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后,贺清栖眨了眨略有些酸涩的眸子,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向椅背仰了仰。
柴旭狗腿凑近她,关心道:“栖栖,困啦。”
贺清栖闻言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废话,你自己不会看啊。
这算是她的一个正常的生理反应,坐上车无聊了,就想要睡一会儿。
柴旭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自然对此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对她的态度也满不在意,仿佛英勇就义般,拍着自己的肩膀:
“栖栖,要不要我把肩膀借你靠靠。”
贺清栖撇撇嘴,放松了身体,却向柴旭的反方向倒去,砰地一声,靠在了窗上,微阖眼眸。
听见柴旭小声嘟囔:“贺铁头。”
贺清栖眼睛打开一条缝,定定地看他,柴旭瞬间闭嘴,安静如鸡。
想了想,贺清栖把手不自觉放在了肚子上,微蹙眉头,睥着柴旭:“有吃的么?”
柴旭眨眨眼,默了默,但还是抖着唇从背包里翻出了一袋面包,面色沉痛状:“本来想留着明天早上吃的。”
一咬牙,一闭眼,把头扭到另一边,壮士断腕般递给贺清栖:“喏。”
贺清栖:“……”
至于么。
她伸手接过面包,拽了一下,没拽出来,顿时,看柴旭的眼神变了,再拽,再拽。
贺清栖脸黑了黑,语气中压抑着警告:“柴旭……”
柴旭下意识觉得危险,顿时松开了面包,睁着水汪汪大眼睛控诉般看着贺清栖。
好似贺清栖欠了他几百万一般。
贺清栖故作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很是无情地撕开面包袋,泄愤般咬了一大口,边咀嚼边看着柴旭。
怎么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护食。
董事长都没他那么护食。
贺清栖在心里吐槽着。
想了想,眸色又不觉柔和下来,就算是护食,也给她了,虽然后来算是抢来的。
贺清栖手指微微放松,吃相也变得慢条斯理起来,软声安慰他道:“好啦,肯定饿不到你就是了。”
早在他们接到通告时,就被告知,一开始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以为自己是去度假,所以客栈老板会暂且提供他们一顿晚饭,第二天早上再猝不及防地离开。
于是人去楼空,早餐也会没有着落。
柴旭小时候不缺吃不缺穿,被当做女孩一样娇养着长大,可莫名其妙的,就是对吃这方面格外在意。
像是护食的小狼狗,从小就这德行。
柴旭委屈巴巴地扁嘴,盯着贺清栖嘴里的那口吃的,眼睛一眨不眨。
盯得贺清栖神经突突地跳,忍无可忍,修长手指插/入包装纸里,拿出剩下的一半。
将她没咬过的那头塞到柴旭的嘴里,故作不耐烦道:“给你给你。”
“不就是一块面包,回头还你十箱。”
柴旭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也不嫌弃贺清栖的口水,把面包吃得渣都不剩。
眸光闪了闪,状若无意般瞥了眼前头的司机,可是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
语气寻常道:“那谁还来找过你么?”
他们每天都有联系,时常在时睿中学五祸害那个群里聊天,所以柴旭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贺清栖离婚的消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贺清栖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想明白对方问的是谁。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对方了,从离婚到现在已有一月之久,如今从柴旭的口中听闻,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有些许的怅然,但更多的是庆幸。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把她拉黑了。”
她的声音很小,后面那一句小到只有她和柴旭两个人能听见,再看前头的司机,恍若未闻,面色如常地开着车。
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不过也不需要顾及。
“那就好。”柴旭顿时放松了身子:“我听我哥说她好像出国了。”
贺清栖奇怪看他一眼,告诉她做什么?
对她来说离了婚就是陌生人,甚至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可不会给她注射毒品,把她扔到另一个人床上,然后再昭告天下。
如今想想,心底还是有一股恨意,以及想要逃避的羞耻感。
到了最后,那个人居然还说爱她。
莫不是有ntr倾向?
贺清栖勾了勾唇,心里的温度渐渐冷却,眸底浮现丝丝冷意。
“哦。”
她显得有些无情地回答道。
“所以呢?”
一种很噎人的聊天方式。
就是闲聊嘛。
柴旭“额”了一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是这般反应,从前谈起方萱遥,贺清栖永远都是积极兴奋而充满爱意的,一时之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他还有些不适应。
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方萱遥,但还是不由在心底同情了对方三秒。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在贺清栖凉凉的注视下,柴旭硬着头皮继续说:“据说她是出国做志愿者了,把你爷爷给她的东西全都换成了物资。”
“哦。”贺清栖缓缓点点头,思索片刻,得出结论:“良心发现。”
“好了好了。”柴旭见气氛不对,急忙摆手结束话题:“我错了,我不应该提她。”
贺清栖弯了弯眉眼,却再没说什么,望向窗外。
时间就在沉默中度过,经过一片竹林,夕阳从林间泄露出斑驳阴影,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不很豪华但看上去很温馨的旅社。
打开车门,跟拍摄影师也就位。
两人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下来,抬上台阶。
柴旭看着贺清栖那白皙细瘦的胳膊肌肉微微隆起,明明看上去一掰就折,却轻而易举地跟住他的脚步,行李箱在她手里虽说没夸张到像羽毛的程度,可怎么看都很轻松。
你栖姐永远是你栖姐。
不由摸了摸鼻尖,吐槽道:“我说栖栖,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语气熟络,透着亲近,刚才的话题就在悄无声息的沉默中结束,两人对此心照不宣,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想法,况且还是在录节目。
虽然事后可以剪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贺清栖瞥了他一眼,用他熟悉的腔调,牛气哄哄地鄙视他:“给你表现的机会?那我估计明天咱们才能入住。”
柴旭扁嘴,小小声嘟囔:“我哪有那么弱。”
贺清栖无情撇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斗气样。
推开大门,率先踏入的是一个大院子,有一个游泳池,院子的左侧,还停放着三两辆自行车,即将入住的旅社是最常见的那种,两层,不新,条件普普通通。
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空气清新,偶尔还能听见鸟鸣声。
柴旭一看见那个自行车眼睛就亮了,左手指着自行车,右手拉着贺清栖的手臂,激动的不能自已。
贺清栖低头看了眼,一个眼刀瞥过去,就吓得柴旭一个哆嗦,立马撒手,从小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虽然后来他比贺清栖高了,比贺清栖有劲儿了,但还是潜意识里怕她。
柴旭没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依旧兴高采烈:“自行车,栖栖!”
“哦。”贺清栖冷漠回应他。
“自行车!栖栖!”柴旭以更高的音调回她。
公司给他设定的人设本身就是智障少年欢乐多,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为他量身定制,表现得跳脱一点也不会有粉丝因此脱粉。
所以柴旭过得极其潇洒肆意,丝毫不在乎自己会崩人设。
走了两步,发现柴旭还死站在那,又退了回去,有些无奈。
“行了,别自行车了。”贺清栖一把拉过比他高半个头,双眼闪亮的柴旭,哄小孩子一样诱哄道:“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早上爸爸领你过来玩哈。”
“好的,爸爸。”柴旭从善如流,屁颠颠跟在贺清栖身后。
贺清栖满意地点头。
齐然、齐然的妻子姜珊,以及卓知微和林道都在,正好围在一起吃饭,听到动静皆向门口看过来。
空气仿佛停滞了。
贺清栖和柴旭站在那里,心里产生些许异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好事,上一次一起接受这么多目光的审视,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
他们迟到被老师抓了个正着,当时老师正在黑板写字,大抵氛围也和如今相当。
贺清栖目光有些躲闪,刚好在四双眼睛中找寻到了那如月光般清凉的眼睛,眼神亮了亮。
齐然率先站起,笑呵呵打招呼:“是清栖和柴旭吧,真是辛苦了。”
随即又有些好奇问:“你们怎么一块过来的?”
“刚好在路上碰见的。”
贺清栖回神,得体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贺清栖。”
她笑的时候,一直都是露齿笑,虽然少了些许女孩子的矜持恬静,却十分得灿烂,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卓知微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这熟悉的笑容,怔愣了一瞬,随即敛住眼眉,抿了抿唇,眉梢间跳跃着愉悦。
好想她。
只一会儿,她抬眸,语气温和,仿若流水潺潺:“栖栖吃饭了么?”
齐然和姜珊恍然大悟的样子,齐然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俩是队友了。”
“快快快,是不是还没吃,先别管行李箱了,先跟着一起吃点。”
柴旭毫不客气,应得痛快:“好嘞!”
贺清栖:“……”
就知道吃。
柴旭说罢,自觉走到齐然旁边的位置坐下,小眼神还不忘偷偷瞧一眼贺清栖,洋洋自得地向她邀功。
贺清栖虽面上不显,眼里还是折射出了喜悦的情绪,满意看了柴旭一眼,微微昂了下下巴,走到卓知微旁边的位置坐好。
四目相对,贺清栖乖巧地弯了弯眉眼,脑袋略低了三分。
满脸写着,超乖。
卓知微如平常般揉了揉她的头。
旁边拿着筷子的林道眨了眨眼,眼底大概是讶然的情绪。
卓知微神情自若地瞧过去。
被那清凉目光一扫,林道急忙低下头,就差把自己埋进饭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6点不更我就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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