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苍天无眼,阿虞却觉得她所处世间的苍天耳聪目明。
恶毒女配的命数注定是天煞孤星,随意买下的小奴隶都是玉樱忠诚爱慕者。
多让人伤心。
阿虞看见柳离的碎尸块时,心脏好似被插入把尖刀,扎得她心口泛酸。
她有想过,如若未踏进奴隶所,没买下十三。
任由十三被人折磨死,柳离便不会惨死他手。
只是没有如若,她救下了十三,还愚蠢地对他极为信任,在他寻雪莲花失联时为他黯然神伤。
就如话本子轻信奸诈小人的女主,损失忠心部下,吃一堑,长一智。
可惜阿虞不是女主,是恶毒女配。
她只是在自取灭亡。
苍天在拯救叶玉这天之骄女,在拯救玉樱,陆衡之这些命数极好之人。
从包破春.药能要人性命起,从柳离报仇惨死起,更从她怀疑春.药暗藏玄机,不愿同江晏行鱼水之欢起。
他们已在自相瓦解了。
只需宫里得信,江晏行手握实权,新皇会想尽法子救他性命,她只能同他圆房。
十三的算计筹谋都摆在台面上。
春.药另有玄机,金玉酒楼藏有异心。
可酒楼同朝廷关系亲近,阿虞所言没半点凭证,只会被当成污蔑之言。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苍天有眼,如此偏爱叶玉他们。
她便以为江晏行陪葬为缘由仗杀叶玉几人。
阿虞散尽家财张贴着悬赏密令,募集天下神医,可来者皆是平庸之辈,无能至极。
她只能赌一赌了。
赌一赌上苍会不会为拯救濒临垂死的叶玉几人,让她气运变好寻到神医救活江晏行。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袖里藏了锋利的短匕。
若是不能救活,那便一起去死。
府前还是来了神医,言明有把握救活江晏行。
上苍终归是不舍得叶玉枉死。
……
残阳被月色遮掩,主院药香味极浓。
老郎中捋着胡须,单手给江晏行实以针灸,“姑娘,你就放心吧。”
“老夫行医多年,见惯了中西域春.药的得道高僧,全是由老夫医好的。”
阿虞环着手,静静注视着江晏行。
俊美男人睫毛纤长覆上黑眸,如玉脸庞染着绯红已消退了几分,他衣衫半遮掩,所裸露肌肤被扎满银针,安静躺于榻上。
他气色恢复了些,眼底情.欲也消散,正如老郎中所言,江晏行没多久便能苏醒。
阿虞心底巨石落下,等着院门被推开。
护院比她预想中回来的晚些,所以脸色泛着青白,嘴唇干裂发紫,几乎是撑着墙走进来。
他抱拳,费力回禀道,“属下已将锦盒亲自交于十三手上。”
阿虞将手缓缓张开,掌心摆放个精致小巧的药丸,“这是解药。”
那护院急忙拿过吞咽下去,“多谢阿虞姑娘的救命之恩。”
阿虞摆着手,“去账房支赏银吧。”
护院脸上恢复了血色,规矩退了出去。
护院中毒了。
所中之毒是阿虞交于他装有玉樱断指锦盒上的。
锦盒从外至内都被阿虞抹了毒,身中此毒之人,七日内暴毙而亡。
杀人自是要偿命的。
哪有杀了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好事。
阿虞轻揉着眉心,莞尔笑着。
那锦盒里还有着机关,只需拾起玉樱断指,便会牵动此关,飞出蛊寒虫。
这味蛊毒是啃噬人心肺,最为折磨人的,阿虞是有过切身体会。
……
金玉酒楼雅阁。
桌上摆放着个精致锦盒,伴着浓重血腥味。
坐于主位上的少年脸色愈发苍白,他猩红着眼,“将它打开。”
清绯站立锦盒侧方,同宋元清对视片刻,轻声道,“公子,这锦盒必定有着古怪。”
“依我所见还是丢了较为稳妥。”
陆澈行微摇着头,“我闻到血腥味了。”
“是阿姐吗?”
他喉咙哽住,身形不稳,“是…阿姐吗?”
清绯急忙将锦盒收于袖中,尽力安抚着男人,“公子,你又发病了。”
她竭力解释着,“小锦盒是装不下尸块的。”
“公主定会平安无事的。”
陆澈行眼圈猩红,步伐极慢走向靠近清绯,“是手指。”
“手指可以装下。”
清绯怎会不清楚里面所装的是手指。
她明了叶虞此番送锦盒意图,她想以公主命为威胁,逼迫他们解了江晏行的毒。
若如了叶虞的愿,他们的筹谋算计便成了笑话,江晏行若不欢喜她,他们如何复国。
陆澈行若亲眼所见手指,定会怕公主受伤去解了江晏行的毒,以保公主平安。
清绯睫毛轻颤,笑着道,“那就给公子看看。”
她话音刚落,便拿出了安神香凑近了陆澈行鼻息,少年眼神微动,直直倒地,昏厥了过去。
安神香致使人昏迷不了多久,可也足够了。
清绯想着只需将锦盒断指换为旁人手指,公子醒后查看,事态便不会如叶虞所愿了。
公子见着旁人断指,也会是粒定心丸,所幸叶虞不知公主是谁,更能尽心尽力复国。
宋元清眉眼有几分担忧之情,“你脸色怎如此苍白?”
清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着,“你去寻个断指,待公子醒来,也好有个交代。”
宋元清明了清绯意图,随意找了欠债酒楼银钱的地痞流氓割了手指。
清绯看着那献血淋漓的食指,捂帕子嫌弃不已,她打开锦盒锁头,支使道,“你去将公主手指拿出来。”
宋元清无奈笑着,将那锦盒慢慢打开,盒子摆放着鲜血干涸的断指,指尖还有小红痣。
一眼便能认出是玉樱断指。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宋元清将锦盒合上,站立起身道,“我去挑了她手筋脚筋,看她日后如何为虎作伥。”
清绯笑着,“何须劳烦你动手,让江晏行亲自割她手指,挑她手筋,才够让她伤心欲绝。”
宋元清愣了片刻,笑着道,“言之有理。”
他将那断指拿出,锦盒响起了细微声响,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便飞出蛊虫,直直钻进鼻里。
锦盒摔落在地,宋元清双目瞪大,额上青筋凸起,心脏犹如被撕裂般疼得撕心裂肺,“有蛊虫!有蛊虫!”
清绯笑意凝住,一时竟未缓过神来。
只见宋元清滚落在地,浑身筋脉如同断裂,神智恍惚发疯地啃噬着自己双臂,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清绯紧张的咽着口水,手指打颤地去拿了清毒散,趁他清醒些时,一股脑将丹药喂了进去。
男人将丹药吞咽下腹,清毒散可逼出蛊虫,宋元清额上细汗减少,他强撑着坐起,运功等着蛊虫飞出,只是好景不长。
他未坐多久,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般,直直呕出鲜血,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宛如被千刀万剐般,疼得喘不上气。
他死死咬着牙关,脑里好似被数只小虫钻来钻去,眼前漆黑无光,犹如瞎眼之人,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终是承受不住,声嘶力竭惨叫着。
清绯脸色青白,上前握着宋元清腕臂,诊着脉象,眼底恨意蚀骨,“叶虞,你个奸诈小人。”
她起身,撑着墙拿着药箱里的秘药。
只是未走两步便觉浑身乏力,头昏欲裂,她脸色青白,心口闷痛,双膝发软,直直倒地。
……
“这没人…”
“这也没人…”
“阿虞姑娘,金玉酒楼从昨起就关门谢客,想必都逃了……”
身着锦衣卫服饰的青年抱拳回禀着。
阿虞侧身看向青年,微微笑着,“那你还在这愣着干嘛?”
“去挨家挨户搜啊。”
青年点头遵着吩咐布署着搜城。
阿虞淡粉色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
老郎中是有真本事,江晏行次日午时苏醒,他知晓此事便派遣官兵查封了金玉酒楼。
可正如那锦衣卫所言,昨晚便逃走了。
他们终归慢了半步。
只是玉樱尚在她手,十三不会出城。
亡命天涯这事阿虞最为擅长。
她悬赏万两在城中张贴了印有三人画像的告示,江晏行严查进出百姓。
官兵们遵着吩咐在乞丐庙找到了宋元清同清绯,二人身中剧毒,沧桑病态。
二人痛苦流涕,跪在阿虞面前,恳求着她给他们解药。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以解药引诱他们供出十三藏身之地,二人却又将嘴死死闭上,半句话都不肯交代,可谓是忠心耿耿。
阿虞缠着鞭子,嫣然笑着抽着受刑架上被折磨人不人鬼不鬼的清绯与宋元清。
但其实也无需他们言说。
身处在情爱话本子中。
十三作为玉樱的忠诚爱慕者,只要玉樱有危险,他哪怕身处险境,仍会不顾一切前来搭救。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情节重写了,前面小修了。
这样感觉比较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字菌18瓶;
爱你,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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