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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食子
二姨家的东院,是一户姓王的人家。王家老太太已经守寡多年,闺女都已远嫁,两个儿子分别在屯子里成家。大儿子和老娘一起住,小儿子分房出去,在大哥家前院盖了个小土房子。老大家一共三个孩子,都是孙子。按说这王老太太子孙满堂应该是享福的年纪了。可是她真的是个苦命的人。虽然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大成家,两个儿子却都不孝顺。儿子的态度摆在这,想也知道儿媳妇的态度了。老太太前几年身体硬朗还好说,能帮忙做饭看孩子下地干活。可渐渐的身体不好了,当儿子发现老娘除了吃饭不能帮忙干活时,就将老妈赶出了上房,将自己家的棚子收拾收拾让老太太住了进去,一日两饭都是剩的。老太太顾忌着大儿子在屯里的名声,不敢找人诉苦。小儿子住的这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妈的情况,却装不知道,问都不问。忍了两年,大儿子媳妇见老太太忍气吞声,越发的变本加厉,连孙子想孝顺下奶奶都会被呵斥。大孙子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于是家里给张罗着相看媳妇。
这天,老太太正在棚子里穿豆角准备晒干儿。忽然大儿子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了棚子里。手里还拿着一件崭新的大褂。笑嘻嘻的说:“娘啊,今个你大孙子看中的媳妇来家呢,你换上这件衣服,别让人家看咱家寒颤了。一会儿你就去东屋坐着,等孙媳妇过来帮着看看哈。”
王老太太好久不见儿子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了,受宠若惊的接过衣服忙换上,颤颤巍巍的就往东屋走。儿子忽然回过头,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娘,你大孙子媳妇过来,咋说你个奶奶婆也得给个见面礼啊。”老太太听了这话为难的放慢了脚步。这两年来,老太太所有压箱底儿的玩意都被儿子以各种借口拿走,不给的话就给脸子看,手头像样的东西就剩下一个翡翠的镯子,是自己当年的陪嫁。这些年再怎么艰苦老太太都不肯拿出来当的。不用说,大儿子就是惦记她这点东西了。想了半天,老太太还是抬起头跟儿子说:“娘手头就一个镯子了,本来也是要传给长媳妇的。给了长孙媳妇也行啊。”说罢也不看大儿子瞬间笑开花的脸,直直往东屋去了。
这东屋已经是大儿子和媳妇住着了。西屋收拾出来准备做新房的。老太太进屋,大儿媳妇正在炕上坐着缝喜被呢。见她来了,也不让坐,就接着缝被。老太太凑过去摸了摸被子刚想说颜色喜气,大儿媳妇把脸一摔,冲着她大声说:“你那手刚干完活,都不洗就乱摸啥啊,都把新被货整埋汰了。”老太太讪讪的收回手,也不知道坐哪。就这么干站着。
就这时,外面一群人进来的动静传来。大儿媳妇听见,忙将被子往炕里塞,然后堆着笑脸对老太太说:“娘,你站地下干啥,还不上炕里来坐着,新媳妇过来看你呢。”说着还要下来搀她上炕。老太太只能配合着她在亲家面前演戏,心里别提多苦了。
新媳妇由媒人领进来,各自见了礼。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准备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当见面礼,这镯子却因为年头久了,不好往下拔。大儿媳妇看见,忙上来就硬生生的往下掳,边使劲边对孙媳妇笑说:“你看你奶奶多心疼你,这镯子我进门这么些年都不说给我。哎,这还真难往下薅,唉,妈你别缩手啊。”直拽的老太太手腕子都快脱臼了才将镯子摘下来。
新媳妇也是识货的人,自然认为这是夫家全家的见面礼。看着大媳妇面上做戏,又觉得自己的婆婆对奶奶都这么好,以后肯定也不会刁难自己,心里还很高兴。说话间就到了中午,家里早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鸡鸭鱼肉的满满当当一桌子。新媳妇当然尊重奶奶,席上懂事的将大媳妇夹给自己的鸡大腿夹给了奶奶。老太太很久不吃这样的饭菜了,刚想咬一口,忽然听见大媳妇说:“你别给你奶奶夹肉了,老太太牙口不好,我天天特意给他熬粥呢。”说着就回头盛了一碗粥摆在老太太跟前。听大媳妇这么说,老太太当然知道啥意思,于是一顿饭筷子压根没往肉上夹,吃了几口饭就下桌了。
下午送走了新媳妇,老太太又被撵回了棚子,新大褂也被要回去说怕她家常穿脏了,准备给她当装老衣服的。老太太缩在棚子里悲从中来,越想越伤心,这些年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于是就穿过园子直接去了小儿子家,想跟小儿子商量商量跟小儿子一起住。
小儿子家正吃下晌饭呢,见她来了也没说问问她吃了没,也没请她上桌。等小儿子都吃完了饭,她才找个空单独跟小儿子说了。结果小儿子两眼一瞪说:“娘,你都跟大哥过这些年了,帮看孩子帮做饭,自己那点家底也都贴呼他家了。咋养老的时候才想起我来?”一转眼又看到老太太通红的手腕子,大声问:“你那玉镯子呢?”等知道老太太已经将镯子给了孙子媳妇,小儿子更怒了:“这些年你一点东西都想不到我,就知道疼你那大儿子,现在找我来干啥?不单贴自己儿子,现在连孙子也贴,贴谁让谁给你养老去。”二活不说就指着门口让他老娘滚。王老太太实在无法,边抹眼泪边嘟囔着:“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哦,这辈子摊上这么俩儿子。”等出了儿子家门,却又用袖子抹干了眼泪,不肯在乡亲面前露出一点受气的样子来。
其实老太太在家里的遭遇,四邻早就知道了。也正是如此,哥俩在屯里的人缘差得要死。秋收打场的时候,别人家都是互相帮衬的,就他俩家,自己呼哧呼哧的忙活,叫谁谁都不来。但是村里人顶多是陪老太太说说话宽宽心,日子天长地久的,谁能老管别人家的闲事呢?
老太太回到大儿子家没几天,她去小儿子家的事情就被大儿子媳妇知道了,这下更了不得,大媳妇成天骂他:‘我是给你吃不饱了还是穿不暖了?你要这么寒蝉我?你愿意和人家住你去啊?人家要你个老不死的算。”
就这么连着受了几个月的气,老太太就病倒了。病势越发的沉重,几个姑娘也都从外地赶回来了。见老娘在大哥家是这个待遇,也十分的气愤,纷纷说咋能让老娘住这破棚子。可是跟大哥讲理的时候,大哥就摆出无赖嘴脸说:“你们谁说我对娘不好,谁把娘接回去养就行了呗,我家就这个条件,我儿子结婚我都没给他盖新房呢。”
几个姑娘谁也没敢将养老娘这个话说出口,自己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夫家也不会让老娘进门的。只好轮流伺候了老娘几天,放下些钱就回去了。王老太太更灰心了,知道谁也指望不上了。心一死,精神头也没了。病情更重,拖了几个月,入冬后已经不能下炕了。儿子媳妇也没给棚子里多加些稻草保温,早上起来棚子顶上都挂着青霜,老娘就团索在一床黑乎乎的杯子里等死。从小带大的孙子倒是每天都过来瞅瞅,端点吃的。但是碍于爹妈,也不好真心孝顺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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