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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再也不胡说八道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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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陛下怎么不说话?”

“陛下不喜欢鸟儿吗?”

“报喜鸟,  报喜鸟,报的乃是喜事。今日正巧是孟公公来送圣旨的时候,我便捡着它了。这不是天大的好缘分吗?我才想着要带进来送给陛下呢。”

“陛下高兴吗?”

小姑娘一边屈指梳理着鸟儿额头上的羽毛,  一边喋喋不休地出声。

晋朔帝:“……”

晋朔帝没好气地道:“念念,  下回不要揣在胸口了,当心它挠着你。”

钟念月一顿。

反倒叫他这样温声细语说得不大好意思了。

这不是故意气你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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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倒还只关心起了,  这鸟儿的爪子挠不挠我呢?

“它都没什么力气了,  挠不着我。”钟念月小声道。说罢,  她犹豫片刻,  还是又添了一句:“我以后不将这种小东西揣在胸口了。”

“不是要给朕吗?”晋朔帝伸出手。

钟念月小心翼翼地捧着喜鹊给了他。

晋朔帝接了过来。

他素来只猎鹰。

兼之宫中后妃甚少,于是也不养观赏性的鸟儿。

这还是他头一回,  将这样脆弱又小只的东西托在掌中。

因着是钟念月送的缘故,  又因着是在宣读圣旨时捡着了的缘故,晋朔帝再瞧这小小的丑东西,  也难得多了一分怜爱。

他道:“唤个太医来给它瞧一瞧?”

钟念月点了点头:“以后陛下就养着它罢。”

晋朔帝将它放在了桌案上。

这小东西与一堆奏折挨在了一处,还有点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蹭了上去。这大抵是它自己也不曾想到的鸟生巅峰了。

晋朔帝出声道:“念念,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钟念月想叛逆地说不是。

但话到了嘴边,她轻点了下头:“算是吧。”

晋朔帝脸上浮现了一点笑容,  他指着道:“定下念念对朕的情意的信物。”

钟念月听得面颊微红。

她想起了及笄礼上,晋朔帝赠给她的无数礼物。

由此往下推。

那么多的晋朔帝亲手精心准备的礼物,便是晋朔帝定下对她的情意的信物吗?

这样一想。

那些小玩意儿包含着的情意,便更深重了起来。

钟念月从桌案上跳下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裳,小声道:“陛下穿上罢,莫要受凉了。”

晋朔帝好笑地看着她:“不瞧了?”

钟念月耳根发烫:“嗯嗯,  不瞧了。”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一切对于生理知识的了解,  全都来自于小-肉-文。

哪里经得起这个刺激啊害。

多瞧两眼,就觉得心跳怦怦了。

她依稀想起来。

她有一回在宫里吃吐了,晋朔帝穿着一身劲装,风尘仆仆地从演武场赶来。那时她倚在对方的怀中,就有那么一瞬间曾经想过,晋朔帝的身材当真是好……

这厢,晋朔帝垂首,看着小姑娘认认真真弯腰将他的衣裳捡起来。

他突地道:“念念为朕穿衣罢。”

钟念月瞪大了眼。

她哪里会这个?

晋朔帝给她穿外衣还差不多。

前两年,她身子尚弱还未恢复过来的时候,若是那日风吹得稍微大些,一旦进了宫,晋朔帝就要按着她,给她再套上一件外裳。

衣带都时常是晋朔帝亲手给她系的。

因为其他人不敢。

但若是穿衣的话……

岂不是除了瞧瞧,还能摸摸?

左右只是我占他的便宜罢了。

不错不错。

钟念月心下很快便有了决定。

她道:“我试试……若是穿得不妥当,陛下不要笑我。”

“自然不会。”

钟念月深吸一口气,憋着劲儿走回到了晋朔帝的跟前。

“这件是里衣么?”

晋朔帝:“嗯。”

钟念月抖了抖手中的里衣,在他跟前站定,先套上了晋朔帝的一只胳膊,然后费劲地揪住肩部那一块布料,往上提了提,顺势也就戳了两下晋朔帝肩臂那一块儿的肌肉。

晋朔帝身形一僵,没有出声。

钟念月只当他还未发觉,又费劲儿给他穿另一只胳膊。

果真这伺候人的事儿,我是做不来的!

钟念月理直气壮地心道。

等两只胳膊都套上了,那后领子还掉在后腰那儿呢。钟念月想要伸手去拽上来,只是晋朔帝到底身材高大,她胳膊又没有那么长。

她干脆一下坐在了晋朔帝的腿上,然后环住他的脖子,手臂往下一探,就将后领子给拽上来了。

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她便从晋朔帝的腿上跳了下去,拍拍手道:“好了。”

一切快得仿佛蜻蜓点水。

晋朔帝眉心动了动,他抬眸道:“念念穿得着实敷衍。”

他抬手捏住了衣带,正要自己低头系上。

钟念月忙伸出手去,代替了他的动作。

慢吞吞地给打了个结。

只是这结打得不漂亮,那里衣便松松垮垮的,依旧露出了一小片胸膛来。若是再仔细瞧瞧,便连腹肌也能窥伺上两眼了。

钟念月屈指悄悄从他的腰腹间掠了过去。

晋朔帝立刻有所察觉。

他一下绷直了身子,沉声道:“念念。”

钟念月歪头道:“我道怎么系得如此松垮呢,原来是少系了一根带子,我给陛下改改。”

说罢,不等晋朔帝反应,她便飞快地给他打了两个死结。

晋朔帝:“……”

钟念月还极为满意地弹了弹衣带,道:“我亲手系的,这便是我的了。旁人瞧不了,摸不得。”

晋朔帝:“……”

哪有人胆敢这样同帝王说话?

晋朔帝垂眸,捉住了她的手,道:“嗯,便听念念的。”

钟念月缩回手,又替他一件一件地穿回了衣裳。

说来也怪。

人在衣食住行这般琐碎的事上,方才会与人不知不觉地拉近距离,一转眼便觉得又亲近了不少。

连绑个衣带,都好像亲密极了。

等穿完,钟念月已经有些累了,便就这样倚坐在了晋朔帝身下的龙椅上。

她歪歪倒倒地倚着道:“下回还是叫宫人来罢,我是不成了……”

晋朔帝勾了勾她耳边的发丝:“嗯。”

钟念月转了转眼眸,陡然间肃色道:“陛下,若我为后,其余妃嫔又当如何自处呢?”

晋朔帝动了动唇。

只是不等他开口,钟念月便又很快出声道:“我懒得同人计较,可真到了我手边的东西,我便素来霸道,旁人谁也不能碰了。”

晋朔帝掀了掀眼皮,没有问她念念怎敢将朕当做“东西”。他不动声色地听着她往下说。

“我也知,时代背景所限,女子的婚事与来去自由,都并非是自个儿能做主的。那今日陛下何不给她们一回,能自由抉择的权利?”

“念念说的是。”晋朔帝应了声。

他没有同她说。

就算有自由抉择的权利,她们也不会选的。

无论她们出身高或低,皆是家族教养了她们,品性已定。

单从立太子后,众人也不见消停便可看出来,她们谁也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力,放弃一争帝位的机会。

就算她们愿意。

她们背后的人也不会肯。

这便是现实。

但无妨。

这些事自有他来处理,从来就不是该由念念去头疼的。

钟念月指着那鸟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道:“我走了,陛下定要好好养它。”

晋朔帝应了声。

钟念月转身要走。

他今日却怪异地没有起身相送。

也不知方才穿个衣裳,到底是折磨了谁。

钟念月倒也没将异状放在心上,她自个儿走到了门口,高声道:“孟公公,这门沉得很,你们快从外面推推。”

孟公公高声应了,连忙给她打开了门。

钟念月一提裙摆,便走远了。

晋朔帝盯着她的身影多瞧了一会儿,直到彻底瞧不见了,方才敛住了目光。

孟公公此时小心翼翼地一抬头,愣了愣,嗯?怎么、怎么好似是陛下的衣衫凌乱了些?

姑娘方才走时,倒是规规矩矩的。

“孟胜。”晋朔帝动了动腿。

“奴婢在。”孟公公忙回了神。

“你去走一趟罢。”晋朔帝将钟念月的意思说了。

虽说他觉得她们不会选,但他素来会将钟念月的意思一一做到,而非敷衍了事。

所以这问是一定要先问的。

孟公公应了声,带了小太监去了。

他最先去的便是惠妃宫中。

“娘娘,娘娘!孟公公来了!”兰姑姑一路欢欣地跑进了门。

惠妃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孟公公主动登门,一时也是惊诧不已。

宫人们登时忙作一团,只想着一会儿不会是陛下要来罢?他们脑中思绪纷纷,一时又想钟家姑娘做皇后其实也是好的,这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没等他们想个明白呢。

那厢孟公公进门,且先屏退了宫人们。

到时候,惠妃已经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了。

而等孟公公将话交代清楚后,惠妃已经面色难堪到恨不能砸碎一切手边能砸的东西。

“我是钟念月的姨母!皇上这般待我,不怕天下人如何看待钟念月吗?”惠妃脱口而出。

“这是自个儿选的事。若要离宫,另择良婿,陛下会另封诰命,再赐嫁妆金银与房契地契。”

“我不会选。我是太子的母妃,皇帝的人,岂能再嫁?”

“娘娘也可以不嫁,只偏居一隅,过此生富足的生活。”

惠妃冷声道:“何不去问问庄妃敬妃呢?不过是欺我是她姨母罢了。”

孟公公暗暗摇头。

做娘娘真有那么好吗?夺皇位真有那么好吗?

罢,甲之蜜糖乙之□□。

孟公公转头便去了庄妃,敬妃那里。

庄妃自是不应。

若是赖也要赖死在宫中,哪有皇后还未入主中宫,便要将她们杀绝的道理。

敬妃听后不语。

半晌道了一声:“臣妾想一想,烦请公公去回话。”

不多时惠妃听闻了各宫态度,冷笑一声道:“敬妃自然心动。她娘家不行,儿子又粗莽冲动,没有争位之力,她自然退缩了。不过是有些自知之明罢了。”

兰姑姑此时方才知晓发生什么事了,她恍惚道:“陛下待表姑娘竟是好到了这般地步,陛下那样的人,原也有真心么……”

惠妃听不下去,心如针扎,怒喝一声:“闭嘴!”

她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相反,她要钟念月离开这里。

她昔年入府,明明年长晋朔帝几岁,却禁不住红了脸。

那时爱慕是确有的。

只是晋朔帝谁也不爱,只爱他的国家朝政与臣民。

后头她只有淡了心思。

直到今个儿她才知道,晋朔帝不是谁都不爱。

只是他爱的那个人,而今方才出现罢了。

惠妃越想越觉得恨。

倒是忘了这些年里,后宫中少有争宠之事,于后妃来说,本已是轻松之极。她们无需每日揣测帝心,忐忑求宠。她们无需提防谁人下毒推人,害谁流产。晋朔帝也素来不屑于靠打压抬举后宫妃子,来控制朝政局势。

只她自己心思重罢了。若是在先帝后宫中,怕还活不到今日。

她既要荣华富贵,还要帝王荣宠,要人人都心甘情愿做她的踏脚石,还要儿子一步登天。

孟公公回到晋朔帝身旁,一一禀报。

晋朔帝道:“庄妃娘家的事还未处置干净吧。”

“是。”

他顿了下,又道:“惠妃……且让她瞧一眼太子大婚罢。”

孟公公心间一颤,道:“是。”

敬妃他却没有提。

等时辰再晚些,月上梢头了。

钟念月睡得迷迷糊糊间,却是叫人从被窝里生生捞了出来。

这样一番折腾,便是猪也总该要醒了。

钟念月一睁眼,才感觉顶上帐子一片明黄。

好似……好似是在晋朔帝偏殿的床榻上。

这情景她倒是素来熟悉的,因着以前便睡过。

那时候她病得还比较厉害,晋朔帝便陪在一旁的软榻上。

不对……

钟念月一激灵,坐了起来。

这里不是偏殿。

是晋朔帝歇息的主殿。

这不是还未成婚么?怎么就……

此时烛火摇曳了下。

晋朔帝缓缓走进来,他勾住腰间的衣带道:“不是念念说的这是你的吗?只能念念碰。朕无法,只好将念念请进宫来了。”

那叫请吗?

那叫掳。

钟念月抬手拽了两下自己打的死结。

再也不嘴上叭叭胡说了。

什么你的我的。

你英明神武晋朔帝怎么连我胡话也听呢!可恶!

困得睡眼朦胧,两眼水汪汪的钟念月,艰难地抬手拽住了他的衣带。

我隐约仿佛似乎觉得你又在套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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