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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国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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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国制

“都护要北伐了。”

这是钱樵见到王鸣鹤后说的第一句话。

与钱樵习惯四处结交都护府的贵人不同,王鸣鹤素来深居简出,除非都护和长史召唤,他很少前去拜访别人。有客人登门的时候,王鸣鹤也会吩咐家人讲对方送走。

都护府给王鸣鹤缔了婚姻。

媒使将许多女子的名册、图谱交给王鸣鹤过目。

王鸣鹤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从中选择了相貌、家室最普通的一个。

那个唐女是林中人,来自林中小部,家中父兄没于布尔萨之战,都护府便将她安排到灰堡做一些简单的活。

这个女人在灰堡认了字,学了女红和弓艺。

王鸣鹤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未来一旦有变恐怕连累家人,即便他努力避嫌,也要提防都护府内部的人心。所以王鸣鹤在选择夫人的时候,选择了最没有背景的一个。

王鸣鹤听说那个女子平时和唐人的交往都少,经常去托利亚山中采药,时常入山十天半月,身体很好,采药时学到一身攀爬本领。

这样朴素的林中女子,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王鸣鹤成婚之后,主要来往临湖城和洛峡防区之间,来往匆匆。

这一次听到召唤返回临湖城后,王鸣鹤听说了都护府的变动。

钱樵称之为‘诏议国制’。

都护府的高级官员们都接到了这样的诏书。

在议论出雏形后,王鸣鹤和钱樵这样的外人,终于被告知了一个结果。

如今,钱樵就是带着这样一份‘国制雏议’前来寻找王鸣鹤的。

“总是要北伐的。”王鸣鹤本来就谨慎,在都护府又接触了许多学士、高官,他便越来越懂得如何与钱樵周旋了,“何必这么慌张。”

“国制雏议,你看了么?”

钱樵走得热,此时便一个一个地翻检厅堂之中的茶碗,结果盖子掀开,杯子里面都是空的。

钱樵这个时候才一拍脑门,想起王甲不是他钱甲。

钱甲中,一切规制都是按照沛国来的。只要有客人登门拜访,那么所有的茶壶、茶碗等器皿,都会盛满饮料,客人不必拘束礼节,随意取用一杯就好了。

沛国的这种风俗,据说是源自七十年前的混乱时期。当时毒杀之风遍行沛国各地,主客之间也不免相疑。主人为了昭明没有害心,便会在厅堂遍布饮器,供客人自取,以示无害。

钱樵用手做小扇来回扇风,“热得很,弄点开水来喝。”

沛国的官话中,开水就是烧开过一道的凉水。

王鸣鹤却随都护府,以为开水就是滚开水。

他很诧异,觉得这沛人官宦子弟果然都有忍耐之心:热成这个样子,竟然可以从容要一杯滚开水,非是多年动心忍性,哪能有这般风度。

王鸣鹤便唤人去取水来。

家人听了主人的吩咐,立刻去厨房提来一只袅袅生烟的铜壶,给钱樵注满了一杯水。

钱樵看看茶杯又看看王鸣鹤,再看看茶杯,最终没有说话,干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双眼失神一般。

“沛使今日来访我,长史府可知道了么?”王鸣鹤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若是不知道,”王鸣鹤说,“我还得吩咐人去说一声。”

“王兄,不是我说你。”钱樵白了一眼说道,“都护可是胸中有千军万马的人,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小事情。若是都护府与沛周两朝离得近,我俩还需避嫌一番。如今,我两朝与都护府隔绝重洋,大家坐下来便都是中土昭烈、血亲同胞,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王鸣鹤眉头一皱,差点说出‘谁跟你是两朝’。

不过想了想,王鸣鹤终究觉得打嘴皮官司没用,便直接询问钱樵的来意,“沛使此来是要说什么呢?”

“便是国制的事情。”钱樵说,“如今雏议虽出,但是其中有些细微之处,还需多加思虑。比如这市舶司,那是周朝第一等的门户,我沛国也是因循贵国制度。可是这都护府竟然把市舶司放在一个末流上。简直滑稽!”

王鸣鹤一听就知道钱樵在诓他。

“周朝地广千里,海疆辽阔,武备先于海商。市舶司怎么就成了第一等门户了?沛使不要乱说。”

“怕是周使远离故土,不知这几十年的变化。”

“我便是离了千百年也知道,周朝只要端居天下之中,就不会把市舶司放在第一位。”

“反正市舶司很重要,”沛使说,“招揽四海财货,增补国家匮乏,那是利国利民的大计!都护府四面环海,竟然不优重市舶,简直可笑。我有一些愚见,还想与周使商议一番。”

“既然是愚见,那就想明白了再说吧。”王鸣鹤说。

钱樵一愣。

这周使真是长进了,在都护府别的没有学会,‘听不懂场面话’这一点倒是像极了都护府的官僚,尤其像那章大都护。

这一次钱樵过来,的确不只是想要拉拢周使一同上书,他倒是真的担心未来的唐沛贸易。

沛国如今正在和巴赫尔开战。

作为最初的计划,沛国是准备和安息人结盟的。

现在有了唐国备选,那么自然是同文同种的唐国更优先考虑。

如果要让唐国与沛国合力,就要用迦毒地区的贸易来吸引唐国。

钱樵本来指望的是唐国尽快恢复北疆,随后便掉头南下,与沛国东西夹击巴赫尔,那么迦毒人指日可破。

对于沛国来说,主宰迦毒海可以带来无穷无尽的贸易收入,沛国必然因此冠绝诸侯之首,百十年内的国运可以想见;

对于钱氏来说,若是促成了唐—沛联盟,那么钱氏在沛国将会彻底扫清‘暴发户’的名声,成为沛国第一氏族;

对于沛使本身来说,荣名身后之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最后对于都护府来说,成为沛国远洋贸易的终点,都护府将会成为西土最为富庶的国家。

这样的前途让钱樵夜不能寐,寐了也笑醒。

只不过,抵达都护府愈久之后,钱樵反而没有了初来时候的雄心壮志了。

即便破败、贫弱如同唐土,仔细思虑之后,钱樵发现统一唐土也不简单。

北伐是一个无底洞,若是战事顺利,没有数年征讨、数十年休息,唐国也不会轻易投眼他处。

若是章白羽长寿,自然一切好说。

钱樵相信这位未来的唐王一定会看清‘天下王道,不过财货丰饶’的道理。

可是坐等一切水到渠成是没用的。

钱樵迫切地需要让都护府的唐人尝到迦毒贸易的甜头。

那区区乌苏拉共和国,不过撮尔小邦,放在迦毒海内,不过是末流小邦。

可就是这乌苏拉,因为垄断了在西土的东方贸易,竟然不可一世至于这等地步。

对唐人来说,乌苏拉崛起的力量或许很神秘,但对暗中观察的钱樵来说,他却知道乌苏拉是为什么繁荣起来的。

如果都护府能够从现在开始扭头关注迦毒,那么二十年内,西土将不会有人记得乌苏拉,因为乌苏拉所有的贸易都会被都护府接手。

不止如此,钱樵凭借钱氏的力量,还能将迦毒贸易导向都护府。

都护府将会成为西土第一富庶之邦:安息、乌苏拉、安息南部邦国,这些地方都会陷入贫弱之中。

可是对王鸣鹤来说,他并不存在这样的考虑。

周朝在乎迦毒海的贸易么?不在乎。

周朝在乎沛国的国运么?诶,怎么说呢。

周朝在乎唐国是否会和沛国结盟么?估计周朝皇帝更关心大河决堤的问题。

王鸣鹤肯定明白,周朝更在乎的是‘四海宾服’的国誉。

对周朝来说,一个统合了整个西土流亡唐人的国家对它顺服才是重要的,这意味着前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此之后,以‘恢复前朝’为引子的叛乱,将会无处生发。

如果未来的唐王上表周朝,割裂了与前朝的联系,这对南海的‘海上朝廷’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对周朝来说,西土它伸不过手来,当然更喜欢一个更加强盛的唐国。

有了唐国在,安息人和草原上部落将会首尾难顾,周朝不论是问兵塞上还是敲打安息,都会游刃有余。

沛国自然是希望都护府先南后北的。

周朝却可能会乐见唐国先北后南。

钱樵夙夜忧叹,知道在这方面,周朝反而和唐国比较说得到一起去。

他虽然无法阻断都护府北伐的势头,但却希望能够为唐国埋下开拓海疆的种子。

两个使者说了一会话,都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王鸣鹤明显冷淡,不骄不躁地回着话,从来不会主动开口。

钱樵却越来越坐不住了,不住地用手指去碰一碰茶杯,每一次都觉得那茶杯都烫的很,心中的恼火也越来越多。

“市舶司么,”王鸣鹤终于说到,“都护府并未轻看了它。都护府制度草创,未能完整建府的职司,都是先设置令官。市舶丞、市舶令,一脉相承,可见都护府的重视,以后肯定会设府建司的。钱使揪着市舶司不放,恐怕另有隐情。”

钱樵心中惊讶了一下,以为被看穿了。

王鸣鹤却接着说,“沛使,虽然我的话未必好听,不过我还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们客居都护府,虽为外国之使,但是都护府可没有把我们看做外人。”

“我与沛使不同。”

“你通使而来,沛国有许多人等着你,成与不成,你都有个家可以回。我奉父亲遗命来通使,却是飘零无依的人。说起中土昭烈,我是真的当一回事的。”

“按照沛使所说,派我父亲出使的天子大行已久,其后天子已历两代。”

“我不知道朝廷如今怎么看待西土,我也不知道朝廷还记不记我父亲,我都不知道我若是有一天回到国朝,天子、百官、万民会如何看我。”王鸣鹤看着沛使说,“但我是中土之人。我为通使而来,使命已达,之后所作所为皆在我自己。唐人待我如兄弟,我便待唐人如兄弟。周朝如何对待唐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该怎么对唐国。”

“唐地如今四分五裂、姜氏乱国、唐地外虏横行。既为中土之人,唐人之苦便是你我之苦,唐国之忧便是你我之忧。若是知道这些,那么你有什么好伤神心忧的?”

“有海寇来侵犯海疆,我会御敌之术,都护府命我去守卫海疆,我便去了;都护府须得法统凝聚唐土,我遍行唐地多年,见到都护府确有王统之象,便授法统于都护;都护府火器之术多半遗失,早年火器也多半粗糙难用,我知道些什么,就告诉都护府些什么。”王鸣鹤说,“沛使,如今我闲坐家中,都护府皆敬我亲我,你终日思虑忧愁,都护府内已经多有疑虑反感之声。”

王鸣鹤看着钱樵,“你们沛人,口口声声说‘中土昭烈’。你真的把唐人看作胞族么?”

钱樵脱口而出,“当然。”

接着,钱樵开始扪心自问,到底有没有呢?

这一想之下,钱樵发现他堕入了王鸣鹤的圈套之中。

王鸣鹤与钱樵情况本来就不同。

钱樵有许多好东西可以拿出来,王鸣鹤却只能示人以诚。

就不用说周朝赐给的法统了,那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但是沛国承认唐国的国书,却是几年之内就可以送达都护府的。

此外,王鸣鹤说的这番话,却让钱樵看出来了:王鸣鹤果然不是合格的使者。

王鸣鹤来到都护府,身份上更多的是一个周人,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行事。

王鸣鹤没有受过使臣的训练,没有意识到,使者所作所为都该是为国效力,其次才是‘中土昭烈’这样的东西。

只不过,王鸣鹤说的一番中土昭烈之思,却让钱樵委实有些触动。

沛国的战斗技艺、火器图册、火药配方、海图、航海器,钱樵都如同宝贝一样守着。

比如火器箭,那是沛国几十年前就不用的东西了,只不过因为西土火器不振,也能勉强拿来使用。

在钱樵的心底,他愿意唐国强大起来,但却也在隐约提防,不希望唐国过分强大。

毕竟,唐沛联手瓜分迦毒之后,必然会兵戎相见。

这景象一两代人未必看得见,可是为子孙谋,这种事情能够杜绝还是杜绝一些。

钱樵说,“周使见教的是,我回去之后,当会好好体悟。”

说完钱樵站起来,准备告辞了。

王鸣鹤有些惊讶,这沛使果然是急性子,一番话说不拢就要走的。

钱樵拱手之后,扭头朝着外面走了两步,却好想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摸了摸茶杯,发现已经温热了,便端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直娘贼,既然来了,总要喝你一口水的,不然我中土昭烈钱某岂不是亏了。

沛使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了院子里面。

王鸣鹤端坐了一会。

“可以出来了。”王鸣鹤说。

都护府神武营的营尉走了出来。

神武营,并未出现在‘国制雏议’上,它被悄悄地隐匿在了花样繁多、真真假假的番号之中。

王鸣鹤从头到尾参与了它的建军。

都护府在仔细琢磨沛使关于火器的行,王鸣鹤也一直在配合都护府,将他父亲提及过的火器之事逐一复述出来。

只要有了一个方向,并且知道这个方向钻研下去肯定会有结果,那么都护府就不吝以物力投入其中。

都护府对火器的投入,正在悄悄地提升。

在钱樵不知道的情况下,都护府的火药工坊已经在几座城镇修筑了起来。

营尉热得一身汗,“这沛国小儿,说个不停,不想走了!刚才周使的一番话,我夹在门板之间听了,差点忍不住要喝彩!”

王鸣鹤说,“委屈营尉了。”

营尉索性脱了外衣,穿一件单衫,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图册。

王鸣鹤看了一眼图册,便叫人引路,带着营尉去了后院之中。

在池塘旁边的石桌上,营尉展开了图册。

“这是什么?”王鸣鹤有些好奇。

“火瓮。”营尉说,“周使知道的:火药性烈,可惜力道四散,若是有铜铁之瓮四面合围,将力道汇聚一处,发火抛石想必好用。”

“主要用什么料铸的?”

“铁料。”

“好用么?”

“铸成了四瓮,已经送到洛峡去了。”

王鸣鹤暗自想笑。

在草原上的时候,一种好的技艺流传进来,刀尖舔血的部族武士们都会争相使用。

只不过部族的武士们也不像都护府这样迫切。

神武营只要鼓捣出来了新东西,一定会被立刻送到洛峡去,在乌苏拉人身上试试好用不好用。

如今洛峡上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一艘乌苏拉船上的水手看见几艘唐船靠近,便以为对方会来接舷作战,乌苏拉船便立刻武装起来,鱼叉、刀、剑全部分发给水手,神父过来念奏了祝祷,指挥官慷慨激昂地演讲了一番,乌苏拉士兵和水手们已经热血沸腾,决定保卫自己的船只――结果,唐船要么冒了一阵烟,把唐兵熏得满脸焦黑;要么莫名其妙地自燃,唐兵纷纷跳船逃生;要么唐船上发出几声怪响,随后唐船自行裂解,周围的唐船手忙脚乱地过来搭救落水唐人。

“是不是太急了,”王鸣鹤说,“火器凶险,不得不防的。”

“周使说的是,”营尉说,“不过如今乌苏拉人侵占我洛峡,不琢磨出好用的火器,乌苏拉人总是不会走的。都护北伐时,料想那乌苏拉贼人一定会来袭扰海疆。神武营若是不能封死洛峡,都护岂能放开手脚关门打狗。”

“小心总是不为过的。”王鸣鹤看了看营尉手中的图册,“试试掺铜。”

“怎么讲?”营尉有些意外,“铸币司的哈桑令也这么说。他说沛人献来的财货扎子中,铜料用的古怪,也没有说清用途,恐怕就是用在军国之器上了。”

“我也拿不准。”王鸣鹤坦诚,“只是听父亲说过,天朝远征北疆之时,带了许多铸铜匠人,或许便是火器用料加了铜。”

“我记下了。”营尉很郑重地说,“我此次前来,也是给周使道个别,明天我便启程往洛峡军前去了。”

“宋营尉保重!”

“周使保重!”

两人在院落之中作别。

营尉将图册留了一份给王鸣鹤,嘱咐他有什么想法,只管拿笔来涂抹就是。

都护府正在议论国制,唐军上下却反倒有些漠不关心。

唐军官兵大都觉得:都护定下来了事情,他们跟着走就是了,这种时候不多说话反而有好处。

神武营的营尉离开后,王鸣鹤仔细地看了看那副图。

“火瓮么。”王鸣鹤自自语,“火口若能收束一些,岂不是聚力更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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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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