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恶龙撞击(1 / 1)

站在桌边拿着鸡腿的龙拾雨说:“你们继续,我肯定付钱给你们。”

站在布告台的那人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面色颇为不善:“你可否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哪位大人?”

龙拾雨啃了一口鸡腿,摇了摇头。

为首者指向那口漆黑的棺材:“不知天高地厚,你真不知道?!”

龙拾雨还是摇头。

黑袍人们小小地骚动了一下。

对方深吸一口气:“在那棺材中的,是……那位王所留下的遗物,也是祂的化身。祂在多年前曾莅临卡珊德,那也是我们决定追随祂的时候。”

“什么王?什么时候死的呀?”龙拾雨问。他还挺高兴的,好不容易终于吃到东西了。

对方又深吸一口气:“他是群星的呢喃,诸神黄昏的化身,永恒火焰的守护者,来自深渊的恶神。”

龙拾雨说:“听上去挺厉害的?”

为首者顿住了:“就这样了你还不知道?!太无知了。”他最后一次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就是龙王啊,那位王座上的龙王!”

龙拾雨:“……?”

他一时想不懂自己怎么被安上了这种外号,这帮人为什么在崇拜自己,那口黑棺材和所谓的“遗物”又是怎么回事。

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隔了几秒,又试探性说:“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有死吧。”

为首者说:“我当然知道祂必然会归来,不用你告诉我。”

忽而又有一人跪倒在地上,崩溃哭喊:“但是先知、先知明明说了祂很快就会现身世间!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王影!是不是已经抛弃我们了?!”

一帮黑衣人立马围上去安慰他。

龙拾雨:“……”

他实在太疑惑了,根本思考不懂发生了什么,干脆继续啃鸡腿。

那人却继续说:“你破坏了神圣的仪式,说吧,你要留下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我会付钱的呀。”龙拾雨说,目光已经飘到了那蘑菇汤上。

对方冷哼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送葬人’的面子放到哪里去?”他扬了扬下巴,底下那帮黑压压的人就要靠过来——

龙拾雨打了个呵欠,刚想把钱留下来后溜之大吉,身后却传来一个激动到破音的嗓音:“王,真的是你吗?!!”

……

沈朝幕站在一家酒吧门口。

和他同时到来卡珊德的一队猎人遇到了点问题,被迫求救。

他推开了酒吧的门。那队猎人有三人,都很年轻,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扯着酒吧老板的衣领,吼道:“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偷徽章!说!你把它藏到哪里了?!”

那老板只是笑:“这位客人口说无凭啊。而且众所周知,我们卡珊德不欢迎猎人,你这样我可是很为难的啊。”

这场争执已经吸引了酒吧其他客人的注意,每一人都偷偷窥探着。还有人啐了一口:“妈的,猎人就给老子滚回去啊。”

周围的氛围很不对劲,年轻男人的队友意识到事情不对,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别讲了,先离开这里。”

男人却气红了眼,僵持着不肯松手。

猎人徽章是猎人最重要的认证标志,他才刚拿到没几个星期,就被人那么随随便便偷走,指不定就要被别人在背地里嘲笑多久。

剑拔弩张,队友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余光看见沈朝幕推门走了进来——

他本来慌乱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有了沈朝幕在,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沈朝幕用了简单的易容,这里客人们没认出来。他漫不经心地迈着长腿走到吧台,抬眼说:“老板,来杯酒。”

那老板似笑非笑:“客人你也看到情况了,我现在可没办法给你酒。”

沈朝幕看向那年轻猎人:“不如,你把他放下来再说?”他笑了笑,“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好好谈的嘛,伴着好酒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猎人扭头刚想怒骂,见到是他后愣了愣。

终端的易容只是简易的,相识久的人能够认得出来。同在总会,沈朝幕和这些猎人还是打过几次照面的。

他稍微从暴怒中捡回一点理智,深吸一口气,恨恨地松开了手。

老板略有些诧异地挑眉,整理了一下衣领,果然给沈朝幕倒了一杯烈酒。

沈朝幕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时,瞥了一眼他的手。他喝了口酒,说:“老兵?”

老板顿了一下。他一贯站姿笔直,手上有枪茧和一道光剑留下的疤痕,确实不难猜出,但他还是皱了皱眉。

沈朝幕又说:“看来联盟给你的退役补偿不够好,还需要出来偷东西赚点外快。”

“我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和那位客人一样,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老板闲闲道。

周围传来窃笑:“就是啊,这帮猎人总是这样......”

沈朝幕将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到吧台,映出一抹清亮的光。

他似笑非笑,伸手,手上已不知何时缠了一条暗金色链子,底端刀剑与荆棘图案的猎人徽章在转动,明晃晃的。

他说:“下次偷完东西,记得藏好一点。”

酒吧内死寂几秒钟,空气都凝固了。

沈朝幕把徽章丢还给年轻猎人:“走吧。”

老板的脸成了猪肝色。那徽章在他身上,他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拿走的,明明他们之间的近距离接触,只有递出酒杯时那两秒钟。

沈朝幕带着那队猎人走到酒吧门口,又回头说:“你的零钱放在左口袋了,就当酒钱了。”

老板下意识摸了摸,原本放在袖口内兜的几张零钱果然不见了,在衣服左口袋飘着。

他们一行人走出去,其中一个猎人赶忙说:“这次实在是麻烦沈先生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的,就是、就是我们这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没想到会遇到这情况,有点慌了,才和陆指挥官说了声。没想到沈先生会亲自来。”

另外一人也连声感谢,只有揪住老板衣领的猎人不吭声。

“没事,”沈朝幕说,“我也刚好路过。”他拍了拍那年轻男人的肩,精神力释放出来——

什么东西在猎人的眼中消失了。

他的神智重归清明,有些茫然道:“我……我……”

“一种精神力控制。”沈朝幕把手收回来,“那老板以前在战场上应该是主攻精神力的士兵,能够放大你的情感,让愤怒影响判断力。”

“那他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年轻猎人有些惭愧。

“谁知道呢。卡珊德本来就很仇视猎人,更别提敢和当地住民出手的猎人。”沈朝幕简单解释,“以前就有一队猎人没掩盖住身份,大肆出手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带重伤逃出了卡珊德。”他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情,记得做事低调,有情况和陆山怀或者我联系。”

那三人连连答应。

和他们分别后,沈朝幕往目的地行去。

路上他又给龙拾雨发了几次消息。

精神印记的追踪有时并不那么精确,但他也知道青年已经在外头乱跑一圈了。若不是他能感到对方的状态还十分稳定,他早就按捺不住去找龙拾雨。

终端上,沈朝幕问:“你在外头干什么?”

“吃饭啊。”龙拾雨理所当然地回复。

这算是沈朝幕想象中的答案,但他还是不爽——龙拾雨没有听他的话待在屋内。

卡珊德很危险,而他完全无法忍受,有别人觊觎上他的猎物。

又是猎人那种该死的占有欲。

日沉西山时,气温冷到呼吸都带着白气。

沈朝幕站在了卡珊德一个隐秘的角落,面前身着西装的两人站在一道上了锁的门前,门后是一路向下的阶梯。

他们的精神力都很强,在卡珊德并非无名之辈。而那道铁门很寻常——至少看上去是那样的。

沈朝幕耐心等了几分钟,终端上传来信息,点开后是一份拍卖会的邀请函。

邀请函原来的主人是一个老板,刚来卡珊德几年,从来没露过面,无人知道他的样貌。

本来今晚该是他来到这里的,但他的层层保镖对于沈朝幕来说形同虚设,现在他被五花大绑着,塞在自家衣柜里昏睡。

猎人协会的技术组黑入了老板的终端,把邀请函的权限给了沈朝幕。

现在他就是那个名叫“李扬”的老板了。

“你也是狠人。”陆山怀对这件事的评价是这样的,“才刚落地不到一天,就把他们一窝给端了。这个李扬在卡珊德还是很有些头脸的。”

“这样效率高。”沈朝幕回答,“罪恶都市的大老板,听上去还不错。万一我在协会混不下去了,指不定还能顺着这个位置做下去。”

陆山怀:“……”他总觉得沈朝幕是认真的。

挂断通讯后,沈朝幕又收到了陆山怀发来的东西。

“总裁!夫人已经被你送去黑.帮卧底三年了!

她肯认错了吗?

没有,她已经成黑.帮老大了。”

沈朝幕:“......”

这病得治啊。

万事俱备,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来到那两个守卫面前递出邀请函。守卫看了看,毕恭毕敬对他鞠了个躬,把铁门拉开。

他刚要进去,精神力便感受到有一大帮人在接近。

余光里飞行器降落,上头下来亲一色是身着黑袍的人。

“送葬人”。

从李扬下午留下的信息里,沈朝幕知道今晚“送葬人”突然派了一位座上宾过来。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毕竟“送葬人”大都是些神棍,很难让他们去尊重其他人。能够被他们称作贵宾的,肯定也是个什么狠角色。

李扬和“送葬人”有来往,平日也会有私下的交易,关系十分融洽。于是他站在了原地,面色如常等着黑袍人群的接近。

有一人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想必就是那个神秘的座上宾。

他倒是想看看,“送葬人”到底能弄来哪一号大人物。

会不会和教会有关系,还是说是哪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或者臭名昭著的走私犯?

那群人接近了,被簇拥的那人打了个呵欠——

沈朝幕眉头一皱,莫名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

他的感觉是对的。下一秒那人抬头看清了他,立马欢天喜地跑了过来:“你也在这里啊!我就说怎么闻到了你的味道!”

青年的眼眸明亮,那是宽大的黑斗篷也遮不住的光芒。

他一脑袋扎沈朝幕怀中了,把猝不及防的男人撞得倒退半步。

恶龙撞击之下,沈朝幕懵了。

这只是他们来卡珊德的第24个小时,他已经成了当地大老板,龙拾雨成了帮派的座上宾。

终端上陆山怀发来的总裁小说还在跳动。沈朝幕面无表情地低头,一手搂着龙拾雨,一手安静地拉黑了陆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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