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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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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仇

清河郡。

王仲所部四百多人被一家大族撵进了林地之中。

这家大族的名字,被王仲留心记了下来。

每到一地,王仲都会派人前去寻找各地的大族,告知他们南海都护府坐拥三郡的盛况。

王仲告诉这些唐地的豪强们:“春申以南,有唐人拔剑而起,如今稳据数郡,邻人不敢侵、贼人不敢犯。又诛尽诺曼之贼,为唐人复仇,誓要恢复唐国。或者五年,或者七年,都护府必然北上诛灭残贼。是迎是拒,请慎思之。”

在诺曼、唐王、河阳将军府之间灵活游走的大族们,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南海都护府根本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当这些人听说,这都护府是国贼章白逸之弟所创之后,更是立刻集结乡勇前来围剿。

大族们前来围剿,倒不是说心向朝廷,也不是真的有所好恶:他们单纯地觉得都护府远在天边,必不能来犯,劫夺南海都护府的人,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后果的。

在唐地虽然混乱,但是各路大族军头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

边界的纠纷虽然多,但却多半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了恢复商路,缓解财货匮乏的局面,许多地方的大族还会保护商路,靖宁疆界。对于任何路过的人,大族们都会谨慎地前去探查一下:与周围的大族是否有亲友之谊?如果没有,那么是不是和朝廷有关系?如果再没有,那么和春申的诺曼人关系如何?

如果是周围大族的私兵,那么就会警告一番,让他们赶紧过境,顺便给某某家主问个好;

如果是朝廷来的,那么就会告知本地无兵无粮,礼遇出境;

如果是诺曼人派来的,打是要打的,但是双方约好不真打,‘这边一齐呐喊,贵部就尽快撤走,大家脸上都好看’。

这南海都护府又是什么东西?

当初章贼窃据国柄,屠戮贵胄,各地良家子弟不知道坏了多少。

本来河阳、清河两地一河之隔,章贼却撺掇河阳人打清河人。两郡大族多有姻亲,在战场上子弟相见,彼此杀戮使人心痛,这些血都要算在章贼头上。

如今圣君既出、章丑伏诛,朝廷之上一片宁肃,遍地禾生九穗,人间清平、苍天降幅。

即便不说这些虚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来说,大族们感觉最好的一点就是不打仗了,至少不会旦夕之间就有北兵过境。

此外,朝廷没了章贼,也开始启用各郡豪杰。许多大族都得到了诏令,可以派出子侄奔赴河阳。

虽然朝廷迁往河阳,让别郡大族有些不快,但是章贼秉政的时候搞得那些‘各郡之分’,却是实实在在地断绝了多有人的出身。

如今朝廷里面河阳人虽多,但却有诚意要和大族共天下,这就是个好的开头么。

只要不打仗,朝廷又给官肯用,大族就愿意效力。

当然,朝廷也要考虑到清河等郡的为难之处。

国难当头,大族当然心怀赤诚,但许多时候也不得不权变行事。

诺曼人最近闹得凶,朝廷又远近指望不上,大族们设些坊市与诺曼人周旋,朝廷还是不要过问得好:诺曼人贪慕我唐人财货,在坊市间贸易些丝瓷,南方来的蛮儿兵也就不闹腾了,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还望朝廷体谅。

至于河岸附近被蛮儿兵劫夺了去村寨城池,那都是章贼的残党弄丢的,更何况,这些地方本来也是从诺曼人手里夺回来的,算不得失土。

大族们向朝廷逶迤自辩,朝廷却只当做没有看见,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大族们派出子侄北上。

这一来就好了,大族总有许多子侄可以派出去的。

朝廷有心任用,大族们自然也要效犬马之劳。早些年朝廷要是有了这番见识,哪来后面的这些事情呢?

地界总算大体稳定了下来,也该修养几年恢复生机了,结果在这个当口,从北边流窜来了一群章氏余孽。

这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新仇、旧恨、眼前利,不打都不行了。

王仲竖起都护府的旗杖南下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会被人进攻,但却没有料到这些大族竟然这般凶残。

王仲随行的兵士之中,也是苦不堪:王郎当然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说得话、做得事,都是该说该做的。外驱诺曼、内诛唐贼,也极为符合一行人的胃口。

只不过,都护府的旗杖太过沉重了,一举起来,就招致四面来攻。

“王郎,”项平额角负了伤,扎着一块红布帕,几个月的奔波流窜,本来仪表堂堂的他现在胡子拉碴、面容枯槁,“大族是指望不上了,又何必每次前去游说。反倒是那些散村孤寨,常能有些豪侠加入。再这般声张下去,只怕到不到南海,我等在路上就要折去大半了。”

王仲现在也是极为瘦削,眼睛却愈加更亮、精神也好,仿佛一路南下不是亡命,而是信马巡游一般。

“项郎见过阵战的。当初大将军率领你们作战的时候,一仗折损,都比我们一路而来的多,怎么还怕起死人来了。”

“阵战死伤在所难免,而今我们死伤,”项平有些迟疑,抬头看了看都护府的旗杖,“却单因了这面旗。”

“项郎想得轻巧了。”王仲此时正在低头用匕首给腰带剜眼儿,几个月下来消膘不少,皮带在身上都绷不紧了,“那姜氏不德,借着大将军站稳了脚跟,扭头便害了大将军。唐王是这般人,朝廷是这般朝廷,大族能好到哪里去?这件事情,在唐地待久了的人,都能看出来。但是都护府却还有些人看不出来。都护开府之后,许多林中大族、唐人官吏,竟然还要忧惧,不知法统何在。许多人还要问都护是否令出唐王。”

项平听到这里,也疑惑了一下,“林中大族里确有些蠢材,不料竟然这么蠢。”

王仲剜开了一个口,将皮带拿到嘴上吹了吹毛屑,再用绳扣死死地绷紧在身上。

“也不能说蠢,只能说姜氏、朝廷、大族,在唐人心中积威还在。有人认不清这个,还觉得姜氏圣人一出、四海清晏的。如今,我等四处游走,每到一地,就要宣告都护府的主张:外逐诺曼,内诛国贼,与国人同进,法统出庶民――这是都护告诉我的。”

“都护府的这些话,不能只在都护府说出来。出了都护府,也要告诉北地唐民、大族、小朝廷、姜氏,然后,就要等着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对咱们的。”

“道理已经说清楚了,”王仲笑着说,“这些大族、这个小朝廷、这个姜氏还要图谋我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仲走到了一个出云兵的身边,将他背后松开的一截绑甲绳系紧。那出云兵就站着等王郎帮他绑。王仲绑好了之后,拍了拍出云兵的后背,那兵就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王仲走回了项平的身边,“不教而诛谓之虐。如今,我们正在教化大族们呢,他们不听罢了。”

项平看见王仲面容如常,笑容中却杀意弥横,“这句话,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话说出来,那便是有意在诛不在教。都护府真要将大族杀尽么?”

“这就在大族,不在都护府了。都护北上之时,这些大族的血债,咱们都记着呢,”王仲拍了拍身上的牛皮手札,“项郎,你等南下,莫非只是奔着都护府而去的么?”

项平以及身边的几个项家子弟,这个时候都意味深长地看着王仲。

王仲却没让他们思考怎么说话妥帖,接着说,“我看不是。你们是为了新唐而南下的。那现在,你我就必须举着这都护府的旗杖南下。”王仲继续说,“大将军结了血仇,留在北边了,这姜氏肯定是要杀尽的。但杀了姜氏,只不过换了一朝,若各地还是那些大族、乡贤、郡望来把持,这唐国便还是这般暮气沉沉。你我要在都护府的旗杖下把眼睛擦亮,把这些国贼是谁,都要看清楚、记仔细。我等结下了血仇,只要回了都护府,那么北伐的时候,就是改换新唐的时候了!”

项平等人血山血海里爬出来过的,自然不惧生死,但要让他们说出这样变革天地的话,终究还是有些顾虑。

如今见到王仲说起这件事情,竟然如同平常家事一般,项家人不由得好奇:究竟是这王仲自大的没边,还是那南海都护府真的强盛无比,说起北伐的时候,仿佛完全不在乎大族们的态度呢?

项平想了一会,对王仲说,“王郎已经俊杰如此,但却敬畏那都护有如神明。这真让我等想早日瞻仰一下都护风采了。”

王仲摇了摇头,“都护绝非神明,与你我一样都是凡人,只是都护看得远一些,身边又有诸多林中学者辅佐。都护知道哪些是贼、哪些是亲。去了都护府,自然是见得到都护的。”

项家子弟笑着说了一番话,各自整顿部曲,追随王仲继续南下了。

都护府的旗帜飞扬。

之后的十多日,数百人的队伍饥渴难耐,便将队伍折向南面,找一个村庄讨要了一些粮食,留下了几把剑给村民。

村民听说是章家队伍后,无不抹着眼泪询问什么时候来撵走诺曼人。

有六七个男人围上来,伸出了空荡荡的右手,说都是给诺曼人祸害的。

村民们很不解,“大将军一年多前就派人来说要南下要南下,怎么现在也没有见到南下的?”

王仲解释说,他们是南海都护府的人,都护则是打诺曼人的,又说,都护是大将军的弟弟,而大将军却已经遇害。

这一下,村民们大失所望,不少人纷纷散去,剩下的人则义愤填膺。

他们说大将军在北边打得凶的时候,诺曼人只敢缩在南边,现在原来是大将军没有了,难怪那些诺曼鬼又敢起来生事情。

一个村民面灰心死,“不知道少将军什么时候能来呢?”

王仲知道这个‘少将军’就是说得都护,对于普通的唐民来说,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大将军和都护的区别。

王仲看着村庄残破凋弊,村民们面有菜色,但盼望唐军撵走诺曼人的神色却溢于表。

王仲宽慰这些唐人,让他们再忍耐几年,南海都护府不是混账朝廷,只要兵甲充足之日,必然会北上复国的。

村民之中,四五个后生加入了都护府的部队,王仲也把一些伤残难以行走的士兵留在了村中。

离开村子的时候,王仲召集了村民,给他们看了几颗大族私兵的脑袋,告诫他们:“诸位父老!都护早晚要北伐的!这个世道,还没有坏掉!坏掉的,只是那么几个人!如今都护府的儿郎就安置在贵地,他日北伐,我们还要过来把人带走的!他们哪个也不是闲汉、哪个也不是孬种,你们收留他们,春种秋收、御盗杀贼都是用得上。都护府无求你们个个拼死,那是强人所难,只求你们不要绑了我家儿郎去换三五斗米的赏钱,这可是做不得的!这些脑袋,就留在贵地,请父老代为掩埋。他日都护大军北上,有恩必谢,有仇必抱!谢过父老了!”

村民之中有人点头允诺,还有些人则觉得这都护府好不讲情面。

当年大将军派人来还是好声好气的,都护府的人却在好话里面掺了威胁。

当然,村民们看着那些已经发臭的脑袋,还是惊得后背发凉,即便其中有人先还在盘算着什么,这个时候却也打消了念头。

村老走上前来,脸色颇不好看。

他说村子就是死绝,也不会把儿郎交出去,让王仲等人尽快南下,还给指明了道路。

王仲记下了这个村庄的位置,带着兵士们继续南下了。

此地的大族应该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弱小一些的大族就据守村寨,强悍一些的大族便派了追兵前来的截杀。

王仲等人几乎无日不战。

在艰难的突围之中,许多人也逃散了。

尤其是派出去执哨的兵士,因为无人看管,换哨的人去的时候,便发现前一哨的兵士已经逃走无踪了。有些三五成群的兵士,则在入夜之后便悄悄地遁走。不光是河谷唐人,就连林总人也在逃走。王仲经常在早上听见项平骂骂咧咧的,说某某是孬种,一听就知道,昨天夜里又有人逃走了。

抵达林中边缘的时候,兵士的人数只剩下了两百多人,已经低于从云城破城出逃时候的人数了。

这两百多人也不是最初一路南下的兵士,其中有一小半是半路加入的普通唐民或者豪侠。

大族之中,只有清河北部的刘派来了一个十九岁的子弟。

刘家儿郎众多,与其说是拥护都护府,倒不如说是四处下注。

不论是那一股部队路过刘家,只要看起来能够成事,刘家族长就会塞两个子弟到对方军中。

朝廷来了,刘家派出一个后生去应募;

大将军来了,刘家派出一个子侄去从军;

河阳军来了,刘家派出两个子弟去随军领兵;

都护府来了,找来一个远方亲戚的老幺跟着走吧。

反正儿孙多,说不定哪个就从龙了呢?

王仲是不太喜欢这个刘家后生的,总觉得这是刘家在攀附都护府。

他们家恐怕不清楚都护府究竟和各地军头有何区别,只是听说了这个旗号,就送个子侄过来。他家为的可不是恢复唐国,而是不论哪家得利,刘氏都能岿然不动。

当然,王仲也知道人无完人,虽然都护府的成员不亲大族,可是遇到子侄来投,总不能撵人家回去。

此外,刘家愿意给都护府送个远方子侄,也是因为云城之乱中,刘家的一个后生才俊死于非命。

如今的刘家不敢公然反对河阳郡和朝廷,但与都护府,却已经有‘同仇之谊’,这也是刘家愿意冒险接济王仲的原因。

距离林中郡,还有三日的路程。

进了林中郡,就是项家的天下了。

到时候众人在何地就粮、何地安歇、何地渔猎,项家子弟闭着眼睛就能带路。虽然王仲说,林中三百家已经南下都护府,若是真的,现在林中郡恐怕补给会艰难一些,可即便是真的,项平也不相信林中郡会走空掉。总会剩下一些村落留在后面不愿意走的――蔽门陋户,终是自家桑梓,哪能说弃就弃了呢。

“王郎,”前去探路的项平返回了大队,“有些不妙。”

王仲上前迎住项平。

周围坐在地上安歇的兵士纷纷扶着武器站了起来,望这边探看。

“有一队大族兵,六日前就跟着我们,现在更是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堵在林郡的大道上。”

“这是哪家大族,为何追着我们不放?”王仲很费解。

“管他哪家大族,”项平说,“现在只能击破他了。”

王仲一愣。

他知道项平是勇将,但很少见他逞勇斗狠,相反,项平作战是相当谨慎的。

这一次,项平却主动要求击贼争路,却让王仲有些料想不到。

“林中郡又不是只有那一处入口,任从一处林地进去不久可以了。”

项平和几个项家子弟却面露忧色。

项平解释道:“王郎不是林中人,不知道这些老林的厉害。便是在夏天,这些林地也是要吃人的,现在冬日愈寒,还下过雪,进了林子可就是摸瞎了。老林,就是猎户也不敢随便走,遍地沟坎悬崖、陷坑黑林,还有毒沼、虎狼。即便侥幸躲过了这些,在老林里面是绝对找不到吃食的。沿着大道口走,还有几个冰湖可以凿开抓鱼、也有几片肥有村庄接济。”项平说到这里,就不必往下说了。

王仲最清楚,粮食就要耗尽了。

未来两日得不到补给,恐怕就要开始执行半粮。

与其拖下去等到体力耗尽被人击溃,不如趁着腹中尚饱一举击溃拦截之军。

王仲和项家商议了一下,决定进攻。

项平接过了指挥。

他将兵士分为两列,韩家老兵、出云兵、林中人在前,新近加入的唐兵、豪侠在后,王仲与十多骑在一侧。

在雪原上,这支小小的军队演练一下队列,便朝着南边开拔而去。

人太少了。

王仲扭头看着这支小队心想:就连在苏培科岛上时,都护也没有打过这种仗的。

听说对面大族有三百多人以逸待劳,如果不是凭借韩家、林中老兵,王仲宁愿从野地进入林中郡,也不会同意强攻夺路的。

都护府的旗帜在阵阵风雪中翻卷抖动着。

王仲的身侧,十多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韩家老兵们胡须花白,踏步却坚毅沉稳,手持唐刀微微向下,不过数十人,却显得豪迈十足。林中老兵则走几步就会如同野狼咆哮,白色的雾气在他们的嘴边飘散。出云兵则显得小心谨慎一些,他们踏着小步,将长矛冲着前方,在老兵的激励下稳步而前。

第二列就要差一些了,他们不住地回望,还会焦虑地冲得太前,有几个士兵步伐僵硬、脸色苍白。

远处的大道口上,成群的大族私兵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可能那支大族也没有料到都护军儿会来进攻,他们正在生火造饭,营火点点,白烟缓缓地蒸腾开来。

那些人看见雪原上出现了都护府的军儿,便纷纷站立起来。

只是那大族士兵竟然不知列队,反倒分列各地,对着都护府军儿指指点点。既没人吹响号角,也不见他们拔剑、挺枪,在路口,竟连拒马也没有设置,不说前列也没有弓手。

“雏儿。”项平评价说。

王仲扭头看了项平一眼,有些欲又止。

“怎么了?”项平问道。

“这话在都护府少说。”王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都护豪杰,”项平慷慨笑道,“军中却在乎这些么。”

王仲摇了摇头,戴上了头盔,准备率骑兵侧击对方。

韩家军兵士齐齐一声呼和,只见唐刀纷纷竖起,剑芒闪耀。

已经到了三箭之地。

对方却有一人骑白马、举赤旗奔驰而来。

那骑太过明显,都护府众人立刻就发现了他。

前列的十几个林中弓手正准备抬弓,却被项平喝止。

这些林中弓手就端平了弓,等待着项平的命令。

众人都看向了王仲。

王仲则抽出了佩剑,“会一会他。”

王仲纵马而前。

韩家老兵立刻几声呼和,让两列士兵停下了脚步。

两骑朝着战场中间奔驰,很快,对方的面貌已宛然可见。

在双方还有十多匹马身的距离时,对方停了下来。

那人举起了右手示意无剑,又缓缓落下右手,取下了腰上佩剑,丢到了雪地之中。

王仲自然不会丢剑,他警惕地看着对方。

对方将赤旗插在了雪地之中,缓缓地打马靠近。

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

来者对王仲拱手,“可是都护府使者么!”

这话让王仲意外,却也让他加倍提防。

“正是。你是何人?”

“既是都护府来使,可敢随我返回阵中,”对方竟然露出了笑容,“我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王仲冷笑,这个邀请若是个陷阱,那也太过蹩脚,“南下以来,大小三十九战,都是和谁打的?”

“我家不同。”对方绕开了王仲对大族的诘问,自顾说道,“这样:我去贵部军中为质,贵使去见见我家家主如何?”

“你是何人?”王仲问道。

“信与不信,”对方说,“我乃家中长孙。我阿爷便在道口等你,贵使千里转战,还怕相会一位老者么?”

说罢,这个年轻人纵马朝着都护府军阵奔驰而去。

王仲拉马扭转,看见都护府兵士已经将那少年团团围住,拉他下了马。

在思虑片刻后,王仲朝着大道口打马而去。

很快,王仲走到了大族私兵的身边。

这里的军士都好奇地抬头看王仲,的确没有手持刀剑来攻击。

两个穿素袍的年轻人走到了王仲马前,“请贵使下马。”

王仲看见,这两个年轻人戴着孝。

王仲猜想,应该和刘家一样—――恐怕是族人折在将军府中了。

王仲下马,但却持剑在手,缓缓地朝着内里走去。

不久后,果然看见了一个须发尽白、面容枯槁的老人。

这老人的头上也缠着白布条,看不出表情,但浊黄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见过老丈?”王仲行礼,“不知老丈为何设卡阻拦我等。既然有意示好,让开道路便是。”

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到了王仲面前,浑然不顾王仲手中的剑。

老者细细地打量着王仲。

“南海都护府么```”老人说,“你家都护,真叫章白羽,是春申人士么?”

“当初在云城,我见大将军时已经说得分明。章白逸大将军已经验过都护书契,我随行尚带有大将军回复都护的书信。”

王仲发现,说起章白逸的时候,老人眼里闪烁着痛苦的光泽。

“白逸他```”老人似乎颇为激动,“我当初就劝他,不要酷烈各地,他不听。我怕他招祸,便没有派人帮他。他也傲气,最后也不来找我```不料```”

“老丈究竟是何人?”王仲好奇地问道。

“多年之前,一个春申儿跑到清河来,骗走了我最喜欢的细姑娘,我的小儿子贪恋春申繁华,便跟他姐姐搬到了春申。”老人表情平静,浑浊的泪水却簌簌落下,“后来,这春申儿生下一双儿郎,名字中,都有我家细姑娘的姓氏。”老人抬头看着天空,雪花纷飞,“大郎,名为白逸,二郎,名为白羽。我那幺儿子,生下了一个小娘,取名为昭。”

“当初何等盛景、高朋满座、老幼亲昵。”老人的脸上露出了片刻的温暖,接着,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如今,我的女儿没了、小儿子没了,现在,我的大外孙死了,我的小孙女生死未卜。”

“我那不争气的小外孙,”老人严厉地盯着王仲,“果真在南海开了都护府么!”

王仲惊讶万分,不由得放下了佩剑,整顿衣衫对老者行礼,“千真万确。您是```”

“我乃清河白觉元,”老人说,“你家都护外公。如今,族中三百儿郎在此,兵甲粮秣齐备,你带着南下吧。”

王仲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到都护```”

“见到羽儿,”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眼泪沾染在胡须上,“让羽儿杀贼!让羽儿给我的细姑娘、他的母亲报仇!让羽儿给我的女婿报仇!让羽儿给我的小儿子报仇!让羽儿给我的逸儿报仇!告诉他!”

“北伐!北伐!”老人忍不住咳嗽起来,“北伐报仇!一个都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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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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