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 / 1)

“我没有表哥。”

“梦魇说的痴话是我骗你,为的就是要你揭发我。”

“我好灭了叶家满门,流放了叶玉。”

矮脚桌上趴着个少年,他衣衫单薄,睡的不安稳,饿的饥肠辘辘,昏昏沉沉睁眼。

他又梦魇了,梦里的阿虞笑颜如花,却让他如同置身千年寒冰,冷的打颤。

眼底一片黑,看不见半点光。

他手上发痒,红肿起来,他凭着感觉,慌乱抹了些药膏,便急忙起身,推开木门。

可却未走两步,就听见了阿虞的脚步,她缓缓走来,“那衣裳怎么没洗?”

陆衡之脸色苍白,小心翼翼伸出那双生了冻疮的手,“想上些药在洗。”

阿虞没再多言,拿着手里鞭子抽向他,“真是可怜,那便留于叶玉洗。”

他低垂眼,眉眼松动,“我去。”

他低声道,“这同她没关系,莫要迁怒于她。”

紧接着轻声道,“不是心疼她,是我觉得这该是我的活计,总不能白吃饭。”

阿虞手里的鞭子扬起,“你倒是很会说话。”

鞭子又挥向陆衡之的背,直至打到手酸,才停下。

陆衡之跪在地下,衣衫被划破。

白皙的皮肤上皆是青紫的伤疤,新添的鞭伤见了血。

他脸上血色尽失,费力去了院。

他坐在院里洗着衣裳。

如今正值寒冬,昨夜又下了场大雪,刚挑的水冷的彻骨。

领家李寡妇面露心疼,“虞氏,你未免太跋扈了。”

陆衡之生的好看,自被她下了药后,更是卸下锋芒,眼尾微微泛红时,便是书里的病弱少年郎。

李寡妇早早丧夫,整日心疼不已。

“自打你们两年前搬来便鸡犬不宁,你这弟弟虽瞎了可却同常人无异。”

“可见天资聪颖,若是好好培养,位极权臣也是有可能的。”

“你若实在嫌弃他,便将他让与我,我带回家好生伺候着,整日非打即骂,真是恶毒至极。”

阿虞手里握着鞭子,静静听她说完。

李寡妇见她未出言讥讽,接着道,“我出五十两,如何?”

陆衡之搓衣裳的手顿住了,他抿着唇,头埋的很低。

阿虞环着手,笑的眼角弯弯。

她晃悠着手里鞭子,出了屋。

寡妇后退两步,阿虞手上的长鞭颜色亮泽,是马鞭,村里曾有不安分的,见她一介孤女,无所依靠,妄想轻薄。

可却被这鞭子打成重伤,前去告官,却还被关了几月。

阿虞挥着鞭子,轻声道,“你既知我嚣张跋扈,便少惹我。”

她的鞭子抽向李寡妇的手臂,划破了衣衫,出了血,“那五十两,你还是留着自己治伤。”

李寡妇破口大骂着,可却关了门,不再让阿虞进来。

陆衡之继续揉着衣裳,低声道,“这几日该她发病了,辛苦你给她送药了。”

阿虞敷衍点头,“洗干净些。”

她倒是有些累,回屋歇息着。

破旧的村落里驶进漆黑马车。

车上下来一男子,引的村里侧目,几个人议论纷纷着,“这便是那姐弟的贵人。”

“那虞氏生的是几分貌美的,说不准是这贵人外室。”

李寡妇愤愤不平道,“哪貌美了,你莫不是瞎了。”

陆衡之听着众人闲言碎语,没什么反应。

只有那人进来时,他道,“她睡着了。”

江晏行淡淡嗯了一声。

他迈进内室,阿虞也醒来,她道,“又想来问什么?”

江晏行静静看着她,“青里蒙部遇上了雪崩,朝廷派去万人救济,皆死于那。”

“可是天要亡他们?”

阿虞捏着眉心,想着前世青里蒙部之事。

她摇头,“下月五日江埕会带兵前去。”

“他是毫发无损归来,还受了嘉奖,受尽称赞。”

江晏行微点头,“那我该在途中杀了他是吗?”

“是个好主意,去吧。”

他眉眼低垂,轻笑着,“我会同他一起上书抢了这功劳。”

阿虞扫了他一眼,“我半年算一次,多了可会折损我寿命。”

“我若是死了,院里那个日后便会是你的绊脚石。”

“村里的人可都说,他前途无量,好好培养位及权臣。”

她一脸认真,沉声道,“半年之内,莫要再见我了。”

陆衡之耳力极好,阿虞脾气不是很好。

对谁都是如此,他用力搓着衣裳,眼里死寂尽显。

他自得知自己那双眼无药可医,还成了阉人后,便很是绝望。

尤其得知她梦魇时说的甚是欢喜表哥的痴话是假的时,心如同被刀剜下,疼的难以忍受,更别无他法。

他从前只知生不如死的意思,却不知何是生不如死。

她很是轻松同叶家人葬身于那场火海。

而他却要留于世间,受人非议。

他被幽禁于房里,突然明白何为生不如死。

那院首生来便不该长舌头,仅仅三日,所有人皆知他不能人道。

柳姨娘终日嘲讽他,“趁着如今圣上垂爱,不如入宫做了太监。”

他明白自己不能这般颓废阴郁,那便着了阿虞的道。

他终日苦练骑射,受了很多苦,

练了整整半年,才于常人无异。

他想,阿虞在十八层地狱也无法瞑目了。

他哪怕瞎了眼,可依旧能得皇上器重,堂堂正正活着。

他有段日子,终日烧着纸钱,同她说着话。

陆衡之一直记得,阿虞很是记恨叶玉。

他费劲心思来了边境,苦寒之地,想救回叶玉。

更叫她死不瞑目,永世不得超生。

他不远万里到了那苦寒之地寻叶玉。

陆衡之指尖微颤,垂着眼,不敢再想。

他心口郁闷,堵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

江晏行走时将手里的瓷瓶药递于阿虞,“解药。”

陆衡之低眉顺目,洗着衣裳,没半句怨言。

江晏行深深地看了眼阿虞,上了马车。

随行的侍从,低声道,“她倒是厉害,竟将陆家公子驯服了。”

江晏行摸着佛珠,“蛇要打七寸。”

他至今还记得他因着梦境,特意带阿虞前去看叶家人的垂死挣扎。

她浑身伤痕,灰头土脸,却很是认真道,“得罪君王能得几时好,六皇子你说是不是?”

她神色平静,没半点玩笑意味,“你今日只将叶玉流放。”

“来日惨死的便是你。”

她眼神真诚,一字一句道,“民女福泽深厚,从前遇上过个神人,教会了民女算天命。”

江晏行:“………”

阿虞却没半分玩笑意味,而是道,“边境那可有位高权重,相貌清俊的将军?”

江晏行眼神微暗,“你不是会算吗?”

阿虞脸色凝重,“我没同你玩笑,这是要折寿的。”

阿虞叹气摇头道,“那将军会爱叶玉爱的难以自拔。”

“边境镇守五万大军,归那将军所管,叶玉定会帮扶太子。”

“六皇子,念你带我来此。”

“我走前,奉劝你还是早日剃度出家,别被红尘所困,方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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