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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无上的伟大愚者正高高坐在灰雾之上,冷静的注视着须弥座上发生的一切,包括芬格尔的那些小动作,都是在他的注视下默许着实施的。
现在路明非等人的记忆之中,已经将他存在的痕迹暂时消摸去了,不过因为他的参与而导致的一些变动,却没办法更改。
也只能够使用一些模湖的手段修改他们的认知,又或者是用另一段的虚假记忆去填补,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肯定会发现其中的异常。
尤其是他们几个人的灵感还不是很低,几乎在刚刚消去记忆,提到了“门”这个关键词之后,就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尤其是楚子航,因为自己对于他的人生干涉过多,甚至都隐隐约约成了对方的信仰……
如此以来,如果想要抹去楚子航记忆里自己的痕迹的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龙王都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改写这个世界的现实,把相关人员的记忆都给清除。当初楚子航和夏弥的纠葛,也是那个小龙女在拨撩一番之后就修改了楚子航的记忆。
如果对普通人类和混血种下手的话,这些都可以做得到,对于愚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甚至如果让正义小姐来完成这件事情,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任何一点的异常。毕竟正义小姐可是主攻心灵方面的天使啊,是观众途径高序列的可怕存在。
虽然说现在的芬格尔掌握了一部分观众途径的技能,不过那都是亚当赐予她的非凡物品的效果,芬格尔还无法企及真正观众的能力。
在正义小姐和他看来,芬格尔只不过是一个拿着强大武器的幼稚儿童罢了。
不过这一切,也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唯一稍微有点棘手的就是老唐和康斯坦丁了。虽然龙王的实力很菜,但是他们的位格确确实实是天使级别的,在精神力量方面,也是远远超过了其他人一大截。尤其是本身龙王在这个世界里相关的权柄,让芬格尔这个菜鸡去修改,确实不大容易。
也多亏了愚者在后面保驾护航,才能让这一次顺利实施。
这一切……
一切都是为了原本的剧情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比如说万一路明非他们计划中途什么事情,就开始疯狂地call他,那他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
所以说,干脆还是让他们现在把这一切都给忘了吧。
反正他还留了一些线索。
按照剧本继续发展,他们在那个地方,应该就会发现他遗留下来的线索了。
愚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观察着几人现在的情况。
…………
“时间是夜晚10点15分,坐标为东经122度56分北纬35度33分,我下令释放迪里雅斯特号。”源稚生说,“祝你们好运。”
路明非现在处于一种莫名烦躁的状态,内心就好像有一坨被猫咪挠乱掉的毛线绳,死活抓不住线头。
不过,还是听着源稚生的指挥,进入潜水坞。
须弥座底部的潜水坞开启,负载了重物的迪里雅斯特号坠向黑色的大海,从须弥座底部可见白色的气泡涌出,那是迪里雅斯特号释放的空气。
蛙人组潜入海中,把安全索挂在迪里雅斯特号顶部的安全挂钩上,安全索的另一端和须弥座顶部的轮盘相连。这个巨大的轮盘上缠着长达12公里的安全索,这种金属安全索耐折耐磨,可以吊起五艘迪里雅斯特号,装备部特制的回收系统能在20分钟内把深潜器从极渊底部回收到海面上。
蛙人们浮出水面,向须弥座顶部的源稚生竖起大拇指,表示加挂安全索的工作顺利完成。轮盘开始转动,这说明迪里雅斯特号一步步向着海底迸发了。
源稚生摘下一侧耳机,拨通了电话:“深潜器已经入水,让上杉绘梨衣准备好,80分钟后他们就会到达神葬所。”
“辛苦了,辉月姬已经入侵了美国和俄国的军用卫星系统,今夜没有任何卫星能拍到附近海域的照片。”电话那头的橘政宗说,“大展身手吧!稚生,蛇岐八家的历史将因你我改写。”
“绘梨衣的状态怎么样?她的身体能负荷么?”
“她状态好不好都没关系,她剑锋所指,一切东西都只有被斩杀。”橘政宗顿了顿,“她是我们的……月读命啊!”
小黄鸭飘在满池泡沫中。这是一个巨大的方形青铜浴缸,就像古罗马皇帝们使用的设备那样奢华,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在女孩明净的肌肤上。
她用手指一下下地把小黄鸭戳进水里,看着它再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得远远的,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上杉绘梨衣已经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跟小黄鸭玩游戏。从沾满泡沫的身体来看,她发育正常而且身材动人,但像她这样的成年女孩显然不该对橡皮鸭子感兴趣,她的心理年龄似乎还停留在一个幼女的级别。
“好无聊啊,”她心想,“梅莉姐姐怎么还不来陪我玩?”
她泡在浴缸之中,头上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融入水中,在浴缸之中随意地舞动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又像只是单纯地在出神。
难不成是梅莉姐姐生气了?
可是自己不记得有哪里惹到了梅莉姐姐……
梅莉姐姐已经有两天没有找她玩了,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上杉绘梨衣忽然有些慌张,如果梅莉姐姐生气了,那么她是不是需要去找梅莉姐姐道歉?
在单纯的她看了,做了错事就应该去道歉。
小黄鸭玩具被她逗弄得叽叽作响,似乎在拼命向外挣扎,企图摆脱她的魔掌。然而她根本不管这些,继续拿手去戳小黄鸭。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以为是梅莉姐姐来了,毕竟每一次梅莉姐姐的出场都十分神出鬼没。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脚步声音不一样……
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橘政宗的咳嗽声:“绘梨衣,别玩了,快点穿好衣服要出发了。”
无人回答,橘政宗等了半分钟,看见字迹出现在玻璃门上:“知道了。”
浴室的玻璃是单面的毛玻璃,绘梨衣蘸水书写就会出现透明的痕迹。写完了她转身就走,从那些透明的字迹中橘政宗能隐约看见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要把浴巾披上!”橘政宗说完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叮嘱绘梨衣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因为心理年龄偏小,她似乎还没有学会区别两性,也不知道在异性面前暴露自己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
某一年家族在温泉集会,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披着和服的绘梨衣忽然打开拉门跃起在空中,人们只看见一件和服落地,下一刻赤裸的她已经跳进了屋子外面的温泉,正在水中盘起长发。
从负责警戒的打手到家中长老,都被她那种明媚自然的美所震撼,一时间忘记了移开目光,橘政宗只能重重地用刀柄戳地提醒这些人注意礼节,而源稚生迅速地奔出屋子拾起和服张开来遮住众人的视线。
“如果有天我死了,就只有稚生才能守护你了吧?”橘政宗摇头。
绘梨衣听到了橘政宗的提醒之后,有些不高兴地鼓起了脸颊。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梅莉姐姐已经严肃地给她说过了这些事情,她早就不会不穿衣服出去跑了。
不然被梅莉姐姐见到一次,就会被打脑袋一次,可疼了。
绘梨衣摘下耳机放在一旁,走到淋浴下方打开青铜龙头,冲去头发上的泡沫,她的发色是罕见的暗红色。
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孩好像也是暗红色……
绘梨衣想起来了之前和梅莉姐姐出去玩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孩,眉眼弯了弯。第一次见到和她一样头发的女孩,她蛮有好感。
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小黄鸭放了进去,取出红白两色的巫女服。这种传统服装由肌襦袢、白衣和绯袴组成,袖口和衣襟都编有红色的丝绳。穿上巫女服之后她又把耳机塞上了,想了想,又把小黄鸭拿出来偷偷塞进了裙子里。她的裙子里缝满了口袋,塞着这样那样的小东西。
其中,被她当成宝贝一样保管着的,是梅莉姐姐亲手送给她的玩偶。
那是一个暗红色头发纽扣眼的小玩偶,和她长得很像,是梅莉姐姐亲手缝给她的。
凡是梅莉姐姐送给她的东西,她都有好好地保存好。
梅莉姐姐说……
她不必去面对自己的宿命,只要当自己就好,活出一个真正的自己。
可是……
绘梨衣不明白梅莉姐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她就是作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所存在的,是蛇岐八家的“月读命”,生来就要背负起承重的命运……
白色的游艇在涨潮中起伏,船首上有银质的“橘”徽章。橘政宗和风魔小太郎对坐饮茶,黑衣保镖们分布在船头船尾,腰间插着黑鞘的短刀。
绘梨衣登上甲板,浑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那是一股澹澹的花香,似乎是鸢尾花。
“来我身边让我看看。”橘政宗说。
绘梨衣在橘政宗面前的坐垫上跪坐,但并不看着橘政宗,而是左顾右盼,像是个被父母逼着坐在那里写作业的孩子。
“得辛苦你了。”橘政宗摸了摸她的头顶,“真想代替你去,可我没有你的能力。你要做的就是切断一切,连带那条通往黄泉的路,明白了么?”
绘梨衣伸出手指在橘政宗的手心里画了个圆,大约是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
她有想起来了梅莉姐姐对她的叮嘱。
“你可以不用背负起那一切,你要寻找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
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那里凶险未知。绘梨衣并不畏惧,因为,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是值得注意的事情。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想去。
因为,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她的意愿。
绘梨衣别扭地伸出两只手指点了点,最终鼓起勇气,向着大家主比划了个“×”,然后有些心虚地抬起头来看着橘政宗。
“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橘政宗并没有把绘梨衣的意愿放在心上,毕竟对于他来说,绘梨衣也只不过是一个重要工具罢了,虽然很宝贵,但是工具依旧还是工具。
绘梨衣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睑。刚刚那稍微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下子消散了。
在大家主的威严面前,绘梨衣就像是一个乖乖的小学生在面对教导主任,怎么也不敢反抗。
看着绘梨衣情绪低落,橘政宗稍微思考一下,还是摆出来了一副亲切的姿态,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关切地说道:“好孩子,这一切都靠你了。这关乎着家族的命运,你需要将这一切都斩断,我们也只有你拥有这个能力。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让我的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橘政宗的神色无比的慈爱,就像是真心在为绘梨衣着想。
“好了,好了,好孩子,马上就要出发了,准备好了吗?”
绘梨衣点了点头,将手又缩回大袖里,只露出纤细的手指,整个人显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回来我让源稚生陪你好好玩。”橘政宗叹息一声,向着上杉家主伸出手去。
绘梨衣僵住了,低着头不理他。
“这是关系到家族未来的大事,别总想着玩。”橘政宗无奈地训戒,“完成之后可以让你好好玩。”
僵了半分钟之后,绘梨衣这才从裙子里摸出一台psp交到橘政宗手里,别过头去不看他。
她的乐趣,又被剥夺了。
绘梨衣:
绘梨衣的袖子里,那个玩偶的纽扣眼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橘政宗在岸上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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