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柱家不久,林熙拿着借来的手电筒,踏着月光从小巷里拐出来,正要沿着村中大路,回村子西头的二嘎家。
这两天正是农历月中,月亮圆润明亮,月光如银光挥洒,即便不用手电筒,也能清晰看见周围景色,更何况林熙还有天眼异能。
就在这时,林熙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两人,前面的是个老人,大约六七十岁,留着几缕山羊胡须,胡须黑白参半,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看起来颇为清癯。
老人的面色,有些病态的蜡黄,步伐僵硬拘谨,每次路的距离,都像丈量过似得,而且林熙还发现,老人的手掌远比普通人宽大厚实,显然是做手工活磨砺出来。
再看老人身后的女孩,林熙顿时眼前一亮,女孩的年龄不大,大约十八九岁,模样颇为乖巧可爱,留着长发披在背后,用一根五色线织成,大约半公分粗的锦绳,戴在头上将头发束住,宛如戴了条花环似得。
在锦绳的前半部分,也就是露在额头外面,正对女孩眉心的位置,还系着一枚小巧的银色铃铛,伴随着女孩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衬托女孩的青春。
除此之外,女孩的衣着也和普通人不同,竟有几分像苗族的衣裳,以蓝色衣料打底,绣着各色花卉,穿在身上颇为修身,将女孩的小巧蛮腰凸显的淋漓尽致。
即便女孩的身姿还未完全张开,也给人灵动的感觉,宛若树上的百灵鸟,而在女孩肩膀上,还斜挎着一个用黑色布料打底,中间绣着林熙认不出,近似图腾图案的小背包。
那个背包干干瘪瘪,紧紧贴在女孩的腰上,似乎里面并没有装东西,但有了这个小背包的衬托,更将女孩的灵动展现,而女孩走路时的蹦蹦跳跳,如同未经尘世污染的精灵。
很显然,女孩应该是少数民族,也只有少数民族,才会在现在这个社会,坚持穿着传统服装,也只有少数民族的服装,才会有如此特色。
在林熙看见老人和女孩的同时,女孩和老人同样发现了他,但老人并没有对林熙过多在意,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眼,又忽然剧烈的咳嗽两声,便越过林熙身前继续往前走,拐进了其中一个小巷子。
反倒是女孩,蹦蹦跳跳路过林熙身边时,眨动眼睛多看了林熙两眼,似乎对林熙他们很好奇,也似乎好奇这里除了他们,竟还有别的外乡人。
因为凤凰村村民,都有明显的面部特征,那就是皮肤黝黑,流露着北方人的豪爽,可林熙他们截然不同,所以十分好认。
但女孩也仅仅是多看两眼,并没有跟林熙他们搭话,蹦蹦跳跳的跟在老人身后,欢快的拐进了小巷子,而她唯一留下的,只有额头上那枚铃铛传来的叮当声。
“喂,林熙,你看什么呢,赶紧走啊······”
老人和女孩离开后,林熙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怔怔出身,直到童颜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打着手电筒跟了上去。
这个季节,虫吟蛙鸣都已经出来,时时能听见,再加上月光挥洒,倒也算别有景致,让林熙他们的归途,倒也不算太孤独。
就在林熙他们回二嘎家的同时,已经渐渐趋于平静,整个凤凰村都归于安寂的时候,耿夏菲却披着月色匆匆来到药炉,她看起来似乎有心事,让原本带着媚意的丹凤眸子,显得颇为忧郁。
走过长长的廊桥,进入药炉院子的耿夏菲,忽然看见药炉当中有灯光闪烁,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药伯没有休息,还在打理着药炉。
站在药炉外驻足良久,耿夏菲面色变幻,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涂开药炉大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耿夏菲会在这个时候来药炉,药伯的目光除了冷漠,还带着些许惊讶,却被他很好的隐藏,反倒静静的看着耿夏菲,好像在等待什么。
走进药炉的耿夏菲,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眉宇间也没有了忧郁,并笑着跟药伯招呼道:“药伯,我过来抓些药,没有打搅您吧?”
还是冷冷的看着耿夏菲,直把她看的心虚,目光飘忽闪躲,药伯才从药柜后面出来,然后缓缓你走到耿夏菲身边,并和她错身而过。
错身的瞬间,药伯沙哑的声音在药炉中想起:“老二,你们做的丑事,别以为没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也是心知肚明的,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药伯已经走出药炉,他没有在药炉中停留,而是走出廊桥,往己勿轩方向走去,因为药炉没有休息的地方,药伯也住在己勿轩中陪孙神医,方便照顾饮食起居。
但听了药伯的那些话后,耿夏菲的丹凤眸子里,瞬间被惶恐包裹,透露出不敢置信,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药伯完全离开药炉,才稍微镇定心神。
跑到门口四处张望,确定药伯走远后,耿夏菲才松了口气,然后将房门死死关上,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难以自抑心中的恐惧,目光在房间中搜寻,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她眼前游荡。
而且那东西,似乎只有她能看见,以至于让她的惶恐,变成了恐惧,恐惧像是生根发芽,充斥在她心头,压的她几乎要大叫出来。
白秋荣说过,耿夏菲有怕黑的毛病,但她究竟是怕黑,还是别的什么龌龊,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了驱散心中的恐惧,她慌忙跑到放置蜡烛的小橱柜前,翻出最粗的蜡烛点好,将整个房间照亮,才让心中的恐惧淡了些许。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心底不安,目光中依旧惶恐,不断在房中搜寻,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总算镇定下来。
其实耿夏菲最不想来的,就是这间药庐,可她今天没有办法,她比来要来这里,就算被恐惧包围,她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走到药柜前认真抓药,将所有草药的分量严格把控,几乎是不差毫厘。
抓好药以后,耿夏菲又在药庐中煎煮,很快便将汤药煎煮出来,她望着手中汤色黑褐,颇为刺鼻的汤药,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喝下。
喝下汤药后,为了不让人发现怀疑,她可以将药渣清理干净,从药罐里倒出来,再用随身携带的锦帕包裹好,藏在药炉的某个橱柜中,显然还要下次再用。
不仅如此,她还将煎药的药罐和喝药的土碗,都用清水清洗干净,并用锦帕擦拭的干干净净,确定没有遗留气味后才放回原位,真正做到了万无一失。
做完一切后,耿夏菲又看了眼房间,便打算离开这里,哪怕在这里多待片刻,她都觉得惶恐不安,甚至如芒在背。
可就在这个,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顿时吓得她脸色大变,愈加的恐惧不安!
敲门声再三响起,耿夏菲努力定了定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乱,然后走到房门前,将房门从里面打开。
当她看见房外的身影时,顿时露出惊讶:“是你!”
回到二嘎家,吴幽楠和童颜闹着在山上跑了一天,非要洗澡不可,不然会睡不着,林熙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充当苦力的角色,打水烧水伺候两个小姑奶奶宽衣沐浴。
等两个女孩洗好后,他也跟着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毕竟这两天累的不轻,还出了满身的臭汗,洗个澡总算舒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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