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好处(1 / 1)

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浓厚的乌云如同一块布一般将天光挡在云层之外,明明是白日,却是乌云压城,昏暗和夜晚一般。

清漪扯着自己嫡出的姐姐,疯狂的在洛阳城通往城外的小道上狂奔。她们的运气不好,前两天才下过一场雨,道路泥泞难走,一脚下去直接淌在泥水里,鞋袜吃了水。黏在脚上说不出的难受,但是难受也要走,不能被后面的追兵追上,一旦追上,等待她们的就会是生不如死。

清湄已经跑不动了,原本是被人服侍的大家娘子,这会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逃亡,她哪里跟得上。

渐渐地体力开始不支,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清漪拼命的拉着她,“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她拉着身后的嫡姐,往前跑。原本是一家人逃难出来的,但是追兵赶上,混乱之中,众人失散,她也只来得及抓住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逃了出来。

“赫——赫——”清湄拼命的张大嘴吸气,空气钻入喉咙,带起一阵阵的喘息。她是真的跑不动了,甚至拖着清漪的手,腿上如同灌满了铅,一步比一步沉重,似乎已经挪不开脚步。

但是她知道一旦被后面的追兵赶上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从边境六镇来的镇兵们凶神恶煞,而且对洛阳里头的一切都十分憎恨,因为三十年前的汉化改革实行魏晋的以文官为清流,而六镇只能从魏国开国时候的高高在上,沦落成谁也不愿意去碰的浊流。

当年魏晋大乱未必没有那些不得志的寒门子弟在其中煽风点火,那些大乱能够让晋室险些社稷断绝,更何况是那些六镇上抵抗茹茹刀口舔血的六镇镇兵?他们原本是帝国的勇士,一朝变成了最让人讨嫌的存在。甚至上升之路也被切断了,他们的怒火熊熊燃烧,终于在皇帝和皇太后争锋,皇太后毒死皇帝之后爆发了。

洛阳已经被攻破,洛阳城内凡是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宗室大臣全部给镇兵们带走,皇太后和新立的小皇帝也被一块带走了,那些贵人们前脚才走,后脚那些六镇镇兵们就在洛阳城内烧杀抢掠起来。

怨恨积攒久了,就会如同一把烈火,原先被压制的有多深,爆发起来就有多狠。

那些六镇镇兵们公然闯入以前视他们为蝼蚁的王公贵人的家中,抢夺他们的财物□□他们的妻女,纵火焚烧这些朱门大宅,将一切能够毁坏的统统砸坏。杨家的大门也就是那会被打破的。

杨家长子杨晏之在皇帝皇太后都被押解走之后,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没办法让父亲杨庆之不跟着那些粗鲁的六镇镇兵走。

领头的那个契胡酋首手里有朝廷百官和宗室的名册,照着上头的名册来一个个的点人去,六镇势大,洛阳城又被攻破了,谁敢不从?

杨晏之送走了父亲,后脚就带着全家逃亡,能往哪里逃?自然是南朝。他们好歹还有个弘农杨氏的名头,到了南朝哪怕不如那些乔族好过,但也能过得去。谁知半道上被留在城内的镇兵给截了道。

清漪在一片混乱之中,只抓出了一个人来,谁也管不上,谁也顾不了,她同母的弟弟杨隐之她都没有救上。混乱之中人人自保不暇,她只能随便伸手抓。

冰冷的空气从喉管里穿过,干疼干疼的。

她拖着清湄拼命的往前跑,“轰隆——”天空炸开了一记响雷,天地乌黑一片,已经看不清什么了,豆大的雨珠落下来,啪嗒啪嗒砸在人的脸上身上。

两个弱女子在泥泞的路上拼命的向前跑,泥水浸入了鞋履,两只脚泡在冷冰冰的水中冻得没了知觉。

“咴咴——”身后马嘶鸣的声音穿透了雨帘,在一片噼噼啪啪声响中传入了她们的耳朵,伴随而来的是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声,如同石锤重重敲击在两女的心头上,这声音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催命!

两人咬牙,拼命往前跑,清漪一脚踩到了个水坑,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脏污不堪的泥水中。带的后面的清湄也摔了一跤。

“哒哒哒!”马蹄声在眨眼的功夫从后面追上来。清湄原来要去搀扶她,听到那催命一样的马蹄声顿时唇色苍白。她也顾不得去搀扶地上的清漪了,自己提起裙裾往前头跑去,眨眼的功夫钻到了那些灌木丛里头。

清漪爬起来,还没等她站起来后面的追兵就已经追上来了。

大雨磅礴,但是没有阻碍他们的脚步。这场追逐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在六镇的草原上追杀猎物。简直是乐在其中,草原上男人的两大乐趣,一是追逐他们想要的猎物,欣赏猎物四处逃窜的无助。二是抢夺他们看中的女人,撕去她们的衣物,压住她们的身躯,亲吻她们蜜色的嘴唇,欣赏她们无助的呐喊和尖叫。

而现在的洛阳已经成为了六镇镇兵的放马场,他们可以尽情的放纵,享受属于他们的胜利。

马蹄阵阵,如同催命的鼓声。很快团团将清漪包围住。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头发已经被雨水湿透了,发髻更是因为方才扑进了污水塘脏污不堪,面上都是泥水。只是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泡之后,紧紧的贴在身上,在一众如同饿狼的男人们面前露出了略显青涩但已经足够诱人的美好曲线。

那些男人挥舞着手里的马槊,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几匹马很快包围起来,将清漪包围起来,他们放肆的大笑,笑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她仓皇无助的看着这些骑兵,伸手抱住自己胸前紧紧抱住。那些男人骑在马上围着她转了一两圈,终于有个人下马,朝她大步走过来。

男人伸出手来抓住了她衣襟将她拖过来,口里大声嬉笑着,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啊——放手!你们放手!”清漪两辈子活下来,从没有遇过这件事,面对这群眼睛里头泛着绿光的男人,她惨然尖叫,手朝着这些男人脸上挠去。

那男人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反抗,他们在洛阳里头,哪怕是皇宫中那些肤色白皙如花似玉的宫女后妃们的反抗最多也不过是尖叫四处奔逃,哪里料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美娘竟然会悍然出手?

领头的那个男人猝不及防脸上就被清漪给挠出了几道鲜红带血的伤口。兔子急了还会咬死人,更何况是人?那几下清漪用了全力,抓破皮,还挠去一层浅浅的肉,立刻就见血了。

“哈哈哈——!”其他男人见抓住清漪的男人脸上被个女人抓破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被清漪挠伤的那男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女人给挠了,立刻大怒,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那一巴掌打在清漪脸上,她整个人几乎都要飞出去,耳朵里头嗡嗡作响,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她扑倒在泥水里,嘴角淌出血来,眼前发黑。

还没等她清醒过来,那些男人就已经把她从泥水中提着翻过身来。雨水很大,冲刷着她的面庞,将脸上原本的脏污冲洗干净。露出原本的白皙丰盈的肌肤。

男人怔怔的盯着清漪看了好会,他突然露出惊喜,冲着其他同伴大喊,很快那些人也围了过来。

他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很快就有人不顾这雨势,伸出手就撕开她的衣襟,身上穿着的锦帛柔软,根本经不得这般蛮力,雨声中锦帛被撕裂开来,露出少女白皙的肩膀。

清漪靠着残余的清醒奋力挣扎,溅起的泥水呛得她喊叫不出来,手脚被按在脏污不堪的泥水中,身体越来越冷,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通。

“咻——”她耳边隐隐约约听得一声从远处而来的破箭声,一声惨叫将她几乎已经游离出来的魂魄拉了回来。

她整个人泡在泥水里头,吃力的抬起头,看到有一队骑兵,领头的人手持长弓,他头上戴着遮面的兜鏊,看不到他的脸。

那些原本围住她,如同饿狼盯着一块肥肉的男人们,见到领头的那个男人,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后退去。他们看起来很怕那个男人,但是她已经无心再去看了,被追上的女人的下场,她就算不想也知道。

如今这模样,当真是生不如死。

男人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那些骑兵面前,用鲜卑话重重的呵斥他们,突然抬起手里的鞭子打在一个人的身上。那鞭是真狠,一鞭下去立即皮开肉绽,听得惨叫一声,被打的那个人捂住脸滚倒在了泥水当中。雨珠继续打下来,雨水混着血从指缝中淌出。

剩下的几人立即噗通跪倒在水里,对着那男人连连求饶。

清漪听着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话,躺在泥水里想要笑,可是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都笑不出来。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也没有逃过,依次狠狠被打了好几鞭子。清漪听着惨叫已经麻木,她躺在那里,双眼直瞪瞪的看着天空。雨水落到眼睛里引起一阵不适,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头上的光线被挡住了。

黑铁的面罩之下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寒冽至极,有暗暗的怒火在跳动。两双眼睛对上,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扛在了肩上。男人的肩膀抵在她的腹部,硌的她难受的干呕了几声。走了几步之后,她整个人就被丢到了马背上。

那个扛着她的男人翻身上马,口中叱喝一声,拨转过马头,向洛阳城内奔去。

马背上颠簸不已,清漪在路上狂奔了那么久,又遇上那种事,体力几乎透支,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清漪多想自己能够永远晕过去,但她是在马背上清醒过来的。她被横放在马上,如同一只被猎人打到手上的兔子或者是狐狸,随便往马背上一丢。

肚子被马背硌的难受。雨还在继续,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流淌下来。

身后的男人似乎口中重重叱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加快了速度向前狂奔,清漪被颠的肚子里头那点点东西都要吐了出来。

她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垂着头,任凭这个男人将自己带往未知的前方。

似乎过了有千百年那么久,她几乎要再次晕过去的时候,那男人终于长吁一声,拉住了马。没有了颠簸,但是她也一点不好受,头是倒靠在马肚子上,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往头颅上冲,她快要受不住了。

那男人把她从马背上提了下来,如同扛沙袋一样扛在肩上。大步就朝里头走去。

清漪在他背上呕吐了好几下,她除了早上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到了现在几乎滴米未尽,呕了几声,除了呕出点酸水之外,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她如同垂死的鸿鹄拼死抬起头来,看那朱色的大门,还有门上那黄澄澄的铺首。

入了大门熟悉的景色开始在她眼前一一经过,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这是乐安王的府邸!她年满十四之后,家中父亲就把她定给了乐安王的庶子元穆为妻,嫡母也曾经带着她来过乐安王府好几次,她绝对不会记错。

风景破败,洛阳沦陷。她如今也要遭受这非人一样的遭遇。往事真的只能如烟了。

乐安王府邸内混乱一片,四处可见被扯落的幔帐,还有那些破碎的衣料。

乐安王好蓄美婢,每逢府里来客,总要那些美婢出来或是献技或是劝酒,一定要那些宾客大醉酩酊,才肯罢休,不然就要治美婢的罪。如今乐安王永远都不用操这个心了。

那男人扛着她穿过了前庭,直接就上了堂,他没有脱去脚上的靴子。鲜卑人的靴子踩在铺满木质地板的地上蹭蹭作响,而清漪心如死灰。

看到这破败的一片,她已经不觉得自己能够有多少活路了,真正的是左右不过是个死……

清漪正想着,男人已经扛着她到了乐安王的正房,乐安王耽于享乐,他的府邸自然是修的十分豪华宽敞。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样子。谁知今日今日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进来的。

男人一脚踹开门,直接扛着她进去。脚上向后一踢,门就合上了。

下刻清漪就被丢到宽大的床榻上,床上但凡值点钱的都已经被搜刮走了,镶嵌在床榻上的珠宝用刀子挖出来,那些锦绣金罗也被撕走,留下来的只是光秃秃的床板。

清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被丢在床上,她后背撞在床板上隐隐作痛。她吃力的翻过身来,仰面躺在上头,她看着那个男人就坐在床榻边,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力气的女人,在杨家虽然是庶出的,但嫡母也没有亏待过她。锦衣玉食身边也有十几个奴婢服侍,事事都不用经过她的手。如此金贵娇养长大的女子,手上能够有几分力气?

在城郊外和那几个六镇镇兵厮打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男子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过了一会他伸手将铁线编制的面罩拉上去,取下头上戴着的兜鏊,随手一丢。

兜鏊撞在梨花木上,发出好大咚的一声。

清漪死死盯住那个男人,想要记住杀了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那男人取下头上的兜鏊之后,又随意的脱去了脚上的鹿皮靴。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才回过头来。

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的肌肤很白,白的几乎让人吃惊了。下巴略有些尖,可是却没有女子妩媚的味道。

清漪在这个人回过头来之前,在心里想过他会长的如何凶神恶煞,毕竟六镇在草原上,哪怕有城池,和真正的草原也好不了多少,风吹日晒,除非天生丽质,不然出来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样貌好的。

她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长着这样一张脸。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披着人皮的畜生!

清漪死死的瞪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映出那个男人美丽却冷漠的脸。

他瞧着清漪这么死死瞪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好笑。他在沙场上听了不少濒死的惨叫和呻~吟,也见过不少残肢内脏。不过看见她这种表情,他就是想笑。

清漪见着这个男人对她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她如今形容狼狈,不自觉这幅模样能够取悦他。

只是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喉咙里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男人笑了一会,直接伸出手,开始剥她身上的衣服,这种事她早就已经料到。这种男人掳掠回来个女人,难不成还是为了做好事吗?

她心里早有准备,只是牙齿还是忍不住的打颤。那男人的手比她大的多,也有力的多。她的衣襟在之前的撕扯中已经被扯开,他轻轻松松如同剥鸡蛋壳一样,三五两下就将她剥干净。

清漪终于忍不住从唇齿里,露出哽咽声。

这仅仅是一次而已,接连着好几天,拍门叫嚷的士兵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一回拔刀砍门,幸好这门坚固,没有被劈开,不然一群喝醉酒发疯的兵匪,能干出什么事来简直不敢想象。

这日难得外头没有人来,李媪见今天阳光正好,胆子大了起来,在院子里头将竹竿架好,把屋子里头的被子给搬出来。

清漪也出来帮忙,李媪虽然在照顾她,但又没有伺候她的义务。这会要是还将自己当做千金大小姐等人服侍,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她十多年没做过活,但是上辈子都做过,除了动作生疏之外,也没有碍手碍脚帮倒忙。

李媪瞧这小娘子是从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模样,但是性情却没有半点娇气,心里满意了点。

两人将被子加上竹竿,收拾妥当,李媪拿来两张胡床,让清漪坐下。

“如今这年头,活一日是一日,真的不能奢求别的了。”李媪坐在胡床上就和清漪说起话来,这人不能不吃饭,也不能不说话。又不是哑巴,就算是哑巴也得和人打交道呢,要是和人长久不打交道,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李媪说着重重叹口气,“老妇我被那些人抓走,因为年老,姿色没有半点,被赶去给他们做饭,后来就到了小娘子这。”

“阿媪家中还有亲人吗?”清漪听李媪说她自己是被人提到这里来的,顿时心中一紧,浑身上下的血都凉透了。她记得那双藏在铁面罩之后的眼睛,她每次想起,就忍不住牙齿打颤。

“有,家里头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老翁,还有日日吵着要改嫁的新妇。”李媪说着嗤笑声,“我家新妇日日说要改嫁,只是这男人少,一直没成,现在倒好,直接就有了许多男人。”

清漪在一旁听得浑身发凉,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李媪坐在那里,袖着双手晒太阳,她乜着这嫩生生的小娘子坐在那里不说话,开口,“别说阿媪说话难听,如今这世道乱啊。”她叹气,“小娘子瞧见之前的那兵荒马乱的样子吗?以前那些富贵家的郎君,骑着马连妻儿都不要了,直接就往外面逃。这还算好的,男人还逃的出去,可是女人呢?”李媪半是真心的叹了口气,“你是没见着这些人把那些女郎当牲畜圈起来的样子,可吓人了。”

清漪立刻回忆起杨家出逃那日,逃亡队伍被镇兵们给截杀,那些镇兵对这些人完全是当做狩猎一样。她眼里看到的是血,耳朵里头听到是人临死之前的惨叫。当时马车是男女分开,她根本没有和自己弟弟坐在一辆车上,最后逃出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抓了自己的嫡姐。

后来,嫡姐把她推给那些如狼似虎的镇兵了。

“哎。”李媪叹气,她斜睨着清漪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决定再加一把火,“小娘子可知道寺庙里的那些出家女尼?”

“知道。”清漪轻声答。

“这些个女尼,平日里头,鼻孔朝天,这会正忙着给自己找个男人,好有个靠山呢。”李媪说到这里从鼻子里头重重嗤笑了声。

如今,寺中女尼都开始找男人寻靠山了,可见这局势已经不是一般的坏了。

“要我老妇说啊,趁着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时候,赶紧给自己找个靠山。到时候甚么都不用怕了。”李媪笑的和蔼,她见着清漪眉目里头露出不屑,原本和蔼的笑容立即一冷,“老妇话说的糙,可是理不糙,不等到这个时候,难道要和老妇的那个新妇一样被七八个壮的和牛一样的男人轮流糟蹋才知道乖?!”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指甲顿时刺破了掌心,一阵刺痛从掌心传来,“我的事,不劳烦你操心。”

说完,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往屋内走。

李媪一番好心结果被当做驴肝肺,哪怕知道面前是个性子倔的,也涨红了脸,愤愤的骂“真是不知好歹,一番好心,还听不进去,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呸!到时候指不定也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货色!”

李媪肚子里头可没那么多墨水,在市井里活了这么多年,骂人哪里会好听?

清漪脚下顿了顿,脸上惨白,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心中的怒意压下。

她咬住唇,坐在床上,久久说不出话。眼下的局势对她来说好不到那里去,杨家人生死未卜,她的弟弟不知死活。想起同母所出的弟弟,她深深吸了口气。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她现在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轻轻的搓弄双手,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害怕给压下去。

在这里呆着的话,不知道还能留多久。万一那个男人回来,她要怎么办?外头那些是畜生,可是他又是什么好人了?非得要她在垃圾桶里头选一个?

她不在乎所谓的贞洁,这会也根本没这个概念,但她也是人,不是随便抓来丢去的猫猫狗狗。

清漪坐在床上好一会,双腿因为好久没有活动而气血不通,变得麻痹起来。她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麻的厉害,才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没撑住身体的重量,就摔在了地上发出老大的咚的一声响。

外头的李媪听到声响,以为清漪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进来,就见着人摔在地上。她伸出两条胳膊就把地上的人给捞起来,“都成这样了,还硬气个什么?和男人也就是那么回事,眼睛一闭,没一会就完事了。到时候你还能吃得好不必做活,有什么不好?”

李媪把人扶起来,她心里有怒气,扶着清漪的手都不那么稳当。

清漪斜睨着她,“那么阿媪为何这么热心的劝说我呢。”

“小娘子好了,老妇也想跟着多活一会。”平常人被问到,多少会有些尴尬,甚至会拿出所谓‘为你好’的说辞来。但是李媪倒是直接。

清漪被李媪如此直接的话哽了一下,她看着李媪在那里收拾,李媪心里有气,收拾东西的时候,手下哐哐当当直响。收拾完直接转头就出去了。

李媪出去了之后,就没有进来,想来气还没有消。清漪也正好的了自己独处的空档,耳边可以清净一下。

现在外头形势到底怎么样了,她的亲人怎么样,弟弟还活着吗?她的弟弟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是十二三岁,不比杨晏之那样成年男子瞩目,可是她也不能保证那些人真的就会放过他。而且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算真的能顺利逃出来,他要靠什么维生?

越想她就越坐立难安。如今她在乐安王府内,可是要怎么出去,甚至掩饰她的样貌和体型。那一日的事她没有忘记。

要怎么出去,要好好做个计划,不然出去就可能比死还惨。清漪握紧了拳头。

她在屋子里头一坐,就坐到了金乌西落。李媪心里气清漪不知好歹,可心里还真的没有到要饿死她的程度。何况她是来照顾清漪的,要是人饿死了,她怎么可能讨得了好。

简单的饭菜做好,李媪送了进来。而后就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清漪尝试着动了动,然后慢腾腾的站起身,去取放置在一边的水壶。心里有事,也没多少胃口,比起饭食,她更想喝水。弯腰抓住水壶上的那个环,才把水倒进杯子里头,就听到外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紧接着就是沉重的步伐声,李媪粗嘎又高亢的嗓音就在院子里头喊起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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