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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1章 韩熙载夜宴图(1 / 1)

在望远镜的放大下,拍卖台上的《韩熙载夜宴图》,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该幅作品无款。

前隔水存南宋人残题的“熙载风流清旷,为天官侍郎,……”二十字字。

引首有明初程南云的篆书题“夜宴图”三大字。

卷后有南宋史弥远“绍勋”葫芦印,清代宋荦钤的“商丘宋荦审定真迹”印。

拖尾有行书“韩熙载小传”,后有元代班惟志于泰定三年的题诗,还有积玉斋主人的题识。

后隔水有清代王铎的题跋,后有“董林居士”、“纬萧草堂画记”等收藏印。

此外,还有乾隆皇帝长跋,及清内府诸收藏玺印。

全卷化作内容,共分为五段,每一段,画家都采用一扇屏风,作为画面空间建构,营造美感的主要手段。

第一段:琵琶独奏。

描绘的是韩熙载与到访的宾客们,聚精会神的倾听琵琶演奏的场景,可以看出演奏之前,屋内经过一场动荡,并着重表现弹奏已经开始,全场空气凝注的瞬间。

此段出现的人物繁多,场景复杂,床上的红袍青年,是新科状元郎粲,端坐在状元左侧,戴着高高头巾的人,是主人公韩熙载,弹琵琶的女子,是教坊副使李嘉明的妹妹,李嘉明则在她左边,并扭头望着她,听得入神,且一直关心她的弹奏手法。

此外,长案两端坐着的,是韩熙载的朋友,太常博士陈致雍、门生紫薇郎朱铣,另有宠妓弱兰和王屋山等。

这些人物,在历史上确有记载。

第二段:六幺独舞。

描绘的是韩熙载站在红漆羯鼓旁,两手抑扬地敲鼓,他用右手举起鼓捶,使人觉得鼓槌敲下去,就能清晰听见羯鼓的声音。

郎粲斜身靠在椅子上,一边可以照顾韩熙载击鼓,一边欣赏王屋山的舞技。

画中还有一位青年打板,应是韩熙载的门生舒雅。

这一场景里,明显添加了一位新面孔——一个和尚参加了夜宴,他是韩熙载的好友,叫做德明和尚。

德明拱手伸着手指,谦卑的低着头,似乎他出现在这种场合,不是很放的开,只是看着韩熙载击鼓,而不看妖娆的舞伎。

再看旁边为韩熙载打节拍鼓掌之人,恰与德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三段:宴间小憩。

描绘的是韩熙载坐在床榻上,边洗手边与侍女们谈话。

此时的琵琶和笛箫,被一个女子扛着往里走,随后跟着一位端着杯盘的女子,他们边走边谈,似对今晚的宴会津津乐道,更加烘托了轻松的氛围。

此外,红烛已经点燃,床帖拉开,被子堆叠,枕头已经放好,以便随时可以休息,借此可以联想,古人宴会的场景——他们遮窗夜饮,载歌载舞,累了就歇息,常常忘记昼夜的变化。

第四段:管乐合奏。

这个场面的主人公,已经换下正装,并盘膝坐在椅子上,一边挥动着扇子,一边吩咐着侍女。

前方,五个奏乐人并排横坐,各有自己的动态,虽同列一起,却没有被格式的呆板,旁边另有一名打板男子,坐姿端正,与吹奏管乐的女伎们,形成了又一对比。

第五段:宾客酬应。

这段描绘宴会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去的场景。

韩熙载站在两组人物中间,伸出左手呈摆手状,好像在推脱客套什么。

整体来说,该画卷造型准确精微,线条工细流畅,色彩绚丽清雅,不同物象的笔墨运用,富有鲜明的变化,尤其敷色极显丰富,仕女的素妆艳服,与男宾的青黑色衣衫,具有强烈的对比,却又不是和谐。

不愧是十大传世名作之一,仅仅是画笔运用,便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林熙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间忘乎所以。

安尤勇见竞拍区,以及林熙他们,都如此郑重其事,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咧咧道:“不就是一幅画儿嘛,犯得着这么疯狂嘛······”

秦宇头也不回,一边继续欣赏,一边解释道:“《韩熙载夜宴图》描绘的是韩熙载家设夜宴载歌行乐的场面,而且是完整的夜宴过程,也就是琵琶演奏,观舞、休息、清吹、送宾等五段,不仅工整精细,线条遒劲流畅,构图极富想象力,是顾闳中唯一的传世作品,十大传世名画中排名第九,你说疯不疯狂······”

秦宇说得很郑重,安尤勇却听不进,并撇嘴道:“什么韩熙载,什么顾闳中,他们认识咱,咱又不认识他们,管他是谁呢······”

秦宇放下望远镜,转身看了过来,脸上满是古怪,若有深意道:“你在不在意都不要紧,等会儿有你小子哭的,别怪我没有提醒······”

安尤勇愣了愣,不明所以。

林熙见此,也放下了望远镜,古怪的转过身,反复打量安尤勇,得出一个结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小子还没有听懂,也太他妈粗鄙了吧······”

当然,这只是想法,不会真的说出来。

过了片刻,林熙清了清嗓子,给安尤勇补课道:“你老丈人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幅画儿,就算你带回去了,到时候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多少有点不太好,正好还有时间,我简单给你说说,能记多少记多少,到时候好用得上······”

一听要上课,安尤勇顿时哭着脸,求饶道:“还是不要了吧······”

不等林熙说话,夏琪便插着腰,不容置疑道:“不听也得听,给我坐好······”

安尤勇一个激灵,赶紧坐好,像个乖宝宝似的。

夏琪又看向林熙,说道:“多说点,说仔细点,他今天要记不住,晚上就别想上床,还反了他了······”

安尤勇一脸不服,却又敢怒不敢言,把耙耳朵的内涵,发挥到了极致。

林熙也满头冷汗,夏琪何止是彪悍,这是太彪悍了好么!

再看秦宇,不动如山,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清了清嗓子,林熙集中精神,娓娓道来:“说这幅画之前,先说两位主人公,一是坐着顾闳中,一是主人公韩熙载······”

“顾闳中是江南人,南唐中主时任翰林待诏,后主时任画院待诏,长于人物,尤擅仕女,多画宫廷贵族生活,擅写神情意态,与周文钜齐名,继承了比唐代周昉更趋纤细的线条,并受南唐后主李煜的书法影响,喜用颤动的‘战笔’线条表现衣纹,《韩熙载夜宴图》上,有很明显的表现······”

“韩熙载则出身名门,家世显赫,为后唐同光四年进士,后南奔归吴,南唐后主李煜时,任兵部尚书,充勤政殿学士承旨,他目睹国势日蹙,且以北人南来,身处疑难,遂广蓄女乐,彻夜宴饮以排遣忧愤······”

“韩熙载高才博学,又精音律,善书画,为文长于碑碣,颇有文名,当时求其为文章碑表者甚多,其所作制诰典雅,人称有元和之风,与徐铉并称韩徐,江左称其为韩夫子,时人谓之为神仙中人,所撰诗文也颇多······”

“此外,韩熙载还有许多奇闻轶事,时间有限,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说了你也记不住······”

安尤勇埋着头,被夏琪监督者,死记林熙说的内容,却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脸色更苦了,嘀咕道:“现在说的这些,咱也记不住啊······”

夏琪一瞪眼,吓得他畏首畏尾,然后说道:“继续说,他记不住的,我来记······”

林熙忍不住失笑,这两口子,还真是有趣的紧,说他们夫唱妇随,不太恰当,说他们夫妻同心,倒是真真的。

林熙略微感慨后,继续说道:“传说,韩熙载因其父被诛,逃至江南,投顺南唐,初时,深受南唐中主李璟宠信,后主李煜继位后,因当时北方的后周,严重威胁南唐的安危,李煜一方面屈辱求和,一方面对北方来的官员,加以百般猜疑陷害,整个南唐朝廷,斗争激烈,朝不保夕······”

“在这种环境中,身居高位的韩熙载,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成生活腐败,醉生梦死的糊涂人,好让李煜放过他,从而以求自保······”

“可即便如此,李煜仍对他不放心,暗命画院待诏顾闳中,与周文矩到他家里探虚实,把看到的一切都画下来······”

“大智若愚的韩熙载,看破了顾闳中的来意,故意将不问时事,沉湎于歌舞,醉生梦死的形态,巧妙的表现了出来······”

“后来,顾闳中凭敏捷的洞察力,以及惊人的记忆力,把韩熙载夜宴的全过程,默记在心,回去后挥笔作画,成就了《韩熙载夜宴图》,李煜看过此画后,这才放过了韩熙载······”

安尤勇不满的嘀咕道:“不就是一幅破画嘛,怎么这么多破事儿······”

秦宇懒得理他,接过话头,补充道:“除了这种说法,还有另一种说法······”

夏琪好奇的问道:“还有说法?怎么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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