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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币的旅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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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金币的旅程

临湖城。

靖国公端坐在殿堂的尽头,接收着一群古河贵人的拜贺。

章白羽的左侧站着文官,右侧肃立着武官。

殿堂的门口,唱礼郎命令古河贵人们入殿。

都护府的文臣军将们虎视眈眈地看着觐见者,即便殿外烈日正盛,殿堂之中却显露着一股冰冷。

章白羽的脸上隐藏着倦怠,听着籍籍无名的古河贵人送来归附的诏书,听他们说一些阿谀的赞美,点头接受他们的效忠。

都护府第一次使用国制的规格,缝制了文武官员的袍服。

殿上侍从身材高大、面容机敏,殿下卫士体格健硕、不怒自威,莽莽袍服集结在小小的殿堂之内,这些人控制着原本属于两个王国大小的土地,这些人决定着西起洛峡东至布尔萨群峦的命运。

古河领主们惶恐不安,他们带来了大批的礼物。为了让都护留下印象,他们还带着吟游诗人,将各自的战绩吹嘘成了歌谣。

唐人的唱礼官一件一件地念诵着古河人的礼物,始终不带一丝情感。

周围的唐人官员也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示。

古河人很熟悉这种表情:这表示对方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触动。

金银满箱?好的。

十对鹰隼?好的。

丝绸百十车?好的。

靖国公本人,更是从头到尾宛如石头一般,许多时候,只有眼皮耷拉一下,表示他知道了。

这件事情被称为‘古河献土’。

与传统的唐国朝堂不同,在都护府的朝堂角落坐着几个画师。

这些画师只有一个是唐人,剩下的两个则是乌苏拉归义人。唐人吸收的西部宫廷礼节,几个画师紧张不安地注意着殿堂内的众人,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尽快地描摹下来。他们使用炭块和蜡笔勾勒草图,完整的绘画需要许多天后才能献给都护府。

古河领主献出土地、礼物之后,就是唐人唱礼官宣布对他们的封赏。

要么是一第甲区、要么是一幢豪屋、要么是牛马成群、要么是一项荣耀的爵位。

一直到午后,整个仪式才算结束。

古河人的衣襟湿透,他们带来的吟游诗人两腿发抖,从头到尾不敢开腔唱歌。

这之后,唱礼官终于宣布献土结束。

章白羽在侍从官的跟随下离开了。

官员们沉默了一阵,眼看外人和靖国公都已经离开,立刻就炸了锅。

众人忙乱如漏网之鱼,朝着侧殿的厕室狂奔而去,纷纷掀起官袍,对着一方尿池呲尿。板着脸孔一个上午,众人都感觉表情僵硬,中途又离开不得,叫苦不迭又只能忍着。官员们完全放下了殿堂上风采,急急忙忙地只想撒泡尿歇一会。

一众官员奔到厕室中的时候,发现石大人早已稳稳地占据要处,美滋滋地撒着尿。官员们心中惊叹,石大人果然健步如飞,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收拾完之后,众多唐官再度恢复了威严的面孔,四平八稳地走出了大殿。

不久后,殿外的直衢上,官员们各地登上舆车,返回各司、各宅。

远处围观的唐人、归义人、外族人印象深刻。

“好生威严!”

“这就是官家衣冠么!”

“我家的小子一定要送到公塾读书去!”

“咦?你不是让你家小子跟着你做生意么!”

“我想通了,还是给都护当官的好!”

“杀脑壳的,现在是靖国公了,还都护都护!”

“哼哼,你这草里的斑鸠,这就不懂了吧!靖国公依然是自领都护的!你懂个屁!”

殿内。

章白羽一边走一边扯着脖子后面的围带。

身后两个侍从官亦步亦趋,帮靖国公接过手里的东西。

在一处院墙前,章白羽看见了两个女人,洛氏和辛氏。

亲从官小声地提醒道,“内卫令在这里等着靖国公很久了。”

章白羽皱着眉头,“热死人,把这片娟子扯掉。”

侍从官一愣,“靖国公,这是御巾,怎么叫娟子呢?扯掉了,岂不自堕威仪。”

章白羽心头火起,正准备斥责。

但转念一想,这两个侍从官,是从执戟郎一路干上来的,心中之火随之就消了大半。

“好了,就这样吧。”

章白羽走到了内卫令和内卫令椽的面前。

辛氏款款对靖国公行礼,洛氏则一脸平静,但眼睛里面偶尔露出一丝狡黠,仿佛在告诉章白羽,她这一本正经都是装出来的。

“陛下。”内卫令已经熟悉了都护府内的变动,在称呼上已经改变,“之前吩咐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内卫令这是来要钱来了。

都护府除开在海上、陆地上与乌苏拉军队周旋,如今,也在尝试依靠哨站来削弱乌苏拉。

章白羽询问过辛氏,哨站成员是不是能够扰乱乌苏拉。

辛西娅表示只要有足够的钱,哨站成员就能想办法。

很快,章白羽便召来了长史蒯梓。

蒯梓一直对内卫令耿耿于怀,但这一次蒯梓却没有揪住‘国帑’之事多说。长史府很快就送来了一整箱金币,都是古河郡的唐制阿涅格。古河人虽然几次改制金币,可当金币的含金量太低后,商人们便自发地使用期了唐国金币。

章白羽捏起了一枚金币,辨识着上面模糊的面庞,感觉很满意。

章白羽将它们倾倒在桌面上,叮当的脆响声悦耳动听。

辛西娅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当夜。

临湖城内的一处哨站之中。

辛西娅的脸隐藏在斗篷之中,端坐一边观望,她的属下正在和一个莱赫人谈判着。

莱赫人逐一地辨识着金币,反复询问陌生人,“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金币?这样的数量要兑换教皇国的金币,至少需要经过三家银行。如果你们不能说明来源,我不能为你们冒险。”

辛西娅的属下冷哼了一声,“我们给你千分之三的抽头,已经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报酬了!如果你不接受,尼塔有许多银行家等着呢!”

莱赫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什么要找到我?我的雇主在尼塔没有生意,你们不可能知道我!”

“我们虽然不熟悉你的雇主,但却知道你们和费伦茨共和国的关系。”辛西娅的属下说。

“费伦茨共和国?你们乱说什么?”

“还要伪装下去么!你的雇主冒充莱赫商人,实际上是费伦茨的银行家,你们是教产经纪人。”哨站成员逼近了莱赫人,“你们知道大公对教廷是什么态度,一旦大公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你信不信明天你们就会被驱逐出去?”

莱赫人灰色的眸子盯着来路不明的人看了两眼,“尊敬的先生,我会照办的!尼塔阿涅格金币,兑换教皇国金币,分四批运到教皇国,但在教皇国可以提前支取金币。”

“很好。”

莱赫人匆匆地离开后,辛西娅叹了一口气。

哨站成员有点好奇,“姐妹,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需要休息。”

“不需要。”辛西娅慵懒地说,“这件事情与休息无关。”

“是那个浪荡子又伤您的心了么?”

“这件事与你无关。”

“好的,姐妹。”哨站成员说,“我会沿途护送这些金币,并且把您的命令传出去的。”

破晓。

一队唐人、归义人的商队出发了,他们是前往棠城运送唐纸、唐笔、墨水的货队,也会经营一些在棠城销售得很好的针头、小刀等物什。

商队前进的时候,临湖城外的寨落逐渐有人加入其中。

临湖城外有好几个酿酒的寨落,都护府对他们抽税极轻,许多时候只征酒水充税,不会索要金银币的税款,据说是为了防止‘金贵伤民’。

小队的规模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缓慢。

小队之中的几个归义人有些紧张,他们时刻护卫着一只小箱子,归义人的首领,就是辛西娅的属下。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就是都护府内卫司的吏员。他需要携带一批黄金前往棠城,将金币交给当地的莱赫人,以换得一份金契,可以前往教皇国兑换金币。

莱赫共和国率先提供了金币保障的制度,这让莱赫共和国的贸易效率大大提升。

在莱赫银行家控制的地方,不必将昂贵的金币长运载运,只需要在任何一个地点存入金币,那么几个月的时间里面,莱赫人就会把存入财富的记录更新到他们在各地的商行贸易站之中。

只要手持票据,就能在各地支取金币。

为了防止同一笔财富被人反复支取,莱赫各个贸易站之间,总是要保证最快的联络速度:它们用最快的马和船来联络,让人无机可乘。

建立这样的体系很困难,维护起来也极其昂贵,可这个体系一旦运转起来,就能产生极大的好处。

当乌苏拉的商人还在苦苦望着海面,等待着共和国的船只靠岸时,莱赫商人已经轻松地从当地的贸易点提取了金币,并且完成了交易。

乌苏拉人也曾尝试建立这种体系,可惜乌苏拉的商业行会太过发达、商业家族也太过强势,根本无法如同莱赫人一样协调一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多商业机会被莱赫人攫走。

几天后。

棠城。

一个小小的莱赫团体商议着要不要接受这份委托。

团体首领反复斥责他们在临湖城的代表,怀疑这个代表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商业代表极力辩解着,“凭借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从头到尾没有透露过一个字,否则我也不敢返回此地。对方来路我没有弄清楚,但是,他们知道我们为教皇霓下经营教产却没有揭发我们,这就说明对方并无恶意。”

“你疯了么!知晓了我们的秘密,管他有无恶意,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若是他们有意危害我们,为什么要把金币存入我们的贸易商行?”

“我们在唐人的领地上,一切都应该小心谨慎。”

“即便小心谨慎,我们也不能忘记了,我们不光要保护教产,还要增加它!教廷又不允许我们放贷!现在我们能怎么办?费伦茨和莱赫的作坊,我们多多少少都投入过金币了,要让金币产生新的财富,只有尼塔才有机会。”

“没错,没有冒险,就没有报酬。”

“我很担心唐人在教皇国支取金币,但却不允许我们将金币运出尼塔。”

“不论如何,对方不能招惹。”首领感到阵阵恐惧,但却也看到了机会,“对方很有可能来自唐人的宫廷,甚至是大公的属下。这一次我们应该承担风险,这可能是我们跟唐人搭上关系的大好时机。”

“真是亵渎,我们经营的是神圣教产,却要仰仗异教徒的鼻息!”

“亵渎个屁!”

众人争论了一番,终于前去联络了神秘的临湖来客,同意对方存入金币。

一份将都护府阿涅格金币兑换成教皇国金币的花契,很快被制作了出来。

临湖城的神秘客人存入了大批金币,只留下了一枚,说是为了给他自己带来好运气。

当天。

几个莱赫人和临湖城的客人登上了一艘教皇国的商船,离开了港口。

大海上很快就有巡逻的乌苏拉船只靠了上来。

乌苏拉水手和士兵们憎恨地看着教皇国的旗帜。共和国正在极力封锁都护府,可是教皇国却凭借独特的地位,将乌苏拉人的禁令不当一回事。

对此乌苏拉人也无可奈何。

为了维持对罗斯、诺曼南部等地的控制,乌苏拉共和国需要教皇国的帮助。

教皇每次与乌苏拉产生不和,就会挑唆各地的贸易城邦起来反抗乌苏拉,这让乌苏拉极为头疼。

许多年前,新教义流传到乌苏拉时,立刻就有许多乌苏拉贵人加入其中,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乌苏拉摆脱对教皇国的依赖。

可惜,教皇国后来和执政官暗通款曲,教皇国支持执政官的称王之路,执政官则为教皇铲除了异端。

乌苏拉战舰记录了这艘教皇国船只的航线,警告它不得偏离航线。随后几天,乌苏拉战舰还是远远地尾随教皇国的商船,直到这艘船径直越过了罗斯角后,乌苏拉战舰才悻悻地离开。

越过了罗斯海十几天后,教皇国的船只停靠在了教廷的码头上。

临湖来客很快就找到了本地的哨站。

本地的哨站设置在鲜花大道上,隐藏在一个布料商铺之中。

商铺的门外,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埃兰年轻人。

年轻人满脸沧桑,衣衫褴褛,非常颓废。他住在一个小窝棚里,周围悬挂着许多木牌:‘为了埃兰,我视死如归’、‘她当封圣’、‘埃兰姑娘,坚持下去’!

哨站成员很快就弄明白了临湖使者的来意:一笔巨款经由莱赫人的银行网涌入了教皇国,哨站成员要将这比巨款转化为力量,在乌苏拉共和国内掀起混乱。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教皇国的哨站开始秘密地联络各地的成员,并且讨论着各种办法。

“收买乌苏拉的工匠行会吧。”有人提议,“东方贸易衰退后,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大。一旦给他们钱武装起来,他们就会动荡城内的治安。”

“维基利奥将军政变之后,乌苏拉城内常驻着红披风卫队的。工匠们起义的话,势力不会太大,半天就被扑灭了。更何况,那些工匠行会素来没有秘密可,我们很快就会被察觉。”

“有几个商业家族,力量很大,他们在东方损失惨重。”

“他们损失惨重,尚且不敢起来反抗,给他们一笔钱,他们也不见得用得好。”

“雇佣暴徒纵火好了。”

“对方是乌苏拉共和国,不是普通领主。一场大火对他们无关痛痒,也不可能烧得他们撤军。”

“干脆这样,花钱散布消息,说主持战争的人都是叛国者。乌苏拉人对‘叛国’极为敏感,一旦把战争和叛国对等起来,乌苏拉平民就会帮我们解决问题的。”

“好办法。不过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临湖来客说,“首领要求我们尽快弄出动静来。”

“如果是过去,那还很好办,我们在乌苏拉有许多哨站。”有人感叹,“现在却没办法了。乌苏拉清洗过我们几次,重建哨站谈何容易。我们剩余的成员都隐藏着身份,如果频繁地调遣他们,这些成员会有危险。”

众人讨论不出结果,变得越来越烦躁。

临湖使者也只能宣布下次再谈,并且走出哨站出门散步。

门口的年轻人引起了使者的注意。

使者抛给了对方一个钱。

埃兰年轻人只是低头看了一下,没有去捡。

“感谢你,好心人。不过我衣食无忧,曾有一位慷慨的先生接济过我的祖父,之后,又有一位慷慨的先生接济过我。我有面包和清水就足够了。”

“你这样的乞丐倒是少见。”

埃兰年轻人抿了抿嘴,显得很自豪地样子挺起了胸膛,用手指敲了敲木牌,“我可不是一般的乞丐,我乞讨的,是一位圣女的名誉。”

“那可难了,这种东西少见得很。”

年轻人听了很丧气,“是啊。前一段时间,诺曼帝国只凭借一封皇帝的信,就让一个诺曼姑娘封圣了。我的家族等待了几十年了,却至今一事无成。”

“你们缺个好国王。”

“谁知道呢?”年轻人说道,“听说国王对圣女颇为同情,贵族们却不喜欢她。毕竟圣女是为国王而战,却让贵族们丢了脸。”

“哈哈,国王和贵族,天生就是仇敌啊。”临湖来客笑了笑。

突然,笑容在临湖使者的脸上凝固了。

一个念头涌入了他的脑海。

哨站成员再次被召集起来,临湖使者提出了一个想法。

“什么?”有人瞪大了眼睛,“支持执政官复位?”

“没错。”临湖来客说,“整个乌苏拉,只有执政官的身边,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深入乌苏拉的每一个角落,虽被打压,但还没灭亡,并且早已不满,时刻准备迎回执政官。帮助执政官复位不是期待他宣布停战,而是为了扰乱乌苏拉。想一想,在一锅乱粥里面再丢进去一块石头,该是多么有趣?”

“可是这样,也并不意味着战争会尽快结束啊。”

“一切削弱乌苏拉的行动,都是值得的。”临湖来客说,“即便不能尽快结束战争,也能为我们死难的兄弟姐妹复仇。”

哨站成员默默地思考了片刻。

“我同意。”“没错。”“一想到乌苏拉的市民涌上街头大喊‘我们要国王’,我就觉得很有趣。”

不久后,哨站派出了成员北上乌苏拉。

乌苏拉。

小酒馆、私人宅邸、排水地道、废弃作坊之中的秘密聚会多了起来。

每次聚会结束的时候,都有神秘人物将金币交到乌苏拉本地人的手中。

许多丢掉工作,闲坐在家的工匠也得到了邀请,让他们前往各地小酒馆中闲聚。

乌苏拉市民过去见到红披风,都会站在路边欢呼,如今红披风和巡逻的士兵经过的时候,乌苏拉市民嘴里只有辱骂和唾弃。

经常有母亲将饥饿的孩子举起来,送到士兵们的手中,‘给我的孩子一块面包’!

所有的东西都在涨价,乌苏拉储粮官已经逮捕了许多囤聚粮食抬高粮价的商人。粮食涨价的风头非但没有减缓,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从城内各个角落传出了一个消息:“罗斯的产粮平原今年遭遇了兵祸,颗粒无收,送往乌苏拉的粮食已经不能保证了。”

这个谣传开之后,乌苏拉城内的粮价两天之内翻了一倍。

担心受到损失的粮食商人们拒绝出售粮食,他们准备观望一段时间。

这加剧了城内的恐慌气息,进一步地引发了粮食涨价。

秋天到来的时候,三百多饥饿的贫民被聚集了起来,趁着巡城士兵不备,冲出了渔滩――乌苏拉的贫民窟。

沿途之中,越来越多的贫民、工匠、闲游的流氓加入其中。

这些人焚毁了鱼肉市场,将许多刚刚下船的海外奴隶尽数释放,让他们加入自己。

一群戴着斗篷的人在人群之中引导着,将越来越庞大的暴民大队引入了别墅区,也就是乌苏拉上层居住的地方。

响亮的呼喊声从人群之中传出了。

“把国王还给我们!”

“我们要国王!国王尚且过问我们的死活!共和国议员只会让我们去死!”

“绞死粮食贩子!”

“我们要国王!”

“国王!”“国王!”“国王!”

别墅区的富人惊慌失措,各自紧闭家门,派出家族卫队登上围墙守卫。

暴民大队目标很明确,他们涌向了别墅区的尽头:一处被悬崖三面隔绝的高地—――执政官就被软禁在那里。

执政委员会立刻派出了红披风卫队前往富人区。

精锐的乌苏拉士兵抵达别墅区后,发现他们要驱逐的不是一辆股暴民,而是成千的愤怒市民。

红披风士兵们面对外族人时,即便是妇孺,也会毫不犹豫地镇压。

可是面对本城的乌苏拉人,红披风士兵们犹豫了。

许多贫民哭泣着走到红披风士兵的面前,“兄弟们!我们是一家人!别为该死的议会作战了!”“我认识你的父亲!今天你若是刀剑染血,你的父亲会羞愧的!”“看看我的儿子!他本该和你一样健壮,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饿得快死了!”“加入国王吧!”

红披风的军官不敢轻易下令驱逐市民,只得命令红披风卫队层层包围住执政官被软禁的宅邸。

执政委员会陷入了两难:如果下令驱逐市民,他们将再也找不到替罪羊,命令下达之后,他们就会倒台;如果不下令驱逐市民,暴民很快就会解救出执政官,那么到时候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执政委员会的成员面如死灰,等待着有人站出来说话。

大火,正在乌苏拉城内熊熊燃起。

乌苏拉城内的角落。

暴民的首领见到了他的资助人。

对方将一枚金币抛入了他的手中,“城市是你的了。此前你不过是渔夫,当你为执政官加冕之后,你将成为他的恩人,你必将获得贵族之位!”

暴民首领冷淡地捏起了金币,看了看它的成色。

金币上有一个模糊的人脸。

首领辨别不出这是哪个国王,好在金币成色不错。

首领的将金币丢入了一只布口袋中。

“滚出我们的城市!”首领说。

神秘的资助人低头,用手按住胸(。)(。)部告辞。

‘乌苏拉城暴乱。’

这个消息,被一艘走私小船悄悄地带离了乌苏拉的港口。

许许多多的哨站成员,会在接下来的许多天里,护送着这个消息,将它送往遥远的东方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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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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