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清风姑娘应该没救了才对。”
知秋一叶抬手抹嘴,朝空地上呸呸几声,转头一看,顿时惊得嘴巴张大。
视线中,傅清风脸上扣着石质面具,妖气仿佛找到了组织一样,卷着尸毒离开她周身各大要穴,疯狂灌入面具之中。
不一会儿,半尸半人的傅清风就脱离了险境。
还没结束,待其手臂伤口褪了墨绿,重新变得血肉模糊,并开始泊泊流血的时候,廖文杰掌心握着一团水球覆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崔兄,这是什么招式?”
知秋一叶看得双目放光,搓着手好奇问道。
“怎么,知秋老弟,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廖文杰咧嘴一笑,想到现在没戴面具,急忙控制住天真无邪的纯良笑容。
“是有那么一点……”
知秋一叶嘿嘿一笑,而后猛地摇头:“不行,如果要我泄露师门秘术,那我就不学了。”
这家伙居然变聪明了!
廖文杰摇头暗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知秋一叶和他相处两天,智商都蹭蹭见长。
脚边嘤咛一声,廖文杰低头看到傅清风的胳膊变至雪白干净,停下春风化雨,抬手将面具拾起,一张黄符陡然,以火焰给面具消毒。
傅清风大伤初愈,身体尚有些虚弱,盯着廖文杰的面孔看了几眼,直到这张脸再次被面具覆盖。
难怪妹妹主动请缨,这张脸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
“多谢崔道长相救,救命之恩无……”
“有心了,下辈子做牛做马就行,这辈子我太忙,没空。”廖文杰提前打断,堵住了傅清风的嘴。
“……”
“姐姐!”
傅月池快步上前,身后跟着一众家丁。人命关天,他们唯恐打扰救人,坐立不安不敢靠近,现在看到人没事,皆是喜极而泣。
吉人自有天相,这是好兆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
搂着嘤嘤嘤的傅月池,傅清风好言安慰几句,眼见廖文杰以同样的治疗方式,开始帮左千户治愈腿部伤口,她小心翼翼摸上了妹妹手里的长剑。
“嗯!?”
廖文杰转头看去,傅清风当即讪讪一笑,松开握剑的手。
眼见左千户腿上伤势飞快复原,面上痛意退散,隐有醒来的趋势,傅清风心头焦急万分。左千户武艺高强,斩了他们十几号人,比砍瓜切菜难不了多少,再不想想办法,等人醒过来,救出傅天仇只能在梦里想想。
猛然间,计上心头,她推开傅月池,上前两步蹲在廖文杰身边,一把抱住他正在施展春风化雨的手。
廖文杰:“???”
妹子,做人贵在自知之明,你这点斤两,就别试图上演胸杀案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曾发誓,谁能救出爹爹,就嫁与那人为妻……”
“我有妻子了。”
廖文杰直摇头,猜出傅清风什么意思,想救人他不拦着,没必要借他的名头。
“有妻我就给他做妾。”
“妾也有了,好几千呢!”
“那我就做牛做马!”
傅清风咬咬牙,对着目瞪口呆的傅月池等人继续说道:“现有崔道长相助,还擒住了官兵武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
“啊,啊……”
众人连连点头,手握刀剑朝官兵阵营走去,傅月池一肚子小委屈,明明是她先来的,结果姐姐横插一脚,好好的一个夫婿就变成了姐夫。
“乱臣贼子,现在放下手中刀剑认罪,还有回转的余地,否则……”
“否则怎样,你们敢还手吗?不敢的话,继续动嘴皮子,大声点,爷爱听!”
背后有人好办事,家丁们挥手推开前方官兵,一群人深入敌阵,愣是没一个士卒敢上前阻拦。
只有四个看守傅天仇的士兵是硬茬,见家丁们走来,锵一声拔出腰间长刀,警告不许再上前,否则就让傅天仇人头不保。
“你们敢碰我爹爹一根毫毛,就把你们的千户大人千刀万剐。”
“……”
四人沉默,眼睁睁看着傅天仇被解开镣铐,然后一群人扬长而去。
“可恶,乱臣贼子竟然嚣张到了这等地步,目无国法,其心可诛。”
“要不是千户大人被擒,我怕他吃苦受委屈,刚刚那人推我的时候,我肯定一刀砍下去,让他知道目无法纪的后果。”
“啊,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谁不是啊,若不是为了千户大人,我能坐视乱党嚣张不闻不问?”
“是极是极。”
“……”
不说官兵阵营中窃窃私语,傅天仇被一众家丁簇拥而回,见到大女儿围着一个面具男打转,当即老脸一黑。
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姐妹二人为营救他,不远千里奔波,不知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如果傅清风真找到了心上人,他老脸不要,推掉亲事也无妨,可是……
戴着面具的男子有点邪门,他正气书读太多,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爹爹,这位是崔鸿渐崔道长,多亏了……”
见自家老父亲脸色不善,傅月池小声介绍了两下,话语里酸溜溜的,姐姐小时候抢玩具就算了,长大了还抢男人。
“崔鸿渐……”
傅天仇眉头一挑,这名字有点耳熟,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貌似前段时间,他巡查各地科举的时候,有个考中举人的秀才就叫这个名字。文风老辣独行,在一群文辞幼稚的秀才之中十分醒目,很受考官推崇……
难道是同一个人?
等会儿,不对劲!
傅天仇久在朝堂之上,眼光敏锐,听两句就发现傅月池语气不对。
嘶嘶嘶,这道士垂涎女色,竟想着一网打尽!
“崔道长,在下傅天仇,敢问……”
“忙,别问了,人没事就赶紧走吧。”
廖文杰一边说着,一边收回春风化雨的道术,左千户缓缓醒来,看到没了镣铐加身的傅天仇,原地跳起拔出背后钢刀。
“傅大人,你想清楚了,我护送你去京师,你若真有冤屈,可以向陛下讲明。”
左千户冷冷道:“若是就此离去,不论你是否有冤,都会背上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届时悔之晚矣。”
“左千户无需多言,我对陛下忠心不二,虽含冤入狱,心中却从未有过愤恨,等我和两位女儿说几句话,甘愿镣铐加身,随你去京师面见陛下。”
傅天仇铿锵有力回道,文人傲骨一身正气,直视左千户,完全不惧其惊人煞气。
一路走来,傅天仇深知左千户的为人,对朝堂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就是人笨了些,不明忠奸不分善恶。
同时,他也庆幸押解自己的武官是左千户,一路走来挡下明枪暗箭,不然他早就染上风寒,死在半路了。
“爹爹,你在说什么傻话,朝堂上都是奸臣小人,你去了京师哪还能……”
“不必多言!”
傅天仇抬手止住两个女儿,继续对左千户说道:“我心甘情愿陪同千户大人去京师面圣,也请你手下留情,莫要将小女劫囚车的事情说出去。”
“可以。”
左千户想了想,没有人员伤亡,给傅天仇一个面子倒也无妨。
“那就多谢千户大人了!”
傅天仇双手作揖,长长鞠了一躬,对面左千户不敢受礼,闪身站到一旁。
“爹爹,你为什么要去京师,到了那里,你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身边小人太多,群臣阿谀奉承,妖言蛊惑只说天下太平,我若是就此离去,一人性命无忧,却失去了一个进言的好机会。”
傅天仇摇摇头,凝重道:“只愿学古人,撞死大殿之中,好让陛下及时醒悟。”
“那你白死了,死后草席卷尸,连口棺材都混不上。”
廖文杰撇撇嘴,自古谏官最不受皇帝待见,最出名的那个,死后连墓碑都被铲了,另有小道消息,惨遭挖坟鞭尸。
道理很简单,谏官撞死在朝堂上,不管他是对是错,天下文人都会盛传其美名。相对的,皇帝不管是对是错,立马会多一个昏君的帽子。
这也是很多情况下,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动不动就要撞死在立柱上的原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完了,死前混一个流芳百世。
“我知道,可我不死一点机会没有,死了尚有些许可能!”傅天仇皱眉看着廖文杰,道不同不相为谋,对其言语颇为不满。
“呵呵,就算让你见到皇帝,就算让你死在他面前,结果也一样,你一人孤掌难鸣,死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廖文杰挥掌身侧,胜邪剑红芒绽放,妖异光晕覆盖整个树林,直让众人一阵心神恍惚。
“崔兄,你杀性好重,这老头子是固执了点,但你也不该对他动剑呀。”知秋一叶急忙上前劝架。
“不,他死不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正气山庄只为等一个妖怪!”
廖文杰双目微眯看向南方:“有绝世大妖祸害苍生,今夜我和其必有一战,知秋老弟你留下,其他人……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别耽搁贫道救世。”
远方佛光意浓,明显是有得道高僧抵达,可正气山庄附近哪来的高僧,披着高僧皮的蜈蚣精倒是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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