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下之大,怪事层出不穷,各地民俗相差甚远,但是如村寨这般,如此诡异的民俗,当真是闻所未闻。
即便没亲眼所见,只是听说了事迹,都让人头皮发麻,后背有阵阵凉风,忍不住毛骨悚然。
安尤勇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听下去,连忙阻止阿涛:“行了、行了,这些鬼怪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咱都不向再听了,咱只管办正事儿,免得膈应人······”
安尤勇这么说了,秦宇也保持沉默,阿涛自是不敢反对,以至于车内氛围,渐渐变的沉默,只剩彼此的呼吸,望着窗外划过的风景,倒也是赏心悦目。
然而林熙心中,却始终不能平静,既然存在道公,有如此神奇的巫法,或许可以帮他解除蛊虫,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见见道公,请教解蛊之法。
最为关键是,在阿涛的诉说中,那只病殃殃的大公鸡,前后诡异的状态,跟他所了解的巫蛊之术,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许解开蛊毒的希望,真的就在道公身上。
相比于此次来赌树,或许解开蛊毒,才是他最大的收获,堪称是意外窒息。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便再也不可遏制,只是怎么样才能,见到村寨的道公呢?
跟随窗外的风景,林熙的思绪飞转,不知不觉当中,他们来到后山深处,隐约可看见远处,有座村寨拔地而起,掩映在丛林当中,若隐若现如同堡垒。
等到再去看时,他们已来到村寨门口,可能因为村寨的规矩,阿涛在门口停下车,招呼众人道:“我们到了,各位请下车吧,他们这里面规矩多,不允许车子进去,我们要多走些距离,才能见到我那位朋友······”
林熙他们没有意见,先后从车上下来,打量着眼前的村寨。
只见村在当中,多是些简陋茅草房,看起来像是乌篷船,多是以竹木扎架,用茅草覆盖,以藤条或竹做地板,离地约半公尺左右。
与其说这是村寨,还不如说是个部落,尽管没有完全断绝,但是跟外面的世界,差距实在太大了,仿佛进入原始社会。
许是林熙他们的到来,惊动了村寨里的居民,有不少人探出头来,或直接坐在自家门口,远远向他们张望。
林熙打量那些居民,都是身着传统服装,男的一般结发于额前或脑后,上衣无领、对胸开襟,下着腰布,有些人的穿着,跟女性没多大区别。
他们中的妇女,穿直领,或无领、无纽对襟上衣,有些穿贯头式上衣,下穿长短不同的筒裙,束发脑后,插以骨簪或银簪,披绣花头巾,戴耳环、项圈和手镯。
因为地处偏僻,居住在森林当中,居民都显得显瘦,目光也有些涣散,皮肤暗淡无光,看林熙他们的眼神,似乎有点莫名惧怕,仿佛未知的入侵者,闯入他们的家园。
“各位请跟我走,我朋友已经在家里,等着招待我们了······”
对于那些围观居民,阿涛早已见怪不怪,招呼林熙他们往里走,走向村寨的深处。
一路上走过来,林熙发现个古怪现象,就是每个居民脸上,都有很奇特的纹身,遍布整张脸孔,延伸到脖子下面。
甚至他们身上,也都是这种纹身。
纹身的样式,也是各不相同,有很粗犷的线条,也有诡异的图腾,还有临摹自然,风云日月等物,看起来杂乱无章,却能给人神秘感。
出于心中的疑惑,林熙轻声问阿涛:“阿涛,他们脸上那是纹身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看起来好古怪啊······”
类似这样的问题,阿涛以前带客户来,都曾跟他讨论过,他倒也不耐其烦,不管对哪个客人,都会详细的解答,这次同样不例外。
因为他早就料到,林熙他们会如此问,也准备好了解答。
在阿涛的讲解中,村寨中流传着一个故事:远古时,洪水泛滥,老先与荷发兄妹,躲进了大南瓜,漂到了崖州岛上,兄妹俩人在岛上寻找人烟,但没有找到。为了延续后代,妹妹荷发纹身纹脸,使哥哥不能相认,于是结成夫妇。
这则故事的经理,与创世纪的歌唱,倒是极为相似。
不过可以肯定,纹身是村民人生中的大事,充满庄重神秘的色彩,同时也是氏族的标志,是成年的象征,包含着祈福、避邪的意愿。
据说,妇女在世不纹身,死后祖先不认,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未受纹身的妇女,死后必须在身上,用木炭划出图案才能入殓。
不仅如此,生时不纹身绣面,纹上本家、本支系的标志,死后祖先因子孙繁多,难以遍观尽袒,倘若“祖宗不认其为子孙,则永为野鬼”。
这个传统的来历,早就没有人知道,只说是古老相传,至今代代不休,没有人敢违背。
对于这种传统,阿涛也给出了合理解释,那就是在上古时代,种族之间常发生互相残杀的悲剧,把俘虏妇女作为战利品。
由于种种原因,妇女将成年时,务必进行纹身,易于辨识,亦藉免为俘虏,所以有“黎家男女周岁即纹其身”的说法。
而且每个峒的纹身,都有自己特殊的标志,通常以自己的图腾为主,或者是其他定型图案,有着很明确的规定,甚至连纹身的年龄,都有严格的要求,绝不能假借紊乱。
比如眼前这个村寨,他们所崇拜的图腾,类似于蒲福的青蛙,所以他们的纹身上,无论样式如何变换,都会带上图腾的痕迹。
林熙刚才看得不仔细,现在听阿涛提及,才发现果然如此。
此外在村寨当中,有条亘古不变的规矩——如果谁没有纹身,死后就没资格入葬,不能埋进村寨的目的,可见他们对纹身的敬重。
阿涛讲解的很认真,众人有了大概了解,倒也不觉得枯燥,而随着他们前进,已经穿过大半村寨,距离阿涛朋友家,已经是近在眼前,爬上前面的斜坡,就达到目的地了。
“咦,熙哥,你怎么不走啦,赶紧跟上啊······”
却不料这时候,安尤勇忽然发现林熙,在后面没跟上来,顿时好奇的回头,督促他快点跟上。
林熙却无动于衷,仿佛脚下生了根,好像没听见似的。
林熙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的目光方向,有座远比其他船型屋,更加庞大、且是用砖石堆砌,外边被篱笆围起来,相对严肃的建筑。
在建筑中间,有一座石块垒砌的高台,台上躺着一具尸体,台下聚集不少居民,双手合十,虔诚跪在那里,好像在祭拜的什么,隐约传来哭泣声。
那座高台上面,并非只有那具尸体,而是还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皮包骨头,看不出具体年龄,反正很苍老就是了,其身体笼罩在衣袍中,看不出具体是怎样。
老人脸上,抹着五彩颜料,举起双手面朝天空,非常神圣和肃穆,念诵奇怪的音调,抑扬顿挫,非常古老,有蛮荒的气息传来,空旷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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