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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拂开肩膀上的手,他不搭理贺拔盛,直接伸手将清漪扯了过来,当着三个男人的面,.乐文移动网这家伙死沉的,差点压的她一个踉跄。她扶住他的腰,站稳了。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亲密暧昧的姿势向殿内走去,殿内的景致和外头并无多少区别,要说有什么,就是里头横七竖八,倒的到处都是的破碎器具,清漪扫了一眼,肩上一重,是慕容定压了过来。
这人当着其他三个人的面,没有半点收敛。他对着她勾唇就是笑,“待会带你去明光殿。”说完,他扭头去看另外三个跟在后头的人,准确说来是两个,之前那个叫做贺突拓的,手骨差点被慕容定给捏碎了的男人,脸色苍白,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之前慕容定对他下了狠手,也不知道掌骨断没断。
“你们还跟着干嘛,走走走!”慕容定转过头来不耐烦的赶人,他不甚在乎的瞥了一眼贺突拓,“难不成还想要找我要钱看手不成?赵焕带他快点走!”
“别,我们是有事告诉你,这段日子你不是忙着在小美人身上爬上爬下,就是在洛阳里头到处转悠,恐怕还不知道,大将军快要回来了,你阿叔并州刺史也要跟着一块来洛阳了。”贺拔盛不怀好意道。
清漪感觉到身上的慕容定身体一阵僵硬,半晌她才听到慕容定嗯了声。过了会,她发现之前那三个人没有跟上来。压在身上的重量也轻了不少,太极殿离皇帝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宫城太大了,在里头别说一天就是十天半个月走马观灯都完全看不完。
走了好会才到太极殿东堂,慕容定直接骂了句,“皇帝是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修的这么大,走了老半日都不到地方!”
他这话说完,过了半会都没有听到半点声音。手下这个少女沉默着,他不禁有些恼火,“你不说点甚么?我还当自己一人来呢!”
“皇帝不自己走路的。”清漪瞥了一眼慕容定,轻声道,“皇帝备有大小辇,大辇有百人拉动。就算是小辇也有数十人来抬。”
慕容定鼻子里头哼了声,“原来是懒成这样了,难怪不禁打。”
清漪垂下头来当没听到他的话,头才低下来,慕容定就捏住她抬起下巴来。她脸颊小小的,被他那只手一衬,越发显得小。她目光低垂着,不发一言,只要慕容定不要她开口,她就不说话。
慕容定一把拉起她,“走,去别处看看。”
他力大似蛮牛,想到什么也是不管不顾,说走就拖上她一块。清漪差点没撞在他身上,被拉着跟在他身后跑。
宫内这会除了这些宫殿之外,里头没太多可看的。他脚力惊人,见到清漪跑得不如他快,干脆抱起她就往链接宫殿的复道上跑。到了上头他才把人给放下来,清漪一下来,立刻就去看复道外。慕容定一口气跑到复道最高处,在这上头往下看,还真有几分危楼坠坠的危险感。
清漪立刻双手伏在复道的栏杆上,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空空荡荡。她看了一个来回,有些兴致缺缺的松开手,“不看了?”
“都没人,没甚么好看的。”
“没人才好看,”慕容定嗤笑,“人多的时候,乱的很,有甚么好的?”
清漪忍了忍,怕激怒他,还是把要说出口的话吞下去了。
“你想说甚么?”慕容定瞧见她眼睛看向别处,一撩袍子,随意就在复道上坐下来。
“没甚么。”清漪低声道。
“才不信。”慕容定哼了哼,他从她招招手,清漪迟疑一下,还是坐了过去,“你多看看吧,以前看不到的。”
说着他的手就贴在她后背上,引起她一阵心惊肉跳。幸好慕容定没有下一步举动,他抬头看着远处,“你去过怀朔镇么?”
还没等清漪回答,他自己就笑出声来,“这话我白问了,恐怕你连洛阳都没出过呢。”
“我没去过怀朔镇,也没出过洛阳。”清漪双手捏着袖边答道。
如果没有这一场变乱,她恐怕一辈子都不太可能到洛阳之外的地方去。
“洛阳好是好,房子很大,吃的穿的没有一件不精致的。”慕容定说起这些眼里露出点羡慕嫉妒恨来,“别说怀朔镇,就是并州刺史府上都没有这么多好东西。不过就是太好了,人养的一个个细皮嫩肉,那不起刀,也上不了马。祖宗的本事全忘了个干净,就这些玩意儿,对付六镇也只能用蠕蠕那些浑身上下冒膻味的东西了。”
清漪知道朝廷在镇压六镇的时候,因为在兵力方面捉襟见肘,就让蠕蠕人过来镇压六镇,六镇是北朝兵力重镇,而且长年累月和蠕蠕对抗,哪怕一时让蠕蠕得了优势,但是很快就冲破了蠕蠕人的攻击,如同星火燎原一样,迅速朝着洛阳席卷而来。
清漪嘴唇动了动,直听到慕容定恶狠狠的发话,“一味只知道学汉人,难怪到了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汉人自然有汉人的好,”清漪道,她瞥了一眼慕容定脸上似乎要浮出怒容来,立刻又说道:“可是鲜卑人也有鲜卑人的长处。”她说着,抿了一下嘴唇,“不然当初为何前燕要设定大单于台以管束鲜卑臣子?”
慕容定一愣,而后拍腿大笑,他一把将清漪抱入怀中,低头狠狠在她脖颈上亲了一口。他的吻毫无技法可言,嘴唇贴在肌肤上,牙齿咬住那点点嫩肉。这样子不像是亲吻,倒有几分像是在野兽撕咬猎物似得。清漪动都不动,过了好会,慕容定终于松开她,手指在方才咬过的地方来回摩挲。
“你说的对,汉人有汉人的好处。你知道的可真多,你家里竟然连这个都教你。”慕容定说着将她从怀里翻过来,手指抚摸着她白嫩的脸颊,她眼眸低垂着,下巴被挑起来,“看着我。”
清漪抬起眼来,和慕容定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他那双眼睛线条优美而流畅,睫毛浓密,垂下眼几乎能在眼下投下阴影。
那双眼睛盯着她,清漪手心里起了层薄汗,慕容定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丝毫不在乎这里是在皇宫内。
“你想不想去皇帝的寝宫看看?”慕容定终于开口,他促狭一笑,“听说皇帝睡的榻比安乐王府里的那张要大多了。”
“不,不去。”怀里的少女立刻摇头,生怕他会带她去皇帝的寝宫里头,怕他会把她丢到那张大榻上面去。
“傻瓜,为甚么不去?”慕容定坏笑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舒服着呢。”
清漪闻言瞥了一眼,神情复杂。她可不觉得有哪次舒服了。
慕容定被她那眼看的恶从胆边生,直接掐住她的腰。
“不是在马上……怎么又来?”清漪伸手推他,结果被他强势压了下来,年轻男人炽热的唇贴在她脸颊上烫的她忍不住往后缩。可惜他手臂圈在她腰上,根本就逃脱不了他的怀抱。
小兵气喘吁吁找到慕容定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把人给按在地上了。小兵没想到一来就见到如此香艳的场面,吓得立刻低头。
靴子踩在地上噌噌作响,哪怕想要装作听不见也难,慕容定从清漪的颈窝中抬起头来,他一抬头,脖颈肩膀上一片雪白没有半点遮挡袒露在人眼前。
清漪立即把衣襟拉上,她回头瞥了一眼那边的小兵,小兵看起来十来岁,唇上还有一层绒毛。头都快要垂到胸口了。她恨慕容定行事完全没有忌讳,手紧紧抓住衣襟,脸埋在他的胸口。
慕容定用鲜卑话和那小兵说了几句,随后眉头微蹙,满脸的不耐烦。他挥挥手让小兵退下,清漪在他怀里无意抬头,瞥了那小兵一眼,正好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小兵顿时看直了眼。
慕容定见状怒斥一声,吓得小兵慌慌张张立刻掉头就跑,结果因为脚下走的太快,太慌张,没有看脚下,还没走几步呲溜摔了个大马趴,砰的一声脸砸在地上。
“扑哧。”清漪见着那小兵摔个七荤八素,四脚乱滑,不由得笑出声来。慕容定听到怀里的轻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慕容定道。
清漪闻言,浑身轻松。想起回去可能这家伙更加肆意妄为,又警惕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我有事。你要是没我看着,恐怕会被那些狼崽子啃得连渣都不剩下。”说着他拉起她就往外头走。
清漪看了看左右,复道两旁空荡荡的,风吹过,那些还没被扯下来的竹帘左右晃动,清冷又凄凉。
慕容定拉了一下没有拉动她,笑道,“怎么,喜欢出来?”清漪没做声,脸颊边落下两缕黑发,发尖轻戳着柔软的肌肤,她抬起眼来点点头。
在院子里头呆着,不知道洛阳里头到底成啥样了。比起关在笼子里头,她当然想出来走走。
“你只要乖乖的,我以后就多带你出来走走。”慕容定伸手去摸她的长发。一头青丝只是用发带束在脑后,乌鸦鸦的落在背上,手指插~入发中,指掌间是令人舒适的凉。
慕容定贪恋这触感,他重重揉了一把她的长发,最后无奈的放开。今日不巧还有事,不能过多享受。
慕容定将清漪送到阖闾门,阖闾门是皇宫正门,门前立有高大的双阙,远远望去,雄伟壮丽。
慕容定在马上看着外头立着的双阙眯了眯眼,低头对清漪道,“多看两眼,看了这个,这趟也不算白来了。”
慕容定不巧有差事,不能随意离开,幸好他亲兵都在的,叫来一队人送她回去。清漪还不会骑马,慕容定有意看她笑话,不出手帮她上马,瞧着她笨拙的伸手去拉马鞍,一只脚踩在马镫上,清漪以前从来没有骑马过,出行都是乘车,哪里骑过马。劲儿使的不到地方,手都勒出红印了,人还是上不去。
这时有个男人看不过去,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腰,一使劲,直接就让她跨坐上了马背。
男人清秀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坐好了,以前没骑过马的话,要抓紧马缰,不然会被甩下来的。”
“多谢。”清漪在马上点头道谢。她白皙的脸颊被阳光一照,肌肤越发剔透。她迟疑了下,“赵郎君。”
这男人就是之前和贺拔盛还有贺突拓一块的汉人男子。赵焕有些意外,他眼里露出再不过的惊喜,“原来小娘子记得我。”
“够了。”慕容定敛起笑容,他大步走过来,对准马屁股就是一拍。马吃痛撒开蹄子就跑,清漪被马带的一个趔趄,紧紧抓住自己手里的缰绳,才没摔下来。
“你怎么这样?”赵焕压低了声音,“万一她摔下来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摔死摔残了也是我的事。”
清漪抓紧缰绳,今日的洛阳天气很好,但是风也很大,身后两人的对话被风一卷,听得不太真切。她还是第一次自己骑马,没人教,有些手脚无措,过了会慢慢抓住了感觉。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慕容定的亲兵就在她四周,他们时不时的打量她一下,这些男人,哪怕再用力压制,也是狼的气息。
清漪抬起头,目光放远,不去注意身边这些男人。
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那些打马经过的骑兵之外,见不着多少行人。这和以前摩肩擦踵的热闹反差太强烈。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清漪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拨骑兵,骑兵们前后左右几乎包围成了一个圆,在这个包围圈里头的,都是些萎靡不振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绝大多数脏污满脸,头发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了,满是脏污不说,还结成板。
只是从他们身上脏污不堪的袍服上偶尔露出的那么点精致的暗纹,还有谈吐,才能窥见这群人身份的不俗。
清漪打马从这些人离经过,她无意乜了眼,在那些脸中,有一张有些眼熟,过了会,脑中突然闪现过什么。她睁大了眼,立刻回头去看。那张脸的主人也认出她,少年人满脸都是污垢,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轮廓。他认出马上的人,一脸狂喜踉跄着向清漪这里跑了几步,就被骑兵推了回去。
骑兵高声叱喝了几句,哪怕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看他满脸不耐烦,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少年人被骑兵粗鲁的推了回去,他被迫继续向前赶路,他频频回头,见着离她越来越远,喉咙一紧,“宁宁!”
话才出口,少年后背就被重重推搡了一把。力道之大几乎将他摔到地上。
清漪听慕容定说,这次皇帝继位,不完全用汉人的礼仪,该用代北旧俗。代北旧俗是拓跋鲜卑在草原上实行的鲜卑习俗,具体如何清漪只是曾经听人说过,毕竟她出生的那年月,拓跋家的那些人都已经改为元姓,习俗作风和汉人也没有任何区别。知道这些除了满足好奇心之外,没有格外的用处。
不过清漪知道,皇帝继位不是在皇宫里头,而是在宫外举行,回来的时候会经过城中的大道,百姓也可以在道路两边,只是不能靠近而已。她不知道元穆有没有被这些人选中,但作为宗室,在这种典礼上一定会出席的。
所以她只要等在那里就行了,哪怕看不到,知道他在那里,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她几乎是被圈死在那个小院子里头,外头有士兵把守,没有慕容定的准许,她根本就出不去。所以她特别珍惜每一次能够出来的机会,慕容定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慕容定放在这边的一个亲兵过来,也不进屋子,直接就站在外面,“请问娘子可以涩来了吗?”
亲兵的汉话比较生硬,那音调听到耳朵里说不出的奇怪。
清漪伸手扶了一把头上的发髻,站起来,兰芝跑到外面和亲兵说,“六娘子现在可以出来了,一切劳烦你。”
亲兵见着出来的不是清漪,而是兰芝,有些奇怪。要回话,直接在屋子里头要和一声不就成了,怎么还偏偏跑出来?
兰芝送走亲兵,把清漪迎接出来。今日天气不错,一出来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亲兵给两人准备的出行工具是两匹马,兰芝看着那两匹马脸都白了。旁边的亲兵一脸茫然,奇怪这两个人怎么还不上去。
鲜卑人不管男女老少,出行都骑马。亲兵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清漪最先做出反应,她没怎么骑过马,但这会也不是挑剔的时候,抓住马鞍上的皮带,一脚踩在马镫上,使出吃奶的劲翻上马背。上了马背,小脸通红,都是憋得。
兰芝在一旁都看傻眼了,她吞了口唾沫,“奴婢还是在一旁伺候吧,不骑马了。”宁可两条腿受点罪,也不要在人前这么丢脸。
说完,她就跑到面前,给清漪牵马。兰芝之前也没做过这活,缰绳抓在手里,向前走了两下,结果马不买她的账,四只蹄子没一只动的。兰芝用力扯了一下,这匹高高大大的棕毛畜生打了个响鼻,还是不理她,用力了,棕毛畜生脖子一抬,大眼里头漏出鄙视的光来。四面的鲜卑兵看到这架势,也顾不得去看马上的美人了,一个个扑哧扑哧闷笑。
兰芝轰的一下,脸上通红。其中有个黄毛的杂胡奴隶低头哈腰的走过来,嘴里叽里咕噜连指带划,可惜她一个音都听不明白。马奴一看,干脆直接从她手里把缰绳抓过来。
“你上马,别添乱!”亲兵说着抓起兰芝的肩膀就往马上一扔,女人的尖叫过后,兰芝四肢死死的吸在马身上,死活不敢松开。
清漪比后面的兰芝好过点,毕竟她不是头回上马了,而且前头还有个马奴给她牵马,不必她操心。
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出了门。
过了会,宽阔平整的大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或许可能是因为新皇帝登基,所以城内整饬了一番,看起来凄凉了点,但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来不及撤走,滞留在洛阳的富贵人家全都遭了劫难,这会他们也被提溜出来在道路两旁做个摆设。
那里头有男有女,男人绝大多数畏畏缩缩,垂着脑袋,生怕有个风吹草动。而女人们,见不到个年轻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老色衰的老妇人。
哪怕不说,也看的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漪抿了抿唇,不说话。
此时新皇帝的登基仪式已经开始了,皇帝登基仪式繁杂而浩大,哪怕是用鲜卑旧俗,百来个牛角号声一同响起时,震耳欲聋。牛角声之外,还有女巫们操起手里的两只鼓槌,将牛皮鼓
满脸孱弱的少年郎颤颤巍巍的上了事先放置在地上的黑毡上,之后出自元氏宗亲的七个年轻宗室上前,将黑毡抬起来,让新皇帝向西边跪下拜天。这也是当年拓跋鲜卑的旧俗,里头有不少的讲究,参加这个仪式的人是一水流的鲜卑人,汉人几乎没有。而且抬黑毡的人必须是和拓跋氏十分亲密的“十族”,如今十族是找不到了,把以前有封号在朝中担任官职的宗室找出来抵数。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大尾巴狼尾巴毛炸开:兔几呢?!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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