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吩咐(1 / 1)

大尾巴狼追着尾巴咬啊咬“赫——赫——”清湄拼命的张大嘴吸气,空气钻入喉咙,带起一阵阵的喘息。她是真的跑不动了,甚至拖着清漪的手,腿上如同灌满了铅,一步比一步沉重,似乎已经挪不开脚步。

但是她知道一旦被后面的追兵赶上会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从边境六镇来的镇兵们凶神恶煞,而且对洛阳里头的一切都十分憎恨,因为三十年前的汉化改革实行魏晋的以文官为清流,而六镇只能从魏国开国时候的高高在上,沦落成谁也不愿意去碰的浊流。

当年魏晋大乱未必没有那些不得志的寒门子弟在其中煽风点火,那些大乱能够让晋室险些社稷断绝,更何况是那些六镇上抵抗茹茹刀口舔血的六镇镇兵?他们原本是帝国的勇士,一朝变成了最让人讨嫌的存在。甚至上升之路也被切断了,他们的怒火熊熊燃烧,终于在皇帝和皇太后争锋,皇太后毒死皇帝之后爆发了。

洛阳已经被攻破,洛阳城内凡是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宗室大臣全部给镇兵们带走,皇太后和新立的小皇帝也被一块带走了,那些贵人们前脚才走,后脚那些六镇镇兵们就在洛阳城内烧杀抢掠起来。

怨恨积攒久了,就会如同一把烈火,原先被压制的有多深,爆发起来就有多狠。

那些六镇镇兵们公然闯入以前视他们为蝼蚁的王公贵人的家中,抢夺他们的财物□□他们的妻女,纵火焚烧这些朱门大宅,将一切能够毁坏的统统砸坏。杨家的大门也就是那会被打破的。

杨家长子杨晏之在皇帝皇太后都被押解走之后,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没办法让父亲杨庆之不跟着那些粗鲁的六镇镇兵走。

领头的那个契胡酋首手里有朝廷百官和宗室的名册,照着上头的名册来一个个的点人去,六镇势大,洛阳城又被攻破了,谁敢不从?

杨晏之送走了父亲,后脚就带着全家逃亡,能往哪里逃?自然是南朝。他们好歹还有个弘农杨氏的名头,到了南朝哪怕不如那些乔族好过,但也能过得去。谁知半道上被留在城内的镇兵给截了道。

清漪在一片混乱之中,只抓出了一个人来,谁也管不上,谁也顾不了,她同母的弟弟杨隐之她都没有救上。混乱之中人人自保不暇,她只能随便伸手抓。

冰冷的空气从喉管里穿过,干疼干疼的。

她拖着清湄拼命的往前跑,“轰隆——”天空炸开了一记响雷,天地乌黑一片,已经看不清什么了,豆大的雨珠落下来,啪嗒啪嗒砸在人的脸上身上。

两个弱女子在泥泞的路上拼命的向前跑,泥水浸入了鞋履,两只脚泡在冷冰冰的水中冻得没了知觉。

“咴咴——”身后马嘶鸣的声音穿透了雨帘,在一片噼噼啪啪声响中传入了她们的耳朵,伴随而来的是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声,如同石锤重重敲击在两女的心头上,这声音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催命!

两人咬牙,拼命往前跑,清漪一脚踩到了个水坑,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脏污不堪的泥水中。带的后面的清湄也摔了一跤。

“哒哒哒!”马蹄声在眨眼的功夫从后面追上来。清湄原来要去搀扶她,听到那催命一样的马蹄声顿时唇色苍白。她也顾不得去搀扶地上的清漪了,自己提起裙裾往前头跑去,眨眼的功夫钻到了那些灌木丛里头。

清漪爬起来,还没等她站起来后面的追兵就已经追上来了。

大雨磅礴,但是没有阻碍他们的脚步。这场追逐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在六镇的草原上追杀猎物。简直是乐在其中,草原上男人的两大乐趣,一是追逐他们想要的猎物,欣赏猎物四处逃窜的无助。二是抢夺他们看中的女人,撕去她们的衣物,压住她们的身躯,亲吻她们蜜色的嘴唇,欣赏她们无助的呐喊和尖叫。

而现在的洛阳已经成为了六镇镇兵的放马场,他们可以尽情的放纵,享受属于他们的胜利。

马蹄阵阵,如同催命的鼓声。很快团团将清漪包围住。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头发已经被雨水湿透了,发髻更是因为方才扑进了污水塘脏污不堪,面上都是泥水。只是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泡之后,紧紧的贴在身上,在一众如同饿狼的男人们面前露出了略显青涩但已经足够诱人的美好曲线。

那些男人挥舞着手里的马槊,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几匹马很快包围起来,将清漪包围起来,他们放肆的大笑,笑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她仓皇无助的看着这些骑兵,伸手抱住自己胸前紧紧抱住。那些男人骑在马上围着她转了一两圈,终于有个人下马,朝她大步走过来。

男人伸出手来抓住了她衣襟将她拖过来,口里大声嬉笑着,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啊——放手!你们放手!”清漪两辈子活下来,从没有遇过这件事,面对这群眼睛里头泛着绿光的男人,她惨然尖叫,手朝着这些男人脸上挠去。

那男人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反抗,他们在洛阳里头,哪怕是皇宫中那些肤色白皙如花似玉的宫女后妃们的反抗最多也不过是尖叫四处奔逃,哪里料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美娘竟然会悍然出手?

领头的那个男人猝不及防脸上就被清漪给挠出了几道鲜红带血的伤口。兔子急了还会咬死人,更何况是人?那几下清漪用了全力,抓破皮,还挠去一层浅浅的肉,立刻就见血了。

“哈哈哈——!”其他男人见抓住清漪的男人脸上被个女人抓破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被清漪挠伤的那男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女人给挠了,立刻大怒,抬起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那一巴掌打在清漪脸上,她整个人几乎都要飞出去,耳朵里头嗡嗡作响,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她扑倒在泥水里,嘴角淌出血来,眼前发黑。

还没等她清醒过来,那些男人就已经把她从泥水中提着翻过身来。雨水很大,冲刷着她的面庞,将脸上原本的脏污冲洗干净。露出原本的白皙丰盈的肌肤。

男人怔怔的盯着清漪看了好会,他突然露出惊喜,冲着其他同伴大喊,很快那些人也围了过来。

他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很快就有人不顾这雨势,伸出手就撕开她的衣襟,身上穿着的锦帛柔软,根本经不得这般蛮力,雨声中锦帛被撕裂开来,露出少女白皙的肩膀。

清漪靠着残余的清醒奋力挣扎,溅起的泥水呛得她喊叫不出来,手脚被按在脏污不堪的泥水中,身体越来越冷,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通。

“咻——”她耳边隐隐约约听得一声从远处而来的破箭声,一声惨叫将她几乎已经游离出来的魂魄拉了回来。

她整个人泡在泥水里头,吃力的抬起头,看到有一队骑兵,领头的人手持长弓,他头上戴着遮面的兜鏊,看不到他的脸。

那些原本围住她,如同饿狼盯着一块肥肉的男人们,见到领头的那个男人,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向后退去。他们看起来很怕那个男人,但是她已经无心再去看了,被追上的女人的下场,她就算不想也知道。

如今这模样,当真是生不如死。

男人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那些骑兵面前,用鲜卑话重重的呵斥他们,突然抬起手里的鞭子打在一个人的身上。那鞭是真狠,一鞭下去立即皮开肉绽,听得惨叫一声,被打的那个人捂住脸滚倒在了泥水当中。雨珠继续打下来,雨水混着血从指缝中淌出。

剩下的几人立即噗通跪倒在水里,对着那男人连连求饶。

清漪听着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话,躺在泥水里想要笑,可是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都笑不出来。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也没有逃过,依次狠狠被打了好几鞭子。清漪听着惨叫已经麻木,她躺在那里,双眼直瞪瞪的看着天空。雨水落到眼睛里引起一阵不适,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头上的光线被挡住了。

黑铁的面罩之下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寒冽至极,有暗暗的怒火在跳动。两双眼睛对上,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扛在了肩上。男人的肩膀抵在她的腹部,硌的她难受的干呕了几声。走了几步之后,她整个人就被丢到了马背上。

那个扛着她的男人翻身上马,口中叱喝一声,拨转过马头,向洛阳城内奔去。

马背上颠簸不已,清漪在路上狂奔了那么久,又遇上那种事,体力几乎透支,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清漪多想自己能够永远晕过去,但她是在马背上清醒过来的。她被横放在马上,如同一只被猎人打到手上的兔子或者是狐狸,随便往马背上一丢。

肚子被马背硌的难受。雨还在继续,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流淌下来。

身后的男人似乎口中重重叱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加快了速度向前狂奔,清漪被颠的肚子里头那点点东西都要吐了出来。

她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垂着头,任凭这个男人将自己带往未知的前方。

似乎过了有千百年那么久,她几乎要再次晕过去的时候,那男人终于长吁一声,拉住了马。没有了颠簸,但是她也一点不好受,头是倒靠在马肚子上,全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都往头颅上冲,她快要受不住了。

那男人把她从马背上提了下来,如同扛沙袋一样扛在肩上。大步就朝里头走去。

清漪在他背上呕吐了好几下,她除了早上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到了现在几乎滴米未尽,呕了几声,除了呕出点酸水之外,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她如同垂死的鸿鹄拼死抬起头来,看那朱色的大门,还有门上那黄澄澄的铺首。

入了大门熟悉的景色开始在她眼前一一经过,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这是乐安王的府邸!她年满十四之后,家中父亲就把她定给了乐安王的庶子元穆为妻,嫡母也曾经带着她来过乐安王府好几次,她绝对不会记错。

风景破败,洛阳沦陷。她如今也要遭受这非人一样的遭遇。往事真的只能如烟了。

乐安王府邸内混乱一片,四处可见被扯落的幔帐,还有那些破碎的衣料。

乐安王好蓄美婢,每逢府里来客,总要那些美婢出来或是献技或是劝酒,一定要那些宾客大醉酩酊,才肯罢休,不然就要治美婢的罪。如今乐安王永远都不用操这个心了。

那男人扛着她穿过了前庭,直接就上了堂,他没有脱去脚上的靴子。鲜卑人的靴子踩在铺满木质地板的地上蹭蹭作响,而清漪心如死灰。

看到这破败的一片,她已经不觉得自己能够有多少活路了,真正的是左右不过是个死……

清漪正想着,男人已经扛着她到了乐安王的正房,乐安王耽于享乐,他的府邸自然是修的十分豪华宽敞。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样子。谁知今日今日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进来的。

男人一脚踹开门,直接扛着她进去。脚上向后一踢,门就合上了。

下刻清漪就被丢到宽大的床榻上,床上但凡值点钱的都已经被搜刮走了,镶嵌在床榻上的珠宝用刀子挖出来,那些锦绣金罗也被撕走,留下来的只是光秃秃的床板。

清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被丢在床上,她后背撞在床板上隐隐作痛。她吃力的翻过身来,仰面躺在上头,她看着那个男人就坐在床榻边,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力气的女人,在杨家虽然是庶出的,但嫡母也没有亏待过她。锦衣玉食身边也有十几个奴婢服侍,事事都不用经过她的手。如此金贵娇养长大的女子,手上能够有几分力气?

在城郊外和那几个六镇镇兵厮打已经是她的极限,现在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男子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过了一会他伸手将铁线编制的面罩拉上去,取下头上戴着的兜鏊,随手一丢。

兜鏊撞在梨花木上,发出好大咚的一声。

清漪死死盯住那个男人,想要记住杀了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那男人取下头上的兜鏊之后,又随意的脱去了脚上的鹿皮靴。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才回过头来。

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看了过来,他的肌肤很白,白的几乎让人吃惊了。下巴略有些尖,可是却没有女子妩媚的味道。

清漪在这个人回过头来之前,在心里想过他会长的如何凶神恶煞,毕竟六镇在草原上,哪怕有城池,和真正的草原也好不了多少,风吹日晒,除非天生丽质,不然出来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样貌好的。

她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长着这样一张脸。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披着人皮的畜生!

清漪死死的瞪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映出那个男人美丽却冷漠的脸。

他瞧着清漪这么死死瞪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好笑。他在沙场上听了不少濒死的惨叫和呻~吟,也见过不少残肢内脏。不过看见她这种表情,他就是想笑。

清漪见着这个男人对她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她如今形容狼狈,不自觉这幅模样能够取悦他。

只是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喉咙里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男人笑了一会,直接伸出手,开始剥她身上的衣服,这种事她早就已经料到。这种男人掳掠回来个女人,难不成还是为了做好事吗?

她心里早有准备,只是牙齿还是忍不住的打颤。那男人的手比她大的多,也有力的多。她的衣襟在之前的撕扯中已经被扯开,他轻轻松松如同剥鸡蛋壳一样,三五两下就将她剥干净。

清漪终于忍不住从唇齿里,露出哽咽声。

“看不出来,你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倒是长了身痒肉。”慕容定故意使坏,说话的时候,朝着她小巧的耳洞吹拂口气,她身体顿时僵硬起来,那漂亮秀气的耳郭也充血变得红彤彤起来。

慕容定见着她的耳垂小巧饱满,如同一颗小玉珠似得。汉族女子没有穿耳的习俗,在她的耳垂上找不到耳洞,饱饱满满,煞是可爱。他眼神立即沉了下来,晦涩而幽深。他没有半点迟疑,低头一口噙住那饱满小巧到可爱的耳珠,舌头肆意的在那点点的柔软肌肤上来回舔舐。

清漪感觉到耳垂上突如其来的湿热和麻痒,脸颊上滚动着他的鼻息,臀后被顶上滚烫坚硬的东西,她浑身僵硬不敢有半点动作,可是胯~下的这头棕色畜生,却不知道她现在的难处,四只蹄子在石板路上小跑起来,马一跑,带着背上的两人颠簸起来,他那昂扬的混账玩意儿就隔着层层布料在她臀上蹭来蹭去。

她脸上滚烫,甚是难堪的把脸扭向一边。清漪辛苦的把身体往前头挪,想要脱离他的掌控,慕容定察觉出她的意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狠狠的把她往怀里一圈,牙齿咬上嘴里的那点点软肉上。

“啊!”清漪疼的叫了声,就听到背后男人恶狠狠的威胁,“你不乖乖的,我就在马上把你办了!”

男人说话的时候,都在向外吐火热的气息,身上也开始热起来。怀里的这幅身子柔软的简直可恨,不管他怎么用力,手臂里接触到的都是一片绵软,似乎触摸不到她的骨骼。早知道直接就该在屋子里头把事给办了!

清漪心头一震,知道慕容定这话不是吓唬她,他干得出来这事。她无所谓什么委身不委身,但是至少也不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许多人盯着。她咬住唇,别过脸去,任由身后的男人肆意妄为。

慕容定紧紧搂住她的腰,把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身前,腰没有章法的乱蹭。他吸吮了几下耳垂,后又去亲吻她的脖颈。他完全不知道温柔为何物,牙齿咬在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个再明显不过的牙印,似乎印上自己的印记。

清漪听到身后压低的喘息,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去看街道两边,忽视掉后面的男人。

这还是她被慕容定掳走之后,第一次出来。慕容定占了大半个安乐王府,清漪跟着在安乐王府住。安乐王府和其他宗室一道,都在寿邺里附近。以前清漪跟着嫡母还有其他姐妹一道来这些宗室家里做客,有时候还会到白马寺烧香拜佛。她不信佛,所以她会和偷偷和元穆约好,两人一块在白马寺约会。

现在……

清漪抬起头,看到大道上一篇萧瑟。屋舍府邸勉强还算完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只是有几处王府大门洞开,有些朱门都被砍成了一地碎片。

一队骑兵迎面驰来,清漪前段日子被骑兵吓得够呛,听到他们的马蹄声,吓得不由自主向后面缩了缩。正好靠入了慕容定的怀里。

慕容定搂住她,喉咙里溢出舒服的喟叹。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过了好会,他抬起眼,“害怕?”

他嗓音里的嘶哑,听得清漪恨不得立刻跳下马。可是腰上的那条手臂死死的圈着,她半点也动不了。

“不怕,不用怕,有我在,这些兔崽子不敢把你怎么样。”慕容定说着勾唇一笑,斜睨向那些骑兵。果然骑兵们直接从他们身边的道上奔驰而过,半点都不停留。

路过白马寺的时候,清漪忍不住看了寺门一眼,白马寺寺门破了个大洞,上头黄澄澄的铺首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两只木头眼儿,还证明上头曾经有铺首过。

清漪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看到佛寺都没逃过一劫,不由得目瞪口呆。时人好佛,不管鲜卑人还是汉人,都信佛教,佛寺之内更是神圣之地。她见识过鲜卑人对佛教的虔诚,尤其元氏天子们还自称是转世如来。

“……”慕容定见着怀中的少女一双眼睛盯着白马寺的大门,眼里满满都是惊诧和惊惶。不由得勾唇一笑,“佛寺里头藏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里头的沙弥都穿金戴银,吃用比外头的俗人好上百倍,不抢他们抢谁的。尤其他们的粮仓里头还有不少粮食,正好拿来做军粮。”

“……”清漪心里厌恶他又怕他,坐在那里没有搭话,过了好会,都穿过洛阳大市了,还没见慕容定勒马的意思。忍了再忍,终于清漪忍不住问,“这是要去哪儿?”

平日里头熟悉的景物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反而更加让她惶恐不安。原先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地方,都已经变得冷冷清清,除了树枝上停留的老乌鸦之外,就没有半点活气了。

慕容定察觉到她在发抖,干脆挺了挺腰。顿时她浑身开始僵硬,颤抖也止住了。

“去皇宫。”慕容定道。

“皇宫?”清漪吃了一惊,“去哪里做甚么?”

“自然是去看看,你应该还没去过吧?”慕容定说着勾唇一笑,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前方,“你现在不去看,到时候想去也去不了了。”

说完,他双腿踢了下马肚子,马会意立刻撒开四蹄在大道上狂奔起来,清漪只听得狂风在耳畔呼啸,她嗓子一紧,立刻尖叫,“啊——!”

“哈哈哈哈!!!”慕容定一只手紧紧搂住她,止不住的大笑。

慕容定在马上一路狂奔,直接带着她进了西明门,高大雄伟的宫门在清漪眼前闪过,然后她就陷入一片黑暗里。

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慕容定已经下了马,牵着缰绳在前头走。她嘤叮一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大道两边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房舍。

这些房舍都有一定的规制,高大雄伟。一眼就知道这里不是什么普通卫士呆的地方。

她在马背上一动,身下的马转过头来,甚是鄙视的瞥了她眼。

清漪不和头畜生计较,她努力的抬头看着两旁的屋舍,“这是官署?”宫中有这样气势的,除了皇家的宫殿之外,只有那些大人们呆的地方了。

“嗯。”慕容定在前头淡淡应了声,他手里的鞭子横出来,指指旁边的大门,“那是将作曹。”过了会,走了好长一段路,他又甩了甩手里的鞭子指了指那边破了一边门的地方,“那个就是汉人喜欢的国子学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清漪瞧着慕容定对这些官署这么熟悉,不由得奇怪,慕容定一个镇将,在六镇入洛阳之前,肯定没有进宫,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在这里搬东西搬了半个来月,里头的院子草长甚么样,我都一清二楚。”慕容定鼻子里头哼了声,“都说这是清流呆的地方,我自然要把这地儿砸烂。”

“……”清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慕容定牵着马带着她大摇大摆在铜驼街上走。铜驼街位于官署之间,直通皇城,能在这条道上过的全都是洛阳位高权重的人。在之前,两个人别说在这条道上过,就是进来看看,也没有半点可能。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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