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我若是听你的,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百里泷眸眼黑沉他收紧了手臂,“聂青桑你休想让我放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若是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
“百里泷!”
“别这么这么叫我。”百里泷咬着玉白的耳尖,“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喊我好哥哥的样子。”
“放肆!”
“我若再不放肆,义父就又要走了。”
最亲昵的距离,最深沉的哀痛,百里泷抱着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却像浮沉海浪里随时都会被打翻船板。
他不知船板飘向何方,也不知道船板会不会顷刻断裂,可是他能怎么做哪,明明就是死也要抱着船板一块消失的。
他贴近聂青桑清冷泛红的脸庞,一点点靠近那双唇樱色的唇,虔诚而颤抖的吻了上去。
哪怕甜蜜变作夹着铁锈的腥气,也是断肠的甜。
惊愕暴躁愤怒,烟花一样在脑海中炸裂。
百里泷在吻他。
他身上的沉香木气息将他浸染,清冽的梨花香气便变了气味,呼吸焦躁湍急,空气都爆发出噼啪的火点,他想挣脱逃离却被席卷拖拽进罪恶的欲w。
聂青桑脸颊通红,气血翻涌,他是逼入绝境的兽,对方的疏远敬畏,靠近拒绝对他来说都像是斗兽场里的鞭子,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碾做齑粉。而百里泷对他的点滴在意,都变作镣铐钳制,纠结成无法逃离他身边的禁锢。
“青桑。”
百里泷怜惜的碰触着那唇,被咬破的唇角,胭脂似的将浅薄的血迹印在上面。
他用指腹轻轻的呵护,像荷塘浅溪里的鸳鸯抵着他的额。
“我知你惊讶,可你若是知道我心里此刻所思所想,怕是会吓哭。”
吓你妹的哭!
聂青桑张了张嘴,竟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百里泷!
我还说葛藤是泰迪精,感情你才是公狗一只!
荒唐太过,聂青桑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被他气崩了,他喘了两口气,“你我这样,贺湘怎么办!”
聂青桑怒,“你这么做对得起贺湘吗!”
百里泷愣了愣,聂青桑这态度转变突然,他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这种时候应该关心这个吗?
百里泷可怜又幽怨,“我接近贺湘只是想让义父多看看我,可是义父总是不来……”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想说。
垂下的眸子却打量着被他圈住的男人,骂骂咧咧气急败坏,像神袛走下了神坛,布满让他欲罢不能的烟火气。
“现在知道我是你义父了!”聂青桑狠踢了对方一脚,“马上给我滚出去!”
带着水的脚掌,润又冰凉,看似用了很大的力道,落在腿上却没什么力道。
若是五年前,有人告诉百里泷有一天你会喜欢上一个大你几岁,脾气还不好的人,百里泷是不信的,可是他现在看着眼前这人,却又觉得心里甜的厉害。
就跟糖吃多了似的,头发丝都透着蜂蜜味,尤其他……百里泷低声笑了笑。
他这一笑,聂青桑毛都炸了!
废了你信不信!
偏偏身后这人是真狗。
“青桑……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他是悬崖上湍急的水流,席卷着山间桑木。
聂青桑心如死灰,不明白百里泷葛藤的腔调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聂青桑想故技重施,咬痛对方让他清醒,可百里泷看着他的目光如此情深,像缀满星辰酒酿的翡绿湖泊,而在这星光密布里,倒映的全都是百里泷的样子。
温柔如水,沉溺其间。
于是空气变了味道。
风声鹤唳。
岩火蒸腾。
两人深陷绝境……
……
……
聂青桑醒的比较早,他这人打小练武就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后来当了国师虽然养尊处优了些,但是心里这钟准着哪。
只是今天不一样。
他不仅不想起,不想睁眼,甚至还恨不得直接来个吞剑自尽的好。
他简直愧对列祖列宗,对不起百里太子,也对不起姜王妃。是他有违师父教导,对不起师姐耳提面命,他……
聂青桑一双眉头,拧起松开,松开,紧皱。
承认吧聂青桑。
你心思脏的就像那不见天日的臭水沟,见不得光的死老鼠,里面滋生放肆的全是你龌龊肮脏。
聂青桑眼中染上迷惘与唾弃。
他不知你是何身份,你也不知的吗?
脸色渐渐苍白,再多的悔恨也都变作无力。
从骨头缝里渗出的透骨凉意,取代了身上的疼痛,聂青桑脸色青白,他睁开眼,想要坐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但是一种迫切的想要逃离此处的念头,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他脑海里。
逃吧。
如果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那除了不继续错下去,就是离开。
他微微一动,身边人就紧张到不自觉的收紧了抱着聂青桑的手臂,他草木皆兵,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让他心事重重。
整整一夜,百里泷都不敢入睡更是不敢闭眼。
他睁着眼睛看着聂青桑累到睡着,又睁着眼睛看他颦着眉头转醒。
于百里泷不过是短短一两个瞬间在他这里却像被判了一场无期徒刑。
他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怎么说,他也不敢解释上一句,只在对方准备“清醒”时,用最为原始的方式紧紧的抱住了聂青桑。
很用力的力道,像地狱里垂落的那根蛛丝,让人想要紧握收藏。
而这位昭国国君,却连一句“别走”都不敢提。
百里泷紧紧的抱着聂青桑,一夜未合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难以抉择的从来不是开始,而是要不要结束。
其实,聂青桑甚至觉得他们两个没开始过。
……就……就那么在一起了。
就像寻常好友,就像醉酒荒唐……
呸!骗谁哪!
聂青桑理智又生硬,“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喜欢义父。”
“很喜欢很喜欢……”
“……我一点都不后悔今天的事,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样。”
“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不用太多,只要一次就够。”
“聂青桑,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