稳定,本就久不曾发泄,在茶馆期间又过着十分佛系的日子,如今被这么一顿骚刮挑逗,差点直接缴枪投降,他剧烈的喘息着,脑海里一片空白。欲/望被对方完完全全掌控着,耳边是温柔的蛊惑人心的轻语,敏感的耳垂被温热的舌头含在嘴里吮吸……
他闭上眼,喃喃道:“混蛋,你放开。”
“让我帮你,好不好?”
曲何猛地睁开眼,脑海里仿佛□□堆里一根引线起了火,他努力对准焦距,对上那双俯视着自己的眸子,是熟悉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好不好”主人的!
他眼神逐渐坚定清明起来,“赴州,放开我。”
文赴州一愣,从来没人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他表情纠结又混乱的看了曲何几秒,慢慢放开他,起身去给他接了杯清水。
曲何晃晃悠悠站起来,还有些头重脚轻,他接过水,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文赴州,接着直接把水从他脑袋上浇了下去。
“窝草!”文赴州跳了起来。
“清醒了?”曲何擦了擦嘴和耳朵。
“嗯。”文赴州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犯浑,他安静一会儿,蹙眉低头,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我没想上你。”
“我知道。”曲何淡淡道:“否则你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
“多谢不杀之恩了您!”
曲何没理会他的抬杠,有些苦恼的坐下,想喝酒又怕再喝进去什么玩意,只好换了一杯醒酒茶,“我刚才好像想起来点什么。”
“想起什么了?”
“不知道。”曲何转着手里的茶杯,慢慢的把手搭在了额头低叹,“我有预感,那个人对我很特殊。”
“特殊想不起来?”
“我他妈也不想想不起来!”曲何烦躁的一拍桌子。
“那就慢慢想,不是没干成么咱俩。”文赴州把蛋糕挪走防止他拍碎,“你软了没?洗个澡?”
“你倒是洒脱。”曲何无语,又有些想哭笑不得。
“啧。这么好的机会
没把你办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逮到机会了。”
“少他妈打嘴炮了烦死。”
“你想办法联系他吧。”文赴州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面容有些苦涩,只是曲何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
“怎么联系?”
“微博呀。”文赴州说:“傻子,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地铁拍一张都能被人扒出来,就算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是个丑八怪,你这张脸辨识度回头率都爆表的,他也肯定认得你啊。”
“他不是丑八怪。”曲何皱眉,“他很帅,比你帅。”
“扯几把蛋还能有比我帅的?”文赴州一脸不信。
曲何笑了笑,“这方法可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点害怕。”
“好像类似于近乡情怯那种,要是真的他来找我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是啊,万一是个他妈的妹子呢,你还得和她忏悔,哦我亲爱的姑娘我必须像你坦白就在和你重逢的不久前我曾经差点和一个男的上了床。”
曲何:“……你真是个戏精。”
文赴州摊手,“要是他娘的是个男的,还各方面都不如我,你是后悔找到他还是直接放弃他投入我的怀抱?你要是选了后边,会不会有负罪感?”
“滚滚滚!”
“最可怕的是,万一你还是想不起来和他相处的过往,他却想和你温存和你亲密和你上床,不管你是上边下边的,你怎么办?推开他说不老公你给我点时间还是不老婆今晚不行我没兴致……”
“够了!”
曲何一把抓起剩下蜡烛周围那一圈蛋糕直接糊在了文赴州脸上,“闭嘴吧你!”
“唔……呸呸!我还留着要吃呢!”
“那你吐什么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