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看着关兴、张苞拘促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叹息,曾经的兄弟,长大之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渐行渐远。
这样的例子,在后世比比皆是。
陌路还算是好的,更惨烈的是反目成仇,彼此成为仇敌。
“安国、定国,你们来了,且坐,今日趁着无事,我们三人好好叙一叙,你们两个也把心里话说一说。”
刘封大步上前,一边一个将关、张两个舅子拉住,和颜悦色的说道。
“大将军,你不怪罪我二人......。”关兴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这一次到关中来,银屏和星彩可都给我下任务了,不把你们两头犟牛给拉回来,她们两个不让我.....。”
刘封摆手,自爆家丑说笑起来。他现在的宗旨就是一条,团结可团结的力量,把朋友兄弟搞得多多的。
关兴、张苞本性并不坏,只是心思单纯了些,这回能在帐门口等着,说明两人有了重新归附刘封麾下的说法。
张苞嘿嘿嘿笑起来,他在家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老娘夏侯夫人,第二怕的是妹子张星彩,想不到,刘封这个堂堂大将军,竟然也一样惧内。
关兴脸色通红,没好气的看了张苞一眼,这兄弟心眼也太实了,刘封说怕关银屏和张星彩,这怎么可能?
从昨天关银屏妞妮的神情来看,怕是一颗心早就系在刘封身上了。
“大将军,丞相病重,无法理事,这一次北伐拖延日久,不知大将军可有良策破敌?”关兴想了一想,问道。
刘封正了正仪容,命亲兵展开帛图,点指五丈原的位置,不客气的说道:“此处为我军驻守的丈原地带,北面临渭水,东西为台塬,如今魏军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向我压迫过来,若是进攻其一,则其余两个方向的魏军就会增援过来,故此为绝地,不可胜矣。”
“淮阴侯曾有言: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其势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为战。但是,这个使人人自为战,意思是把军队放在绝地、死路上,士兵才会拼命作战,而今我大汉将士后有褒斜道可为退路,有蒸蒸日上的国势为依托,将士虽然战心,但却无坚定之志,如此强行与敌作战,实为不智。”
听到刘封这么严厉的评价诸葛亮的用兵失误,关兴、张苞两人脸色皆不好看,他们两个是北伐的先锋,诸葛亮之所以在五丈原滞留,主要是关、张两人在渭水对岸的北原作战失利,使得诸葛亮快速进兵长安的计划落了空。
“吾兄弟二人,唯大将军马首是瞻,旦有吩咐,决不推托。”关兴、张苞思量一阵,齐声抱拳说道。
他们两个也想清楚了,刘封既然说了这么多,那就是有重新接纳的意思,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表态,那以后就真的没人管了。
“如此甚好,你们两人且听我将令,明日一早,引兵向西,向陈仓方向佯攻,摆出与陈式军会合的态势,若魏将郭淮分小股兵力阻挡,你等直接歼灭之,若郭淮引主力来援,你等退守五丈原,与主力会合。”
刘封见关兴、张苞已经表态,遂下令道。
蜀汉军权,按军中职权职责来讲,由刘封这个大将军来统率才名正言顺,诸葛亮虽是丞相,但主要是治政。
这一次出兵北伐,要不是刘封远在交州,也轮不到诸葛亮来指挥作战。所以,在刘封到达五丈原军中后,诸葛亮就将兵符转交到了刘封手里。
送走关兴、张苞之后,随军的各路汉军将校也随后来向刘封报到,他们来的时间要晚一些,这是因为消息不畅,等在诸葛亮处碰了壁之后,再转到刘封这里。
刘封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将费祎留了下来,命其统筹军中后勤庶务。
当着费祎的面,刘封直言不讳:“文伟,你速速安排大军南撤事宜,军中粮秣、器械等一应辎重先行搬运,等撤过三交城后,我再率领军中各部人马陆续南撤。”
费祎一惊,讶然问道:“大将军,这南撤汉中,丞相是何意见?”
刘封脸色一沉,镇定自若的说道:“文伟,你记住,大汉军中只有一个大将军,没有第二个,今日我刘封在此,我的命令,就是全军下一步行动的方向,汝等只管执行,若是遇到困难,可来寻我?”
费祎一路上与刘封攀谈甚久,对其军事指挥才能极是佩服,听到刘封语气坚定,当下点头领令而去。
刘封在汉营中一番大动作,自然瞒不过诸葛亮,早在关兴、张苞领令出营时,杨戏就来到诸葛亮的帐中禀报此事。
听到刘封几乎全盘否定了自己决战关中的作战意图,诸葛亮沉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叹息道:“军中之事,我已尽托大将军,汝等按大将军的将令行事即可,待后日一早,我将启程回返成都,也不知道能否再到先帝陵前叙上一叙。”
说到此处,诸葛亮眼眶泛红,心头一阵黯然,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隐隐有感,此番回转蜀郡,怕是最后一次长途行军,在此之后,就算能得到妥善医治,估计也无法再出远门了。
诸葛果在旁,听到父亲神伤心哀之言,连忙劝解道:“父亲,母亲已经带着瞻弟从江陵往成都而来,我们现在回去的话,正好能够碰上。”
“行军打仗的事情,就交给你的大弟子和半个儿子,你不是一直夸他,运筹帷幄有韩信之能吗,这一次,就考验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带着汉军再创一个奇迹?”
诸葛果对刘封信心十足,在她的眼里,自家这位大师哥兼夫君,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几乎没有刘封办不到的事情。
“再创一个奇迹,要是元通真能做到,我这个丞相就让给他来当?”诸葛亮被诸葛果的自信感染,阴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诸葛果忽闪着大眼睛,握住诸葛亮的手,迭声问道:“父亲,你说的可是真话,母亲可好几次提及,让你放下丞相府的事情好好休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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