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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1 / 1)

秦衍未帮她脱离困境。

他神情漠然,任由太监宣读口谕,将她派遣去伺候叶虞,给叶虞为奴为婢。

叶玉脸色微白,人摇摇欲坠,身后的小太监不耐烦地推搡着她,催促着她快点走。

她是被拖着进入阿虞宅子的。

看守的小厮说着,“姑娘在逗狗,暂且别打扰。”

叶玉杏眼微红,心底只觉得天道不公。

她落魄至极,而却她活的荣光,竟还有心思同狗玩。

直至她踏入庭院。

叶玉看到了一个像狗般的男人。

男人双手触地,膝盖弯曲,他衣衫被鞭痕划破,裸露之处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正脸,但她认得手握长鞭,笑容明媚的女子。

那人是叶虞,如从前乡野丫头已然不同。

身后的小太监用力推了她一把,叶玉一时没站稳,扑倒于地上。

石子路上却嵌着凹凸不平,尖锐磨人的碎石子,直直划破叶玉掌心,鲜血淋漓。

她疼得杏眼微红,轻呼一声,却被小太监死死捂着嘴,“你个贱婢,说了不准打扰。”

小太监大手重重拍向她的脸,“这是教训。”

他的手劲不算小,打的叶玉白皙的脸高高肿起,泛着红,脸更是疼得差些昏厥。

叶玉淡粉色指尖深深嵌在肉里,忍着眼底泪水。

周遭血腥味极浓,男人白皙脖颈竟还拴了绳子,她模糊看着那男人侧脸。

日头晒人,照着人微眯着眼,只能看清生的极为俊美。

男人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而阿虞却嫣然笑着,又狠狠抽了一鞭,“你学声狗叫,今就放了你。”

男人脸色苍白如雪,声音微弱,“那你就打死我。”

他微侧身,叶玉看清了男人正脸。

她瞳孔微震,浑身发颤,甚至头昏眼花。只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久久不肯相信那人竟是陆衡之。

他容貌未变半分,仍旧面如冠玉,风光霁月。

可从前是金尊玉贵的权臣,如今双眸死寂,人宛如死尸,若非胸膛尚有起伏,已察觉不到,他在活着。

他神情破败不堪,失声笑着。

叶玉从未见过这般的陆衡之,哪怕是他在陆家整日被柳姨娘虐待苛刻最艰难那段日子,也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好似陆家那段日子,同如今比不算艰难了。

叶玉花容失色,怔愣良久。

阿虞微弯腰,她轻摸着陆衡之的发,温婉笑着,“学声狗叫,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她眉眼弯弯,很是温柔,玉手覆上他的乌发。

可她言语永远那般恶毒。

学声狗叫,陆衡之讥讽笑着,他低垂着眼,费力吐出二字,“做梦。”

阿虞倒也不恼,她盘着鞭子,鞭子挂满倒刺,她笑容柔和,很是天真。

她微垂着头,将鞭子倒刺处蹭向陆衡之脖颈,脖颈被生生划开,鲜血直流,疼得人如同被撕裂开般。

陆衡之眼神微怔,浑身瘫软无力,愈发困倦。

他昏昏沉沉倒下之际,脖颈绳索骤然收紧。

粗麻绳缠卷进了被划开血肉里,陆衡之眼眶布满血丝,神色已是痛不欲生,他却死咬着唇,一声不吭。

阿虞静静地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勾唇笑着。

陆衡之犹如承受骨裂之痛,他晦暗无光的眸子闪着微亮的光,他心底盼望着阿虞多用些力,让他去死。

阿虞自是不会如他愿,她松了绳索,陆衡之面色惨白如纸,得已喘息。

陆衡之心脏如同骤停般,四分五裂的疼。

他不肯杀她。

他眼神被死灰覆盖,没半分神采。

他捂着脖颈,双手沾满鲜血。

而阿虞却逼近他喉咙处,她笑容无害,“不过是学声狗叫,逗逗我开心。”

“何必这般固执,受这么多苦楚。”

她笑笑,“还是你想当哑巴?”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数根针扎过般,他浑身上下已然无力瘫软,已说不上哪疼了。

他双膝已是血肉模糊,稀碎的石子扎入皮肉,疼痛难忍,酸麻肿胀没了知觉。

她不会杀了他,只会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

陆衡之茶色眼眸无望,死寂无光,他沉默了良久,脖颈上疼痛难忍。

阿虞笑着蛊惑着,“你又不会死,还要活上个几十年。”

“若我改日心情好,将你放了。”

“难不成你真要当个哑巴。”

陆衡之身形微僵,死盯着阿虞,他明知阿虞恨毒了他,会生生世世折磨他。

可男人眼底却闪着细微的光,声音沙哑,近似祈求道,“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哪怕不抱希望,陆衡之仍问出了这句。

阿虞看着他,笑的漫不经心。

她没回话,陆衡之脸色异常苍白,耳尖泛红。

他趴于地下,眼睫发颤,薄唇紧抿。

早晚会学的,早学便能少受些苦楚。

陆衡之心如死灰,疼痛难忍。

他怔愣良久,脸愈发红,薄唇微动,“汪。”

阿虞笑得花枝烂颤,踹着陆衡之,逼他侧过身去,“你看看,谁来了?”

骄阳似火,如日中天,晒的人睁不开眼。

陆衡之瞳孔微震,身形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眼圈微红,慌乱地垂着头,甚至不顾疼痛侧过身,不让叶玉看见他正脸。

他不知叶玉何时来的,好似这般就能掩盖了他如同狗般跪于地下,所学的那声狗叫。

好似如此,便能让叶玉认不出他来般。

陆衡之眼神慌乱无措,四处逃窜着,想离叶玉远些,可却被阿虞扯住绳子,动弹不得,反而磨破了脖颈处的伤痕。

粗麻绳深深扎进肉里,疼得人额上滴着汗珠,痛苦不堪。

阿虞黛眉微皱,一点点收紧绳子,硬拉扯着陆衡之,“跑什么?”

“我让你见你的心上人,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怎这般不知好歹。”

陆衡之心脏如同被活生生挖开般,他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阿虞。

而身子却向远处挪动着,想让绳索勒紧脖颈,直至断气。

可惜阿虞明了他意图,手里绳子松开。

她环着手,慵懒闲散道,“十三。”

远处长身玉立,相貌俊美的男人走来,他拉扯起,已是半死不活的陆衡之。

陆衡之膝盖鲜血淋漓,早已无力站起,被拖着走到叶玉面前。

叶玉惊慌未定,花容失色。

阿虞笑的悠然自在,慢步走向她。

小太监跪地讨好笑着,“阿虞姑娘,娘娘说叶玉日后便是你的奴婢,随意打骂。”

“她家里犯了大罪,就算是香消玉殒,死了也无事。”

“死了反倒是为阿虞姑娘积福积德,为民除害了这等奸诈之人的后辈。”

阿虞嫣然笑着,轻扫着叶玉,她脸色苍白如纸,人脆弱不堪。

阿虞只觉这太监很会说话,“赏。”

小太监本是奉了六皇子旨意,说些贬低叶玉之言,哄着阿虞开心。

他估摸着银袋里的银子,未想又得到了这般多的赏钱。

小太监喜笑颜开,谄笑至极,恭维巴结着阿虞,话里话外贬低着叶玉。

太监久居深宫,如今牙尖嘴利起来,挖苦的人心里难受至极。

更莫要提叶玉从前到如今便未受到半点苦楚之人,她双眸含水,人已是脆弱至极,心如刀割。

叶玉不解,她做错了什么,为何叶虞要对她这般苦苦相逼。

抱错孩子一事,她生母陈氏固然有错,可罪不至死,又养到了她十六岁。

虽不是好生供养,可也没将她扔去喂狼,一个寡妇拉扯个年幼的稚子又何尝容易。

叶虞被叶家寻回后满心皆是同陈氏撇清关系,甚至想逼死陈氏。

陈氏是她生母,叶虞不忠不孝,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出言求情,又何错之有。

当年她尚在襁褓,不知世事,她又何尝欠叶虞的,为何要将这一切归罪于她的头上。

叶玉失声笑着,她记得清楚叶虞烧毁她的画像,惹得陆衡之动怒,将她关押至水牢。

她为她求情,如今思来,她不该出言多管闲事,只是她心思歹毒的惩罚罢了。

叶玉苦涩笑着,“你会遭报应的。”

阿虞微弯眉,直直一脚踹向了叶玉的心窝,美人匍匐在地,惹人怜爱,她双眸落泪,心口绞痛。

她笑容无害,“你哭什么?不过是踹了你一脚而已。”

叶玉捂着心口,潸然泪下,梨花带雨。

若是平日,她哭的这般伤心,早就有人前来安慰,可院内丫鬟小厮,都跟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她心口微痛,看向陆衡之,俊美男人瘫软于地,合上眼已是奄奄一息。

叶玉眼圈含着泪,微咬下唇,“我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又何必百般为难?”

阿虞秀眉微挑,冷笑着。

她还是从前那副德行,从不觉自己有错,甚至遗忘自己的过错。

她陷害污蔑旁人,便是迫不得已的自保。

阿虞看着她哭的已是双眼微红,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笑意微凝。

那小太监惯会察言观色,他抬手,狠狠抽向叶玉耳光。

“你个贱婢,在主子面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模样?”

叶玉被这一掌打懵,她白皙的脸高高肿起,叶玉捂着脸,眼底是难以置信。

美人泪如雨下,可脸高高肿起,姿色终归是减了几分,小太监抬眸,见阿虞眼底有着笑意。

他连忙起身,如同在宫里惩戒那些犯事奴才般,又连抽了叶玉还几个耳光,“在主子面前有气也需得忍着。”

叶玉脸颊疼痛难忍,她何时受过此等屈辱,自是不情愿,她失控地推着那小太监,换来的却是又一耳光。

阿虞打着哈欠,懒洋洋笑着,她可不愿看叶玉哭哭啼啼的模样,看的人烦心不已。

她微抬手,“把陈氏带上来。”

门前守着的小厮拖上来个浑身鞭伤,衣衫沾满鲜血的妇人。

此人正是陈氏,阿虞笑着地看着两人,她很期待看到感人肺腑的母女相认情形。

毕竟,从前叶玉可丝毫不觉得陈氏有过错,抱错孩子不过是想让亲生血脉过的好些。

在叶玉眼底,陈氏又未将她遗弃,甚至还将她养大,已是仁慈。

这般善良仁慈的母亲,可惜叶玉从前未与她同住过一日,人皆是有劣根性,陈氏好吃懒惰,整日只会吃喝嫖赌。

阿虞记事起,便是为陈氏赚钱养家,洗衣做饭,陈氏不准许她读书习字,整日鞭打着她,让她在家编制草鞋,灯笼,及割草赚钱养她。

而陈氏满心记挂着她的亲生女儿叶玉,还给叶玉留了银钱。

阿虞如今倒不觉得是她多疼爱叶玉,无非是有了多的银钱,又不是自己辛苦赚的,留下攒起罢了。

陈氏虚情假意挂念叶玉,安慰着自己为慈母,只想让自己亲生血脉过的好些,就能继续心安理得虐待她。

陈氏未重生,自是未认出脸高高肿起的叶玉是她亲生血脉,而是半死不活,尖酸刻薄地咒骂着阿虞狼心狗肺的畜牲。

言语不堪入耳,难听至极。

几个小厮将陈氏推倒在地,几人下手很知轻重,虽是拳打脚踢,可却不会伤人性命。

陈氏浑身上下犹如骨裂,五脏六肺宛如被颠裂撕碎般,疼痛难忍。

叶玉潸然泪下,心疼地看着陈氏,指责道,“叶虞,她是你母亲,你这般对她不怕遭受天谴?”

那小太监见阿虞眉眼渐冷,又是一巴掌又抽了上去。

他此番用了十足的力,可谓是抡圆的手打人。

叶玉眼圈微红,泪流满面,正为陈氏觉得诉说着不公。

小太监那一掌直直打在叶玉的牙齿,她贝齿轻咬下唇,齿中疼痛难忍,她秀眉皱着,只觉得嘴里血腥味极浓。

她神情微怔,失神良久,手碰触着朱唇,却掉落出小半块白色牙齿。

牙齿略微歪斜,显然只落下半块,叶玉盯着手中失神良久,她心底是没由来的慌乱,心脏犹如被挖走般。

她失了仪态,大庭广众之下竟将手指探入嘴里,唯有上牙中间处缺少,叶玉花容失色,惊慌不已。

她慌乱想起身,寻块铜镜瞧瞧,却被小太监死死按住地下,不让她逃窜。

叶玉急躁不安,眼皮哭得肿胀如核桃,发髻也松散了。

手里不知握了半块什么,宛如疯妇,不顾仪态般往嘴里塞着。

那小太监眼疾手快,用力拉扯着叶玉那双软若无骨的手。

叶玉死死不肯张手,她眼神怨恨,恶狠狠地盯着那小太监。

小太监自是不肯惯着叶玉,阿虞姑娘出手大方,若是此番能打到阿虞姑娘满意,说不准能拿到在宫里一年的俸禄。

他用力扒开了叶玉那双手,手里是小半块牙齿。

小太监笑容满面,思及起从前宫中传闻,有妃子嫉妒宠妃得宠,便整日送于她些极硬的果子,有日宠妃门牙掉落,至此失了宠爱。

叶玉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宛如天上仙子,可却掉落半块门牙,便是面容有损。

他这掌竟让美人成了貌若无盐。

叶玉情绪愈发崩溃,小太监回禀着,“这婢女的牙齿掉落了。”

院内守着的丫鬟小厮纷纷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叶玉,谁让她方才非要去为陈氏求情,言语不断。

这下可好,巴掌扇着牙了。

叶玉脸色惨白如纸,人宛如失了智般,崩溃至极。

阿虞本着打着哈欠,听起此话倒是来了兴趣。

她拿着鞭子抽着早已昏厥的陆衡之,俊美男人眼皮微动,费力睁开了眼。

他思绪涣散,疼得撕心裂肺,背部摩擦着碎石子,深深扎入肉里。

明明没几步路,却让他觉得如同过了几个时辰般,很是漫长。

阿虞笑意盈盈,妆发极为精致,手里牵着陆衡之,看笑话似看着叶玉。

她很是直白,笑着道,“这事你该怪陈氏。”

“你若方才不张嘴为她求情,好好受着打,又何必落得这般不堪。”

叶玉气的浑身发抖,眼神绝望至极。

耳边讥讽嬉笑声不断,她脑袋发昏,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小太监,一头撞上了院里的大树。

叶玉昏倒在地,额上多了道口子,鲜血淋漓,只怕是又要破相。

她想一死了之,阿虞偏不如她愿。

自己毁了自己美貌,想想都觉得有趣。

阿虞捂面笑着,“快去请御医。”

“可一定要将她救活。”

作者有话要说:三十七章有加更900字一个剧情,看不懂的小天使可以去翻翻上一章~

想要评论,评论是动力,我爱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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