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晚安(1 / 1)

迎着落日的余晖,霜华剑载着两人一蛇崽飞临魔界某处只用了三两天的功夫便建造完成的新宫殿。

蓝底金字的匾额,上书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重华宫。

佘宴白从敖夜怀里抬起头,搭眼一瞧,不禁喃喃道,“这是仿造了东宫的样式?”

待踏进去后,周遭熟悉的建筑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件事。只可惜魔界的花草树木太过奇形怪状,否则便会更像他记忆中那座位于下界的东宫。

“嗯。”敖夜垂眸一笑,“想来想去,与其建一座豪华但陌生的宫殿,倒不如仿造东宫建一座你我二人皆熟悉的家。”

佘宴白望着他,轻轻一笑,“这样也好,省得我迷路。”

虽然在凡间时,在那偌大的东宫里,他常常待着且熟悉的地方也唯有重华殿而已。

“可还满意?”敖夜定定地望着佘宴白,认真问道。他的神情看似淡定,但眼底却有丝丝没藏好的紧张流露了出来。

佘宴白以为他刚刚的表现已然算是满意,但见敖夜如此慎重的态度,还是笑着回道,“自然是满意的。”

四周熟悉的建筑令他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好似眼前站着的黑衣男人不是渡劫期大能、也不是神龙的转世,而依然是那个只容貌与神龙相似、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凡人。

他能确定阿夜爱他,却无法预料有朝一日恢复了记忆的神龙,是否还愿意把目光投向他这个曾被迫为虎作伥的蛇妖。

所以就让那一刻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吧。

“如此甚好。”敖夜放了心,眼底隐隐有笑意浮现。他动作轻轻地取下脖颈间昏昏欲睡的小蛇崽,但许是剑身微凉,甫一将他放到霜华剑上,小蛇崽就醒了一瞬。

“阿爹?”小蛇崽蹭了蹭敖夜的手指,迷迷糊糊道,“眠眠今天好厉害~爹爹吩咐的话,眠眠没记错一个字哦……”

敖夜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哄道,“阿爹有要事和你爹爹谈,就让霜华剑带眠眠去睡觉好不好?”

“好~”小蛇崽仰头打了个哈欠,然后在剑上盘成了一圈,还把小脑袋搭在了尾巴尖上,打起了小呼噜。

等霜华剑载着小蛇崽飞远后,敖夜才回过头,对上佘宴白含笑的眼睛。

“要事?”佘宴白笑道,“不过我确实有要事与你说。”

敖夜摇了摇头,“稍后再说。”

话音刚落,他便拦腰抱起佘宴白,大步往因着名字被占去而被改名为“落雪”的大殿走去。

佘宴白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红唇凑到他耳边,低喃道,“落雪殿?我瞧着明明写得是落白嘛,是也不是?”

敖夜停下,垂眸望着怀中人因先前哭过而红晕未散的眼角,忽而淡淡一笑,提醒道,“阿白先前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佘宴白一愣,盯着他唇角的笑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心道糟糕。若只有今日的许诺便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带小蛇崽离开深渊时亦曾放过豪言。

看来这次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记得是记得。”佘宴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不仅不敢再撩人了,还试图挽救道,“可我今日当真有要事与你谈。”

敖夜重新迈开脚,“不急,先办正事。”

“呵,你能有什么正事?”佘宴白顿时感到好气又好笑,“你就不好奇今天这事?也不怕我真被孔玉那小子欺负了?”

敖夜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先前我疏忽了一点。”

有些事其实无需佘宴白告诉他答案,只需凭着已知的些微讯息推断,便可明了个大概。只是先前,他被问仙城雷劫之中窥见的景象所困,无心多想旁的事罢了。

“什么?”佘宴白眨了眨眼,不解道。

敖夜绕过屏风,将佘宴白放在床上,然后垂首凝望着他,“我在秘境里遇到的小蛇妖是你,星罗城遇到的前辈想来也是你。阿佘不过金丹期,或许能被妖皇欺负。但前辈的修为极高,且以你的性子恐怕只有你欺负旁人的份。”

佘宴白笑了下,“确实,便是你也只有被我欺负的份。”

敖夜抽出佘宴白头上的发簪,看着他一头青丝瀑开,眼神温柔道,“所以我只需知道你未曾受欺负便可。至于旁的事,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便不说,左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佘宴白往后一倒,青丝如绸般铺在雪白的被褥上,翻了白眼道,“那我现在想说与你听了,你能听吗?”

敖夜欺身上前,低下头在他耳畔道,“不急,稍后有的是时间。”

佘宴白有些无奈,但想一想现下种种都是他自个作出来的,便只得放弃一切抵抗,眼睁睁看着敖夜以摧枯拉朽之势,长驱直入他的深处。

“我以为你已经恢复了正常,可现在看来,你怕是还疯着呢……”

闻言,敖夜捧住佘宴白湿红的脸,低笑道,“阿白放心,我只对你发疯。”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起先佘宴白还有力气说话,后来便不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语不成调了。

再后来,他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咬着唇发出不适的啜泣。

敖夜见了,微微皱了下眉,然后伸手轻轻地掰开了他的唇,低声哄道,“乖,咬这个。”

那含着泪的美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遂张嘴乖乖地咬了上去,不过一会儿,便觉嘴巴酸软,蹙着眉吐了出去,还气恼地“呸”了一声。

“你混账……”佘宴白说不出话,便传音骂人。

不想敖夜听了低低一笑,应道,“嗯,我混账。”

佘宴白更气了,不由得在他身上又抓又咬,恨不得喝他一口血吃他一块肉。

“你怎的比我一个妖修还能闹?”

敖夜抓住他的手,封住他的唇齿,亦传音道,“许是我本非人。”

不等佘宴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被某人击溃了神志,无心再想旁的事。

说不清是过去了多久,佘宴白昏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昏过去,迷迷糊糊地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乖,把尾巴变出来。”

“不……”佘宴白费力吐出一个意为拒绝的字。

可是稍后不过片刻,待床边香炉里的白烟蔓延至帷帐之间后,他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敖夜的手很热,像着了火似的,然后便烫红了佘宴白雪白而沁凉的蛇尾。

昏沉中,佘宴白用尾巴紧紧缠住敖夜的身躯,一圈又一圈,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肥美的猎物,然后迫不及待地要将其绞杀好吞吃入腹。

“乖,松一些。”

敖夜捏了捏身上蛇尾美人的尾巴尖。

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美人笑容靡艳,哑声道,“不、不松,要吃了阿夜……”

“好,给你吃。”

敖夜低笑一声,然后便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的美人自行寻乐,只偶尔在迷糊的美人不得其法、睁着一双茫然又气恼的眼睛望着他时,才出手忙一把。

灵火摇曳,照出帷帐上交叠的人影,只是这一回,修长匀称的双腿变成了一条漂亮的蛇尾。

被紧紧缠住的男人,好似献祭的猎物一般,任由俯身下来的美人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处啃咬。

行至一半,疲惫至极的蛇尾美人忽然身子一软歪倒在他怀里,竟是累很了,彻底昏睡了过去。

徒留兴致被打断的某人,睁着眼,无奈地望着床顶。稍缓片刻,待情绪恢复平静以后,才抽身抱着人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床榻,换了间房在干净的被褥上相拥着入眠。

第二日,天尚未亮。

当微凉的晨风穿过窗缝,撩起帷帐下摆的刹那,敖夜便睁开了眼。

昨儿几乎闹了一整夜,他其实并未睡多久。但比之佘宴白疲惫的模样,敖夜曾坚持炼体的好处便显现出来了,此刻不说精神百倍,但也是浑身轻松,尚有余力。

过了一会儿,敖夜垂眸望着缩在他怀里、下身仍是蛇尾模样的佘宴白,柔声唤道,“阿白?”

“嗯……”佘宴白撩起眼帘,波光粼粼的眸底盈着一片困顿之意,看起来昨儿真是累坏了。只一瞬,他又闭上了眼,脸颊贴在敖夜的胸口上蹭了蹭,继续去睡。

敖夜便不再出声打扰佘宴白,而是拥着他缓缓坐起,然后动作温柔地抱着他下了床,往后殿左边一处特意建出的浴室大步走去。

佘宴白靠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不适地蹙了下眉,嘟囔道,“别动,困……”

他的尾巴太长,被敖夜抱人一般的手法抱起后,弯出一道弧线后直直地垂下,尾巴尖恰恰好能触到冰冷的地砖。

许是昨夜染上的热意未消,尾巴尖甫一碰到地砖,便像是被冻了一下,受惊似的往上蜷起。

“嗯,不动。”敖夜嘴上安抚着佘宴白,脚下的步伐却一刻也未停。

浴室与后殿相连,只用了一道珠帘稍作遮挡,敖夜抱着佘宴白穿过时,玉珠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唤醒了佘宴白一丝昏沉的神志。

他半睁着的眼,瞥见一池白色的帝流浆,丝丝缕缕的金线宛若游鱼一般在其间穿梭。鼻子一动,又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帝流浆?”佘宴白抬起头,望着敖夜冷峻的侧脸。

敖夜垂眸回望,“嗯。”

佘宴白清醒了,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抢了谁的地盘?”

若他没有记错,魔界能产出帝流浆的地方皆已被瓜分干净,绝无可能教敖夜捡漏。

“藏月魔君。”敖夜一边回答佘宴白的问题,一边抱着人踏入了池中。

“我打败了他,依照魔界的规矩,他的地盘与属下便皆归了我。”

佘宴白惊讶地挑了挑眉,“我说好端端的,魔界怎么多了个没听说过的重华魔尊,原来竟是你不仅抢了别人的地盘还顺手接收了别人的手下。怪不得敢来我妖山抢亲,真是厉害了啊。”

刚夸完人,他便想起藏月魔君因着实力不俗,其所占据的地盘不仅大,还有着丰富的帝流浆,这不禁教佘宴白怀疑起敖夜别有用心。

毕竟昨晚某人活像饿了千百年的凶兽,一朝解禁,便恨不得将他这盘蛇肉吃干抹净,连肉渣都不留。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旭日。

“我本想向你提亲,再择一良辰吉日与你结为道侣,谁知……”敖夜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

谁知先是他接手的一群魔修良莠不齐,有一批误以为他要抢亲,急吼吼地跑去妖山与妖修们发生了冲突不说。后又遇上佘宴白与孔玉上演了一处好戏,到头来竟让他这个本名正言顺的人成了强抢美人、坏人姻缘的恶霸。

“都有了孩子,确实该给你个名分了,不然旁人还以为你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呢。嗯……你我结契,理应大办,最好教上界人尽皆知,你以为呢?”佘宴白泡了一会帝流浆,便觉身上的疲乏酸痛消了许多。

“都听你的。”敖夜的手落在佘宴白腰上,替他揉捏,以缓解不适。

佘宴白趴在敖夜肩上,懒洋洋道,“修者结契虽不似凡人婚娶那般复杂,但也总得有个人操持大小事宜。我看不如请你那舅舅来帮忙,如何?”

敖夜未答,眉宇间似有些纠结,沉思须臾后他淡淡道,“我亲自操办便可,无需劳烦旁人。”

“旁人?”佘宴白轻笑一声,“阿夜,那可是你的亲舅舅啊,怎么能说是旁人呢。你这个做外甥的即将大喜,怎能不请他过府商议一二呢?而且总该让舅舅他老人家见一见咱们的小蛇崽吧。”

“他乃我外祖父所收养的义子,并非我之亲舅。”敖夜顿了下,说道,“而据阿娘过去偶尔透露的话,舅舅应当知晓他自己的来历。可有次,他曾言与我血脉相连,故而……”

“你怀疑他可能有问题?”佘宴白伸出一指落在敖夜的脸庞上,沿着他的五官细细描绘。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还当敖夜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不想他其实有所察觉。

“嗯。”敖夜叹道,“他生得一副清俊的好相貌,为人又温和有礼,遇事不卑不亢。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他非我舅舅,我亦会欣赏。然而事实上,我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便打心底不喜。”

那是一股没来由的厌恶,像是来自神魂本能的情绪,教他平日里面对叶修竹时能维持面上的礼节便已是艰难,着实无法像寻常舅甥一般亲近。

佘宴白的手指一顿,心道这实属正常,毕竟二人乃是杀身仇人,若是能心生好感,那才叫稀奇呢。

“可是我怎么听孔玉说,你这些年里没少给他送医送药呢?据说不少为人师者瞧了,都打心底羡慕叶修竹有个孝顺的好徒弟呢?”

剑宗那样完全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叶修竹一个“修行”出了大问题的人能一直坐稳挽云峰峰主一位,自然不会是剑宗念旧情或是看好他能渡过难关。而是他有名下有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徒弟,一个若非入了魔,极有可能会成为上界飞升最快的剑修,哦,还是个修无情道的。

可惜谁叫最后关头竟遇上了他,硬是让剑宗与人族错失了近在咫尺的荣耀,日后只能看着敖夜以魔修,甚至是一个“妖修”的身份飞升仙界。

想到这,佘宴白吃吃一笑,颇觉快活。

敖夜抓住佘宴白在他脸上作怪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叹道,“我不能只凭着怀疑和不喜,便定了他的罪。在他未做于我不利之事前,我总不能凭白与他决裂。左右我能来上界踏上修行之路,且有机会与你重逢,都有他的缘故。”

佘宴白笑了,眼底却泛着冷意,“怎么听你这意思,我们能有今天还得感谢他喽?”

他第一次觉得一知半解比什么都不知道更令人讨厌,若非那人作恶,他的阿夜,不,神龙,仍然是受人敬仰与爱戴的存在,而不会像现在这般遭受诸多磨难。

敖夜皱了下眉,因为他从佘宴白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敌意或者说是——杀意。许是情绪一时太过激动,佘宴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一瞬变作了几欲噬人的猩红蛇瞳,看得敖夜不由得心惊肉跳。

再思及佘宴白忽然提起叶修竹时不对劲的神色,且他话里似乎又有话,敖夜心中一沉,问道,“你昨日所言的正事莫非是?”

佘宴白运转起吐纳功法,片刻后待情绪稍稍平复,微肿的唇张开,便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予敖夜听,毕竟他后头要做的事还需要敖夜配合呢。

不想,平静的池面忽然由远及近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向他与敖夜靠近。

佘宴白眉头紧皱,浸在帝流浆内的尾巴不耐烦地甩了过去,打算将藏在池中偷听的小贼抽出来。

然而神识先一步描绘出那小贼的模样,佘宴白眉头一松,本欲抽人的尾巴收起了力道,改为轻柔地将其卷出池面。

“让眠眠告诉阿爹呀~爹爹,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人身蛇尾的小蛇崽张开双手抱住佘宴白的尾巴,嘴巴嘟起,有些委屈。

“差一点,爹爹就自己说了,哼~”

这一刻,佘宴白只能庆幸他与敖夜二人身上的痕迹已被帝流浆祛除,否则他现在生吃了敖夜的心都有了。他只当敖夜妥善安置了小蛇崽,哪料到竟是把眠眠独自丢在了这池子里。上一回好歹还知道让把剑看着小蛇崽,这一回倒好,连剑都没了。

接收到佘宴白狠厉的眼神,敖夜摸了摸鼻子,诚恳道,“我错了。”

情至浓时,他满心都是佘宴白,以致于分至霜华剑上照看小蛇崽的那缕神识竟不知不觉收了回来,还一直未曾发觉。这回确实是他不对,还好小蛇崽没有乱跑,而是找来了后殿这儿。

佘宴白瞪了他一眼,然后接住小蛇崽,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柔声哄道,“怪爹爹记性不好,差点把答应眠眠的事忘了,那眠眠能原谅爹爹吗?”

“亲一口就原谅~”小蛇崽想了想,扬起了小胖脸,金灿灿地眼睛瞅着佘宴白。

佘宴白勾唇一笑,低头便在小蛇崽脸上啃了一口,留下一枚浅淡的牙印,“眠眠的肉真嫩。”

小蛇崽搂着他的脖子笑个不停,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声一停,抱怨道,“眠眠早上醒来没看见爹爹,爬了好远才爬到这里,好累哦,得再给一个亲亲才行。”

说罢,他自觉地又扬起脸,等着佘宴白来亲,不想却被敖夜凑过来亲了一口。

“还生气吗?”敖夜温柔地望着小蛇崽。

小蛇崽直摇头,“不气啦~”

然后小蛇崽挣脱出佘宴白的怀抱,游到敖夜身旁,坐在他适时伸出来的手臂上,短短的上身趴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道,“阿爹,眠眠有礼物要送给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爹猜不到。”敖夜假装思索了片刻,才说道,“眠眠能告诉阿爹吗?”

小蛇崽捂着嘴偷偷一笑,然后小声道,“眠眠送给阿爹一个舅爷爷!”

佘宴白噗嗤一笑,“傻眠眠,你叫舅爷爷,但你阿爹得叫舅舅。”

“叶修竹?”敖夜越过小蛇崽,看向了佘宴白,心中骤然生出诸多疑惑。

佘宴白摇摇头,他叹道,“不,他现在叫林逐风。”

沉默片刻后,敖夜严肃道,“你曾说过,只要我想听,你愿意把一切的事都讲给我听,此话还算数吗?”

“林逐风”三字,足以令敖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然超乎他的想象。这一瞬间,过往发生的诸多事都在他心头过了一遍,令他越想越心寒。尤其是一想到他第一次下山历练去星罗城杀林逐风的事,便更是心生后怕。

再往前想一想,他欲自刎那刻及时出现的“舅舅”,佘宴白假死后不久便突然流传开来的关于寒香珠的讯息,乃至于凡间散播谣言欲逼他杀佘宴白的幕后主使!

“自然。”佘宴白轻笑道,“阿夜,你不是说你不急么?”

敖夜闭了闭眼,叹道,“与你有关的事,我如何能不急?”

佘宴白无声一笑,视线落在半空中,挑挑拣拣地将往事传音说给敖夜听。他特意隐去了关于神龙的那部分与他一路走来遭受的苦难,只说他有几个卑鄙的仇家,用了许多年才杀得只剩最后一个,而这最后一个极其狡猾,竟用靠着夺舍这等邪术苟活至今。

可惜敖夜的真舅舅太过倒霉,竟被牵扯了进来,虽然失去了肉.身,但却靠着一具被那人曾经寄宿过的身体侥幸活了下来。

听完,敖夜沉默了许久,然后把手臂上的小蛇崽放回佘宴白的怀里,一跃出了浴池,抬手招来了霜华剑后紧紧握住。

“去哪?”佘宴白抱着小蛇崽坐上了池边,转过头仰望着敖夜紧绷的后背。

敖夜道,“我这去杀了他。”

“不,你应该请他来重华宫帮你筹办结契大典。”佘宴白微微一笑,柔声道,“然后在我们大喜的日子,让他开开心心地——去死,多好。”

闻言,敖夜缓缓转身,单膝着地,然后静静地与佘宴白对视。

佘宴白一直弯着唇在笑,只眼底的杀意与认真教敖夜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敖夜丢了霜华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叹道,“如你所愿。”

佘宴白歪了歪头,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笑道,“阿夜真好。”

然而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小蛇崽打断了。

“饿~”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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