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怔住,她不太理解顾沉这句话的意思,是在问她的喜好?
被捏住了下巴,虽然顾沉没怎么用力,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现在这个姿势她必须要直视着顾沉。
她迟缓地眨了下眼睛,问:“喜好吗?”
“嗯。”一个淡淡的单音节。
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林稚晚思考了片刻后简短回答:“书,画画。”
顾沉盯着她,眸底幽暗。
“没了?”
“嗯。”林稚晚应着,好多事情和东西她也谈不上多喜欢,只能算是感兴趣打发时间,真正的喜好也就这两个。
下巴处的力度减弱,顾沉已经放开了她。
林稚晚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下巴,那处皮肤上还有着顾沉指尖的温度。
越来越看不懂了。
突然的问她喜好,是想了解她吗?
林稚晚不是自作多情的人,只当顾沉是随口一问,语气都是漫不经心的,毕竟在顾沉这里她完全不重要。
林稚晚平静的下车,已经入冬了,夜晚的温度很低。
走在前面的男人西装外面套着一件大衣,背影欣长,在地面上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长。
林稚晚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面色无表情的,已经褪去了笑意,眉眼上也没了温柔的模样。
她在想韩医生说的话。
是在好转吗?她自己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一直长达三年多的失眠症就忽的转好,她是不习惯的。她可以睡前不吃安眠药,也可以不用等顾沉回来就能独自入睡。
总体而言是好的。
这让她不得不去审视这段婚姻,这段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
林稚晚感情方面要比别人淡许多,如果不是遇见顾沉又恰巧的知道靠近他可以治疗自己的失眠症,那她多半是不会结婚的。
想到这,林稚晚抬起头看了眼顾沉的背影。
她以为她的失眠症可能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因此她没有产生过离开顾沉的想法。
现在……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林稚晚抬眸去看他有些不解,已经到了别墅的门口,她刚刚在想事情也没有注意到。
指纹解锁进去后。
客厅里是亮着的,这个点程姨应该睡了,就给林稚晚和顾沉留了一盏灯。
顾沉脱掉了大衣,扯了扯领带。
林稚晚很自然的接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大衣,挂了起来。
卧室里。
顾沉从书架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书架上的东西掉了下来,滚到了床边。
他回头去看,是书架上的摆件。
顾沉目光扫过书柜,放着林稚晚相册的那一格空了一小块,看样子应该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他走过去捡起,东西很小一个,是一个猫猫的摆件,样子很可爱。
和书柜上的另外三个是一套的。
顾沉将东西放回了原位,视线扫过,在相册后面似乎是平放着一个本子,和几本书混在一起,不怎么显眼。
书柜上林稚晚没怎么摆过别的东西,只有这一小格放着相片与东西。
顾沉扫了一眼堆在一起的书,他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本子上侧封的两个小字。
韩芝。
黑色签字笔写的,字迹清晰秀气。
顾爷眯了下眸子,这个名字耳熟,圣诞节那夜林稚晚提起过。
“你认识一个叫韩芝的女孩子吗?”
那晚林稚晚这样问他。
日记本被顾沉拿了出来,本子很厚,但封面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一点破损。
顾沉翻开,第一页写着一段文字。
我希望他能记住我。
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一大段的文字。
琐碎的日常生活记录着少女的暗恋,只是这个“他。”和事件太过于清晰。
在翻到后面的时候,顾沉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
他沉下眸子,目光晦暗。
片刻后,他拨通了周余的电话。
“查一个人,韩芝。”
“和我是同一个中学。”
他冷静道,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可他眉眼上却是冷的。
“顺便查一下她和林稚晚是什么关系。”
“尽快。”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垂着眸子,平静的看着手里的日记本,脸上没有表情。
几分钟后,他将日记本放回了原位。
视线停在林稚晚的照片上,眸光若有所思。
楼下。
茶几上摆着几本看完的书,林稚晚拿起准备给放回原位。
走过茶几边角的时候却不小心碰了下,膝盖处传来碰撞的疼痛。
林稚晚放下手里的书,提起到脚踝的裙子。
膝盖处已经红了一块,没有撞破皮,不出意外,明天会有一块淤青。
她看完放下裙摆,拿起书慢慢地上了楼。
推开门,没看到顾沉的身影,是去书房了吗?
林稚晚没在意,将手里的书放回原位。
视线往下,停在了放着照片的地方,几秒后,她收回目光。
她不知道就在刚刚放在照片后面的日记本已经被顾沉翻开。
书房里,窗帘被拉上,灯光昏暗。
林稚晚走到关上的门边,敲了下门才推开。
“顾沉?”
林稚晚喊他名字,她没有走进去,门只是推开了一半,她的手还是扶着把手的,只探出了个脑袋。
“你要忙吗?”她温声问。
桌子上的电脑没有开,顾沉是低着头的,隔着段距离林稚晚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嗯。”顾沉抬眸看了她眼,然后应声。
“好,那你先忙。”
林稚晚说道,话落又补了一句:“别忙的太晚,熬夜多了身体会受不住的。”
语气温温柔柔,只剩关心之意。
她说完便轻轻的关上了门。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发出细小的声音。
片刻后,恢复平静。
顾沉往椅子后面靠了靠,目光注视着书房里的壁画,薄唇轻抿。
清晨。
林稚晚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床的另一边看去,没有看到顾沉。
她昨天晚上没等到顾沉就直接睡了。
林稚晚微微起身,是去公司了吗?
她抬眼看了眼钟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她下床,膝盖处传来不怎么明显的痛感。
林稚晚低头去看,睡裙在膝盖上面一点,她不用掀起也能看到。
一大块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明显。
林稚晚抬手揉了下,等会用热毛巾敷一下吧,她淡淡想。
然后洗漱准备下楼。
路过书房的时候,门依旧是关着的,林稚晚正要往前走,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顾沉打开门从里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林稚晚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林稚晚眉眼上染上笑意,语气也温软,“早。”
“你昨天晚上一直呆在书房吗?”
顾沉垂下眸子,目光在看到林稚晚腿上的淤青时顿了顿,他没回答林稚晚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问:“腿怎么了?”
“昨天晚上撞了一下,不严重的。”林稚晚温和回答。
她本来以为淤青不会多严重的,可淤青的面积太大了,青青紫紫的,倒是像很严重的样子。
顾沉:“嗯,涂过药了?”
男人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低沉问。
林稚晚顿了下,“没有……”
家里没有治疗淤青的药膏,况且她一般穿长裙偏多,掩住了看不见的。
林稚晚没怎么在意,不碰到也不会疼的。
顾沉没在问什么了,他淡淡的嗯了声然后从林稚晚身边走过。
顾沉走后,林稚晚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回了卧室,换了一件长裙,盖住了淤青。
等她下楼的时候,顾沉已经去公司了。
顾氏顶层。
周余推开办公室的门,给正在工作的男人递了一份资料。
“顾总,您昨天让我查的资料。”
正在工作的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拿起。
“您让我查的这个人早在三年多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周余说道:“她去世后家人捐献了她的器官。”
“而夫人患心脏病多年,正好是那个接受捐赠的人。”
周余说到这就停住了。
昨天晚上他接到顾沉的电话后便立马去查,其中的事情倒是没有多复杂,所以很快就查到了。
顾沉目光注视着手里的纸张,脸色未变,平静开腔:“接着说。”
“夫人和这个叫韩芝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顾沉闻言抬眸看了眼周余,眸子漆黑,没什么情绪。
接受到顾沉的目光,周余顿了下才道:“相互不认识,唯一有联系的只有移植的那颗心脏。”
“夫人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后似乎患了失眠症,一直断断续续的治疗到现在。”
周余想了想还是把林稚晚患失眠症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沉眸子变得幽深,好看的眉眼上清冷一片。
“失眠症?”他问。
思绪回到了床头放在的安眠药,是很严重,所以不得不吃药?
周余点头:“对,比较严重,一直治疗到现在也没有转好。”
周余说到这便有些感叹,夫人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患心脏病多年,好不容易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却又患上了失眠症……
顾沉视线定格在手里的纸张上,林稚晚的入院资料,资料上有一张二寸照片。
林稚晚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杏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顾沉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稚晚,大多数的时候林稚晚对他都是带着笑意的。
视线下滑,停在确诊为失眠症几个字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