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年收成又差了,听说周老爷那边招人去干活,翠兰,你说咱们要不也把小楚送过去?听说章家每年把孩子送过去帮忙。”
“他才七岁!去了能做什么!再说你怎么不去?”然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去了家里的活谁干?”
男人低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那我带着小楚去好了,到时候我拿一分工钱,还能给家里省下两张嘴,他们总不能再饿着小楚。”
“我看行。”
以上就是陈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听到的第一番对话,陈楚在床上装睡,听到他们说小楚就知道是自己了。
可是七岁又是什么鬼?
睁开眼睛,陈楚先打量了一番了一番屋子,却发现自己好像是住在农村一样,家具摆设倒是很有这个年代的感觉。
只不过又是贫穷开局。
“小楚,你醒了。”翠兰忽然看向陈楚。
陈楚没有说话,坐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视野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探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这一思考吓了他一跳!
陈楚在前面几个课文中,做过少年,也做过青年,更是体验过老头子的人生。
可从来都还没有扮演过小孩子。
所以陈楚在故乡的世界中,是一个小孩子,就住在周老爷隔壁六七公里左右的地方。
而周老爷,也就是方圆内鼎鼎有名的周家。
也就是鲁迅家里。
鲁迅现在还叫周樟寿,周作人是在十年后进去江南水师学堂才给自己改的名字,鲁迅这个笔名只是他一百多个笔名中最为出名的一个。
这个笔名更是他在几十年后才给自己取的。
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这里依然沿用他在故乡中给自己的称呼,迅哥儿。
还有闰土其实叫阿水,原名章运水,但是我们依然叫他闰土。
周老爷每年过年都会找一些人过来帮忙,但也不是谁家都有资格去的,基本上只有一些往日里熟识的短工才会叫过来帮忙。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闰土此时大概已经在路上了准备过去帮忙看祭祀的物件了。
而自己的父母,看样子也打算过去试试。
对了,陈楚现在的父亲叫做陈生,母亲叫做张翠兰。
毕竟这是三十年才能轮到一次的周家的大祭祀,规模很大。
“小楚,我带你去一个大老爷的家里,那边好吃的多,”
陈楚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静?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了恶人的对话,陈楚都要以为他们要把自己卖掉了。
“好。”陈楚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这便是自己儿时的声音吗?还真是有点怀念啊!
于是等母亲给自己穿好袄子,套上棉鞋,就开始收拾东西,这种事情可要早点去,去晚了指不定炊妇的名额就要让人抢了去。
于是收拾好东西,陈楚就跟着自己在鲁迅中的妈朝着周老爷家而去。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他们才来到周老爷家里,和门口的管事的询问了一声之后,管事为难的砸吧砸吧嘴:“周府,已经不缺人了啊!”
张翠兰脸色顿时暗了下去,陈楚站在旁边看的分明,眼珠子骨碌一转,甩开母亲的手,直接扑过去,一边瘪着嘴,一遍抱住对方的大腿:“老爷,求你了,让我娘帮你们做工吧,我娘可厉害了!”
声音稚嫩又充满了恳求,对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并没有像那些书中的恶仆一样,一脚把陈楚踹飞,想了想,似乎厨房里面还缺个帮工的,这小孩这么小就知道帮母亲说话,看来也是个孝子,多一个人也不多,于是从袖中掏出手来,摸了摸陈楚乱糟糟的头发:“真是个孝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楚!我娘叫张翠兰,她真的可厉害了!”陈楚瞪着天真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脸通红,直把管家看的喜欢的不行。
果然帅气是从小到大的。
“行吧,跟我来,你就去厨房帮工,没事别乱跑,冲撞了大人物你们担待不起。”管事有忍不住掐了掐陈楚的脸蛋,感受着冰凉和弹性,这才转身带着二人往院子里走去。
“是是,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张翠兰不住地点哈腰感谢着对方。
“可恶,被一个老男人占了便宜,忍住,一些都是为了任务......”
陈楚帮了大忙,张翠兰开心的不行,满是风霜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这边到时候给些工钱,过年应该还会发一些吃的,再加上今年家里攒下来的一些,应该能给家里过个好年了,也能给小楚做身新衣服了......张翠兰不住的想着。
于是陈楚和张翠兰就留在厨房里,他们住的地方是下人专住的房间,陈楚就跟张翠兰住一起,晚上睡觉听着房间内的其他老阿姨们一个比一个震天响的呼噜声,陈楚就感觉到一阵头疼。
“小楚,早点睡。”张翠兰似乎是感觉到有些不安分的陈楚,又将他搂了搂,温柔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陈楚此刻真的感觉安心了许多。
没过多久就在屋内的拉风箱、震天雷、涛涛江水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叮嘱好陈楚就在院子里不要乱跑,张翠兰就早早地去跟着忙碌去了。
陈楚当然不会乖乖的站在这里,他还要去找迅哥儿和闰土哥交朋友呢!
也不知道闰土哥来了没有。
于是陈楚就开始满院子找人,有路过的大人,陈楚能避开就避开,免得被人盘问是谁家的孩子。
实在躲不过去,陈楚就朝对方抱着拳头笑嘻嘻的作个揖,笨拙又可爱的样子,也惹的大家纷纷报以笑容,如果有人再问,他就说想找个伙伴一起玩。
“你去那边,我儿子在那,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你可以去找他。”一个身穿华服的人问清之后,笑吟吟的指了一个方向。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可是看穿着估计也是个官,这个时期的周家可不了得,来往大都是一些达官显贵,鲁迅的爷爷甚至与张之洞都是好友,陈楚表现出礼貌的样子,只有可爱又礼貌的小朋友才招人待见。
“谢谢老爷!”陈楚又有模有样的鞠躬作揖,然后在朝着男人指的方向跑去。
进入到一个庭院内,陈楚正看到台阶上有个人,唇红齿白,穿着精致,完全就是一副少爷的模样,百无聊赖的时不时看看门口,结果看到是个不认识的陈楚之后又失望低下了头。
这还不会就是迅哥儿吧?
陈楚走到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少爷面前,好奇的看着对方,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声音问道:“我可以和你玩吗?刚才有个老爷说让我来和你玩”
“玩?你会玩什么?”
“我什么都会!”
“切,吹牛,你会捉小鸟吗?”
“我......不会。”陈楚低下小脑袋说道,现在他可不能抢了闰土的活,但是面前的迅哥儿好像有点看不起自己啊,明明现在大家都是同龄人,要玩咱们就晚点刺激的,“可是我有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你要一起吗?”
“什么游戏?”
“你等一下。”陈楚说玩迈开小腿就朝着墙脚跑去,然后从那边捡回来一个石子。
在石板上横竖画了四条线,然后对面前的迅哥儿说:“我们一个画圆圈,一个画×,不论是横竖还是斜着,只要能连起来三个,就算赢。”
迅哥儿听着,觉得有些无聊:“不玩,听着就没意思。”
说到底他还是在等着闰土的到来。
“小少爷,你该不会是害怕输掉吧?”陈楚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迅哥儿估计激道。
虽说以后迅哥儿成为了大文豪,但现在才七岁的他,还是一个把闰土当做心中小英雄的男孩,一听陈楚这么说,当场就不乐意了,自己一个大家少爷,会怕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小子?
“来就来!”
然后陈楚就连赢三把。
毕竟自己说起来已经六十多岁了,想赢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过总赢也不行,后面陈楚又让了两把。
“哈哈,这游戏也很简单嘛,你叫什么名字?”
“陈楚,你可以叫我小楚,那你呢?”陈楚回问道。
“我叫周......算了,你就叫我迅哥儿好了,不过你这个游戏还真的挺有意思,还玩吗?”
果然,这个小少爷就是鲁迅,陈楚看着对方感兴趣的眼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玩!”
“迅哥儿,你知道茴香的茴有四种写法吗?”
“当然知道了。”
“那你可以教我吗?”
迅哥儿想了想:“不教。”
其实他也不会,等到鲁迅去上学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虽然以前也学过一些,但里面并没有茴。
就在陈楚故意让着对方,迅哥儿还差一步就能赢得时候,忽然在院子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迅哥儿丢下石子和陈楚,就朝门口飞奔去,一边跑一边喊道:“闰土哥,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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