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脑子有点热。
一股强烈的尼古丁的气息萦绕而上,充斥着她的鼻腔。
迷迷瞪瞪坐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
手机横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耳边是大城市里的交通轰鸣,左手的烟头还滋啦滋啦冒着烟,仿佛一切都和穿越前没什么两样。
因为穿书戒烟那么多年,夏枫猛得闻到还有点犯恶心。她把烟头往床头的烟灰缸里头朝下一摁,轻轻一旋,茫然得环顾四周。
她身上还穿着刚下班时穿的西装白衬衫,出轨的狗男人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女人则蜷缩在房间的一角瑟瑟发抖。
她做了一场梦?
不适应得下床,夏枫抬脚往狗男人身上一踹,那人倏地飞起来,哎哟一声到墙上,咕噜噜滚下。
女人惊声尖叫,哭得越发厉害了。
不是杀人现场都不能有这样凄厉的叫喊。
好家伙,内力还在,不是梦。
身体换了,可运用内力已形成条件反射,是忘不掉的。
走到镜子面前,夏枫自额头往后薅了薅一头大波浪,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
她只记得,何子秋用了一年的雨花舒痕膏,终于恢复了容貌,夏椿认何子秋为义兄,下旨赐婚,眼看她就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临近婚期,夏椿皇位坐得也还算稳,夏枫便决议带何子秋和陆乘元往临海养老,在临海成婚。
一副“你以后有什么事写信给我我帮你出谋划策就好了”的神态。
确实,只要夏枫在,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敢放肆。
她与何子秋大婚前夜,夏椿莅临临海找她喝酒,沙曲和李昙云疯狂灌酒,她兴致盎然,一下子就喝断片了。
再醒来……她竟然已经回来了!
可是何子秋呢,她不在,何子秋怎么办!
女人在哭泣,男人在哀嚎。
夏枫冷冷瞥了一眼,声音冷中带刺:“滚。”
女人吓得一惊,捡起衣服连滚带爬,也不管男人了。
男人像一只毛毛虫,兀自往门口蠕动。
夏枫抬手扇过去,掌风直接把他扇出门外,门哐当一下关上,震得地抖了三抖。
夏枫烦躁得不行,拿起手机要打开那本小说,突然发现这本文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淦!
她家的小孩子没了?
靠,她连婚礼都没参加,就喝死了?也太草率了吧!
“草。”低低咒骂了一句,夏枫心里头天崩地裂,恨不得现在就去死,看看能不能死回去。
崩溃了将近一晚上,直到月亮升起来,夏枫才稍微振作一点。
她脱下一身呆板的西装和包臀裙,换了一条黑色的高腰裤,扯开衣襟上紧绷的前两个扣子,露出傲人的事业线。
套上一件黑风衣,她拿起手机便要出门。
去哪,她也不知道,但她有预感,这件事不会这么草率的结束。
感情她就是个祝夏椿上位的工具人,用完了就丢回来?
老天爷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晚风徐徐,正值春末。夏枫走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想先凉凉脑袋。
突如其来的回归猝不及防,让她一时没法适应。
手机忽响起来,夏枫淡定地拿起,望着来电人愣了片刻。
这是谁来着?
“喂。”
“夏总……”电话那头的小女生分外委屈,“今儿我们和凤凰的应酬崩了……也不能说崩了,那位经理压根没来。”
“嗯,知道了。”
说罢,她习惯性利落得挂了电话,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什么应酬?她都忘光了。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对方要空降一个经理到公司,与她共事。
穿越前,她在回家的路上还寻思怎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呢。
一口气把矿泉水喝完,夏枫随手一扭,将塑料瓶扭成麻花,轻轻一丢,瓶子呈完美的抛物线,哐当进了垃圾桶。
收银员小姐姐不知为何,脸红了起来:这位姐姐好美好飒啊……
夏枫走出便利店,去平日散心的公园溜达了一圈,又接了一通妈妈的电话。大概就是狗男人贼喊捉贼先告了状,妈妈担心她,“温柔地”安慰了几句:“没事,分了,这种狗男人不分留着过年吗?”
睡惯了古代的床,现代的床铺着实太软了。夏枫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夜订购了一件硬度大一点的床垫。
她捧着手机,找那本书及相关资料、作者信息找了整整一晚上,连房子里狗男人的用品都没心情丢。
第二天一早,夏枫迷迷糊糊起床,收拾收拾东西上班。她化妆遮住黑眼圈,抹上朱红色唇,准备先观察一天,找找记忆。
夏枫所在的公司是国家百强企业集团,夏枫坐到今天这个位子,可谓是百分之三十的天才加百分之五十的汗水,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大学人脉。
企业讲究新鲜血液,夏枫二十二岁毕业,一年内做到管事,如今二十六已是一个子公司的总执行人。
她把大波浪干练得束起来,莫名增添了几分青春的气息,平日里呆板的西装被她统统丢进垃圾桶,换上舒适的红色风衣,走起来像一团火。
没办法,做惯了闲散王女,就再也不想一本正经当社畜了。
夏枫的华丽亮相让办公室里倏然沉寂下来,因轻功卓越,她踏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
把手里的资料扔给秘书,她吩咐王府下人似的道:“查阅相关资料,下午之前找我汇报。”
小秘书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赶忙站起来:“遵命!”
哎?好奇怪,她为什么要说遵命。
嘭!
待夏枫关上办公室的门,大办公室里的员工方回过神来。
“那是夏总?”
“好红艳啊。”
“我第一次发现女人可以又年轻又飒,真好看啊。”
夏枫以往都故意端着领导架子,如今一下子坐在老板椅上,细腿一翘,王女气质不自觉便散发出来,却又因了那张明艳的脸,叫人挪不开眼。
微微透明的办公室窗户外投进一束束视线,小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夏总。”
“进。”
小秘书推着眼镜走进来,红着脸不敢看她:“夏,夏总,您今天好不一样啊。”
夏枫撑住脸,侧头朝她微微一笑:“经历了一些事。”
被她这一笑晃了眼,小秘书脸更红了,她挠挠头,喃喃道:“昨儿欢迎酒会,何经理无故缺席,今儿也没来报道,您说怎么办呀?上面张总的意思是,叫我们去慰问慰问,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昂,那资料的事再放一放,你去买点慰问品,下午同我一起去。”
“恩恩。”
夏枫好几年没坐过出租了,难免有些晕车。
她现在的记忆肯定不能开车啊,便只能跟着小秘书东跑西跑,下了出租,徒步登上一高级公寓。
捧着一篮新鲜水果,小秘书紧张得直吞口水,她瞟了眼夏枫,见她淡定地直立,魄力丝毫不减。
不愧是夏总!
夏枫压根想不起何经理这个人,她都不知道对方全名。
会不会是何子秋?她觉得自己疯了,一想到姓何的就想到何子秋。
要是她真的回不去了,何子秋该怎么办呀。
夏枫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跌落谷底,分分钟心绞痛。
何子秋不在身边的第一天,想他。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可能没有他在身边了,夏枫就没来由得头疼。
那可是她的夫君,她的挚爱啊……
她要是不在了,或者真的死了,何子秋会不会自尽?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的,这小孩子感情方面固执又倔强……
“夏总,夏总?”
小秘书拽了拽夏枫的衣袖,瞪大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夏总,您怎么了?”
夏枫这才意识到,面颊有些湿润了。
她伸手拭去面颊的水润,吸了吸鼻子:“空气不好。”
叮!
电梯于二十六楼停下。
小秘书打开手机:“嗯……2602。”
这个公寓一层就三间房间,她紧张得往四处张望,停在2602房间门口,回头看了眼夏枫,指了指门牌。
夏枫整理好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她又按了一声门铃。
“谁?”
门里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小秘书紧张道:“何经理,打扰了!您今天没来公司报道,上级关怀,夏总特意来看望您。”
“……不用了,请回吧。”
这?
小秘书尴尬癌犯了,她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心道这人脾气真臭,无助得望向夏枫。
换做在夏国,夏枫早就一脚踹门而入了。
她强忍住煞气,挑挑眉,又敲了敲门,放大音量:“何经理若是对工作安排有何不满,尽管提,但也要给我们行个方便不是。”
“喂,你们是来找他的?”对面的邻居似乎听到响动,探出小脑袋,“这个姓何的这两天怪怪的……”
她话音未落,房内人啪嗒啪嗒,似乎光着脚在跑。
咔擦,门一开,四人对脸懵逼。
小秘书轻声惊叹:好帅啊……
男子乌黑的短发不长不短,柔顺光滑且干净利落,充满了少年感,他轮廓清俊,皮肤白净如雪,一双狐狸眼炯炯有神。
一米八几的个子比现在的夏枫高出一个头来,身型颀长,身着一件白衬衫,下身的西装裤有些凌乱,总体看着微微有些瘦削。夏枫仰起头,能瞟见他下颚有一颗痣。
“夏枫。”他尾音极具得颤抖着,声音比在夏国时低沉了些,难怪夏枫没听出来。
但好在夏枫的声音一点儿没变,他当即便认出了她。
“何子秋?”
夏枫话还没说完,腰间一紧,一个温暖的怀抱把她死死扣住,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衬衫下比她想象中结实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吓得小秘书手里的水果篮脱了手,啪嗒一声。
她就是一个平凡的社畜,谁知某天会忽然被天外飞瓜正好砸中脑袋,啪嗒一下裂成好几块掉在地上。
她捡起一块瓜,默默啃了起来:夏总,发生肾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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