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要浴盆,要热水,那伙计都连连点头,可当说要花瓣时,对方确实是一脸为难,特别是那掌柜的,蹙着粗短的眉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是没有,便算了。”我赶忙改口:“无需特地准备。”
如今,已经深夜,他们也无处寻花瓣。
掌柜的思索了半晌:“这位夫人,花瓣咱们客栈是真没有,不过苦橘皮,倒是有,不如就用苦橘皮泡澡如何?”
“嗯,好。”苦橘皮泡澡可是有暖身,解乏,助眠等诸多功效。
不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花瓣差,所以,我要了苦橘皮,就上了楼。
两个伙计很快就抬来了一个木桶上来,木桶里已经撒了苦橘皮,倒进热水之后,屋内就飘出了一股子淡淡的橘香味儿,很是好闻。
“这是?”冥北霖却是面色一沉。
我冲着那俩伙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关上门后,我才开口:“神君,这是苦橘,泡了能助眠,对你有好处的,快脱了衣裳,好好泡着吧。”
我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他。
想着,等他坐到了浴桶中,若是需要,我可以替他擦擦背,添添热水,打打下手。
“楚夕颜,好疼,你过来,替我脱。”他这撒娇的口吻,让人有些受不了。
“你今日,是自己换上衣裳的,既然自己能换,便能脱。”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额,真的疼。”他说完,见我依旧立在原地不动,便开口哼哼了一声。
我微微侧过头去看他,便见他捂着胳膊,好似真的很疼的模样,这才转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来吧。”他见我走到他的面前,立刻朝着我张开双手,准备让我替他宽衣。
一看他这利落抬手的姿势,我便知晓自己被“骗”了。
可是,看着他这张面容,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是乖乖伸出手替他宽衣。
不过脱下外袍,我就发现,他胳膊上的内衬沾满了血迹,伤口不愈合,就算包扎缝合的再好也无用。
“无事。”冥北霖安抚了一句,就脱下了里头的衣裳。
我赶忙侧过身,心中叨叨着“非礼勿视”。
“楚夕颜,要不,我们一起吧。”冥北霖再度开口。
我连忙退到了玄凌的摇篮边上,然后侧目朝着冥北霖撇了一眼,看到的是冥北霖那宽阔的胸膛。
赶忙又慌乱的将自己的视线给收回,如今,是寒冬,我却觉得,这屋子里无比的炎热,让我有种口干舌燥之感。
“你也出汗了,便过来一道洗吧。”他却还幽幽的说着。
“不必,我下楼,再要一盆热水洗漱便是。”我说完,逃一般的推门而出。
出了这屋,我才觉得身上的热气退了些许,但依旧是到了楼下,让伙计给准备热水,在他们的洗漱室里,便清洗了一番。
洗漱好了才发现,自己这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带下来。
“给你!”正坐在浴桶之中,不知如何是好,冥北霖的声音就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的身体猛然一颤,抬起眼眸,就见,冥北霖拿着一袭浅粉色的裙衫,已经立在了我的面前。
“你!”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口。
“楚夕颜,你有什么可捂的?明日,让厨房,给你炖些黄豆猪蹄汤,或者酒酿蛋补一补如何?”冥北霖说完,嘴角高高向上扬起一抹弧度。
“不必,快给我,转过去。”我一把将那衣裳给拽了过来。
他则是侧目,乖乖转过身去。
我连忙从浴桶之中,出来,擦拭干净后,着急忙慌的换好了衣裳。
“生气了?”见我穿好衣裳,就着急的朝外跑,冥北霖以为我生气了,也立即追了出来。
“没有,我只是困了,想早些睡。”我说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冥北霖见此,一把拥住了我的腰,直接带着我,飞到了二楼的房门前。
屋内,那浴桶,应是被伙计们抬走了。
“睡吧。”冥北霖关上房门,在我的耳畔低低的说了一句。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看向屋内的烛火:“今夜,别熄烛火了。”
“听你的。”他答应的倒是爽快。
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冥北霖在昏暗中的侧颜,实在让人心中悸动。
“来,我替你重新包扎。”我拿起昨日就备好的白布,卷起冥北霖的衣袖,替他先将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再仔细的包扎好。
“好了,睡吧。”刚包扎好伤口,冥北霖便开口说了一句。
我微微点头,顺从的爬上了床榻内侧,躺好。
冥北霖也与我并肩躺下,他如昨夜一般侧过身来,拥着我。
“楚夕颜,本神君娶你,可好?”他说着,垂下那双深邃的异瞳,凝视着我的脸。
我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眸,有种好似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的感觉。
“神君,你,你说什么?”我的嘴唇颤抖了良久,开口询问道。
“本神君说,出了这镇子,我们寻个好住处,成婚如何?”他直视着我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在我的耳畔认真说道。
我依旧错愕:“可神君你还要修河神庙,还要?”
“不妨事,也不冲突,只是?”冥北霖顿了顿,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只是什么?”我望着他。
“只是,你若同本神君成婚,今后大抵要过上,动荡的生活,注定无法安稳度日,所以,本神君希望你好好考虑,别急着答应。”他说着,便将我拥的更紧了,好似恨不得将我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我这“愿意”二字,卡在喉咙口。
一切来的这么快,我这脑子里,反倒是乱糟糟的。
“楚夕颜,你若是不愿意,本神君绝不勉强,但,你未来的夫君,必须由我过目。”他说这话时,语调微微有些发颤。
“由你过目?”我抬起眸子盯着他。
前一句还是让我嫁给他,怎么后一句,就要替我挑夫君了?
“对!”他果决的说。
“你又不是我爹娘长辈,为何要让你过目?”我觉得他说要娶我,或许只是在耍着我玩儿。
“自然要过目,你本就不聪明,“眼盲”的很,本神君仔细替你相看,一个人可以装一日两日,可装不了一辈子。”他淡然的回了一句。
“你要看一辈子?”我盯着他。
“没错,仔细替你把关,看个五十年,仔细考验,若他是个好男人,本神君必定许你十里红妆,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说的,倒是平静,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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