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弑一愣,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这句,就听白昭乾又道:“那我施了那么久的法,肯定会饿的啊!”
“我叫厨师来。”封弑立刻从床上起身,准备去打电话。
白昭乾:“不用!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叫人过来做饭,心里会过意不去。”
“他拿了工资……”
封弑话没说完就被白昭乾打断了。
“晚上不是还有剩的吗,热一下就能吃了。”白昭乾笑嘻嘻的,翻身下了床。
下了楼来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冷藏的食物后,白昭乾回过头就见封弑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他。
“发什么呆呀。”白昭乾朝他身后一抬下巴,“微波炉通一下电。”
封弑有些迟钝地张嘴哦了一声,转身将插座上的开关打开。
白昭乾将碟子上的保鲜膜都拆了卷好扔进垃圾桶,等他端着食物过去,就见封弑站在原地。
他突然顿住脚步,有些好奇封弑会做什么。
男人身板笔直,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微波炉看,偶尔伸手触上按键,但没按下去又收回来,继续皱着眉头仔细观察。
“噗。”
听见身后传来的窃笑,封弑转过身,就看到白昭乾一手端着一个碟子笑得肩膀直颤。
封弑:……
“大总裁不会连微波炉都不会用吧?”白昭乾将碟子放到一旁,手搭在封弑的肩头继续笑。
封弑薄唇抿着,沉默。
不会用不是很正常,他又不用进厨房。
“噗。”白昭乾看了眼封弑无奈又有点憋屈却又无从反驳的表情,又开始笑得直抖。
封弑揉了揉眉心,不过看白昭乾此时心情明显比刚刚好转,他反倒是舒服了很多。
白昭乾抱着胳膊靠在一旁,对封弑挑挑眉:“诶,封大总裁要不试一下么,微波炉都不会用可不行啊。”
“万一我不在家,你不是得吃冷饭。”白昭乾笑眯眯。
封弑本想说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叫厨师过来重新做的,可看着白昭乾的笑颜,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封弑就这么在白昭乾的注视下,一手拿着说明书,一手在微波炉上这里按一下那里戳一下。
身边的人也不指导,就站在一旁看戏。
毕竟智商够高,没一会儿封弑就研究明白了,他将食物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后,转头看向白昭乾。
白昭乾靠在墙上,却没有看他。
密闭的微波炉里亮着黄色的灯光,像是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翻腾,白昭乾有些出神。
封弑看着他,就听白昭乾缓缓开口。
“长生不死丹,顾名思义,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封弑微微蹙眉,长生不死的说法古已有之,学过历史的基本都知道。
从很早之前开始,无数帝王将相就不停地求仙问道,但现代研究早已揭露了那些丹药的本质,就是用朱砂水银之类的东西所炼成的,不仅对身体没有好处,反而有毒。
“我说的自然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道士嘴里的仙丹妙药。”白昭乾扫了封弑一眼,笑的有些涩然,“当然了,这东西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只听闻在过去真的有人炼制成功过。”
“怎么不说话?”白昭乾看着封弑沉默的样子,伸手戳了他两下,“长生不老诶,不心动吗?”
封弑眉心轻轻拧着,他总觉得长生不老并不是白昭乾真的要和他说的内容。
见他沉默,白昭乾并没有抱怨意味地抱怨了男人一句“没意思”后,继续讲述了起来。
“这长生不死丹的药方,其实我也知道,大部分无非就是一些补气的药材混合在一起,投进炼丹炉里。”
“然后呢?”封弑突然道。
白昭乾:“嗯?”
“然后呢?除了药材占据了大部分,还有什么?”封弑死死盯着他。
白昭乾看了他一会儿,笑道:“你那么激动干嘛。”
“长生不死丹,其他的药材都只是辅助罢了。”白昭乾看封弑盯着自己完全没什么笑意,自己也笑不出来了,“但是最后一样药材却十分少见,也是这最后一样,让这长生不死丹到底有没有作用,成了一个谜。”
封弑问:“那最后一样,是什么?”
“最后一样啊。”白昭乾看了他一眼,抿着唇笑了一下,“是极阴之体。”
封弑微愕,而后皱起了眉。
“准确来说,是极阴之体的人。”白昭乾重新将视线转开,脸上映着一层微波炉的火光。
人到老年,阳气衰减,按理来说应该补阳。
可在道教之中,老阳变少阴,老阴变少阳,阴阳从来不是对立面,而是相互转化的,长生不死丹就是采用了这个原理。
极阴极阳,都非普通人所能承受,但经过炼制,把极阴转化为普通人能吸收的阳气,便能实现返老还童,长生不死。
但这过程也是极端残忍,极阴之体不可能单独地剥离出来,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有极阴之体的人。
以活人投入丹炉,分别对应三魂还有七魄,因此以三昧真火烹之,炼足七七四十九天。
“活人……”
纵使淡定冷静如封弑,在听到这话时,也难免有些震撼。
白昭乾点点头,“是啊,活人。”
“那阿乾你……”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白昭乾转头,就见封弑脸上表情似乎是有些后悔开口的样子。
微波炉发出叮一声,白昭乾伸手将里面热腾腾的饭菜拿了出来,其中一盘塞给封弑。
“我怎么了,你担心我啊?”他笑眯眯地用手肘碰了碰封弑,“哎呀我怎么会有事呢,我现在不好好地站在这里么。”
封弑没有回答,他很想问如果真的没有什么,那刚刚在听到“长生不死丹”的时候你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你和天师协会又有什么过节?当初为了小黑猫而情绪变得那么疯狂,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你脖子上的红痕,那个虚幻的黑色鬼影,你说是婚戒的戒指……
大量的问题涌入脑海之中,封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心里牵挂着的和白昭乾有关的问题居然已经这么多,多到平日里对着哪怕再多数据项目合同报表都能冷静分析处理的他,此时都有些心乱起来。
可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一声轻轻的“阿乾”。
“嗯?”坐到餐桌旁的白昭乾抬起头看他。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辛苦了,吃饱了早点睡。”
白昭乾微微一愣,然后露出笑容,“嗯,你也辛苦啦。”
两人吃饭,无话。
第二天一早,白昭乾睡醒就看到床头放了一封卷轴。
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什么东西啊。”
伸手拿过卷轴展开一看,白昭乾才发现那是一幅字画,而且还有些年头了,应该是……真迹!
白昭乾赶紧看了一下落款,然后拿过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
【XXX的真迹值多少钱?】
“哇!!!”
封弑正在开会,就收到了白昭乾的微信。
[白昭乾不白挣钱:!!!]
[白昭乾不白昭乾:字画是你放的嘛!]
封弑嘴角翘起一点弧度,打字回复。
[S:嗯。]
[S:喜欢么?]
[白昭乾不白挣钱:喜欢!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一会儿,封弑手底下的员工已经麻木了。
反正这些天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原本不怎么碰手机的上司现在开会开到一半就开始跟人聊微信,甚至偶尔还笑一下的事情了。
封弑想了想,打字。
[S:老爷子对字画有研究,如果阿乾有兴趣,我下次带你去见他。]
[白昭乾不白昭乾:好呀好呀!]
封弑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不过还没等他再说什么,白昭乾的消息又到了。
[白昭乾不白挣钱:我还纠结去哪里找鉴宝机构估价呢,老爷子有门路就最好啦!]
封弑:……
他本想说自己的意思不是这个,送字画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但想想还是算了,不解释了。
阿乾开心就好。
卧室里,白昭乾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床头挂着的那幅画上的题字,翘起嘴角。
往事如烟随风去,笑看他人论古今。
过往的事早已烟消云散,云卷云舒,是是非非都已经尘埃落定,再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那也太浪费时间,浪费自己的心情了。
其实封弑的意思,白昭乾早就懂了。
而且白昭乾也清楚,封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听明白了自己昨天晚上所讲的故事。
否则,也不会有这幅字画送过来了。
……
临近年底期末考,白昭乾也比之前更加忙碌了起来,虽然课程内容他懂,不用担心期末考,但老师布置的作业和结课论文还是要写的。
这段时间里他也有时刻监控“宁昉”的动向,果然如他所料,在“宁戚之”意外去世之后,“宁昉”果然又一次地浪子回头了,在经纪人的帮助下他开始往娱乐圈里发展,最近还搭上了一部电影。
只不过……
“还是不见?”白昭乾一挑眉。
“是啊,你说离不离谱,我又不是他那些混混朋友!”电话那头的秦子默愤愤不平地抱怨了一句。
宁昉和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断绝了来往,秦子默见他不理自己,还以为宁昉把他也归到那一类去了。
白昭乾呵呵笑了两声,“电影都拍得风生水起,却连见个面都不肯,怕不是心中有鬼吧。”
“谁知道呢……”秦子默嘟囔了两句,“诶,不过昭昭,宁昉他好像真的醒悟了?我听很多人都说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以前顽劣的样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白昭乾心中暗笑,可不就是变了一个人么。
人们总喜欢也总盼望看到浪子回头,并对此给予很高的评价,从而忽视了其他的很多东西。
也难怪宁程芳一次又一次地用这一招,毕竟确实是一本万利,大家只注意到“宁昉”的幡然悔悟,根本没有人会去联想他的父亲、祖辈是不是同样也有这样的“经历”。
封弑知道情况后,问了白昭乾一句:“那怎么办?要不……”
“你想干嘛?现在是法治社会!”白昭乾惊恐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封弑无语,他的意思是需不需要他出面向宁昉那边施压,把人逼出来。
白昭乾啊了一声,尴尬地眨眨眼,“噢,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啊……”封弑无奈,伸手轻轻捏了一下白昭乾的颈后算作小施惩戒,这小脑袋瓜里都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
白昭乾扭了两下挣脱封弑并没有用几分力道的手,边揉脖子边道:“哎呀不用你出手,而且你做了什么,万一被人抓着舆论把柄也不好。”
封弑一挑眉:“阿乾有主意了?”
白昭乾哼哼两声,表情十分得意。
“快说。”封弑催促了一句,语调却十分温和。
“三魂七魄这个你知道的吧?”白昭乾问。
封弑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宁昉迄今为止进行了几次固魂仪式吗?”白昭乾道。
封弑想了想,“两次?”
“对,两次。”白昭乾点头,固魂仪式一共要进行三次才能全部完成,分别对应了天魂、地魂和人魂三部分,只有三部分都完成了,才能确保魂魄不会永远和身体产生排斥。
“事情到了临门一脚却被打断,当事人肯定会上头,而且会不顾一切地去想要把事情完成。”白昭乾一挑眉。
封弑点点头,这和很多人无法忽略沉没成本是一个道理。一旦付出了时间、金钱和精力,哪怕知道前路凶险也没有办法放弃,因为实在是难以割舍之前投入进去的东西。
“所以,阿乾想阻止宁程芳的第三次固魂仪式?让他不得不露面?”
白昭乾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不得不露面,而是不得不见我。”
“倒也是一个好办法。”封弑赞许地道。
白昭乾算了一下当时用小纸人听到的最后一次固魂仪式的时间,正在制定计划,就听封弑在一旁喊了自己一声。
“阿乾。”
“唔?”
“你刚刚说的三魂七魄,那我呢?”封弑道。
白昭乾没明白封弑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魂魄相比起之前,是不是被补上了一些?”封弑想起之前廖辰弦对他说的事,觉得这个时机提起来恰好。
谁知他抱着感谢的心态说起这件事,白昭乾的反应却是一脸的意外。
“什么?补魂了?”白昭乾惊异地张大嘴,“什么时候的事?”
他用朱砂点了自己的眉心,再伸手去碰封弑的,才发现还真是,封弑缺失的一部分魂魄被人补上了。
“谁做的啊?”白昭乾抬起头,茫然又惊讶地问道。
封弑:“不是你……”
“我没那个本事啊。”白昭乾挠挠头。
这下封弑也愣了,两人茫然对视了一会儿,白昭乾伸手拍拍他,“不过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别纠结了,而且我不是还在这儿么,肯定保你平安无事。”
“也是。”封弑点点头。
“哎,你要是真好奇,可以想一下你遇到了什么之前没遇到过的人?或者发生了什么没发生过的事?”白昭乾道,“我上次看的时候,你的三魂还是缺了俩的。”
封弑点点头,陷入了思索。
反常的……莫非是那晚的梦?
……
“考完啦!”
白昭乾一出教室就被许言彬勾住了肩膀,那人将书包往背上一甩,“昭昭,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呗!”
“不行,封弑在家里等我。”白昭乾随口应了一句,看了看时间,“估计饭都做好了吧。”
等他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许言彬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白昭乾眨眨眼,干嘛那么激动?
“你俩……”许言彬纠结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婉转的词汇,“同居了?”
“啊?是啊。”白昭乾点头。
在白昭乾的世界观里,同居同居,不就是住在一起的意思。
他就是跟封弑住一块儿了啊,没毛病。
白昭乾走后,许言彬琢磨这事儿总觉得不对味,不可能吧?
他不信。
于是他就拿出手机,给封弑发了条微信。
[X:小表叔,问你个事儿]
封弑收到微信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恰好是白昭乾和他说的考试结束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是他发来的消息,就拿起来看了。
许言彬也没想到封弑回的那么快,在收到他小表叔的一个问号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过封弑秒回可不容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许言彬赶紧打字。
[X:那个什么,我……不会有表婶了吧?]
封弑又抠了一个问号过来,许言彬几乎都能透过屏幕看到封弑看白痴一样的冷漠表情。
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啊。
[X:我就说,我还以为小表叔你和昭昭在一起了,吓死我了,我就说怎么可能嘛]
许言彬发完后久久没有收到封弑的回复,于是下意识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然后他发出的消息框后面就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
许言彬:??????
……
白昭乾回到别墅的时候,就看到封弑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我回来啦。”白昭乾扒着玄关朝客厅里一探头。
封弑转头看见白昭乾,站了起来。
“回来了。”
“嗯呢!”
“考的如何?”
“好简单!”白昭乾笑嘻嘻,大学期末考老师基本上都不会刁难学生,何况他对考试书目的理解在某些方面可能比教授懂的还要多,“那些东西我小时候都背过。”
小时候……封弑眼睫微垂。
“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白昭乾揉了揉瘪下去的肚皮,向餐厅里张望。
封弑嗯了一声,带着白昭乾去了餐厅。
两人一边吃一边低声聊天,今天晚上白昭乾就要去当程咬金了,封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雷胜和林森那便是两个人,而且听白昭乾说他俩似乎还有个师父,封弑就更觉得不放心了。
“怕什么,你的人不是跟着么。”白昭乾朝他挤挤眼睛。
这段时间他发现总有人暗中跟着他,不过不是尾随,而是保护,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的安排。
封弑放下刀叉,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可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
“所以说就更不用跟着了呀。”白昭乾理所当然地道。
封弑摇摇头,而后又道:“反正不论如何,人会跟着,阿乾有什么需要用的都可以。”
而且他还特意暗示了一下,那些跟着的保镖都身强体壮。
白昭乾眨眨眼,看封弑。
他怎么总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呢。
白昭乾盯了一会儿,就见封弑避让开了视线。这下他确定了,肯定有问题!
“你,不会以为我跟什么黑山老妖一样,会吸强壮青年的阳·气来施法,吸得越多力量越强吧?”白昭乾眯起眼睛问道。
封弑抬手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到老妖的地步……”
“你说谎!”白昭乾气地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这人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还说没有怀疑自己是老妖!
“咳。”封弑咳嗽了两声,“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白昭乾怒气冲冲地道。
封弑有些头疼,“真的没有……”
“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了?”白昭乾咬牙切齿地道。
封弑薄唇抿着,诚实点头。
白昭乾瞪了他一会儿,最后也还是没真的发脾气,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等有时间我再给你科普。”
封弑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出门之前,白昭乾卜了一卦确定了一下方位。
坐在沙发上批文件的封弑往那边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嗯,乾隆通宝,他送的。
……
白昭乾在卦象显示的地点守株待兔了一会儿,顺利地堵到了雷胜和林森两师兄弟,三两下就把人打趴下了,施了个定身咒。
“喂,臭小子,你这是违法的!”林森动弹不得,打又打不过白昭乾,只能在那里大吼大叫无能狂怒。
白昭乾一摊手,十分无辜,“我怎么了,我没干嘛呀,你要走就走呗,我又没拿绳子捆你,也没关你小·黑·屋的。”
林森的脾气本来就冲,此时被白昭乾三两句话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旁的雷胜还相对淡定一些,他也不白费劲地挣扎,看着白昭乾,问道:“白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行了,都别和我装了。”白昭乾在他俩身边坐下,瞧起一条腿吊儿郎当地晃。
这地方是一个公园,此时三人都坐在长椅上,雷胜和林森被白昭乾定住了,只能端坐着,因此看上去就好像三个人在坐着聊天似的。
雷胜听了白昭乾的话,大概也猜到了情况,但还是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心理:“白道友,有话我们好商量,可你这样确实有些不厚道了。”
“啧。”白昭乾有些无语了,这帮人怎么都这么不知道好赖脸呢。
不过雷胜既然是这样的态度,白昭乾也懒得和他客气了,“行吧,那我就直说了,宁昉的魂魄在我这。”
话一出口白昭乾就感觉到这两人浑身一绷,明显紧张了起来。
雷胜还想狡辩:“白道友,玄术界自有玄术界的秩序,擅自拘·禁活人的魂魄是违反……”
“得了别装了。”白昭乾打断他的话,“宁昉的魂魄在我这儿,你们塞进去的是个什么东西,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旁的林森慌慌张张地看向自己的师兄,就见雷胜额头上也见了汗,明显也和他一样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那天白昭乾虽然从他们手里夺走了宁昉的魂魄,但是有拘魂术将魂魄困住,他们以为白昭乾根本没法破解。
可现在看来,白昭乾不仅将宁昉的魂魄解救出来了,而且手里掌握的信息量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雷胜见势也知道和白昭乾打太极没什么好处了,索性直接道。
“简单啊。”白昭乾一挑眉,“就像你说的,玄术界自有玄术界的秩序,轮回往生也是一样,宁昉本就不该死,你说我想做什么?”
雷胜脸色一变。
“既然人都落我手上了,就别想跑了。”白昭乾伸手拍了拍雷胜的肩膀,笑容很温和,却让两人不寒而栗,“我记得你们天师协会有规矩的吧,禁止影响人类的死生轮回。”
雷胜和林森此时已经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们做的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儿,一旦大白于天下,必定是要受到惩处的。
看两人的神态,白昭乾继续循循善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两人面前缓缓踱步。
“这俗话说得好啊,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白昭乾说完,看了若有所悟的两人一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说说,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这两人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人,而且就像白昭乾之前所猜想的,干扰往生轮回这么严重的一件事,必定不可能是一个二级和一个三·级天师就能做到的。
但只要有了这一个突破口,其他的就变得容易多了。
白昭乾也没有催,拿着封弑送他的一枚乾隆通宝,边抛着玩儿边四处溜达。
这公园是人造的,环境十分宜人,虽然少了些原生态,但胜在景致多。凉亭假山,小桥流水都有,池水底下还有恒温器,因此即使已经快要入冬了,仍有不少人工繁育放养的水鸟在这儿休憩。
不远处,一对天鹅正水面上闲逸地游着,估计是游客比较多,即使工作人员对喂食进行了限制,这两只天鹅也养得特别大只。
白昭乾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转头道:“怎么样,两位考虑的如何?”
一直紧皱双眉的林森猛地一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雷胜一眼瞪了回去。
“我们不知道白道友说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背后的人。”雷胜硬着头皮道。
“这样啊。”白昭乾似乎很是苦恼,伸手摸了摸脸,“那既然两位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够提前说声抱歉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捏出一张符箓。
两人看着白昭乾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那枚符箓,眼底浮现出惊恐之色。
林森话都说不利索了,却依旧疾言厉色,“你,你干嘛!我告诉你啊,现在到处都有监控的,你杀了我们……你,你也得偿命!”
一旁的雷胜虽然没有像他一样失态,但是也青了脸色,心说白昭乾不会真的要对他们下毒手吧?!
白昭乾无辜地睁大眼睛,“我没有要杀你们啊。”
“那你还拿着符箓!”林森惊恐地叫道。
“又不是对你用的,你激动什么啊。”白昭乾十分无语地说道。
雷胜和林森都愣了,面面相觑,不是对他们用的,那是对谁?
白昭乾嘿嘿一笑,笑的特别坏,雷胜两人立刻就是一激灵。
下一刻,符箓破空掠出,一道金光横穿过水面。
啪的一声过后,湖中心传来几声高亢的鸣叫,伴随着几根雪白鹅羽的飘落。
雷胜和林森回过神的时候,白昭乾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再一回头,发现白昭乾已经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正窃笑着看着他们。
两人傻呵呵地对视一眼,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一阵急速接近的鹅叫。
雷胜和林森转头看去,就看到刚刚还在湖面上划水扇翅膀的两只天鹅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这边火速冲来,没有任何皮肉受伤,就是掉了几根羽毛,但明显……
大鹅很生气!
只要在农村带过的孩子,基本上都经历过被村头大鹅支配的恐惧。
白昭乾一脸心痛地抬手捂住了脸。
但是透过手指缝还是能看见。
眼睛还睁得特大特亮特有神。
一阵嗷嗷惨叫过后,大展拳脚完毕的两只鹅大摇大摆地迈着外八字步走回了岸边,扭着屁股下了水,重新游向了湖中央。
留下鼻青脸肿的雷胜和林森,瘫在长椅上浑身都是鹅毛和脏污,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好奇,有多少人被鹅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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