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赵国栋打招呼,小贝姐就已经高兴的下了饭桌,然后往厨房走去:“我都晓得嘞,家里都是我做主,这些还用你说嘛······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该好好庆祝庆祝。”
看到小贝姐往厨房走去,林熙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从位置上站起来阻止:“别,姐夫,小贝姐,这桌子上已经够多的了,再多我们也吃不完啊,而且我们一会回去还要开车,不能喝酒的。”
听到林熙的话,赵国栋一把将他回位置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佯怒道:“不行,今天必须听我的,你不好好喝两杯肯定是跑不掉的,大不了晚上就不回去了,难道我这儿还住不下你们嘛?而且颜颜不是在这嘛,她也会开车,你担心个啥。”
重新坐会位置上的林熙,抬起头看了童颜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一件,却没想到被童颜给瞪了回来,不过童颜也没有说出反对的意见,显然是同意了赵国栋的建议。
小贝姐走后,林熙用汤碗为吴幽楠盛了一碗鲜鸡汤,然后沉吟之后,再次问道:“姐夫,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你弟弟我现在也是做责任经理的人了,说不定还真能帮得上忙呢!”
这一次,赵国栋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隐瞒,因为在得知林熙是被投资公司任命的责任经理后,赵国栋在心中对他的能力再次高度肯定,甚至吧林熙放在了更高的高度。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先前之所以犹豫,是怕给林熙带来不必的困扰,而现在既然没有了这个担忧,自然也就不会再犹豫。
彼时,赵国栋稍作沉吟,似乎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许久之后终于长叹一声,“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们那家厂子的情况,我就不给你多说了,只是几个月前,我们厂子对面又新开了一家同样的厂子,而且他们的经营模式也比我们更加先进,所以这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厂里的效益就急剧下降,现在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林熙蹙了蹙眉,问道:“厂里的效益不行,所以就要裁员?”
听到林熙的话,赵国栋的情绪明显又有些低迷,甚至还有些无奈:“话虽然这么说,但裁员的事情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并没有正式实施。”
“不过厂里见效益不好,这几月的工资福利也是越来越少,以前每个月本来还有两千多钱的工资,这半年来也是一降再将,这个月到手上的只有一千五百块钱了,而且这两个月的其它福利待遇也基本全部取消。”
说到这里,赵国栋忽然露出了一个苦笑:“我这不是今天听到你来了,我就赶紧从厂里回来了嘛,就是因为厂里没有活做,几十上百号人都天天在里面混日子,我走不走、留不留都没多少区别。”
“至于刚才的那两个电话,就是厂长打过来的,说的也就是这个事,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厂长说他想把厂子盘出去,然后让我们自己离职什么的。”
“我跟吵架就是因为离职的事情,你说厂里这一百多号人要是真的都离职了,一时间到哪里去找工作去,更别说他们家里都是上有老小有小,拖家带口的一下没了工作,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我们都是手艺人,但是苍溪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找工作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啊,虽然厂里好些老人也说了要准备退休,可年轻的也还有二三十个呢,我这不是替他们发愁嘛。”
作为一个腹黑的聪明人,林熙不难从赵国栋的话中听出,他们厂里是的确要撑不下去了,否则以赵国栋少说话、多做事的老实人性格,也不至于这么愁眉苦脸,更不用说会在电话里和他们的厂长吵起来了。
赵国栋所在的厂子,是一个老旧的木工加工厂,专门加工一些木制的家具或者日常用具什么的,而在加工制作方面,也大多是靠供人的手艺,根本不像大城市的木工加工厂,都是以模板和车床这些冰冷的机械来完成。
所以说,赵国栋他们厂里的工人都是木工活方面的手艺人,而且手艺都还不差,如果放到旧社会,那可是吃香的不得了。
在这些工人中,就要数赵国栋的木工手艺最为高超,因为从赵国栋的祖辈开始,每一代都是绝好的木工手艺人,木工技艺也都是代代传承,具有很多独门独到的拿手绝活,光是跟着他学手艺的徒弟就有十好几个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徒弟都在跟着他,所以他才为厂里离职的事情焦虑,甚至不惜和厂长争吵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他们的厂子在改制之前其实一直都是公家的,后来随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的春风吹过神州大地,改制之后就被私人承包,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厂长。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整个苍溪也就只有他们一家木工加工厂,虽说效益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至少在苍溪这个地方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的。
而赵国栋自从参加工作起,就一直在这家厂子里摸爬打滚,几乎可以说是跟着这家厂子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早就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根本不愿意离开。
再加上现在厂长一句话说要把厂子出手转让,还要让工人们自己找出路,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论是林熙还是周哲,亦或是两个女孩都沉默了下来,齐齐帮着赵国栋一起想主意,似乎面临困境的不是赵国栋,而是他们一般。
忽然,斟酌许久的林熙像是到了什么,问道:“姐夫,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你自己把这个厂子盘下来,你能经营下去嘛,咱们也不说要太好,就说能不能超过你们对门那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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