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茂密树林的缝隙,借助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射到装饰精巧的洁白窗台上时,安德鲁已在瓦津基别墅内度过了他在华沙的第五个夜晚。等到再过几天,这位欧洲征服者将启程前往550公里外,道加瓦河边的杜纳堡(今拉脱维亚的道加瓦皮尔斯),与沙皇保罗一世举行双边、多边合约的签字仪式。
这座最负盛名的水上宫殿-瓦津基宫的确雄伟多姿,富丽堂皇。宫殿的中央是悬挂吊灯的圆形大厅,房间内存放着二百幅画、六十件艺术品、十七台钟表和八十座雕像,而四周建筑的装饰各具特色。各种宫殿、楼阁、马厩、池沼、草地错落其间,还有别致优雅的玫瑰园、柑桔园,以及建造于18世纪的歌舞剧场。
数月前,这里还是波兰国王波尼亚托夫斯基的私人别墅。等到那位前国王迫于俄国压力而辞去波兰王位后,已是波兰王储身份的安德鲁通过代理人将瓦津基别墅买了过来,价格是30万兹罗提(约为15万兰斯法郎),价格还算公道。
从远处眺望这座建筑物,岛上宫殿与水中倒影浑然一体,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也难怪当安德鲁第一眼看到瓦津基别墅时,他就告诉自己的波兰副官,这座美轮美奂的瓦津基宫将是他在华沙的主要王宫。至于城堡广场内部,那座历代波兰国王的主要居住地,安德鲁嫌它缺乏绿色且过于冷漠,准备弃之不用。
就在安德鲁下榻瓦津基宫的第三个晚上,玛丽?瓦莱夫斯卡在哥哥拉辛斯基的陪伴下来到这座城市别墅。而在白天,华沙大主教雅尔科夫斯基已经正式接受了瓦莱夫斯基伯爵提交的他本人与玛丽?瓦莱夫斯卡的离婚协议书。
至于玛丽的哥哥拉辛斯基,目前在东布罗夫斯基将军指挥的波兰第二军中服役,刚刚晋升为骑兵中尉,并调入华沙城中驻防。
或许是家人朋友与权贵者的长久劝说;或许是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已成为波兰复兴祭坛上的神圣羔羊;或许是感动于与安德鲁在议会大楼休息室里的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来到瓦津基宫的玛丽?瓦莱夫斯卡表现的既温柔又贤惠。
当天夜里,当安德鲁倾身靠近女人时,曾长久凝视着她,感觉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于是,征服者在她耳边细语:“我要你快乐幸福。”
玛丽久久地注视着安德鲁,然后低下头来。她是个谦恭温柔的女人,可以令欧洲的征服者心平气和。
在瓦津基宫的日子里,安德鲁跟玛丽温柔平和地生活在一起。她极少走出别墅之外。闲暇的时光,只是在花园里陪着安德鲁或是前来造访的两位堂姐散步。
一次清晨,在陪同安德鲁检阅近卫师团时,曾有大胆的法国士兵称呼玛丽为“尊敬的波兰夫人”,引得一旁的安德鲁哈哈大笑。
但这一次经历却让玛丽很是害羞,她便从此不再亲自前往观赏阅兵。不过,妇人会在书房阅读书籍之余,偶尔透过百叶窗观观看广场上的阅兵与操练。
与摄政王单独相处的日子里,玛丽?瓦莱夫斯卡一直对安德鲁柔情似水,百依百顺,以至于征服者完全堕落于魅力女人的温柔乡。一日三餐,他们都是同桌吃饭,相互间有着说不完的亲密话语。男人始终充满着激情,脸上都是笑容;而女人永远保持着温和,只是眉眼间带有一丝忧伤。
更多的时候,玛丽只是静静坐在安德鲁的身边,看着上位者专注的起草与批注公文,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部长们、将军们发号施令。每天夜晚,玛丽?瓦莱夫斯卡总是依偎在安德鲁的怀中,就像一股不停息的青春活力之泉,做着快乐的事情。
时不时的,玛丽也需要陪同安德鲁接见一些著名访客。比如说,东方方面军的司令官蒙塞将军。这是一位受到全体波兰人爱戴的法国将军,他正直而高雅。
两天前,安德鲁曾以波兰摄政王的身份授予蒙塞为克卢瑟公爵,以表彰他在解放波兰战争中的杰出贡献。另外,波兰两级议会也同时接受了摄政王的提议,将华沙南郊的一大片庄园(不存在农奴和半农奴),赠送给克卢瑟公爵。
在那次会晤中,蒙塞将军或是说克卢瑟公爵接受了波兰摄政王的建议,将继续留在波兰-立陶宛王国效力。为此,克卢瑟公爵还写信给自己在兰斯的家人,好让他们来华沙居住。
等到安德鲁回到兰斯之后,蒙塞元帅还将接任波兰-立陶宛武装力量的总司令,指挥波兰4个军团缩编之后的8万正规军(波兰第四军为新建立的立陶宛军团,半数曾属于为俄国效力的立陶宛战俘),以及30万国民自卫军和民兵预备役。此外,部署于华沙与柏林之间的两个法国集团军也将在下一次战争爆发时,服从于已经得到最高统帅部授权的蒙塞元帅的指挥。
不过,等到安德鲁送别蒙塞返回道加瓦河前线前,两人在别墅大门外的那一番谈话,躲在房间里的玛丽自然是听不见的。
从税务检察官时代的香槟混成团开始,就一直在安德鲁麾下效力的蒙塞直言不讳的对老上司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准备将她作为自己在波兰的代理人?”
安德鲁毫无隐瞒的承认说:“没错,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波兰爱国者,而且意志坚定,不会轻易被权势和地位所腐蚀,尤其厌恶俄国人,也不像那些职业政客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此外,玛丽与生俱来的特殊身份可以让她团结波兰的各个阶层,让千万民众主动接受她,认可她,爱戴她。所以,她未来的孩子将是波兰王位的继承人。”
在接见华沙高等法院的大法官时,安德鲁毫无遮拦的指示,必须行事高调的抓捕与审判一批迂腐不堪又阻碍社会进步的敌对保守派,让他们成为全波兰民众的唾弃对象,借此来震慑那些暗地里密谋反对取缔农奴制的大贵族和大农奴主。
安德鲁望了躲在角落里的玛丽一眼,继续对着来自兰斯法国的大法官们说:“你们另外一个任务,需要尽快将彻底落后且不合时宜的波兰法律条文逐渐法国化、兰斯化,为这个国家的工商业发展尽可能扫清一些法理上的障碍。如果我不在波兰时,你们也可以找玛丽夫人商议。”
等到送走了大法官们,回过头来的安德鲁看到玛丽一脸忧愁对着自己问道:“可,可是我并不懂得法律,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安德鲁笑道:“别担心,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会教导你法律的基础知识。事实上,你根本不需要懂得太多枯燥无味的法律条文,你只是代表着我,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们争吵过后,拿出一份解决方案给你签字就行了。唯独一点,不要干涉任何案件的审理过程与最后判决。不过,我会赋予你适当的赦免权。”
安德鲁与玛丽在瓦津基宫里接触最多的访客,自然是内阁首相科翁泰,以及国民下院的议长瑟奇亚克伯爵,二人几乎每天都来议事厅里报道。
至于已经返回华沙上任的贵族上院议长瓦莱夫斯基伯爵,非常知趣的留在议会大楼里,仅仅通过书信公文与王储殿下汇报工作。
事实上,作为养老院的贵族上院也没什么值得大家忙碌的公文事务。尤其是在安德鲁借助华沙高级法院踢掉了反对新宪法的少数派贵族后,整个贵族上院就越发显得清闲了。
好在安德鲁又给老头子们找了份得体的差事,授予贵族上院监察省、市一级官员的职责,那些贵族议员们有权审查两级官员们中的贪污腐败份子。
除了法律条文之外,安德鲁也会教导玛丽如何阅读与撰写公文。尽管安德鲁几乎不懂波兰语,不过这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法语已从17世纪开始,正式成为欧洲贵族之间的通行语言。至少在波兰与俄罗斯,判断一位优雅绅士或是贵妇淑女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他或是她是否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法语。
当瓦津基别墅的湖面覆盖一层薄薄的冰面时,安德鲁已携带玛丽,在近卫师团的陪同下,启程前往数百公里外的道加瓦河边的杜纳堡。
此时,广袤无垠的东欧平原上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耳边还时不时的响起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凌厉寒风。
通常到了午后,安德鲁在坐骑上冻得身子僵硬,他才下令随行的近卫师团在附近的城镇或是村落寻找取暖饮食的住所。这是安德鲁的习惯,越是天气恶劣,他越是与官兵们一同骑行,唯独女人和学者可以待在温暖而舒适的马车厢里。
跳下马背的安德鲁赶紧取下厚厚的手套,摸了摸已被冻红的耳垂,并让走下马车的玛丽?瓦莱夫斯卡给耳朵边涂上一层动物油脂,防止耳垂穿透化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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