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有松花那半边，您还可以擦一下，兴许能擦出来······”
许是于心不忍，老黄走到杨先生身边，指着那两半料子，提醒再试试看，或许还有机会。
对老黄来说，性格宽厚，不忍看杨先生一败涂地，于公来说，这是他家的摊位，今天第一次解石，也是本次公盘第一次解石，真要是赌垮了的话，对他们后面的销售，将会有极大的影响。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对！我还有机会，还可以试试看，还能继续往下切，我就不行了，一点绿都没有······”
老黄这句提醒，如同救命稻草，把杨先生救了回来，他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用老黄帮忙，直接自己动手，把那半边带松花的料子，放到切石机上。
可以看见，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如同熊熊烈火，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咔嚓嚓······”
然而这次切下去，还是以失败告终，他往下切了五六公分，仍旧不见半点绿色，外面围观的人群，再次传出叹息声，为他惋惜不已。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转身离开，不愿在此耽搁。
杨先生还不死心，看了下松花所在的切面，然后把毛料翻过来，从背部中间位置，再次切了下去，而且是一切到底，如同背水一战，把这半块料子，再次一分为二。
“出绿了，出绿了，真的出绿了······”
这刀下去后，杨先生提心吊胆，有点不敢看切面，不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强逼着自己去看。
他看到切面上，出现了一点绿色，顿时激动的大叫，可惜他的喊声，软弱无力，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因为他看见的绿色，只是星星点点，没有连成一片，值不了多少钱，仍旧是赌垮了。
“种地倒是可以，可以达到干青种，但水头一般，够不上冰种，而且没有连成片，取不出多少翡翠，还是快废料······”
听见杨先生的呐喊，原本退去的人群，重新围拢了过来，看向毛料切面，观察片刻后，再度露出了失望，纷纷退了回去，显然并不看好。
却在这时候，人群中有个玉石商人，突然走出来问道：“这位朋友，你这半边出绿的料子，有没有兴趣出售？我愿意出两万块钱······”
这半边切面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绿色，从体积大小来看，勉强能做几件挂件，并非真的分文不值，但跟两百万本钱相比，还是血本无归。
这个玉石商人，这时候站出来出价，明显要趁火打劫。
“五万块钱，这三块料子，全部归你······”
杨先生没了锐气，只剩下满脸颓废，也没勇气再切下去，因为从表现来看，这块两百万的料子，已经很难再切出翡翠，所以他已经认命，接受了赌垮的事实。
虽说他赌垮了，但也颇有魄力，平复心情后，当机立断，走出失败的阴影，把那三块小毛料归拢，跟玉石商人谈起了价格。
能多拿回一点，是一点，总比一点没有要好。
“我再看看，合不合适······”
玉石商人走上前来，仔细观察三块毛料，过了好半晌，才把第二次切开后，带有松花皮的，除了绿点的辆块小料子，归拢到自己脚下，而没要另外那块，相对较大的，全是灰白结晶的料子。
玉石商人说道：“我要这两块就够了，最多绕四万块钱······”
于是商人给的价钱，算是极为公道的，那半块出绿的料子，即便掏出所有翡翠，价值不过两万左右，他之所以多花两万，另外买下那块小料子，也是想赌一赌，堵那块小料子里，还能再切出绿来。
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值得一赌，反正没多少钱，两万块钱而已，他还亏得起。
在这次公盘上，除了毛料商人，其他人共分为三种，一是于胖子那种，只买不切，拿来囤积原料，到时奇货可居，赚取中间价。
二是杨先生这种，专门为赌石而来，赌垮了血本无归，赌涨了一夜暴富。
三是秦宇那种，专门为毛料而来，为自己囤积货源，目标是投标交易会，很少参与赌石，最多兴之所至，随便玩玩而已。
而在秦宇这种人中，还有种比较特殊的，那就是玉石小商人，他们不像秦宇那样，大包大揽进军投标会，但他们服务的对象，主要是普通老百姓，身后也有小作坊，可以将普通毛料，变成廉价的小物件，再底价销售出去，从而薄利多销，利润还算可观。
反正普通百姓，对翡翠一知半解，认不出好坏来，只要有人说好，再带点绿色，半真半假，多半能蒙混过去。
眼前这位玉石商人，就是那种玉石小商人。
因此，他们在公盘上，既不自己赌石，也不参与投标，就是到处乱逛，找那些赌石的玩家，瞅准机会，低价收购赌垮的料子，回去进行再加工。
这幅算盘，打得啪啪响。
想想也是，不管哪个行当，都要分三六九等，这种玉石小商人，可能是最底层的，但各有各的活法，他们也是为了生存，无可厚非。
而且这个玉石商人，虽然是在趁火打劫，但是为人还算厚道，给出的价钱实惠，杨先生作为老玩家，自然能明辨是非。
于是短暂迟疑后，见没有其他人开价，杨先生果断答应：“四万就四万，归你了······”
玉石商人听到后，顿时露出喜色来，当即从腋下皮包里，拿出四万块现金，交到杨先生手中，让杨先生清点后，那两块小料子，便正式归他所有了。
“搬到车上去，带回去再说······”
随后，玉石商人挥了挥手，跟他来的两个小伙子，赶紧抱起那两块小料子，迅速离开了这里，仿佛杨先生会反悔似的。
杨先生拿着钞票，眼神阴晴不定，但还是收了起来，再看向最后那半块，没人要的“普通”料子，想着怎么处理才好。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已经关注许久的林熙，缓缓走了上去，轻声问道：“杨先生，请问剩下的半块料子，你打算转手么······”
听到林熙的话，还没散去的围观人群，顿时传来不少唏嘘声，甚至连杨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剩下这半块料子，跟玉石商人买走的，可是有天壤之别，玉石商人买走的，一块出了绿，且有松花皮，一块赌性大，值得回去试一试。
剩下这半块，表现奇差不说，体积也不是很大，基本可以定为废料，连那位玉石商人，都是不屑一顾，林熙怎么看上眼？
不会是脑子瓦特了吧！
关键是，杨先生刚才，之所以迟疑不定，并非想继续切下去，而是在考虑，怎么处理为好--要说丢了吧，有点可惜；要说扔这儿吧，他又不甘心；要说搬回去吧，吃力不讨好，要这块废料干嘛？
“卖！凭什么不卖？四万块钱，要就拿走······”
杨先生想了想，咬着牙报出价钱，但他话音一出，便引来了唏嘘声，对他报以鄙夷。
那两块小料子，加起来才四万块钱，而且是出了绿的，现在只剩半块料子，他就敢开这个价，真亏他说得出口。
这不是明摆着，把林熙当成傻子嘛。
不过话说回来，明知道那是块废料，林熙还敢来问价钱，恐怕脑袋也不灵光，两个人半斤对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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