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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命运之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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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命运之轮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维克托不耐烦地询问身边的唐人士兵。

唐兵看了维克托一眼,“你随时都可以走。你是有多蠢才会去古河?”

对维克托的处境,看守他的唐军士兵非常羡慕。

听说维克托准备去古河做个唐男,唐兵们都非常不解。

唐兵们都很熟悉这一年多来,维克托都在干嘛。

维克托每天无所事事,可以指派人去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每当月底,瑞德城内的商人就会拥到辛府,手里拿着赊货的账单。

与此同时,一位唐人吏员也会前来,逐一购销维克托所有的债务。

‘任买任赊’,是都护府给内卫令辛氏的特权。

不过辛氏逐渐流露出了厌世倾向,越来越深居简出,作为家属的维克托就坐享了这一权力。

曾有唐人的籍户官前来拜访维克托,希望维克托尽快和辛氏完婚,否则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维克托无所谓,当天就跟辛西娅谈起了这件事情。

结果,维克托说起结婚的时候,辛西娅如同被抽了一鞭子,立刻表示她还没准备好。

维克托还以为女人和男人一样,临到结婚都会恐慌,便笑着说,“莫非你嫌我老了么?”

辛西娅却冷眼看着维克托,“你既不老也不年轻,你不该是你现在的年龄!”说罢,辛西娅又摇头叹息。“别说了。”

维克托莫名其妙。

维克托再次提起了婚姻的事情,辛西娅也逐次拒绝。

过去维克托绝不会主动提及此事,如今反倒是他屡屡发问,这让他心生不快。

这种不快很快变成了怀疑和愤怒。

他猜想,应该是多琳给辛西娅说了什么。

多琳和辛娅。

维克托只感焦头烂额。

当辛西娅渐渐疏远他的时候,维克托无能为力,在辛宅内无所事事。

随后,维克托发现了打发无聊的好玩事情。

每到月末,都会有人唐人前来宅邸消账。

这个活,本来属于一个安息女人。

一年前,那个安息女人突然跑到一艘托莱商船上做了舞女。

那艘托莱商船会先航行到教皇国,随后更换旗帜,直接前往春申。

维克托不知道这个安息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女人走后,维克托就代替他开始帮着辛西娅消账。

三个月后,维克托好奇了起来:如果我往里面加点东西呢?

月中。

维克托一本正经地告诉宅内的唐人采买官:“内卫令,需要丝绸,三卷。”

采买官定定地看了维克托一眼,“好的,丝绸,三卷。有花色么?”

维克托随口说了一句,“镶金线的重丝绸。”

采买官的眉头皱了起来,“大人,重丝绸是乌苏拉丝绸,唐绸会轻薄一些。不过如果您一定要买,我可以去找莱赫人想办法。”

维克托担心事情泄露,就捏着下巴假意思索着,随后表现出来了大度,“就用唐绸吧。你知道,内卫令需要打点上下。”

采买官很惊愕,“大人,这种事情不能乱说,谁也担当不起。”

维克托说,“为什么担当不起?”

“都护府自有制度,”采买官说,“打点上下,谁是上,谁是下?这种事情被问起来,您是把人往水坑里推么。”

“就要三卷丝绸,怎么这么麻烦!”维克托呵斥。

采买官想了想,还是到城内采买了三卷丝绸。

月末,唐人官吏前来消账。

维克托紧张不安地盯着那个官吏。

那人核对着每一张票据,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印玺,将账单和报单并在一处,从中落印。

各地的小商人们取回了账单,立刻急匆匆地朝着城守府走去:他们时间宝贵,要在天黑前去兑取钱币,否则只能等到明天了。

当天晚上,众人都已经散去。

内卫府的众人取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维克托关上了门,看着桌子上的三卷丝绸有些发呆。

“这么简单?”

只不过是心思一动,就好像凭空变出了三卷丝绸。

维克托还有点不相信,伸手去摸了摸那几卷唐绸。

它们的触感冰凉而柔滑,使人舒心。

乌苏拉的丝绸喜欢使用圆骨卷轴,并且按照重量来买卖,

唐人的丝绸则固定了宽度,按照长度或者成匹来买卖。

维克托的脑子不太够用,算不清出究竟是唐人的丝绸便宜,还是乌苏拉人的丝绸便宜。

他只是通过亲眼所见来分辨,唐人喜好的丝绸色彩更加干净、简单一些,也更加地轻薄,制作的衣衫精致有余,但却不像乌苏拉丝绸那样威风。

维克托还记得他曾经看见诺曼皇帝穿戴过的丝绸大衣,厚墩墩地如同帐篷布,风也吹不动。

唐人的仕女服最初在唐人的殷实家庭流行,如今则开始影响到了外族女子的装束。

内卫府中,维克托就见到过一群安息、布尔萨女子咯咯发笑地穿戴者仕女服,风一吹```可惜了,仕女服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束带呢?

最初的丝绸冒险结束后,维克托收敛了一个月,想看看别人是否会发觉。

到了月末,依旧是商人手持账单而来,唐人小吏负责消账,一切如常。

辛西娅返回的时候,也没有过问。

维克托‘贼迹未发自己说’,坦诚地对辛西娅说,“我就是觉得好奇,多买了一点丝绸。”

辛西娅却用茫然地目光看着他,“又怎么样?”

“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

辛西娅不在府内的时间越来越多。

她游荡在都护府的各个城市,定期要去埃辛城和人见面,还要带着洛克珊娜结识各个哨站的头领。

维克托大多数时候都独居在府内。

闲极无聊,维克托的胆量大了起来。

一册《瑞德群芳谱》?没问题。

十册《瑞德群芳谱》?没问题。

一千册《瑞德群芳谱》?不光没问题,几天后,群芳社的一位柳画师亲自提着一兜八只螃蟹、一壶黄酒登门拜访。

柳画师一边请他吃螃蟹喝酒,一边询问他有无什么嗜好。

“什么意思?”维克托用结巴的唐话问道。

“譬如肥瘦?柔媚或者娇憨?韵味非凡亦或者清丽不可方物?”柳画师仿佛遇到知音一般,“知己难觅,阁下有甚么喜欢的,不妨直说,嗝~小生一定画出来。”

维克托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瑞德群芳谱》就是眼前这个人主笔的。

异教徒果然放得开。

维克托悻悻地陪着吃了一顿,把柳画师送走了。

走在街上时,维克托吹了风,回来吐个不停。

这一下,维克托对群芳社也产生了兴趣。

乌苏拉的印书馆维克托是去过的,他过去有钱的时候,曾经考虑过给一家印书馆投钱。他去实地看了看后,发现印书馆里面都是印刷圣洁经文还有赞美诗的,他觉得这种东西没有人会买,最后把钱投给了一艘东方贸易商船。

维克托提前几天申请出门,唐人很快送回了批准,并且给了维克托一块在城内行走的木牌,让他傍晚之前回府就行。

维克托径直去了白衣巷。

在白衣巷,维克托大开眼界。他妈的《瑞德群芳谱》竟然和《圣洁经文》堆在同一间仓库中。

《圣洁经文》不准在唐地售卖,只卖给莱赫人。

为了增加莱赫人的订单,群芳社的社首竟然想出了‘买一本《圣洁经文》送一册《瑞德群芳谱》’的办法。

维克托在白衣巷游走了一圈,心中暗自叹息:天可怜见,我怕是上不了天堂了。

瑞德城内的气氛逐渐从压抑变得自在起来。

海寇的消息已经很久没有传闻了。

维克托过去经常能够从辛宅的围墙上听见远处欢闹的人群。

有时候,他还能看见庆祝士兵和居民们穿过街衢。

士兵们推着车,车上装满了用石灰腌制的人头,颗颗发清,头颅边上还摆放着海盗们的头盔。

仔细看一看那些头盔,维克托便相信这些是真正的海盗。

那些头盔多半是罗斯式的半盔,或者就是仿制的北海人的护鼻盔。

维克托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他的家庭教师曾经告诉过他的故事。

“自从诺曼、埃兰的君主沿着内河修筑水坝,并且改进了修筑城堡的技艺后,海盗们的时代就一去不复返了。曾经,就连埃兰国王的首都,都曾经遭到过围困。海盗们就在比邻帕西城的大河沙洲上修筑要塞。春天的时候出现,秋天的时候劫掠,在冬天海盗们满载而归,返回卡玛尔的故乡。埃兰的国王对此无能为力。不过比起皮克岛的君主,埃兰国王又幸运的多。皮克岛的君主为了躲避被劫掠的命运,不得不划出六分之一的国土作为卡玛尔人的定居点。”

“随着卡玛尔人改宗我主的信仰,海盗逐渐变成了地方领主的独自行为,不再是整个民族的行为。除开宗教的原因,各个国家军事技艺的改良,也让劫掠变得无利可图了。卡玛尔人自己也改进了农业技艺,同样的土地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海贸的繁荣也让这些海盗宁愿去做商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发起过所谓清理海盗的神圣战役。海盗从崛起到覆灭,漫长的几百年,突然就消失无踪了。是主治愈了人类的邪恶,消弭了海盗的祸患,拯救了所有人。”

维克托还记得他老师说过的话,“主把看不见的天秤悬在天空,任何两个人站在天秤的两端,都是同样的重量。国王享尽世间的殊荣,死时却不免忧虑不堪;穷人受尽折磨,临死不啻解脱。不论天堂是否真的对他开放,能够逃离世间疾苦,也让他在临死之时比国王幸运得多。教会么,他们总说对教会贡献大的人可以进天堂,这是对先知的羞辱。先知时代的门徒们都穷困潦倒,莫非那些圣徒都不曾进入天堂么?”

“神公正地运行在我们无法相见的高处,教会却在人间犯下了诸多错误。”

“神是无缪的,教会却是注定会犯错的。”

维克托印象深刻。

他有一段时间差点去了神学院,立志成为一名神学家。

不久后,诺瓦城内爆发了宗教狂热。

维克托的教师被作为‘归谬派’异端,遭到了流放。

那位教师几年后悄悄返回了诺瓦城,已经变成了一个神经失常的人:见到教士就会下跪,亲吻他们走过的土地;见到教堂就会忍不住缩成一团;士兵们路过的时候,他就会发狂,朝着远处逃跑。

维克托曾经呼唤过老师的名字。

他的老师似乎听见了呼唤。

那个老头看着眼前的维克托,稍微露出了一些神智。

异端的老师低头看了看衣不蔽体的自己,又看了看当年的学生,忍不住羞愧难当。

伸出手来想捂住维克托的眼睛,却又害怕维克托嫌他脏,便捂住了自己的脸。

“别看我,别看我。”

这是维克托最后一次见到他的老师。

当年冬天,他的老师和许多其他的乞丐一起冻死在桥下。

那几天的施振官嫌天气太冷,便缩在家里没有出来。

依赖皇室慈善活着的乞丐便大批地死亡了。

从那天起,维克托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寓楼,和他顽固的父亲作对。

维克托看见海寇,竟然悠悠地想起了数十年前的事情,不由得让他心情更加烦闷。

为了排遣忧虑,他又开始购买唐人能够提供的一切货物了。

在这一点上,瑞德城非常便利。

瑞德城仿照乌苏拉和莱赫的办法,印制了名为《财货概览》的贸易指南。

这本《财货概览》印刷精美,甚至可以作为收藏书籍。

里面按照唐人的方式,将货物分作了十六个大类,其中布料、瓷器、土货三样是大头。

布料之中,有数十种布料的花样,看上去栩栩如生。

唐人很珍视自己的绘画方式,不过,当他们发现西部绘画在生意上更加方便时,便毫不犹豫地使用西部画作为花样。

维克托看见了两种文字标识的‘粗布’‘细布’‘帛’‘缎’‘绸’。

每一种布样,又有几种品级。

比如最上等的丝绸,花样就画得非常夸张,几乎闪闪发光。

最下等的布样,就在旁边画了一口破碗,暗示的意思非常明显。

维克托便从月初开始,随性地勾选布料、瓷器、珍玩、土货,并且告诉采买官,“内卫令要买的。”

每天,都有各家商铺的伙计提着包裹,殷勤地前来送货,并且从‘威大人’的手中索取票据。

因为维克托的任性妄为,整个瑞德城的商铺主们都流传起来了一个传说。

“有一个了不得的富人,名叫威大人,如今定居到咱们城里了!他就住在河边最好的宅子里!对,就是那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宅子里!他什么都买,今天割布、明天拿丝,今天要瓷、明天要陶,今天买了二十斤乳香,明天就买安息香片,还只要质地上乘的!”

这个说法流传非常迅猛。

整个城内的商人都在焚香典礼,希望‘威大人’能够亲睐他们。

对‘威大人’身份的猜测,则五花八门。

许多人猜测他就是布尔萨国王,如今乔装打扮出访,自然用度非凡;

也有人猜测此人应该是某个新贵巨富;

还有人觉得,此人肯定是哈桑的私生子,否则谁敢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

维克托的种种闹剧,终于引起了长史府的注意。

长史府官员们本来就不喜欢内卫司,如今便正好借着这个事情斥责内卫令‘滥使国帑’。

争论最后传到了章白羽的耳朵中。

这个时候,恰逢和乌苏拉人谈判的关键时刻。

章白羽每天都在和典客司的人商议如何应对狡猾的乌苏拉人,根本没有心思过问这种小事。

为了让长史府的人不再烦他,章白羽私下里召见了内卫令。

辛西娅的模样,让章白羽看后大吃一惊。

每一段时间不见,辛西娅都变得更加苍老憔悴,头发干枯发油,身上的衣衫虽然利落合身,但却有些油点斑斑。

这辛氏虽说不是寻常妇人,可听白昭说,她曾也是乌苏拉城的大美人,怎么现在这样邋遢?

章白羽把长史府告诉他的事情,又原本地告诉了辛西娅。

章白羽说,“在瑞德城,有人藉着内卫司的名义乱来,你回去看一下吧。”

辛西娅很茫然,“乱来?什么意思。”

章白羽说有人以内卫司调动财货的名义,在瑞德城内胡乱采买财货。

辛西娅接过了一本账册,仔细地看了起来。

“蒯长史很歹毒啊。”辛西娅说,“他记账从三卷丝绸开始记,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到了今天却突然发作。他想做什么?”

“这也不是他做得,是瑞德城呈报上来的。何况,这些都是实话。”

“即便是实话,长史府也是有意选择了说什么实话给陛下听。”辛西娅说,“我会回瑞德城的。前一段时间,罗斯和诺曼哨站死了六位兄弟和姐妹。请您转告蒯长史,如果想用我们,想从我们这里听到消息,就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对付我们了。”

章白羽没有说话。

他有些忧虑。

辛西娅若是接受改制,主动融入长史府中,用长史府的手段和长史周旋,根本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制定国制后,越来越多的聪明人会进入长史府。

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和办事方法。

若是内卫司依旧像是现在这样,恐怕有朝一日,章白羽也无法庇护了。

可是辛西娅这些哨站成员似乎不理解。

他们至今只是对‘唐人的国王’效忠,并不打算彻底融入都护府中。

辞别了章白羽,辛西娅一不发地返回了瑞德城。

瑞德城内。

维克托也出了丑。

唐人的小吏从上个月开始,突然拒绝对维克托的财货消账。

辛西娅返回的时候,只看见各家商铺的伙计聚集在辛宅之前讨债。

幸好这里只是辛西娅本人的暂住之地,故意修筑的花哨气派用来引人耳目。

实际上的哨站中心,则设置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道中。

辛西娅裹着斗篷,绕过了索债的众人,从后院进入了宅中。

哨站的成员见到她回来,都站起来对她致意。

有个男人拿着新式的长嘴烟斗,坐在栏杆上看着热闹;

几个女人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叶子牌;

一个老头喝着一壶酒,见到辛西娅也只是微微点头。

辛西娅穿过了众人,走到了院子中。

哨站成员对维克托都冷眼相待,并不把他当回事。

人们坐视维克托乱来,人们如今又坐视维克托出丑。

维克托将这段时间胡乱采买的货物堆积在一起。

一屁股坐在高高的财货堆上。

辛西娅看着高处的维克托,不禁有些想笑。

维克托满脸的平静。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早就被唐人盯上了,他们一直等到最后才出手,明显是为了针对辛西娅。

“辛娅,”维克托询问着爱人,“你来都护府,就是为了变成现在这样么?”

辛西娅没有回答。

“跟我走吧。”维克托说,“跟我去古河吧,我的领民就在城内,他们会跟我们一起去的。我会对唐人的国王下跪,亲他的靴子我也愿意。我听说唐人的海战打赢了,那么很快苏培科的消息就会传来。我没有滥杀过唐人奴隶,如果唐人的国王而有信,我就会成为领主。跟我走吧,我的领地很小,但是足够我们生活了。”

辛西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心动了,但她说,“我不能跟你走。”

“多琳,”维克托咬牙切齿,“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你听说过那条地道么```”

“这是我犯下的罪孽。”维克托心乱如麻,“但是凭借上帝的名义,我的确一无所知!若是当初我知道一点点消息,我也会返回瑞德城!我以为她嫁人了,我以为她嫁得好!”

辛西娅轻轻叹息,“你做了什么呀```”

维克托垂头丧气,“现在还不晚。我会留下所有的积蓄,呃,我们的积蓄赡养她。离开吧。我知道有些债偿还不了```辛娅,看着我!你是个刚强而自私的女人,再自私一次吧!跟我走!你不知道,瑞德是我的地狱。”

“我知道,因为这里也是我的地狱。”辛西娅摇着头,眼泪从风中飘散,“你还记得那条地道吗?”

维克托怒气盈胸,“你为什么还要说起那条地道!”

“我啊,”辛西娅说,“是在那里出生的呀。”

维克托的愤怒顷刻间无影无踪。

天主垂怜。

一切辜负,必将以无尽的苦难偿还。

当你自以为已经赎罪的时候,往往惩罚才刚刚开始。

‘维克托’,仿佛有两个不同的女人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叹息,‘你做了什么呀’。

辛西娅抹掉了眼泪。

“你刚才说错了,其实苏培科已经派船来瑞德了。那里的唐人证明你不曾滥杀,所以,你即将成为一个领主。苏培科人还送来了你的一只箱子,说里面有你的财物。陛下当年在苏培科的时候,就命令别人封存起来了,如今把它原物归还。”

“忘了我吧,”辛西娅说,“再见,维克托。”

辛西娅转身离开了。

维克托不敢抬头看她的背影。

不久后,天空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丝绸、瓷器、乳香、鹦鹉、维克托、彩砖上面。

多琳已经从地道走出来了,而维克托才刚刚坠入地道之中。

他仓惶离开,跌跌撞撞地朝着港口走去。

瑞德港。

从诺曼跟随维克托的难民,一直被安置在这里。

他们坚信维克托大人会被洗刷冤屈。

维克托大人这样正义的好人绝不会滥杀奴隶。

最近,当苏培科的船只抵达后,一切局势都变得好了起来。

唐人官员找到了这些难民,告诉他们,维克托即将被册封为唐男。

维克托在大雨中走到了难民们的窝棚边。

领民们欢呼雀跃起来,“领主来了!”“领主大人!”“维克托大人!”

众人皆在欢呼。

有人告诉他,苏培科人送来了他的箱子。

大家看着维克托不高兴,便留下了一只蜡烛,悄悄地离开了。

维克托靠在大箱子旁边,如同死人一般沉寂。

他一直坐到了半夜,蜡烛只剩下一截手指大小。

火光如豆,即将熄灭。

维克托打开了大箱子。

青铜面具、书籍、幼年的玩物、第一次作战时的佩剑、纳斯尔侯爵赠送的手套、多年前在瑞德城买来的小彩珠、绣着白鸽的家族纹章、伤痕累累的盾牌。

维克托将这些东西丢在一边。

最下面,是一副画。

画上是一处异国的山谷。

山谷的尽头,一座城堡雪白如歌,它的周围绿草如茵,有人在庆祝着婚礼,一切都盛夏的光晕所笼罩。

维克托愣愣地看着这幅画。

第二天,清晨。

领民悄悄地过来看望时,发现维克托大人完全变了一个人。

“大人,”有个女人不安地说,“我们听说您坐了一夜,未曾安寝。”

“您在想什么呢?”

“我们之后要去哪里?”

维克托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颇为沧桑的笑容。

“我们去这里,”维克托借着清晨的阳光,向众人展示了手中的画,“我们去建立一个新领地,我们要去修一座城堡,像鸽子一样白。那里将是我们未来的家。”

领民们看着画,不由得神往着。

“好漂亮!”有个小姑娘好奇地问,“领主大人,这是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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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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