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眼泪,在此刻忽然停止了,表情变的决绝起来。
叶小川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天问所讲的故事。
“为了每天那半袋子的水,剩下的孩子们开始了更加残酷的厮杀,小女孩学聪明了,她躲在最角落里,用已经腐烂的尸体堆成了一个简易的堡垒,将自己隐藏在尸体的最深处,让给其他强壮的男孩去抢夺那半袋子的水。”
说到这里,天问慢慢的抬头,看向银河苍穹,道:“你知道小女孩那半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叶小川的心中一寒,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席卷全身,他不敢去想小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是,天问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一字一句的道:“小女孩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些强壮的男孩子,尤其是那一对孪生兄弟的男孩子,她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总是在其他人厮杀完了之后偷偷的爬过去,撕咬刚死去孩子的肉,喝他们的血……”
“别说了!”
叶小川大叫一声。
饶是他心理素质很强大,在听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在死人堆里撕咬人肉的场面,还是让叶小川不寒而栗。
叶小川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的酒水,道:“你和我说这个恶心的故事干什么,这只是故事,人世间不可能真的发生这种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养蛊的方式,没人会惨绝人寰的用到人类身上。”
天问惨然一笑,道:“很残酷吧,是不是不可置信啊?人世间有许多黑暗的地方没有阳光能照耀的到,那里充满着血腥,厮杀,死亡与腐肉,只是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叶小川凝视着天问,深深望着她惨白的容颜。
好一会儿,他这才道:“那个……那个故事中的小女孩,是不是你?”
天问笑了笑,也喝了几口烈酒,道:“你说呢。”
叶小川没有回答,他几乎断定故事里的女孩就是天问,可是他不又不敢去承认。
天问是他的朋友,他不敢想象天问年少时,在那个小黑屋里是怎么度过一个月的,是怎么咬死她最好的朋友的,是怎么一口一口的撕咬着死人的血肉的。
越不敢去想的事情,心中反而偏偏去想。
叶小川的脑海里,竟然仿佛真的浮现出了一个小女孩在龇牙咧嘴吃人肉的可怕场景。
想到这里,叶小川忽然干呕了起来。
天问在一旁看着叶小川干呕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看向了远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十年来,她第一次对旁人说起当年的事情,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大的心魔与梦魇。
埋藏了这么多年,从不敢对人言,也从不敢去面对,如今说出来了,心情反倒轻松了。
她道:“我和说这个故事,就是让你明白,生命虽然可贵,尸体虽然可敬,可是死了就死了,活人终究要活下去,就算不择手段,也是情理之中。这就是现实,在现实面前,没有选择的权利。玉机子前辈对南疆五族做出的这个决定,看似无情,其实他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叶小川干呕了一阵子,除了一肚子酒水之外,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干呕完毕之后,用烈酒涑了涑口,站起来,走到天问的面前,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天问。
天问没想到叶小川竟然会对自己做出如此举动,一时间愣住了。长这么大,还没有感受过来自任何男子的拥抱。
她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着叶小川强壮有力的双臂拥抱着自己。
半晌之后,天问这才冷冷的道:“你干什么?”
叶小川松手,道:“我现在明白了你说这个故事给我听的用意,谢谢你。我对你童年的遭遇深表遗憾!我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虽说身处不同阵营吧,却也不是敌人。你费心的开解我,而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拥抱,希望我温暖的怀抱,能暖化你的内心,从童年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如果你觉得一个拥抱不够,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再给你几个。”
说完,他再度的张开双臂,将天问再次拥入怀中。
天问宛如木雕一般笔直的站着,可是,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僵硬的身体似乎也随着心跳的加速慢慢的软化了。
这三年来,她的梦中确实不缺少叶小川的身影,也曾梦到叶小川将自己拥入怀中的羞人场面。
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被这个男子抱住。
天问感觉到叶小川那双手,开始挺老实的,在自己的后背上。
可是渐渐的,那双手怎么就滑到了自己的后腰了呢?而且还有一直向下的趋势。
天问立刻明白,这小子又开始憋着歪心思了。
此处到处都是正道弟子,没准就有谁看到了这一幕,那时叶小川肯定会有大麻烦。
想到这里,天问一把推开了叶小川,冷冷的道:“你够了吧,连我的便宜都敢占,想死吗?”
叶小川讪讪一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而已,那啥,我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从这山顶下去吧,寻找巫山玉简藏洞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天问与叶小川御空从巫山山顶,飞回到山腰正魔弟子聚集处的时候,那些弟子已经开始集结,准备去寻找叶小川了。
见到二人回来,双方弟子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没人敢询问叶小川先前为何忽然发火。
江清闲道:“叶少侠,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不过玉简藏洞终究是要找的,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叶小川被天问一通开解之后,愤怒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叶小川知道孰轻孰重。”
说完,从怀中将古地图玉片与北斗星仪这两件晷仪法宝拿了出来,看了看九天上的繁星,因为他们深处巫山山腰,距离地面一万多丈,云彩与浓雾都在脚下,瀚海星河看的很清楚。
转身对杨十九道:“准备几坛子烈酒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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