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陈家枝繁叶茂,整个北城另外到处都是陈家旁支,就是嫡支也子嗣众多。
陈朝将只是嫡支中的其中一个比较出息的子弟而已。当然了,他最得族中看重也就是娶回了郡主的那几年。
后来陈家因为他被北王迁怒,挺多人看他不顺眼。
陈朝将想要挽回顾沅儿,可陈家许多长辈都私底下警告过他,不许他乱动。
俨然已经把他当做陈家的罪人。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陈朝将的处境稍微好了点。
今日来之前,他只是想要见见顾沅儿,看她对自己还有情意,或者说,想要看看这份感情,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见面之后,大不了就是生疏一些嘛。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顾沅儿居然会让人打他。
门被推开,两个护卫进来,架着他就往外走。
陈朝将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可是在郡主的护卫面前,根本挣扎不开。很快就被摁在了地上,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板子。
然后被丢出了茶楼。
别人如何想贺子风不知道,反正这会儿的他挺高兴的。
做过夫妻又如何?
郡主都已经当街让人打他板子了,痛倒是其次,主要是丢脸。但凡郡主心里对他哪怕有一丝情意,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这点心好吃,郡主试试。”
楚云梨似笑非笑瞅他一眼,道:“高兴了?”
贺子风讶然:“遇上郡主后,我一直都挺高兴啊。”
楚云梨也不拆穿他。
其实呢,顾沅儿真的心悦过陈朝将,也期待过和他相守一生。
后来被他如此对待,伤心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后来陈朝将再三纠缠于她,她厌烦之余,也颇为厌恶。之所以没让人动手,还是怕得罪陈家太狠,伤着了那些跟着陈家讨生活的百姓。
现在楚云梨可不怕,她郊外的庄子上,还缺挺多长工,若是还有空闲,她还能帮他们找别的事情做。
把人揍了一顿,楚云梨心情不错。
回到府中后,亲自去跟北王说了她揍了人的事。
北王不止没生气,还挺欣慰的:“其实我早想揍他,就怕你没放下。万一我把人揍了,又惹你伤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楚云梨心里温暖,陪着北王用过晚膳,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管事就迎上前来:“世子已经等了您许久了。”又低声道:“世子好像不喜贺公子。”
楚云梨缓步进门,就看到气鼓鼓坐在椅子上的顾因,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顾因直接道:“姐姐,那个贺子风不安好心,你要多防备。”
“哦?”楚云梨坐下,理了一下裙摆,问:“这话从何说起?”
顾因有些急切:“我打听过了,他出生贫寒,却能与京城中许多富家公子来往,还有挺多女子心悦于他。这……这和付意娘有什么区别?”
楚云梨哑然。
从处事上,好像确实没区别。
她噗嗤一笑:“当然有区别。付意娘跟人相处没安好心,待人并不坦诚,张口就骗人,连身份都是假的。难道贺子风跟人来往,也瞒着自己的身份?”
他身为举子,也得瞒得住啊。
顾因哑口无言:“他出身不好,配不上你。”
这些话,曾经顾沅儿也跟弟弟说过,如今被他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楚云梨哭笑不得:“我又不嫁给他,有什么配不配?”
顾因恍然:“就跟我纳妾一样?”
楚云梨:“……”
反正一辈子就纳这一个,也说得过去嘛。
顾因虽然多事,但本心是好的。楚云梨把人送走,一路上和颜悦色。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院子里一脸幽怨的贺子风,他幽幽问:“你拿我当妾?”
合着他刚才在外头偷听?
楚云梨清咳一声:“你都听到了?”
贺子风面色有些苍白:“我不做妾!”
楚云梨张口就来:“好,以后我娶你!”
贺子风:“……”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女人没有别的意思,以后不知道,至少目前她并没有改变心意。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一辈子也别改心意。
陈家那边果然吃了这个哑巴亏,从头到尾就没有人到北王面前提及沅郡主当街打人的事。
而外面的百姓都觉得是沅郡主这是有了新欢,怕新欢多想这才打人。
不过,陈朝将也该打就是。
娶着了郡主,不好好供着,反而去外头拈花惹草惹郡主伤心,当年没打他,好多人都觉得郡主憋屈,如今这顿打来了,众人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新欢挺受宠的,接连好几个月跟在郡主身边同进同出。
转眼到了年关,北城中喜庆无比。北王府就是一个小型的朝廷,各处收成的赋税和账本,边关的守卫兵力和兵器,什么事都要北王亲自过问,外殿忙成一团,就连贺子风都被抓过去算账。
顾因别的不成,算账还是能的。不过,他虽然被楚云梨忽悠了,但却一直盯着贺子风,总觉得他不安好心要骗自己姐姐。
一整个早上,往贺子风那边看了好多次。
楚云梨余光瞥见,道:“你差不多得了,干活认真些。”
顾因:“……”
姐姐竟然为了这个小白脸儿训他?
他不满道:“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还是那么好看啊。”
楚云梨忍不住笑:“我是让你认真算账,免得大年三十扒着账本过年。我可跟你说,到时候我要过年,你自己算。”
顾因不干:“北王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楚云梨正色道:“你是世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
顾因看着满屋子的账本,那边父王和贺子风还在飞速扒拉算珠,外间十几个账房先生也在算,满殿都是算珠的撞击声,他心里有些绝望,第一回真切地知道北王除了威风外,也是不好做的。
他沉默了下来。
北王瞄了一眼儿子,心下冷哼。
他就是故意的!
他到北境也不是一两年,之前那些年过年虽然也忙,但也没到要他这个北王亲自算账的地步。
以前他觉得自己身子好,有大夫守着,至少还有二三十年好活,没必要让两个孩子提前承受压力。可他今年死里逃生一回,认真思量过北王府的以后,决定把底下的孩子历练出来,至少,他乍然离开后,不至于手忙脚乱一盘散沙。
一片忙碌中,有管事进门送上一封信,上面带着红色的火漆。
由朝廷发出的凡是带上火漆的信,都有急事。北王收敛心神,打开信后,皱起的眉松开,看了许久后,又皱起眉来。
顾因疑惑:“父王,朝中出了何事?”
楚云梨已经站起身走过去,接过信自己瞧。
待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惊讶道:“五皇子来了北境?”
信上说,五皇子年前告病在府中休养,皇上派去的太医一直没见着人。起了疑心,派身边的公公前去探望,这才发现,五皇子府已经人去屋空。再一细问,才得知五皇子偷跑出了京城,来了北境。
信上皇上殷殷嘱咐,要是看到了人,把人仔细护回京城。
顾因也走过来看了信,忍不住道:“这么没谱?临近过年,挺多山贼也想过个好年,五皇子怎么想的?”
北王看他一眼,心下愈发失望,面上不露,看向楚云梨:“沅儿,你怎么看?”
楚云梨想了想:“五皇子天生聪慧,举国皆知,年前朝中有消息传来,皇上有意立储。我看他不一定是偷跑,兴许是想收回北境封地,拿这功劳换储君之位。”
顾因有些懵:“五皇子今年才十九岁,不至于吧?”
楚云梨一笑:“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就看这位五皇子能不能顺利到咱们北境吧?”
如果他真是偷跑,不一定那么顺,就像是顾因说的,一路过来千里之遥,各处都有山匪,护卫带得不够多,人不够机灵的话,很可能出事。
要是五皇子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那……偷跑这种事,他应该做不出来。
大年初二那日,楚云梨刚刚起来,管事就到了,禀告道:“王爷请您过去,有要事商量。”
她一出门,管事低声道:“五皇子被离北境一百里外的山匪抓住了,让咱们去救人呢。”
楚云梨立即来了精神,看来这是个聪明人啊,连这都算计到了。
当然了,也可能是误打误撞。
贺子风低笑:“是不是真的聪明,看了就知道了。”
楚云梨多瞧了他一眼:“要是我没记错,你可是朝廷的人,你到底帮哪边?”
贺子风立即表忠心:“我肯定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