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淳没发现池修砚这点细微的动作。
他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已经说到了等崽崽出生后的事情。
“小团子特别可爱的,我之前还在青丘的时候,就喜欢跟些年纪小的家伙混在一处,每天晒晒太阳啃啃毛,特别特别开心的。”
池修砚眸色深沉的看了看喜上眉梢的小家伙,喉间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非但什么都没说,反而轻柔的摸了摸小少年柔软的头顶,“你且好生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夫君不是刚刚回来吗,怎得又要走......”
白小淳不开心的嘟了嘟唇,拽了拽池修砚墨色的衣襟。
他都已经怀上崽崽了,为何夫君却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不过是些扫尾的事情罢了,很快就回来了。”
俯身在白小淳的额头亲了亲后,池修砚直接站起。
愣愣的看着墨色的衣襟从手心中缓缓抽离,白小淳委屈的红了眼,他刚张了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池修砚已经走出了屋子。
池修砚突然间的疏离让白小淳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这时候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白小淳蹙了蹙秀气的眉低下头去,伸手戳了戳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
好像是从自己说怀了崽崽之后,夫君的态度才转变的......
难道夫君是不喜欢崽崽吗?
小少年单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白小淳隐约想起,自己小时候父皇确实不怎么待见自己,特别是自己赖在母后怀中的时候。
而且印象中好像自己只有几个月大刚刚断奶不久的时候,就被父皇给丢给了几个哥哥抚养。
而小秃的名字也是那时候哥哥们给自己取的。
这么一想,他盯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小纠结。
“要是你们父王不喜欢你们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白小淳苦恼的又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夫君重要,但是崽崽也很重要啊......
要是非让自己从中选择一方的话,那可真是个难题。
他还没纠结出个答案来,再次困意上涌,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过去。
天气不知何时变了,阴沉沉的不时刮来刺骨的寒风。
池修砚从屋中出来后,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这风雨欲来的景象,眼中情绪翻涌。
那里除了显而易见的欣喜之外,还有些极细微的慌张与无措。
江南地界的官员多数参与了此次事件,已经被他杀的杀,抓的抓,没剩下几个。
各地难民与病患都要加紧处理,无论是粮食还是药物都只是勉强跟上。
连稍微能动些的孩子都要跟着大人去各处找食,根本就没有一个闲人。
而送去京城的飞鸽传书也一直都没回应,他一直无法得到朝廷的支援。
临行时父皇给他的三十万两不但已经用尽,还动用上了潜渊阁中的资金......
缺粮少食之下,这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
当苦涩的药味飘荡在空气中时,池修砚回过神来,盯着缓步而来的青竹
——端着的药碗,眉头紧皱。
“为何这般苦涩难闻?”
“主子,咱们这是在江南水患之地又不是在京城,你知道我为了凑到这碗安胎药有多辛苦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青竹就炸了毛。
师门中人虽然都被解救了出来,但是各个被喂了软筋散,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就没办法帮他的忙。
而之前潜渊阁中人送来的药物都是针对疫病的,连他自己药箱中这些年的积累都在过来的路上用完了。
能凑出这么一碗保胎药,还是托了那几个猎户的忙。
万幸的是,疫情如今已经得到了控制。
药物虽然还是有些紧缺,但紧着些用量勉强也可以坚持到下一次送药过来。
“咳咳咳......”
青竹这么一番气血上涌的吼完后,突然神色一变,止不住的开始咳嗽,被累的略显苍白的脸上也涌上了红色。
!
池修砚闪电般的出手,将药碗接过放在一边后才去拍青竹的后背。
在他尚未拍到之时,青竹却急忙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池修砚的手。
“咳咳,主子,你......”
“莫要碰我......”
这话他说的十分艰难,腰背因为咳嗽的动作也弯了下去。
嗓子里痒的难受,青竹这一咳开了头后,久未停歇。
他以手遮面,稍微缓解后拿下时,那手上竟然有斑斑血迹。
“这是怎么了?”
池修砚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那话在口中徘徊了几次后,最终化为了疑问。
若是青竹在此时倒下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
“臣可能是染上疫病了,咳咳......”
青竹缓缓站直身子,边咳着边道。
“主子,那药你直接倒了吧,毕竟是我接过手的,恐会......”
“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你给我赶紧去休息!”
这震天响的咳嗽声将在他处忙活的魏苍也引了来,他快走了几步伸手欲扶青竹。
“魏苍。”
“咳咳,别过来。”
池修砚的喊声与青竹的声音同时响起,魏苍堪堪停下。
“去寻些醋来,咳咳,还有白酒,我这就离开......”
昂首朝着不远处站着的难民说完后,青竹对着池修砚缓缓的行了一礼,“主子,青竹走了,保重......”
言罢,青竹转身就走。
因为咳嗽的缘故,他步子虽有些拖沓与缓慢,但却走的极为坚定。
池修砚点了点头,目送着远去的身影,面上晦暗不明,神色莫辩,神色间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来。
“主子,糟了!”
张大的大嗓门突然响起,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的画面。
他是一路焦急的跑来的,话音尚未落地,就堪堪跑到了池修砚与魏苍的面前来。
“疫情有变?”
高大的汉子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池修砚的声音就在他耳旁响起。
“是,是的,不知怎得有几个本来已经快痊愈的人突然就开始没命的咳嗽,最后还咳出了血来......”
喘匀了气后,张大想到那个画面还心有余悸。
他本来站的极远,听到声音不对去查探的短短时间里,咳嗽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几个。
“随我过去。”
池修砚淡淡说了一句后,抬腿就往之前安置病患之处走去。
“主子,不可!”
“是啊,主子,那疫病传播的十分快,连青竹都已经......”
张大与魏苍同时开口,二人更是直接挡在了池修砚的身前。
“我......”
“就在远处看一眼......”
池修砚绕过二人,脚步未曾有丝毫停顿。
“你们将药师谷的人也叫来——”
“主子,他们......”
“若是走不了,就背来!”
#
腹中一直不消停,又迟迟没等来要等的人。
白小淳辗转反侧间,睡了醒,醒了又睡,却是越睡越担心。
呼啸的风声吹在窗棱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四下里除了这点声音外,并无其他的声响。
恍恍惚惚的从床上坐起后,他缩了缩脖子。
有些冷,还有些害怕。
夫君为何还不回来?
桌上空荡荡的,没有糕点也没有饭食,他委屈的拍了拍自己有些瘪的肚子。
崽崽乖,爹爹这就去找你们的父亲,再给你们弄些吃的来。
出的门来,白小淳抖了抖自己的尖耳朵,眼中露出些疑惑来。
今日的城中与平日相比格外的安静,他竟然听不见一丝人声。
细听之下,还是有的。
“呜呜......”
那是极其微弱的哭声......
呜呜咽咽的,与风声混作一团,几不可辨。
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后,风也将池修砚的气息吹拂到了白小淳的鼻端。
隐隐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小淳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离得越近,那哭声也愈发的大了。
白小淳也听清了那些个零碎语句中的内容。
“爹爹,爹爹,你醒醒......咳咳......”
“阿姊,你身上好冰,这些衣服还是你盖着吧......咳咳......”
离得再近一些后,白小淳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光,还有火光前站立的熟悉身影。
急忙冲过去的半途中,有一处低洼。
溅起的泥水染上白小淳的白衣,他低头看了眼,恰好看见了自己身后晃悠的欢快的尾巴。
他停了步子,神情间也染上了一丝懊恼。
出来的太急了,没注意,连尾巴与耳朵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就要被那些个村民给发现了。
“夫君......”
将两个暴露身份的象征收回去后,白小淳口中叫喊着,欢快的跑向池修砚。
“果真是有妖物作祟!”
白衣少年的身形显现在火光中时,人群中一人低低道了一句。
他身形快速的从人群中闪出,腰间长剑也在瞬间出鞘。
利剑雪白的剑刃映照着熊熊的火光,笔直的刺向毫无防备跑来的少年。author_say感谢胤嫻的100打赏及神木仙君的小灵兽,萌友831055465760的月票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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