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的气息拂过林微绪所有感官,让林微绪觉得忽冷忽热的,被吻得不太舒服。
林微绪抬手推开他的脸,拂苏又再次不顾所有的把她抵在树下,这次是用力吻住她的唇。
两个人的呼吸夹杂在一起,随之变得很混乱,林微绪几近狠恶地咬他的唇。
直至两人口中充满了腥甜的鲜血气味,却仍然还是没有半点要罢休的意思。
林微绪也不管他疼或不疼,不只是嘴上没歇,手同样狠重地掐着他颈背,不惜掐出很深的指痕。
并且,并不肯就这么被他抵在树身前,勾住他颈脖狠地一拽,反过来把他重重摔在树身上,双目通红地盯视着他,手上半点力道没有松懈,几近要这么把他勒死的。
而拂苏一点也没有打算要挣扎,就这样任由着她掐着自己,好像掐死了也无所谓的。
最终是林微绪一点一点逐渐放开了他被自己掐得通红的颈脖,但手肘仍然抵在他颈窝上,唇角沾了一点殷红血迹,她抬指用力抹掉了,重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拂苏,我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输不起,但是你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林微绪很想笑,嘴角都轻轻扯开了,却又在一瞬间狠狠凝紧了眉,荒缪至极地看着他,说的话又平平的没有什么波澜的样子,“你要活命,所以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没有想过我的感情,没有想过我痛不痛。”林微绪听到自己声音很轻很慢地复述拂苏的话,末了终于弯了一下眼眸,“那你想过什么?”
拂苏看到林微绪冷艳眼梢逐渐变得红,好像隐隐约约快要洇出水汽。
拂苏感觉林微绪好像要哭了。
林微绪被他弄哭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拂苏有很清醒感觉自己的眼睛被迫眯了一下,因为被林微绪红了眼眶的这一幕扎疼了。
想的则是,不要林微绪哭。
也不想要林微绪哭。
但是林微绪要他回答,拂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听她的话好好地作答。
像是答题一样的认真,并没有去想过答案是好是坏,只想着林微绪听到他有听话的回答问题就不会想要哭了:“我想得到大人的身体,让大人顺利怀上孕囊,为我生下小鲛。”
林微绪有一点短促地闭了下眼睫,很快又清醒睁着,目视着他,平静地问:“然后呢?”
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近到能交换呼吸,拂苏看着林微绪眼里的自己,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克制得用力,但还是被他自己一眼看穿,他有些微的慌乱作祟。
尽管他一时之间并没有时间去想明白这些,只知道要继续作答:“然后,我后悔了,知道错了。我想要大人喜欢我,和从前一样喜欢我,只喜欢我。我知道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大人不喜欢的事情,现在记住了,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林微绪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拂苏。
就是,她总觉得过去了这么久,过去万般可恶的这个人,两次为了救自己把自己的护心鳞活生生挖出来。
她以为就是再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也该拥有了热的血肉身躯,也该懂得冷暖,也该知道让她痛恶至今的点到底是什么。
但好像并没有啊。
他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她不喜欢的事情,而不是他认识到他那些所作所为有多恶劣。
林微绪的手肘重重抵着他颈窝,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把他弄死了算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这样不理智,隔了一会,她反倒禁不住莞尔,咬得很红的唇角还平平地抿了一下,缓缓地道:“所以,这就是你认为的你知道错了。我还真以为,你知道错了的。”
她看着他微微的笑了,“你们鲛人不是有护心鳞吗?心呢,被狗吃了?还是说,仗着自己是鲛人,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说到这里,林微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角被自己咬得破损,一抿就有很清晰的痛感,但是林微绪仍然忍不住掀起唇,“拂苏你谈不明白感情一开始就不要跟我谈!”
林微绪近乎红着眼眶冲他怒喊。
拂苏似乎被吼得有些蒙,迎着簌簌风霜,他罚站似的把自己站得笔挺,有很认真去听林微绪的每一句话,理解她的每一句话。
但是看到林微绪眼睛变红,他又觉得自己急躁起来。
拂苏有些口干舌燥的舔了一下被风弄得干涩的唇,连酝酿一下都没有就说了出口,“我,想谈。”
拂苏很清楚感知到真实的情绪感官在那一瞬间很难得到完全的实现表达,以至于脸庞表情看起来仍然冷峻木纳,说话的语气又稍显得比从前要着急一点,“我想跟大人谈的。”
拂苏说着,生怕林微绪不肯信,生怕林微绪再生气,头脑一混,什么也没多想,很执拗的把她完全抱进了自己怀里,握住她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的手,低头埋在她被风弄得冰凉的耳鬓上,掺着寒冽的风霜,缓缓喘息着吻了吻她耳廓,嗓音低醇沙哑,很笨很笨地跟她重复,“我想的,我只想跟大人谈的。”
那样执着的,想要得到林微绪的信任。
林微绪被他那样紧紧抱着,他呵出的气潮热的贴着耳畔,很难让人得以思考。
而在她冷冷地盯着树身,尚未来得及开口说出什么之际,拂苏忽然耳尖微微一耸,敏锐地听到了什么,下意识掀起衣摆护住怀里的林微绪。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是头顶上缀了重重积雪的枝桠被震晃过后承受不住重力折断了掉下来……
砸在了拂苏身上。
……
小片刻过后,完好无损的林微绪站在拂苏半米之外,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狼狈至极的拂苏。
拂苏头上,衣衫上,全是碎雪,以及被压碎的枯枝烂叶。
侧脸还被树枝划拉伤出一道红痕,纷扬的积雪落下来,让他愈发灰头土脸。
他默不作声地低头在扫弄,越弄身上越狼狈。
林微绪很有素养的坚持绷住了脸,看他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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