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十三在楚慈家度过半个月,期间破坏了韩越无数次偷袭计划,还有一次韩越正把楚慈堵在厨房里按在灶台边上调戏,叶十三大大咧咧的冲进来要巧克力吃,恼羞成怒的楚慈差点把装满滚烫热汤的锅扣到韩越头上去。
叶真现在的日子无比悠哉,每天练练武,练练枪,空闲下来就上网看帖。他看到网上有人说现在择偶要“高富帅”,第一要高,身材好;第二要帅,脸要英俊;第三还得有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具备这三点的人,是人见人爱的抢手货。
叶真眼底精光直射,直接跟黑泽对上了号。身高……黑泽在亚洲人当中算比较高的了,从小练武,身材精健,肌肉强壮而让人羡慕,穿上西装就像电视里的男模特。虽然脸不是非常帅,但是也不比平均水平低到哪里去,帅也勉强能满足。至于有钱嘛……据说那头串串家挺大的?能买下那么大的院子,钱也少不了吧。
不论怎么看黑泽都符合网上评价“高富帅”的标准,叶真囧了。
叶真发现自己是高富帅的反义词。他个头矮,至今堪堪一米七;活动量大吃不胖,瘦得像只小猴子;口袋里没钱,连想吃巧克力都不自由。
矮!穷!挫!
叶真怒了!
叶真跑去网上发帖:“高富帅有什么了不起!高富帅不是一样喜欢我这个矮穷挫吗!”
他气哼哼的下线关电脑,更想念那头又高又大的串串了。
龙纪威的手已经渐渐好转,九处用特殊的射线刺激细胞活性,腐肉脱落,新肉生长,每天都痒得睡不着觉。
玄鳞怕他抓伤口,每天晚上睡觉抱着他,龙纪威一动,他立刻低头亲吻他的脸和脖颈,分散龙纪威对瘙痒的注意力。
叶真每星期去看龙纪威两次,眼泪汪汪抱着龙九处长不撒手,还一个劲的撒娇磨蹭无所不用其极。玄鳞看得羡慕嫉妒恨,经常找碴去拎叶真的小脖子,趁机远远扔到病房门外。
“妈——!玄鳞叔叔以大欺小——!”叶真耗子一样吱吱挠门:“快开门让我进去,不然玄鳞叔叔又要趁没人的时候欺负你了——!”
龙纪威:“……”
龙纪威只想把这一大一小俩父子打包塞进垃圾桶,运到回收站去倒掉。
玄鳞刷的一声打开门,铁塔一般堵住去路,阴森森道:“叶?十?三?小?同?学。”
叶十三小同学不畏□□,英勇不屈,恶狠狠回瞪怪蜀黍玄鳞。
“……”玄鳞突然绽放出一个比春天还温暖的笑容:“——国宾馆女服务员就住在隔壁病房哟,每天超寂寞超无聊的哟,你都不去看看他吗?”
叶真:“……”
叶真迟疑片刻,伸着脖子大叫:“妈——!我去看看服务员姐姐,你能稍微坚持一会儿吗,我回来就把你从玄鳞叔叔的魔爪下救出来——!”
龙纪威捶床道:“你们俩都去吧!好吗!谢谢你们了!”
这位不知道叫张三还是李四的大校住在走廊另一头,绕过去其实也有一段路程。
这边拐角很安静,病房门微微打开,叶真刚走近一点,就听到里边传来大校的哀嚎:
“不是吧——!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我不相信……现在申请越境任务还来得及吗?我愿意去北韩!我愿意去埃塞俄比亚!我甚至愿意去毛里求斯——!”
“冷静一点我求求你!”房门里传来老于的咆哮,“现在要跑路也来不及了,美国代表团已经在国宾馆住下了好吗?!不不不不你先把钱包放下……别收拾行李……等等,你跑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带个枕头?!”
老于奋不顾身的把大校按回床上,可怜的张三同志又把腰给扭了,捂着伤口嗷嗷叫痛,非常可怜。
“我们都没想到那两位会一起参加访华代表团,他们政治主见不对盘已经很久了,为了争议会席位险些去刨对方祖坟。”老于终于把大校按住,精疲力尽的说:“拿到名单的时候我们也很惊讶,但是没来得及反应,因为其中一个刚下飞机就直接问了:你们国宾馆那个叫李春兰的女服务员现在还在吗?”
大校绝望道:“你们没提醒他李春兰当年就已经‘意外离世’了吗?”
“提醒了。然后人家一笑,接着问:那你们国安局应该有一位姓李的大校吧,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哐当一声重响,比刚才龙纪威病房里传来的捶床声还要惨烈。
“你……你别想不开!要坚强面对更大的噩耗!”老于颤抖道:“昨天晚上访问团在国宾馆安顿好以后,另一位也找上门来了,问咱们的外交人员说,当年我们派谈判团去美国签订出口贸易合同的时候,有个姓张的翻译官给他送了件小礼物,他非常喜欢,现在想找这位张翻译官回礼……你坚持住!你到底给人家送了什么?!”
“我在他鞋跟里装了窃听器。”大校终于承认道,“没想到时隔四年,他终于发现了。”
老于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弄到他的鞋的?”
大校:“……”
大校把头蒙在被子里,像蚕宝宝一样滚来滚去。
老于怒道:“不要卖萌!你跟龙纪威是一个德性,无组织无纪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把上级放在眼里……现在怎么办?!窃听器被发现也就算了,国宾馆女服务员的事情到底是谁向美国人告密的?!”
大校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组织请救救我……”
“难度太大,组织办不到!”老于怒道:“那美国佬到现在都没结婚呢!”
大校:“……”
叶真推开房门,阴森森笑着说:“我都听见了。”
老于吓了一跳,立马说:“你可不要告诉龙纪威,叔叔给你巧克力吃,来……”
大校躲在被子里问:“谁来了?谁?”
“嘿嘿嘿嘿——”叶真扑上去抱住被子,不怀好意的左右摇晃:“你好,女服务员阿姨——”
“怎么又是你!”大校一把掀开被子,哭笑不得道:“你能别翻我黑历史吗,真是拜托了!”
“我都知道了,你当女服务员的时候骗了个高富帅,当女翻译的时候又骗了个高富帅,现在两人一起上门找你麻烦来了,对吧?”叶真上下打量了大校一眼,充满遗憾道:“我这才发现原来你也又矮又瘦,而且看上去也不大有钱……”
叶真突然对可怜的张三大校产生了阶级同志一般的同情。
“什么高富帅?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我没装女翻译!我不是什么时候都……”
“因为对方喜欢男的?”
“……”大校只想把叶真拎起来掐死:“离我远一点,别赖在我身上!……你想干什么,小心我揍你哦!”
大校用一根手指顶开叶真,对老于说:“现在立刻安排我离境执勤,不管哪里都无所谓!爱斯基摩都可以!”
叶真问:“你不怕一出医院就被人前后堵在马路上吗,啧啧,好可怜哦。”
“没有离境任务!”老于板着脸说,“你前一阵子活动太频繁了,上级本来是想让你潜伏一段时间的。好好呆在这病房里吧,万一真被人找上门来,你就从窗子里跳下去……我看看,才二楼嘛,距离也不是很高。”
“我会扭到脚的……”大校悲惨道,“我连盛个汤都能烫到手指,开个门都能撞到门闩,这么多年来你们对我容易受伤的脆弱体质还没有足够了解吗……”
“你还好意思说!”
老于瞪起眼睛,还没来得及训斥,叶真突然笑嘻嘻道:“服务员,我请你出去玩好不好?”
老于狐疑的看着叶真,大校呆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
“去引渡黑泽川?”
“哪个黑泽川?”老于顿了顿,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个以秘密罪行被□□起来的黑泽川……为什么要去引渡他?他又不是中国人。”
叶真充满信心的道:“很快就是了!”
“很快就是了……很快就是了是什么意思?!喂你可别在那自作主张!在日本的那件案子有专人负责!”
大校眼底亮了,说:“‘专人’还不就是九处的人?这好办,让龙纪威发个文件就调回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远远避开访问团那群人,他们肯定在咱们这放了眼线,不然老子怎么会暴露……啊啊啊啊,说不定连照片都已经暴了……叶十三小同学!”他热情的张开双手:“咱们一起去东京救串串吧!”
叶真面无表情把他的手弹开,说:“服务员,离我远点,跟你不熟。”
大校:“……”
不管老于如何打滚哭闹,大校还是飞快和龙纪威达成了共识。
龙纪威慈爱抚摸着叶真的头,说:“出去逛逛也好,万一救不了人,你就去东京顺路玩玩,北海道滑滑雪什么的。关键是别跟玄鳞那二货混在一道了,你们两个联起手来那压力大得我简直承受不住。”
他又拍着大校的肩说:“你办事我放心,回头我把叶十三小同学的差旅费和伙食费打你账上。该玩的要玩该吃的要吃,救人什么的不急,可以再往后放一放。”
玄鳞则满脸黑气,拎着叶真的小脖子问:“那个黑泽川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没?你怎么就惦记着不放呢?他大你太多了!而且还是个混血!你想吃黑泽家的糯米团子是吗,没问题,爸爸我现在就绑几个厨师来给你做!”
“跟糯米团团没关系——!”叶真无可奈何道:“玄鳞叔叔你冷静一点好吗,当初是我叫黑泽川来帮忙的,他都被关起来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你记得当初在黑泽家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吗,他说把选择权交到我手上,可见这人是很够义气的……”
“跟义气无关好不好,”玄鳞欲哭无泪道:“他那是在哄你啊亲,他想诱你上钩啊。亲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居心叵测的怪蜀黍都分辨不出来呢?”
病房里龙纪威还在跟大校和老于商量着什么,叶真和玄鳞面对面站在走廊上,附近一个人都没有,阳光从玻璃窗外大片洒进来,石头地板反射出温润的微光。
叶真拍拍玄鳞的肩,乐观的道:“不用担心了玄鳞叔叔,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把黑泽从监狱里弄出来,他想呆在日本就呆在日本,想跟着咱们就跟着咱们,我跟他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从此他再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过这次去日本,”叶真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办。”
玄鳞刹那间静了,半晌后问:“山地仁?”
叶真点点头,没说话。
“……我本来想把龙纪威护送回国以后,立刻转头回日本去了结整个山地家族的。但是龙纪威手臂肌肉有病变,我必须……必须用一种射线提高他整个身体的免疫能力,不能随便离开他。”
玄鳞顿了顿,咬牙道:“你要是遇上山地仁,别心慈手软,直接宰了他!要是遇不上也罢了,转头我亲自去日本找他。”
叶真点点头,肃然道:“好。”
父子俩鬼鬼祟祟的针对山地家族讨论了一会儿,出了满肚子的坏主意,然后心满意足回房吃饭去也。
大校执行越境任务却不那么简单,事前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再怕疼也不行了,他必须拆了绷带下病床,腰上被子弹擦过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走几步路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为了防止一出门就被人堵在马路上,他拿出比平常更精心二十分的劲头,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伪装了一遍,连对应身份、社会关系、来往人物全都背齐了。
为了伪装这么一个人出来,他甚至翻出了自己十几年来攒下的老本,临走前还密电通知自己在日本布下的情报网,让他们打探黑泽川在日本秘密拘禁的情况,为他们的到来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结果到出发当天,叶真在机场看见大校,当场就喷了。
“……张三同志?!”
叶真难以置信的抽着气,踉踉跄跄退后半步,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登机梯下,一个又矮又黑皱巴巴的小老头儿对他微笑着,神情猥琐,双目浑浊,一张老脸皱得像个风干了的核桃。
“我想来想去,按我本来的脸伪装太漂亮,万一再惹点桃花债多不好。”大校摸摸脸皮,满意道:“我做了个假面贴脸上,还是这样比较保险……你摸摸看,就像人皮一样对吧。”
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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