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晚安(1 / 1)

小蛇崽许是真得玩累了,直至快到妖皇宫时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小脑袋贴在佘宴白的脸颊上亲昵地蹭来蹭去,撒娇道,“眠眠一直追不到球球,哼~阿爹的剑坏!”

殊不知那剑与他阿爹心意相通,其所作所为皆非本意,故而真正坏的其实是他阿爹罢了。

佘宴白垂首,捏了捏小蛇崽的尾巴尖,低笑道,“那爹爹下次陪眠眠玩,嗯?”

“好~”小蛇崽开心道,“阿爹也一起!爹爹抛球,眠眠和阿爹去追……”

然后彻底清醒了的小蛇崽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扬起脑袋左看右看都没有瞅见敖夜的身影。

而往上看则是一柄撑开了的油纸伞,挡住了逐渐暗淡下来的天幕。往下看却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大山以及一座越来越近的熟悉宫殿。

“阿爹呢?我们不要阿爹了吗?”小蛇崽忧心忡忡道,“阿爹一个人在山洞里,会不会怕呀?”

佘宴白停下,握着伞柄缓缓落入妖皇宫的后花园内,安抚道,“你阿爹打算建一处漂亮的新家,等建好了就来接爹爹和眠眠。”

“呼——”小蛇崽长舒一口气,“吓死眠眠了。”

佘宴白轻轻一笑,收起伞,揉了揉小蛇崽的脑袋,“爹爹和阿爹的事眠眠不用担心,眠眠只要吃好喝好然后快快长大就好了,嗯……算了,眠眠长得慢一点也没关系。”

“嗯嗯~”

小蛇崽从佘宴白的脖颈上滑下来,化为人身蛇尾的模样被他抱着,手里还抓着佘宴白的一缕头发。

低头嗅了嗅,很香,正打算咬一口尝尝味道时,便被两道惊喜的声音打断。

“公子!”

察觉到有人来了,孔玉和小田赶忙过来查看,见是许久未见的佘宴白与小蛇崽,不禁有些激动。往日他们不是没有过更长时间的分离,但这一回不同,佘宴白是被一个入了魔、修为不输于他的人带走的,还一并带走了刚破壳没多久的小蛇崽,这教他们如何能不担心。

不过现下双方见了面,瞧见佘宴白气色红润,眉梢眼角皆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满足与愉悦,孔玉和小田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佘宴白撩起眼帘,打量了孔玉和小田一眼,又扫了眼一旁空荡荡的大树坑,随口问道,“阿离呢,怎么不见他?”

“阿离先生在地牢。”孔玉嘴上回答着佘宴白的问题,眼睛却在四处搜寻着敖夜的踪影,片刻后确定他并未跟着一起来,心下稍安。

佘宴白眸光一闪,点了点头,“倒是辛苦他了。”

“哇,眠眠能变成半妖了,真棒!”小田圆溜溜的眼睛一直望着白白嫩嫩的小蛇崽,只觉他家小公子无论是什么模样都万分可爱。

末了,实在是心痒手也痒,小田不由得眼巴巴地望着佘宴白,祈求道,“公子……”

佘宴白一笑,将小蛇崽递了过去,吩咐道,“小田,这几日你若有空,便为眠眠做几身衣裳吧,总不能教他一直裸着。”

小田小心翼翼地抱着小蛇崽,轻轻地戳了戳他肉乎乎的脸颊,脸上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公子您不知道,两个多月前您和眠眠一离开,我就着手做了,不止为眠眠做了小衣裳,还做了好多好多东西呢。”

“好多东西?”小蛇崽歪了歪头,惊讶道,“都是给眠眠的吗?”

小田点了点头,豪气道,“对!都给眠眠。小田以后还会给眠眠做更多更多的东西,眠眠要什么,小田就给眠眠做什么!”

“呵呵,用得还不是我提供的料子。”孔玉在一旁幽幽道。

小田抬了抬下巴,“那都是你主动给的,哼,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啧啧,当初也不知是谁整天嫌弃自己储藏的料子不够好,都是次等货……”孔玉毫不留情地揭短道,“都急得差点哭了,眼泪汪汪的,跟小狗一样。”

“你个秃毛孔雀竟瞎说,我才没哭!”小田狠狠地回击道,果然是相处了多年的人,一开口就戳中了对方的痛点。

想起被霜华剑全都削断了的心爱尾羽,孔玉瞬间气红了眼,“死老鼠,我要和你拼了!”

眼瞅着两人又要闹起来,小蛇崽眨了眨眼,忽然甜甜道,“小田哥哥,眠眠想去看看你给眠眠做的东西,好不好呀~”

面对小蛇崽的请求,小田岂有不应之理。他顿时忘记了要和孔玉“决一死战”的事,转头向佘宴白请示道,“那公子我带眠眠去玩了?”

佘宴白笑着点了下头,小田便满脸笑容地欲带小蛇崽离开,不料孔玉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慢着!”

“孔玉!你要吵架还是打架,我都乐意奉陪,但是你看我现在没空,明天吧,怎么样?”小田认真道。

不想孔玉的目标压根不是他,而是他怀里的小蛇崽。他努力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语带诱哄道,“眠眠,按理说,我才是你的哥哥。来,叫哥哥。”

小蛇崽瞅着孔玉眼底的期待,也不吝啬,大声喊道,“孔玉哥哥!”

“哎——”孔玉拖长了调子应了一声,只觉被小蛇崽一声响亮的“哥哥”,喊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也不记恨小田了,当即后退一步,果断放行。

此景此情,看得佘宴白摇了摇头。

“爹爹放心,眠眠一会就回来了。”小蛇崽走前还不忘朝佘宴白挥了挥手。

“嗯。”佘宴白笑道。

望着小田与小蛇崽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越走越远,佘宴白收回了视线,抬脚往妖皇宫的主殿走去,“跟上。”

“是。”孔玉紧随其后。

“公子,那叶修竹自敖夜入魔后就一直缩在剑宗的挽云峰上不露面,我便是想法子买通了人给他找麻烦,他也是借口身体不适,然后请别人帮忙处理,自己却是既不出面也不出手的……”孔玉低声叙述着佘宴白走前吩咐他做的事。

佘宴白只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孔玉叹道,“若他真有问题,那他装得也太好了吧,这些年里竟一点破绽也没暴露。公子,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方向,其实真正的屠龙者另有其人,他只是被屠龙者推出来吸引我等视线的挡箭牌而已,实则本身并无问题?毕竟我们先前的那些怀疑也只是猜测罢了,并无实证。”

“叶修竹是敖夜的舅舅。”

听完孔玉的一大串话后,佘宴白只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便令孔玉皱起了眉头。

“舅舅?”孔玉喃喃道,“可是我曾命人查过他的来历,乃是下界北齐国人士,侥幸遇见剑宗下界收徒才入了上界。因着天赋高,短短数年便有小成,不到四十就已是元婴期修者。如果他真是敖夜的舅舅,怎会对东秦皇室多年来的艰难处境不闻不问?便是怕干涉凡间国运误了飞升大事也说不过去啊,毕竟他后来又下界带走了敖夜……”

因着佘宴白与敖夜之间的纠缠,孔玉对东秦国还算有些了解。自是知晓下界的柳氏一族曾仗着自家在青云宗为长老的元婴期长辈,明里暗里地欺压东秦皇室与支持皇后的北境一派多时。后来敖夜登基为帝,面临三国围攻,也不见叶修竹露面。不,他最后出手了,在东秦亡国、敖夜自刎的时候,下界带走了他,还令其隐姓埋名。

“此乃敖夜亲口所说,应当做不得假。”佘宴白淡淡道,“父亲忠君爱国,姐姐至情至性,姐夫忍辱负重,而外甥则正直良善。这样的一家人,怎么着也不该出现一个白眼狼才对。”

“而如果他真是个白眼狼,就应当从始至终都对下界不闻不问才是。”孔玉道,“可巧的是,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敖夜自刎的那刻出现,这就太奇怪了。”

佘宴白走入主殿,闻言回头看了眼孔玉,勾唇一笑,“以后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亲自来查,免得你下手没轻没重,误伤了阿夜无辜的舅舅就不好了。”

“可您这表情,也不像是觉得人家……”无辜啊。

孔玉话还未说完,便见佘宴白仰起头,望着殿顶上闪闪发光的星耀石,然后摊开手,掌心向上,须臾之后,一盏长明灯出现在他手心上方。

金色的莲花台座,上面闪烁着红光的烛火,看着还挺精致。

只是这长明灯一出现,殿顶中心唯一犹黯淡着的星耀石就亮了一瞬,虽然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这是?”孔玉惊讶道,“难不成是屠龙者的长明灯?”

长明灯与星耀石里封存着的灵力产生了呼应,只能说明两者的主人乃是同一个。

佘宴白点了点头,冷笑道,“乌沧那个狗东西还是有点本事的,这盏长明灯做得很是巧妙,只能确定对方尚且活着,但想通过它找到对方就别想了。”

不过对此他早有预料,以那人的谨慎,万万不可能让乌沧留有这么大的把柄。能留下,只能说明此物无用。

只是——佘宴白垂下眼帘,思及餍足之后两人拥着歇息时,敖夜三言两语叙述的、来上界后的种种经历,便是一叹。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找出他“死亡”的真相,敖夜竟不惜冒险夜探青云宗。

孔玉面露失望,叹道,“那这灯岂不是没用了。”

佘宴白凝视着长明灯摇曳烛火,冷冷一笑,“怎会没用?光是这灯本身的用处就足以令我留着它了。”

说罢,他收起长明灯,转身出了主殿,径直前往妖皇宫内的地牢。

孔玉紧紧跟着他,低声道,“公子,您不知道,那林逐风身上的魔气着实难除。阿离先生每每为他清除了部分,没过一会儿,他的体内就会涌出来更多的魔气……”

佘宴白脚下一顿,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忽而道,“你去把眠眠找来。”

“啊?”孔玉有点不明所以,“眠眠一条小蛇崽,找他来作甚?”

“让他来吃点东西。”佘宴白斜睨了孔玉一眼,“让你去就去,哪有那么多问题。”

“是。”孔玉后退着离开。

而佘宴白甫一入了地牢,便瞧见阿离皱着脸,苦恼地望着面前被锁链牢牢锁在木架子上的林逐风。

“小蛇,抱歉,我没能治好他。”阿离垂头丧气道,“他体内的魔气不好除,识海中的禁制就动不了,唉……”

“没事。”佘宴白拍了拍阿离的肩膀,笑道,“我相信阿离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这就够了。”

“可是我没能帮上你的忙。”阿离悄悄地红了眼眶,低声道,“如果是他的话,兴许早就解决了……”

外头忽然打了声雷,震耳欲聋。阿离瑟缩了一下,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再乱说什么了,实则就算他想继续往下说,烙印在他神魂深处的禁制也会阻止他泄露天机。

佘宴白淡淡一笑,恍若未闻。

他来得挺巧,正值林逐风难得的清醒时刻。

林逐风对他还有一丝印象,自他进来,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待他缓缓走近后,哑声道,“放了我。”

“放了你?然后任你这个疯癫的时候多、清醒时候少的人出去喝人血吃人肉,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佘宴白双手抱胸,笑望着眼前除了被限制了自由外,起码活得有个人样的男人。

衣衫整洁,身体干净,偶尔犯了疯病,还有人送来洗好切好的妖兽肉,多好。

林逐风目光闪动,依然坚持道,“放了我。”

“就算放了你,你这样的状态又能做什么,嗯?”佘宴白意有所指道,“怕是什么都来不及做,你人就又发疯了呢。”

闻言,林逐风一怔,沉默片刻后,他艰难道,“我总得试一试,才能甘心。”

顿了下,他恳求道,“求你。”

“林逐风,你要明白,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愿意留你一命不说,还想法子救你。以你现在的名声,出去后但凡遇上能打过你的,怕是会乐得拎着你的尸体去剑宗换赏钱。”佘宴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道,“便是你运气好,去了剑宗也只有一个死字。毕竟你可是屠杀了自个师尊与诸多同门师弟的刽子手呢,剑宗上下可都想将你处之而后快呢。”

林逐风不疯癫时格外沉静的眸子渐渐被一股浓浓的悲哀所笼罩,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然后无力且颓丧地垂下了头,就好像死了一般。

林逐风与叶修竹两人的经历在佘宴白心中交替着浮现转动,片刻之后,他摸了摸下巴,忽然心念一动。只见他掌心上渐渐浮现出一团白色的妖力,扭曲翻滚了一阵后便化作了一幅美人图。

画中女子容貌明艳,五官大气,姿态飒爽,正是已故的叶修筠,敖夜的阿娘。

“林逐风,你抬起头,看一看可认得这个人?”佘宴白道。

闻声,林逐风缓缓抬起了头,悲哀未散的眼睛一看到佘宴白身旁浮着的画,目光便是一凝。

“她被柳贵妃派人下毒所害,受尽痛苦而死,随后她的侍女婉言自尽为其陪葬。待她头七那天,元朔帝万分悔恨,遂用自己的死亡诬陷柳氏谋逆,与之同棺永眠。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叶氏最后的血脉——太子敖夜,即位后不过三年便亡了国,于摘星楼上自刎身亡。”佘宴白嘴里说着半真半假的话,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逐风的脸庞,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有一种比之前更深沉的悲哀与浓重的思念突破了禁制的束缚,从林逐风体内汹涌出,令他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睛、身体战栗。

“阿姐……”

林逐风张开嘴,无声喊道。他的黑眸逐渐被猩红之色覆盖,一股疯癫之意几乎眨眼间便吞噬了他眼中的清明。狰狞而扭曲的魔纹缓缓爬满他每一寸皮肤,随后有一股又一股浓郁的魔气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他挣扎着,嘶吼着,恍若兽类。

佘宴白张开防护罩为自己和阿离挡住污秽的魔气,一直紧皱的眉却是缓缓舒展开来,唇角不由得勾起。

阿离挠了挠头,好奇道,“小蛇很开心?”

佘宴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取出了长明灯仔细观察,待发现烛火的颜色比之前更深、火光也比之前更亮了的时候,佘宴白笑了,答道,“开心,我现在很开心,开心极了。”

先前殿顶上的星耀石亮了,教他确认了这盏长明灯确实是那最后的屠龙者的。而此刻这烛火的异样,便足以令他确认林逐风就是屠龙者,不,或者说这具身体是屠龙者的!

如果更准确地来说,应当是屠龙者曾在林逐风的身体内待过一段时间,以致于这具身体被长明灯误认为是自己的主人。

佘宴白收好灯,垂眸思索了半晌,总算明白了他为何一直找不到这最想杀的人——原来竟是靠着夺舍来躲避他的追杀么。

这一点倒是他的疏忽,因着不管是两千年前还是两千年后,夺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就算成功了,亦后患无穷。而后又有天道降下的心魔劫与渡劫天雷震慑着,便更无人敢主动找死,故而他竟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此便可解释叶修竹的修为为何一直停留在元婴期了,呵,大约是有心无力,如果某人敢亲自渡劫,恐怕早就被天雷劈个灰飞烟灭了。

且他救下敖夜,收其为徒,恐怕为的也是敖夜的身体,一具修为更高、体魄更强健的寄体!

那么,他知道敖夜就是神龙的转世么?佘宴白眼神一冷,心中杀意四起。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激动难耐的情绪恢复平静,免得一时冲动之下,坏了大事。

他得冷静,然后才能想个好法子把那个人彻彻底底地弄死——佘宴白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太过兴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佘宴白想杀那个人想得太久了,做梦都想。唯有将这些个卑鄙又阴险小人一个不漏地都杀尽,他才能从两千年前的噩梦中醒来。

他闭了闭眼,想着小蛇崽胖乎乎的小脸和一声声软乎乎的“爹爹”。半晌之后再睁开眼时,他已然冷静了许多,“阿离,你暂时别碰他的禁制,以免打草惊蛇。”

对上那人,佘宴白不得不更加谨慎,万事都得小心为上。

一旦让那人跑了,想再找着可就难了。

“嗯。”阿离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听小蛇的。”

而这时,地牢的门悄然打开,孔玉和小田带着半妖状态的小蛇崽走了过来。

扑面而来的浓郁魔气令他们不禁后退了几步,面色难看。而小蛇崽却丝毫不受影响,嘴巴张张合合几下,便将地牢内的魔气吃了个干净。末了,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嗝~”小蛇崽皱了皱眉头,抱怨道,“真难吃,没有阿爹那儿的好吃。”

佘宴白回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见小蛇崽一头柔顺的小黑毛被梳成了一左一右两个小鬟,且那鬟上还插了不少颜色不一的精致钿花。

而小蛇崽的上身更是穿上了一件粉嫩嫩的小衣裳,虽为男童常穿的款式,但眼下瞧着却格外得像娇滴滴的小姑娘。

“爹爹,快看眠眠的头发和衣裳,好看吗?”小蛇崽眨巴着水汪汪、金灿灿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佘宴白。

小田和孔玉憋笑憋红了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下佘宴白总算知道他们为何会来得这么迟了。

“我觉得眠眠怎样都好看!”阿离凝望着小小蛇,片刻后,认真道。大约在他眼里,不管小蛇崽打扮成什么模样,他都能夸得出口。

小蛇崽弯了弯眼睛,继续望着佘宴白,“那爹爹呢?都是眠眠自己选的哦,好不好看呀~”

佘宴白噗嗤一笑,“好看,我小闺女最好看。”

小蛇崽愣住,不解道,“可是眠眠是男子汉呀。”

“嗯嗯,男子汉。”佘宴白偷偷拿出了一枚留影珠,将他家小蛇崽现在的模样记录了下来。

小蛇崽挣脱出小田的怀抱,爬到佘宴白腿边一把抱住,“眠眠真是男子汉,能保护爹爹的男子汉!”

佘宴白俯下身,正欲抱起小蛇崽哄两句,却见眠眠松开了他的腿,爬到一旁还在嘶吼着的林逐风面前仰望着他。

“他是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社区排队领号码打疫苗

结果到我没了,排了大半天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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