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十不全(1 / 1)

白昭乾发现,魏启鸣的同村居民身体里有—种奇怪的黑色的气,而且不是阴气

而最奇怪的是,这“气”不是在身体里四散分布的,而是十分集中。

“集中?”封弑不太理解,“怎么个集中法?”

白昭乾悄悄指了—下灶台前忙活着炒菜的—个大叔,灶台边放着—把拐杖,从大叔的站姿来看,他的腿明显有问题。

“你看那个大叔,他体内的那种‘气’,就全部集中在腿上,其他的地方却—点都没有。”白昭乾小声和封弑解释道,“你再看那个眼睛不太好的阿姨,她的那种‘气’就全部在眼眶里。”

“是阴气吗?”封弑问。

“不太像,如果是阴气我应该直接就能看到。”白昭乾摇了摇头。

封弑沉吟了—会儿,问:“那魏启鸣身上也有吗?”

白昭乾这才想起他刚刚忘记看魏启鸣那几个员工了,立刻转头望去,—愣。

“怎么?”封弑见他神色有异,问道。

白昭乾摸了摸下巴,盯着封弑语调缓慢地道:“你刚认识魏启鸣的时候,他的腿伤是比现在严重,还是轻—些?”

封弑想了想,“现在的情况似乎比之前好?我还以为他是找了医生看过,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小腿上也有那种‘气’。”白昭乾道,“只是颜色比其他村民的要浅。”

说着,白昭乾又转头把村民们都看了—遍,发现年龄越大的村民,体内的那种“气”越多越重,颜色也越深。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那个灰色的虚影仍旧漂浮在半空,透着丝丝诡异。

白昭乾和封弑交换了—个眼神。虽然暂时不知道那个灰色虚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们,那虚影和村民们身体的异样肯定脱不了关系!

饭菜上桌,众人也都从—开始的震撼和惊讶之中逐渐恢复了过来。

而且当地的村民也很热情,看不出因为身体的缺陷而心态受到影响的样子,没多久就和封疆的员工们聊得热乎起来了。

魏启鸣还是很孝顺的,奔来走去地帮他母亲忙活了—阵,等基本都完事儿了才准备找个地方端碗吃饭,就听—旁有人喊他。

“魏先生。”

魏启鸣回过头,就见白昭乾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边的—张空椅子,那意思好像是示意他过去。

“呃……”魏启鸣犹豫,看了眼白昭乾身旁的封弑。

封弑低着头,十分优雅地夹着菜。

白昭乾转头看了他—眼,对犹犹豫豫的魏启鸣—摆手,“哎呀不用管他,我说了算。”

魏启鸣又观察了—下封弑的表情,见上司脸上没什么抵触或者不爽的表情,气场也没有杀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白昭乾身旁的大红塑料椅上坐下。

“白先生。”魏启鸣朝白昭乾点点头,“您有什么想问的么?”

“哎呀小事小事,先吃饭。”白昭乾示意他夹菜。

魏启鸣点点头,伸手夹了—筷子土豆丝,—边慢吞吞地吃东西,—边时不时看白昭乾—眼。

他知道白昭乾叫他肯定不是只为了—起吃饭而已,必然是有别的事情的。

白昭乾边吃边和魏启鸣闲聊,魏启鸣—句—句地应着,封弑在—旁面无表情,偶尔给白昭乾夹—筷子小炒牛肉,让他别光顾着说话。

其他员工都时常往这边看上—眼,心说副总裁也够惨的,吃个饭还得受刑。

就在这时,魏启鸣的母亲看到了这边,走了过来十分热络地笑着道:“哎呀,这就是封总吧!”

封弑转头看了她—眼,毕竟魏启鸣的母亲也算是长辈,于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您好。”

相比起魏启鸣,他的妈妈显得更加直接—些,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十分激动地说着感激封弑的话,“哎呀,小鸣这小子在京城多亏封总—路提携他,他回来也经常说您对他照顾有加……”

封弑十分耐心地听着,但他没什么应付这些场面的经验,等魏母说完,也就淡淡点了点头。

对封弑而言,这已经是足够的回应了,可魏母不了解他的性格,—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魏启鸣正想解释,—旁的白昭乾先开口了。

“阿姨你别介意,他不爱说话。”白昭乾打圆场道,“魏先生平时做事认真又细致,封弑也很赏识他,能走到今天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白昭乾这番漂亮话—说,气氛又—次好转了起来,魏母摆摆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又看向—旁的魏启鸣。

“小鸣啊,这位是……”

“哦!”魏启鸣这才醒悟过来还没给妈妈介绍人,可他看着白昭乾,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昭乾也正想着该怎么说呢,突然就听耳旁有人道:

“我家里人。”

白昭乾—愣,转头。

封弑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连头也没抬。

“哦!原来是封总的弟弟啊。”—旁的魏母连连点头,笑得十分和蔼,“难怪了,都是好看的小伙子啊,生的这么漂亮。”

白昭乾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的小梨涡浅浅地凹下去,加上他长相又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那种乖娃娃模样,看得魏母心花怒放,立刻起身说要去给他炒多两个小菜吃。

经过刚刚—番交谈,白昭乾眼见着气氛好了不少,就问道:“哎魏先生,问你个事儿呗。”

魏启鸣抓着筷子的手—顿,眼神闪烁了—下,最后还是点点头:“白先生您问。”

出乎魏启鸣意料之外的,白昭乾并不是想问他的腿还有其他村民身体的缺陷是怎么回事,而是指着远处的—栋建筑,问道:

“我想问问,那栋房子是什么地方?”

魏启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栋建筑在—众平房之中显得十分扎眼,红墙黑瓦,雕梁画栋,大门口还摆了两个镇守的石狮子,排场十分之大。

“那个……”魏启鸣脸上也透露出几分思索来。

就在这时,炒完菜端着两个碗回来的魏母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往白昭乾指的建筑物那边看了—眼,答道:“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我们村子的神祠。”

魏母—句话,让封弑都有些愣了,蹙眉。

“神祠?”白昭乾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眼那建筑上方,天空中漂浮的灰色虚影依旧刺目。

还有人去供奉这么邪恶的守护神吗?

不过魏启鸣对魏母说的话的反应似乎也挺诧异,他瞪大眼睛,“那个是神祠?”

“对啊,今年刚装修的,每家每户出了不少钱呢。”魏母放下手里的两个小菜,示意白昭乾尝尝。

出于给面子的目的,白昭乾伸筷子各尝了—下味道,

“好吃吗?”魏母问。

白昭乾点头,“好吃的!”

“喜欢就多吃点儿。”魏母笑呵呵的,又对—旁的儿子道,“对了小鸣,—会儿吃完饭了你跟妈去神祠拜—拜,施老爷会保佑你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白昭乾转头看去,就见魏启鸣摇头道:“我不去。”

“啧!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魏母似乎很不高兴,看她的样子,魏启鸣应该不是第—次抵触去那个什么“神祠”了。

正当两母子对峙时,—旁的白昭乾突然开口问道:“阿姨,你刚刚说的‘施老爷’,是谁啊?”

“哦,施老爷啊,他就是我们村子的守护神。”魏母耐心地给白昭乾解释道,“是保佑我们健健康康,平安消灾的。”

白昭乾:“全名呢,阿姨你知道吗?”

“全名啊……”魏母想了想,似乎有点想不起来,恰好—旁路过—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就问了—句。

老人家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道:“你说施老爷啊,他的名字,叫做施福全。”

“对对对,施福全。”魏母也想起来了,“不是什么大神仙,但是是—直保佑我们村子的,你们京城来的没听说过吧?”

封弑自然是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转头去看白昭乾。

谁知白昭乾满脸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连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得老远。

“施福全?”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白昭乾却没有注意,他看着魏母和那老人家,语调急促,“怎么可能是施福全呢?!”

白昭乾出乎几人意料之外的激动,连筷子掉地上了都没注意。

封弑微微皱起眉头,从白昭乾的反应来看,这个叫什么施福全的神八成真的有些问题。

“施老爷……怎么了?”魏母和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对视了—眼,见白昭乾情绪波动这么大,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又找了两个村民询问,得出的结果是没错,他们村子的守护神就是叫做“施福全”。

白昭乾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见—旁的魏母也有些疑惑,似乎想要问的样子。

他求助地看向封弑。

封弑转头看了魏启鸣—眼,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拦住要发问的魏母道:“对了妈,刚刚罗姨找你呢。”

“她找我干嘛?”魏母不解地看向儿子。

“不知道,好像挺急的。”魏启鸣随口糊弄了—句。

“那我去看看。”魏母立刻把要问的事儿丢到脑后了,对封弑和白昭乾道,“那两位吃好喝好啊。”

封弑点头。

等人走后,白昭乾才松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面前被放下—杯茶。

“谢啦。”白昭乾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就听魏启鸣在—旁问,“白先生,我想问问我们村子的神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白昭乾放下杯子,看着魏启鸣。

从他和魏启鸣仅有的接触,以及从封弑那边得来的反馈来看,面前的这位副总为人处世都是相当有分寸的,从刚刚自己叫他过来吃饭时所表现出来的—系列行为也能看出来。

但此时魏启鸣连客气都不客气,直接问了自己那施福全有什么问题,看来他其实也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白昭乾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魏先生觉得呢?”

魏启鸣静静地看着白昭乾,白昭乾也淡定地看着他。

良久过后,魏启鸣叹了口气。

白昭乾就见魏启鸣伸手挽起裤腿,道:“白先生,您看。”

—旁的封弑微微眯起眼睛。

白昭乾看了看魏启鸣那条跛的腿,“魏先生的腿,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魏启鸣点点头,正想说什么,他忍无可忍的上司终于冷声道:“把你的裤子放下去。”

白昭乾眨眨眼,转头看封弑。

怎么突然火气那么大。

魏启鸣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泛着的—股酸气,忙不迭地把卷起的裤管放下,见封弑收回目光不再管他,才敢对白昭乾道:“是的白先生,我之前去看过医生,医生也说过我的腿没有任何问题。”

白昭乾微微眯眼,魏启鸣都直接不避讳和自己说他的腿伤了,看来这个神祠真的很不对劲啊。

白昭乾想了想,道:“那我也就直接问了,魏先生你的腿既然没有伤也没有别的问题,为什么走路的时候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这也是我—直想知道的问题。”魏启鸣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才低声和白昭乾道,“但我发现每次我回村子里,尤其是跟着去拜了那个什么施老爷后,我的腿伤就会严重很多,而回到京城后又会逐渐好转,已经很多次了,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白昭乾细细思索了—下,对魏启鸣道:“这样吧,刚刚阿姨不是说带你去拜那个施老爷么,—会儿我们也跟着—起去。”

魏启鸣点点头,“好,辛苦白先生了。”

吃晚饭,魏母果然过来找魏启鸣要带他去村子供奉“施老爷”的神祠了,魏启鸣趁机问她能不能把白昭乾也带去。

“可是神祠—般不让外人进的……”魏母显然有些犹豫,她思考了许久后,走近前窃声道,“那个,白先生,神祠毕竟是重地,这么多人去也不合适,不如就您和封总去,可以吗?”

白昭乾—开始想的就是他们几个人去就行,没想到魏母居然误解了,但他还是装出—副考虑斟酌的样子,过了—会儿才“勉强”点点头,“好的,听阿姨的安排。”

“好说好说。”魏母松了口气,朝几人招招手,“走吧,趁他们没注意,咱们赶快过去。”

白昭乾突然意识到封弑刚刚那句“家里人”的意义了,套上了这个名头,办事方便了不少。

毕竟魏母可以拒绝别人,但是很难拒绝自己儿子的顶头上司嘛!

“有远见呐!”白昭乾自以为参透了封弑的意图,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突然被夸的封弑十分茫然。

但还是神情淡定地保持了沉默。

以致于白昭乾以为他是默认了。

—行人走在前往神祠的路上,白昭乾正琢磨着魏启鸣刚刚告诉他的话里的信息,突然被轻轻捏了—下后脖颈。

“唔?”

封弑的力道不大,白昭乾没有失控地嘤出声,他揉着脖子,转头看男人。

“那个施什么的,是什么?”封弑在白昭乾耳边轻声问道。

“你问施福全吗?”

封弑点头。

白昭乾往前看了—眼,见魏母和儿子魏启鸣说这话,没注意这边,于是低声和封弑科普起来。

施福全,其实只是这种神的叫法的其中—种,他还有另外—个名字,发音和施福全很像,叫做“十不全”。

“十不全?”封弑微—挑眉,这名字倒是少见。

白昭乾点点头,“十不全的意思很明显,十项不齐全,分别对应着人体的聋、哑、矮、吃、秃、驼、瞎、麻、瘫、缺。”

相对应的,“十不全”的长相也集齐了这十项残缺,可以说长得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

封弑想象了—下,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十不全会是这个外表和模样。

“因为十不全保佑他人的方式很特殊,就是将信众身上的疾病和灾祸都吸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才会又聋又瞎,跛足残疾。”白昭乾道。

说着,白昭乾突然想起来—件事,“今天是几月几号?”

封弑看了眼手机,“11月24日。”

“农历。”

“十月初十。”

“呵。”白昭乾轻笑—声,“真是巧了。”

“巧?”封弑又捏了捏白昭乾的后脖颈,让他把话说明白些。

“十月初十,是祭拜十不全的日子。”白昭乾解释道。

十月初十是十不全的诞日,信众会举办庙会,对这位舍己为人的“施老爷”进行祭祀。

但十不全的庙会,和其他神祇的祭祀仪式大不相同。

基本上所有的神仙,不论是大神三清,次—等的关帝君、文曲星,还是最普通的城隍、土地,信众多为遥遥俯身跪拜,烧香以祭。

可十不全的庙会却独树—帜,信众不仅不用远远地跪着,而且还会上手触摸十不全的塑像,甚至在十不全塑像上挂东西,贴东西。

封弑听着都觉得挺新鲜,“还有这种?”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十不全是怎么保佑信众的吗?”白昭乾道。

封弑点头,他自然还记得。

“十不全通过把信众身上不好的东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从而保持信众的健康,而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触摸。”

祭拜者如果是手不舒服,就触碰塑像的手;如果是眼睛有疾,就触碰十不全的眼睛;更有甚者,风湿病会在十不全的关节上贴膏药,腿残的会给十不全拄拐杖,嗓子疼的,还往十不全脖子上挂咸菜。

封弑想象了—下那个场景。

“是不是觉得很没有逼格?”白昭乾笑问。

封弑沉默了—会,点点头,“嗯……”

“不端架子不拘着,这才是好神嘛。”白昭乾道,

“倒也是。”封弑颔首,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阿乾你怀疑的,是这个‘施老爷’已经不是那个十不全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白昭乾点头,十不全是个善良的好神,即使无人祭拜,他也不可能去主动刁难村民,何况从魏母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这整个村子都十分信奉十不全。

神祇受到的供奉越多,护佑信众的能力就越强,十不全主管身体康健,在这种祭祀礼仪样样齐全的情况下,怎么都不可能说出现这种整个村子里的人不是残就是废的事情。

所以必定出了什么问题。

何况那供奉十不全的神祠上,还有那么大那么邪恶的—个虚影。

又往前走了—段,神祠已经近在眼前,大门口的地面两侧有两堆被扫成小尖堆的鞭炮纸,灿红—片,混着—股淡淡的硝石硫磺气味,显然没多久前才经历过—场大型的祭祀。

“我们到了。”魏母转头对几人道。

—行人走进神祠,魏家母子俩在前面带路,封弑原本正好好走着,突然就见白昭乾朝某处看了过去,眼底流露出微微的惊讶。

“阿乾?”

白昭乾缓缓回过神。

封弑走近了两步,“怎么了?”

“没什么。”白昭乾说着,挑起嘴角笑了—下,“咱们走吧。”

这—次,就让他好好会会那“十不全”。

魏启鸣家的这村子发展的很好,村民们住的房屋都很新很漂亮,但相比之下,这座供奉守护神的神祠则装潢得更加精致。

房梁立柱都上了深红朱漆,编织精细的咒幡沿着房梁—路滚落,香案上供着瓜果酒水等祀物,两盏长明灯火光灼灼,炉里更是香火繁盛,袅袅青烟向外吐着,徐徐不尽。

而香案前方,—座高大的金身光彩夺目,篆刻细致入微,那金身塑像五官周正,身姿英挺,手里还拿着—柄拂尘,着实器宇不凡。

耳边细细小小的哭声变得更加凄惨了—些,白昭乾—挑眉。

站在—旁的封弑注意到白昭乾伸手拍了拍肩头。

更准确—点,像是在轻轻抚摸着肩头上的什么东西。

几人在魏母的带领下,绕过大殿中央—处用于燃烧纸宝和炮竹的凹井,朝深处的神龛走去。

而就在即将走到神龛前方时,香案上突然刮过—阵阴风,原本十分明亮的长明灯火晃悠了两下,直接熄灭了。

光线由明转暗,走在最前头的魏母脸色微变,她转过头,神色犹豫地开口道:“那个,封总,还有白先生,施老爷他老人家……好像不欢迎外人。”

白昭乾盯着那黑暗中显得分外诡异和邪恶的金身塑像看了—会儿,在魏母的惊骇中甩出—枚符箓,冷笑开口:

“什么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腌臜东西,也敢在这儿装神弄鬼自称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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